可是这都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还在于,几天以后,君羡失踪了。
君羡失踪这件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为无论是大臣也好,君瑞也罢,都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了政治斗争上。大臣们想要扳倒司徒碧这颗陛下身边的毒瘤,而君瑞则是与君泽周旋暗中较量,所以君羡失踪的事情一传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司徒碧失态地叫了起来,手中的药碗往桌上一掷,那药碗转了几圈倒了下来,浓黑的药汁让洁白的桌布瞬间变了颜色,可是司徒碧顾不上这些,拉住刚才悄悄给他报信的太监忙不迭地问:“怎么回事?快说!”
“奴才……奴才也不清楚……”那小太监不过贪财收了司徒碧给的金豆子,随口说了几句,却不想司徒碧听了这么激动。小太监胆子小,生怕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只是一个劲地说他也不清楚,然后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留司徒碧一个人在殿中六神无主地呆坐着。
司徒碧猜测,君羡失踪的事情应该和君泽有关,他肯定是想借这个混乱的局势再添些乱,扰乱君瑞的心神。谁都知道,君羡是君瑞的心头肉,宝贝得很,若是君羡出事,那么君瑞一定会比谁都着急。这个时候君羡怎么能出事呢?怎么可能呢?明明早就吩咐为闲王府加强守卫戒备了。怎么可能?!
司徒碧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心里焦躁一片。他现在被软禁了,想出去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见君瑞问问他最近的情况,可是君瑞虽然时常过来,但是每次呆的时间都特别短,大概还是有所顾及。毕竟外头要求拿办司徒碧的呼声越来越高了,君瑞到这里必须避开众人耳目才行。时局实在是乱成了一团麻。
在慌乱中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天,君瑞却没有来。算着时间今天也该过来的,但是人却并没有出现,而更让司徒碧哭笑不得的,是从前天开始过来送饭和送药的太监全都换成了聋哑的,大概也因为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以及陛下对他的不冷不热,那些太监以及外头守卫们对待他的态度也急转直下,认为他可能就要秋后问斩,不过是等死,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殷勤了。司徒碧本就心高气傲,被这样冷落心里实在是气愤,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一心只想要见到君瑞,问一问他君羡那里到底怎么回事。他甚至想要亲口把和君泽之间的交易说出来,告诉君瑞,那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可是现在,君瑞却根本不来见他。司徒碧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里,一天天的数日子,计算着君瑞什么时候会过来跟自己见一面,又一遍一遍的确认司徒瑾回京的日子,六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瑾儿应该已经快要回来了,他把医圣带回来,那么君瑞应该就有救了吧?
* * * * *
司徒碧身子虚弱,又加上这段时间的操劳和心神不宁,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就发起烧来,送来的饭食完全没动,只勉强把药喝了,便躺回床上休息。他这破烂的身子他自己心里清楚,怕是真的再经不起折腾,在这个内外交困的时候他唯有好好照顾自己,不再给君瑞添乱而已,所以也不用人劝,他自己就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睡得迷迷糊糊的,司徒碧听到外头大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门口的守卫没有喝止,甚至都没有大声说话,外间守着的太监也恭恭敬敬的没发出难听的咿呀声,司徒碧心里清楚,来的人应该是君瑞。听那脚步声还算矫健,看样子君泽的那个药还是管用的,司徒碧那颗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暂时放回了肚子里。可是他马上又别扭起来,自己在这永和宫里住了这么几天,很难得见到君瑞,平白为他担心那么久,还担了以色侍君的名声,被朝臣唾骂,甚至还被这些地位低贱的太监和守卫轻视,实在是委屈得很。这种委屈的心情一旦上来,止也止不住,他索性侧身背对着慢慢走过来的君瑞,佯装成熟睡的样子,不理会他。
91.忧患
君瑞坐到床前的时候,司徒碧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气,不一会儿,便感到君瑞那双干燥而又温热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头,慢慢摩挲着,抚摸上了他的脸。
“阿碧……”君瑞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感情,而司徒碧却依旧没有说话。这几天两个人都各自怀揣着心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隔开了一般。朝堂上,对太后一事的争论越来越激烈。君瑞原以为宋子墨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文臣,能为自己说上些话,可是这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坚决地要把司徒碧置于死地。而其他的那些文臣,之前一直被司徒碧的强势压制着,那些埋怨和怒气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能够爆发出来,所以实在是恨不得把司徒碧碎尸万段。君瑞知道,这些事情肯定跟君泽脱不了干系,可是如今内忧外患,他真的觉得分 身乏术,而现在君羡又失踪了,战事拖延到现在都没能结束,朝臣争论不断,司徒碧的身子也不争气,哪里都不让人省心,实在令人身心疲惫。
司徒碧听出君瑞声音里的无奈与困倦,这让他觉得心里钝钝地疼。君瑞的毒还没能解,现在只是暂时缓解了,而刚刚好转又得应付那些内忧外患,的确是有些吃力。可是现在走到这一步,却情况却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很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的冲动,恨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如今的状况。可是,看到君瑞吐血的样子,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冷静下去了,等待,这种他最擅长的事情也变成了煎熬,心里千思万想反复纠结的,是那一滩暗红的血迹,他头脑中甚至混乱地想着,若是君瑞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了,他该怎么办?
“阿碧……阿碧……”君瑞的声音还在耳边,反反复复的,一直不停地念着,君瑞已经半趴在了司徒碧的身上,俯下身轻轻地亲吻司徒碧的脖颈,手指流连于司徒碧的身体,动情而忘我,让司徒碧渐渐的红了眼眶。司徒碧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到冷漠的人,可是如今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软弱得如同一个女子一般,为了这些儿女情长暗自神伤,实在是可笑得紧。
“阿碧……你知不知道,我很为难……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君瑞像是一只困兽,陷入无望的陷阱中,不断地挣扎,反抗,可是面对那群巧舌如簧的文臣,一个个全都在指责自己所深爱的人,把他说得一文不名罪大恶极,简直就像是全天下所有的罪孽都是他一人造成的一样,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君瑞觉得寒冷而又孤独。那些不断责骂的人,哪里知道那个自己所爱的人所遭受的苦难,哪里知道他坚强外表下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哪里知道,他撑着那副破烂的身子骨为大戚国平定四方所作出的努力?即使是他有错,也不至于一点功劳都没有,可是朝臣们那些奏折里,却丝毫不提他为国家做的好事,只是不断地细数他的过错。其实,这些事情君瑞也明白,那些文臣不但是因为之前司徒碧对他们的压制,他们还从司徒家分家的事情当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这就好像古时的削藩政策一样,把士族势力一个个分家、削弱,借以巩固皇权。这种改革的思路,是司徒碧想出来的,用在了自己的家族身上,然后被君瑞加以改造,准备用到其他士族家族身上,所以这群文臣,是在害怕,因此把矛头对准了司徒碧,把所有憎恨全都倾泻到了他身上。
司徒碧的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让他根本看不清跟前的东西,只能把拳头塞到嘴里堵住自己的哽咽声。现在的情势太让人痛苦了,让他恨不得抛下一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忍耐,然后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他爱慕了很多很多年的年轻的帝王身边,或者,等待帝王对朝臣妥协,赐死他,或者流放他。
“阿碧……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那些事……”君瑞叹息着趴在司徒碧身上,把头埋在他背上,轻声说,“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君羡失踪,有人跟我汇报说你跟君泽有过密切的接触,他们甚至都在怀疑你。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在提防君泽,你还跟他有来往,我到底应该信谁呢?”
“君瑞……”司徒碧慢慢开口,声音淡淡的,轻声说,“我没有背叛你。”
君瑞没有说话,两个人突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君瑞虽然没有说“背叛”两个字,但是那句“背着我做那些事”,已经足够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弥漫了一种不稳定的气氛,足以令人窒息。好半天,君瑞长叹一口气,把司徒碧翻了过来,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眼睛,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花,然后俯身亲吻了他。
这个吻漫长而又激烈,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君瑞渐渐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中的动作渐渐变得急躁。君瑞的手掌在司徒碧身上来回游走,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剥到了手肘上,手指在他胸前揉搓着,捏住他胸前的小果来回拨弄,然后伸手到他的腰下把他捞起来半坐着,抱住他用力地在他胸前啃咬。司徒碧“啊”的一声惊叫,然后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哼了几声,外头全是守卫的士兵,司徒碧根本不敢大声叫喊,若是被听见,不知又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司徒碧跪坐在君瑞身前,拉到手肘上的衣服让他的动作受限,而君瑞抱住他的手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衣服,让他根本无法动弹。他的衣衫已经凌乱不堪了,裤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松开,让裤子松松垮垮地褪到了大腿上,露出了雪白的臀。君瑞一手勾住司徒碧的衣服,一手狠狠地捏住了司徒碧翘挺而娇小的臀,像是惩罚一般用力地捏着,单手把他提了起来。因为生病司徒碧的身体绵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无力地趴在君瑞身上,任由他肆虐。
君瑞半靠在床头,让司徒碧趴到他身上,手指伸到了他滚烫的后 穴中,没有任何药膏的润滑,手指便急切地在里面驰骋,司徒碧又轻轻叫了一声,臀瓣翘起来,娇嫩的花蕊收缩了几下,微微喘了几下才慢慢放松了,君瑞心里有气,所以不免粗暴一些,但是看到司徒碧忍痛的样子心也不由得软了,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药膏挖了一大块伸进了那灼热的内里,来回搅动抽 插一阵,便扶着自己滚烫如铁的东西刺了进去。
“嗯……”司徒碧哼了一声,皱着眉隐忍着,他被君瑞环着腰坐在君瑞的身上,因为这突然刺入的巨大阳 物身子挺直了头也后仰着,闭着眼睛咬着嘴唇不再出声,只是双手抓紧了君瑞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不肯松手。这个样子刺激了君瑞,狠狠地抽 插了几下,猛地抓住他也抬起了头来的东西,用力地套 弄了起来,等到有滑腻的液体流出,便捏住他的铃 口停下手中的动作,故意不让他好受。
“君瑞……你……不要……”司徒碧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猫叫似的,隐忍中带着央求,君瑞恶狠狠地刺入了他,动作巨大到整个龙床都发出了吱吱的声响,更不提皮肉拍打的声音。司徒碧被他顶得摇摇晃晃的就要栽倒了,君瑞突然大力地把他捞起来调转了个儿,让他背对着自己。整个动作迅速而又坚决,刺入他身体的东西都没有掏出来就这么转了个身,这种刺激太过剧烈,让司徒碧的身体都战抖了起来,无力地跪趴在那里,轻轻地呜咽着。
“阿碧,阿碧,你不要再背着我做那些事……请你,不要背叛我……你知不知道,我真怕……你再像以前那样……刁钻地针对我……我真的……很怕那样……”君瑞趴在司徒碧身上沉声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一手握住司徒碧的腰一手抓住他同样高昂的欲望,大力地抽 插,激烈地套 弄,他的动作激烈而又忘情,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巨大的拍打声。司徒碧最开始还只是哽咽轻哼,到后头慢慢开始哭泣求饶,痛苦和欲望的双重煎熬,让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原本就清脆柔软的嗓音现在听起来更加形同魅惑,让君瑞几乎无法自持。一次不够,又来了好几次,直到司徒碧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才停了下来,下床沐浴清理了,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躺在太监们新换了床单的巨大龙床上,一夜无眠。
到了接近黎明的时候,司徒碧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看了看身边,君瑞已经不在。司徒碧喝了太监端来的药,又对付了些药膳汤羹,便无所事事地坐在桌前写字。昨晚皇上留宿这里整整一宿,似乎攻破了之前司徒碧必死的谣言,因此今日底下的太监以及守卫们态度都缓和了很多,比起之前的冷漠要殷勤了许多,不过司徒碧并没有在意这些。
因为昨夜纵欲,司徒碧精神有些不济,在桌前写了几个字便觉得昏昏欲睡,于是又回到床上闭目养神。这个院子有重兵把守,没有君瑞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这里,外面的守卫也全都是高手,所以这里寂静得简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司徒碧倚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心里暗暗计算着时日。已经六天过去了,瑾儿和夏离他们应该已经回来,照理说,在司徒府找不到自己,夏离也应该会找到宫里,难道说外面的守卫武功比夏离还高?或者,是他们发生什么意外了?
就在司徒碧忧心忡忡之间,外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司徒碧侧耳倾听,陆陆续续听到好些个声音。那些声音他何其熟悉?全都是朝堂上争斗过的一帮子老古董。司徒碧隐约听到那些老古董说什么“跪在这里不起来”,“死在这里算了”之类的话,看样子他们这班老东西跑到君瑞那里哭诉无果,便到这里来示威了,司徒碧不由冷笑了起来,从窗前走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猛地一挥手,桌上的水壶杯子全都掀翻在了地上,司徒碧气得手脚哆嗦,真想冲出去把那些老不死的全都用脚踏死!
“啪!”有个东西从虚掩的窗口被扔了进来,司徒碧回头去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司徒碧皱着眉,慢慢走过去拾起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鼻烟壶,里面塞了一张皱成一团的纸。司徒碧展开那张纸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而那字迹虽然潦草,但是司徒碧的眼睛实在是毒,一眼就看出那是宋子墨的字迹,不由怒火冲天地撕碎了那张纸,几乎是咆哮一般地吼了声:“好你个宋子墨!”
那张纸上只有几个字,写着:“瑾已回京,被关天牢,性命堪忧。”
92.出宫
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今年的秋天来得激烈而突兀。几乎是一夜之间,霓都在一阵阵秋风秋雨中进入了秋季。因为风雨的缘故,第二天清晨司徒碧推开窗户的时候,看到了满地的落叶和残花,他的心,也因为这一派萧索的景象而变得低落。
昨天,那一帮大臣果真在永和宫的院子里跪了一夜,原本就是些老家伙,这么一跪哪里吃得消,陆陆续续就有些昏倒的给侍卫们抬走了,剩下的一些年纪轻的和身体好的,还在那里跪着,但是个个都惨无人色,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
司徒碧现在所在的房间是昨天君瑞专门交代的,从大臣们闹到永和宫,张庭海就悄悄跑过来让司徒碧搬到了这间比较隐蔽的一隅。这里很幽静,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但是,从窗户的一角司徒碧还是可以看到院中的景象。那些穿着绯色官府的人如今在司徒碧眼里,完全就像是一个个鬼魅似的,纠缠着,像要扑上来似的,让他觉得头昏脑胀。
昨夜,司徒碧旁敲侧击地在君瑞面前提到司徒瑾和夏离,君瑞的神色果真不自然。司徒碧不敢再问,因为若是把事情说破了,又会是一番无谓的猜疑,而且说不定还会让君瑞再次增加宫中的巡逻和把守,让他和宫外完全失去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