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wenzi2008

作者:wenzi2008  录入:12-09

  总是觉得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没有像这样睡的舒服满足,我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肚子一阵叽叻咕噜提醒着我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勉强把左腿放到地上,还好只是伤口疼不是整条腿被废掉,想起瑾琦看我的那一眼,那么的幽深又那么的狂热,几乎让我怀疑他曾像我爱他一样爱着我,但这个利箭划出的伤口就像嘲笑我自做多情的标记一样真实的存在着,让我连作这样美梦的勇气都没有,我只好甩甩头,学着再一次遗忘他,虽然我几乎从没有真正的成功过……

  我慢慢扶着床沿向门口靠去,一点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勾到门了,“!──”我终于力不从心的跌坐到地上,伤口的疼痛蔓延到身上的每个部分,我的四肢,我的血脉,包括我的心脏,我失败了,我真是无能,连自己走到门前这种小事我都做不到,我怎么会这么没用?我还能干什么?我痛苦的捂住脸,不想承认,不想记起自己的惨败。

  ……我输了…我把三哥交于我的第一营给输了!那八千个曾经与我一起生活一起幻想建功立业的生命,他们就被我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决定残忍的剥夺了活下去的机会,那个把第一营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张青洋此刻恐怕连在地下也要咒骂我的无能……我抖嗦的缩成一团痛苦的想拔光自己的每根头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傀儡,不是无能的窝囊废,更不是只有在三哥身下才有用的男宠……可我得到的是什么?八千个冤魂和一场可笑的败仗!此刻我得手上是不是还有鲜血,那些敌人的或是自己人的鲜血?

  “啊~~~~~~~~~~~~~~”我尽情的狂喊着,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宣泄自己的痛苦和内疚,我泪眼朦胧的看见宇翔慌张的跑来扶我,我紧紧抓住他就像是抓住可以不让我淹下去的浮木,他着急的问我“瑾汶,你怎么了,你别哭…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刘军医来……”

  “我没有哭…真的……”我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安慰他“我只是太饿了……”我抹着脸,一手冰凉。
  “好……你没哭…我给你拿饭来啊…”宇翔像哄孩子般的摸我的头,我很想笑他,可我的眼睛花了,我只好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无能的我怎有权利向别人乞怜?
  “快点……”我催促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的泪水会再次泻洪。
  ...............
  三天时间,不多不少的刚好让我能了解我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宇翔是个很好的说书人,他总是用最动听的词汇形容我夺取朝霞关之后给主战场上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好处,而对我所造成的损失他总是只字不提,我知道他的苦心便也装做不在乎,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在的疗伤上,我们现在在离朝霞关最近的蔷凌城上暂住,因为我的伤和特殊的身份都使得这些像疗伤一样的平常事变的十足的保密,我师傅总是像密探一样偷偷摸摸的买药回来给我敷上,然后做贼似的在我耳边问我的伤情,最夸张的是有一次我咳嗽的很厉害,他居然对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弄的我哭笑不得,一丝不苟的李术和心悬于我的宇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可笑但我还是乖乖照办,我隐约知道,他们在瞒着我什么事……

  很长时间,我一直追问李术关于宇翔和我师傅为什么会到朝霞关来,他总是一口咬定他们是三哥派来帮助我的,我找不到他语言的漏洞,只好认命的唉声叹气,却换来我师傅一碗比一碗难喝的中药,日子就这样在我越来越多的抱怨声中和身体的迅速恢复中度过。

  也许是我逃跑有了经验也许是老天想要我知道真相,总之是很巧的赶上李术和宇翔都不在的时候,我从那个隐蔽的小院小心翼翼的溜到了大街上,我很庆幸自己多长了心眼提前戴上了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丑陋的面具,因为我看到街上到处是巡逻或是防卫的历渊军士兵,多到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手脚冰凉的跑回小院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我揪住向我奔来得宇翔的衣领用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冰冷语气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宇翔不敢看我但他还是说了实情,三哥放心不下我,所以在我出发去朝霞关的第二天他便亲率三万人马来与我回合,正好在我几乎困死的时候与李术他们一起攻下了朝霞关,本来三哥是一直守在我的身旁,但突然传来消息说主战场上形势危急,急需元帅定夺,三哥在刘军医以性命担保我会痊愈的情况下带着人马向主战场上进发,谁知这不过是三哥的军中的内鬼使的调虎离山之计,致使我们好不容易攻下的朝霞关又被历渊军夺走了,而且三哥率领的总共五万人马正被拒于朝霞关之外无从入手,主战场又是两军久持不下的僵硬局面,一切仿佛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我们几个人更是被切断了与我军的所有联系坐困于这个小小的蔷凌城。

  听完这些事我的力气也随着种种噩耗跑的无影无踪,我坐到院里的地上想要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想要想出什么办法改变这种困境,可是我无能为力,我脑海里,我的心里满满都是战场上那个我以为是幻象的拥抱,它原来是真的!三哥真的曾经来过朝霞关,是他救了我,是他真正攻下朝霞关。而我却输掉了三哥的第一营八千人的生命,输掉了朝霞关这样重要的的阵地!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脸活着,为什么不就在那一场失败中死去,为什么还要这样恬不知耻的盼望三哥来见我?

  我直直的朝着一面墙跑过去,那一刻真的是想要撞死在那里,可是宇翔和不知何时赶过来的李术他们紧紧的拉住我,我挣脱不开那样的束缚就如同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一样,当所有情绪上升到极点爆发时我发疯的咬起自己的手来,让所有承受不起的痛苦和流不尽的眼泪随着鲜血汩汩而出,如果不是宇翔在那时候说出那样一句话,我想我也许真的会疯掉或是折磨死自己,宇翔抓住我自虐的手大声的冲我喊:“如果你死了,元帅他也会活不下去的!”

  我如遭惊天霹雳的呆住久久不能平复,当我看到已经满脸泪水的宇翔时,就好象看见曾在我昏迷时守在我卧榻旁的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他是怎样肝肠寸断的喊着要与我同生共死,他是怎样忍受我迟迟不醒的脸面?我以为那个拥抱是幻象,我以为昏迷时听到的那些话是梦话,可那一切竟然是如我手上的鲜血一般真实绚目,我闭上眼任泪水纵横到肆无忌惮,心里的感觉复杂成永远解不开的锁链……

  三哥,我该怎么办?一次又一次被你的痴情打败……我也许什么都可以拋弃,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自己卑贱的生命,可我不能拋下你,我不能让你为我而死,你的生命比我宝贵不止千倍万倍,我怎能让你去死?为你,我甘愿忍受活着的痛苦,哪怕是要面对众人的唾骂和世人的侮辱,哪怕是要屈辱的背负内疚的一生我也无怨无悔!

  ##########自 由 自 在
  我们总是常常徘徊于出城的关恰而不敢贸然行动,毕竟此刻的我们实在是势单力薄,除了李术是个真正的高手外,我们剩下三人都可算是超大号的累赘了,如果真出了意外,结果可想而知。明明朝霞关外的威远军只与我们不到几里路,快马加鞭一天就能赶到,而此刻却让我们犹如海市蜃楼般可望不可及,连出这小小的蔷凌城都让我们大费脑筋。

  我听见李术越来越焦躁的咒骂就知道街上逐渐增多的历渊军可能跟近日的战事有关,而我们除了暗自揣摩,对那边的情况根本是一无所知,李术本是一个冷静沈着的将军,此刻的心浮气燥足以影响我们本就无比失落的情绪,我想还是冒死出城吧,要不然光是我们自己的胡思乱想就可能让我们发疯,可是该怎么出关呢?

  我摸着脸上的面具,似乎只有这样的办法了。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们,除了我师傅不赞成外,宇翔和李术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我们就开始了行动,其实这是个简单而冒险的计划,先由李术盗取某个大户人家的出关令,然后我们打扮成去都城省亲的一家人,我是男扮女装,宇翔是我的夫君,声明远扬的威远将军李术要委屈身份戴上我的面具扮我们的仆役,刘军医则是我们的管家。这种江湖人逃亡的老把戏虽然老套却很实用,除了把自己那张太过于绝美招摇的脸涂上城墙那么厚的胭脂水粉很麻烦外,剩下的事情都比较顺利,定下计划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就惴惴不安的排在蔷凌城的城门处等待能够放行。

  经过层层相当严密的检查后我们听到了‘可以出城’这样吸引人的回话。终于放下心中巨石的我下意识的对着守城的卫兵送上了一个讨好的微笑,却没想到我的这个不经意的微笑埋下了我与他们生离死别的灾祸。当然这一切可怕的噩梦对当时还在兴奋着终于能够见着三哥的我来说还没有发生,所以我们几乎是一路笑着奔向那不远的朝霞关,那时真的以为事情正在好转……

  我们意外寻常的到达了朝霞关外,只要绕过它便可以与三哥会合了。朝霞关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对于过往的行脚商人来说‘要打仗就就更要做生意’(发国难财),所以在收到我们四量黄金的情况下一队正要穿行朝霞关的商旅队愉快的答应带着我们一起上路,虽然结伴照应的话语说的有些有些苍白无力。

  坐在能容纳十多人的特制货车里,商旅队的老头看着我神色复杂的皱着眉头,拉过一旁的宇翔神神秘秘说了一句让我几欲吐血的话:“你老婆真是聪明,连这样走私胭脂的方法都想的出来,现在蔷凌的水粉可是抢手货!”我拉回憋笑不住的宇翔想要商量看是否要换回男装,扮做仆役的李术突然跳上货车悄悄跟我们打眼色,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靠近车窗小心翼翼的向外望,似乎是遇到了历渊军的例行检查,这样的检查我们已经经历了三波,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安然自若并没有花费我们过多的心理建设,我以为这一次也会有惊无险,但显然我忘了那句古人常说的话──世事如棋局局新。

  当检查的方向由货物转移成活人时,再厚的水粉都无法挡住我瞬间变青的脸色,我向李术靠近在他背后写下两个字:车底。然后又装做身体不适的伏在宇翔的肩膀小声说:“如果出了状况你和刘军医就装做被我胁迫,什么都不知道……”
宇翔坚决的摇着头拒绝我,我轻轻掐他一下续道:“历渊军中没人认得你们,多给些钱他们会放过你们,在他们还没弄明白的时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到了那里告诉他,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活下去!”
宇翔的肩膀抖的厉害,我很难受,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胆小……
  士兵们很认真的摸着大家的脸查看是否有伪装,还有人在举着画像比对,我不知道那上面会不会有我和李术的画像,但我不想把宇翔和我师傅拖进来,所以当有个历渊士兵在看到我发出那种闪烁的目光时,我就先下手为强的一脚踹开宇翔,对着还在车底的李术暴喝“走──”,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早已演练好的戏剧,我被武功出神入化的李术抄腰掳走急驰如飞,后面是大呼小叫的历渊军策马紧逼,狂风夹杂着他们的喊叫吹进我的耳朵,我希望那只是我的幻觉,但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在喊着:“抓住他们,那个女的是威远太子装的!”

  与李术失散,被追上,被包围,中剑流血、筋疲力尽直到失手被擒,多么简单的过程却让我从头到脚都经历了一翻生与四的血肉相搏,当我终于被五花大绑的押上一辆马车时,我突兀的想起自己最喜欢的姐姐曾说过,当她要死时一定会闭起眼仔细的在心中描绘那时最先想起的人,因为那时最先想起的人就是你最爱得人…………

  我闭着眼乖乖照她说的去做,脑海里最先出来的是一双眼,明亮闪耀,犹如天上高不可攀的北极星!
  我倏的睁开眼,害怕自己会真的描绘出他的容貌,我靠在简陋的马车上一遍遍安慰自己,说那是因为没有面临真正的死亡,说那是女孩的游戏对男子不准,说我早已将他封存到童年的记忆里,说我对他已经没有留恋………

  
  破茧(十三)
  永远都不相见,永远的忘记,永远做那个平凡的靳雯,然后过一辈子没有思念没有奢望的日子,曾经真的以为会实现……
  黑色的丝绸披风,下摆是珑丝勾缠的花纹,那纹路赫然是龙!飞翔于九天的蛟龙。我伏趴在地上,看着那人披风的下摆兀自出神,他冷冷的声音隐含着我最为熟识的嘲讽:“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动弹了?”

  我听着觉得好笑,但我笑不出来,三天三夜滴水为进,任谁也不想去费力气笑的。
  他似乎不满意我的无动于衷揪起我散落的长发让我能够仰视那张俊美挺拔到邪气勾魂的脸,大概是看到我的狼狈他那总是让我觉得发毛的笑容变的厌恶和鄙夷:“瞧你这副样子,我还真当你要跟我争呢!”

  争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去争?我呆呆的看着那条蛟龙,就像看到了瑾琦的化身。
  他嫌恶的放下我的头发掏出手帕擦着手,那双手洁白修长毫无瑕疵,那早已不是儿时的那双手,可怜我还总是幻想着有所期待。
  “我早该想到,那只不过是瑾凌故弄玄虚的把戏,还真是看扁我,以为你这样的男宠就能从我手中夺走朝霞关!”语气渐渐愤怒,我却为那突然出现的名字微微一震,可能是我的颤抖取悦了他,他又低低的笑了一下续道:“不过,你也算出乎我的意料了,居然做的还不错,我当瑾凌真的把你拱手相让了呢,没想到还有援兵……”忽然又拽起我的头发好象正重新审视着我。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住吗?”瑾琦莫名其妙的突然提起,语气是隐忍的不悦。
  知道我说不出话就自问自答:“因为你这张脸…蔷凌城稍有姿色的女人早被守城的卫兵记了个烂熟,更别提这张天下第一美女的面容……所以当卫兵向我的部将报告说有一家人被锁在地窖里三天时,我就怀疑那个被女人的笑搞的神魂颠倒的卫兵所看见的人就是你……谁让你对谁都笑的那么淫荡……哼!水性扬花!下贱!”

  “啊~~~~”手指被他恶意的踩住,我发出沙哑的呼喊,头又开始眩晕,我干脆闭上眼等待着昏迷再次仁慈的降临于我。
  “看着我──”他发狠的使劲踩着,我咬住牙不挣扎也不示弱,任他将我的手指踩的嘎!作响。
  “看着我──”已经身为万人之上的滠王怎容我这小小的俘虏忽视他至高的权威,鹿皮厚掌的长靴生生蹂躏着快要碎掉的纤纤玉指,我将咬破的唇血舔尽略微滋润了干渴的喉咙,眼却始终不曾张开。

  “你到硬气……”不知为何瑾琦竟放过了我,我却没有精力为这个烦恼,十指连心的疼痛早已让我如愿以尝的跌进黑甜乡。
  再醒来时场景已经变换,屋里气质不俗的摆设和精雕细啄的家具都让我以为回到了豪华奢旖的帝国皇宫。奇怪,我皱着眉头慢慢坐起身,发现除了场景大变魔术,自己也被清理过身体,舒爽清香好不惬意,若不是缠着纱布的手指隐隐做痛,到还真以为曾经的死里逃生只是虚惊一场的恶梦。

  如花的俏婢轻轻推门进来,见我木然坐着慌忙嘘寒问暖:“公子可有不舒服,还是饿着了?公子躺了两天只进了流食,想要吃什么尽请吩咐奴婢。”

推书 20234-12-10 :一望罹城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