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公子,可不可以请您……」
「我带亚月上楼了。」先一步截断带头开口的那人所说的话,寒冰小心地抱起亚月,在大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早躲到亚月的房里去避难了,如果可以,他大概会带著亚月躲到幽界里去吧。
可天帝那家伙还待在幽界里『乱来』,他可不想回去当他免费玩具,害亚月也跟著遭殃。
没办法,毕竟当初强迫他们来到这里的,是天帝而不是幽帝……
不记恨?怎麽可能!?
××
「醉雨哥……」
双手被反绑在後,流语和吟语怕怕地往醉雨身上靠去,三个人很可怜地瑟缩在角落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醉雨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继亚月之後,『惨遭』不幸的居然是他们三个人?!如果是他醉雨一个人就算了,怎麽连流语吟语都绑来了?没天理啊!
而且,看看他们面前站著的是什麽……天哪!手里居然拿著一把血迹未乾的……的『刀』?!
不会是要杀了他们吧?他们又没惹到他。
银的黑眸睇著醉雨,嘴角上扬,双手开始蠢蠢欲动,他,又想杀人了。
他想将自己埋在温热的肉块及血液中,或者是恣意欣赏由眼框里挖出来的眼眸,黑色的光芒身沉得美丽……现在的他,很想挖掉那个西域人的银眸,把他纳为自己的收藏品。
可他很清楚,那个人,自己根本连碰都碰不著,要怎样挖下那对眼?
银撇了撇嘴,注意力回到角落里那三个人的身上,黑眸变得可怕。
里头只有一个是主子想要的,只要留下『他』,其他的都可以死了……呵呵呵……
举起闪著血光的银剑,箭尖滑至醉雨的下巴,使力,轻抬起醉雨秀丽的脸蛋,目光阴狠了起来。
可主子并没有说,到底哪个是『他』,是不是代表,这三个人,他都能杀死呢?银血腥地一笑,醉雨的心脏因他的笑恐惧地猛地一震,失去平常有规劝的跳动,狂乱不堪。
「你……要杀我可以,可请你放过他们,他们还只是个孩子……」
轻嗤,剑端轻划破了醉雨细致的肌肤,流出一点点的鲜红,「孩子?我杀过了无数个婴儿,他们,有比那个婴儿还小吗?」
「你!」醉雨气结,他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这种人,连婴儿都不肯放过,还是一样一剑杀了他们。
收回银剑,银的目光带著鄙夷及不屑,「你们是小倌?」
「醉雨哥才不是!」吟语反驳,却显些换回一剑,好在银仅只是赏了他一巴掌了事,没真的把他杀了。
「你没良心,杀人凶手!」流语气得大吼大叫,银的目光一沉,握著银剑的手为颤抖著;醉雨看了,赶忙挡在吟语级流语的身前,不让银伤後他们。
只要一被他刺中,一定是一剑毙命,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杀过很多人了,他能够在这种人的手下,保护好流语和吟语吗?罢了,只要他们平安就好……醉雨认命地闭上双眼,准备接受那刺心刺骨的疼痛……
紧闭的木门蓦地被推开,光线照射进来,使得阴暗的小屋有了一丝的明亮,银气恼地转过身来准备杀了那『不速之客』;可在看清楚来人的脸後,他惶恐地单脚跪下,恭敬地迎接来者。
「主子。」
「银,你又想杀人了?」男人的语气微愠,瞪了眼跪在地板上的银。
「……」
男人无力地叹息,在银身旁的木椅上坐下,挥了挥手。
「算了,你起来吧。」
银站起身来,退到男人的背後,醉雨等了许久没感到任何的疼,怯怯地睁开眼,他看到了由外头落进的光,及那个挡住一点光线了男人;男人的脸蒙著一块黑纱,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样子。
视线穿过阻隔的黑纱落在三人之中的一人身上,带著浓浓的疼惜,却也讶异:怎麽会多劫了两个回来?
不会是想给他找麻烦吧?
男人不知,其中有两个只是纯属意外地被带到这里,一出门变倒大楣,并不能怪他们。
在夜雨阁的寒冰亦不知道,夜雨阁的另外两个成员,也在男人的手上,便陪著亚月,想办法要他赶快闭上双眼入睡。
「我要的……只有一个啊,怎麽多了两个……」男人低语,看著『他』的目光炙热起来,若不是这里有银、有另外两个多出来的人,他便想在这里,直接要了『他』。
弹了下手指,银不语地接下男人无言的命令,银剑一挥,砍断了三人手腕上的粗麻绳,还他们自由。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醉雨镇定下来,牵著流语和吟语的手,一滴冷汗滑下,染上鲜红,与血液混合在一起。
男人微笑,「当然……可是,你们之中有一个,不能走。」
他的『他』,还没认出他呢……在夜雨阁里待久了,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大官,所以忘了他吗?
流语害怕著男人及银的视线,牵著醉雨的手,恐惧地往醉雨身後躲去。
「不,我们三个都要离开!」醉雨固执地道。
他不能丢下流语或是吟语,而他亦没有勇气留在这里,即使他刚才的话激怒了那个男人,他也要把他们带走……不,是他们三个,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男人的身影轻晃,倏地消失在醉雨的眼前,等他察觉时,男人已来至他的身後,一记手刀劈下,打昏了醉雨;流语及吟语吓得跌倒在地,不停发抖。
揪过醉雨往下坠的身体,男人像抱著亚月那般打横抱起醉雨,向银使了个眼色;银走过来,两手扛起流语和吟语两人,跟在男人的身後。
「不要!放开我!」吟语挣扎著,他怕极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不理会在他两手下不停挣扎的两个小人儿,迳自跟在离开小屋的男人身後,往夜雨阁的方向移去。
施展轻功,抱著醉雨,但男人还是轻松地跳上别户人家的屋顶,直奔夜雨阁;而银亦是如此,带了两个『累赘』,仍然轻轻松松地紧跟著男人的身後……虽然某两个不停乱动的『包袱』让他气得想停下来杀人。
「你们之中一人必须留下……但我可没说,要留在这个鬼地方喔,两位可爱的小朋友……」
男人的嗓音环绕在耳,轻轻地低语著。
「更何况……你们之中的『他』,还没认出我呢。」
俯身,低下一张俊颜,缓缓地凑近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睡颜,温热的唇,印上那软软甜甜的唇瓣,轻轻的吻,由浅至深吸吮起来。
躺在床上的人儿轻哼了声,没有醒过来,男人的舌头伸了进去,开始坏心地蹂躏起湿热的口腔,惹得床上的人儿即使在睡梦中,仍是轻喘出声,低低喃喃地呻吟起来。
覆住男人俊颜的黑纱被卸下,一直待在他身边随时保护他的银亦退了下去,在这个房间里,只又他们两个人,相对著。
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他,碰得到他,而且,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可以感受到某些时候的热烫、某些时候的微凉,很舒服,令他贪恋著。
舔过醉雨柔软的唇瓣,男人情不自禁地捧住醉雨的脸,细吻著醉雨的睡颜,他的醉雨,即使在熟睡中,仍是这样地美,这样地……吸引著他……
他的醉雨……
××
「不可以!他怎麽可以亲醉雨哥呢?」某个可爱的声音愤愤不平地骂著,小手偷偷将木门推开一条小小的隙缝,躲在木门後,正在做一件不太能任眼的坏事:偷窥。
那个坏人怎麽可以亲醉雨哥呢?太可恶了!大坏蛋!
「亲亲很舒服吗?醉雨哥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牵著自己的双生,另外一个声音好奇地问,几丝蓝色的长发挡住他了,他抬头一看,瞧见那张始终带笑的俊脸。
俊秀的男人挑起眉,点了点小人儿的眉心,「吟语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你说是吧?寒冰?」
没错,正干著『偷窥』这档坏事的并不只有某两位小娃娃,还包括了总是温柔待人的朝水,及抱回小东西亚月的寒冰。
耸肩,寒冰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怎麽会知道那种事?要问,也要去问现在正『享受』著那亲吻的醉雨,而不是在外面偷窥的他。
「哥哥,亲亲是不是跟谁都很舒服啊?」一只小手扯住寒冰的衣襬,某个紫色的可爱人儿,顶著纯真无邪的笑;寒冰带著宠腻的手轻抚小人儿的脸颊,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
那个被绑架後救回来的小娃娃在哪呢?太累的他,早在寒冰的轻哄下,甜甜入睡,一时半刻来醒不了,所以寒冰才会同著这堆人,躲在醉雨的房门外偷看。
当然,某个哭著『离家出走』的可爱人儿被朝水带到了夜雨阁,一同偷看著呢。
只是,年龄甚小的他,虽然不知道被某个变态皇帝吃了多少次,依旧对房内那档事没懂多少,生涩无比,还傻乎乎地以为里面的人在玩『好玩』的『游戏』。
「小雪,亲亲要跟喜欢的人才会舒服,知不知道?」抱起绯雪,朝水心疼地笑著,他没漏掉,小雪在听到『喜欢的人』这四个时时闪过的难受,他知道,那个家伙伤了小雪的心……
小雪在等吗?等那个人来接他。
可下一秒朝水就後悔讲刚才那句话,他在怀疑,小雪是不是搞不清楚他们与那个人之间的差别。
「那小雪也喜欢哥哥,哥哥亲小雪会不会很舒服?」淡紫的眸可爱地连眨了好几下,当真将一张小脸凑近,要朝水吻他。
朝水苦笑,以唇在绯雪的额下轻点了下後,离开。
「唔……」他还是觉得哥哥的亲亲比较舒服耶……
换言之,在朝水怀抱中的小家伙,一点也不喜欢某个变态皇帝霸道的吻。
一双大手猛地将还在偷看中的流语和吟语轻易拉起,才免去他俩在木门倏地大开时往前跌去的恶运,睁著两双看似无辜的水瞳,两个被拉起的小家伙心虚地不敢看由醉雨房内走出的男人。
「偷看很久了?」男人不怒反笑,反正,他就是喜欢醉雨,那种事就算被人看了他也不怕;更何况,他只是亲亲醉雨罢了。
「从你抱著醉雨进去开始。」没有多馀的字句,一句话轻松地把前前後後他们的『偷亏大计』解释得一清二楚,对某两个小东西投来的哀怨目光视而不见。
「这麽久啊?我都没发现呢。」男人微感讶异,「你们要进来,还是到别的地方去谈?」嗯,但是他私心地想去别的地方,他怕太吵去吵醒了醉雨。
他希望醉雨睁开眼看他时,没有别的人在那里,就只有他和他。
看见寒冰放下流语和吟语,朝水把吵著要寒冰抱的绯雪交给寒冰,怜爱地看著绯雪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我们到别的地方谈吧,你不想要吵醒醉雨,对吧?」
紫眸飘回寒冰的脸上,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顶著两个字,堵去他正想说出口的话,他就知道,寒冰一定不让他去亚月那儿,因为到那里也会吵醒亚月,接著,就可以听到不安的哭声及带点急切的安抚嗓音了。
「那……吟语,到你那边好不好?」
「好。」
领著一群人,由吟语流语带头,神秘男人殿後,浩浩荡荡,往吟语的房里走去;瞅著略湿的水眸,绯雪给寒冰抱著,傻乎乎地跟著大夥移往吟语的房,而心里,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进入吟语的房里後,大夥坐在那小小的客厅里,却不觉得拥挤;踩著小小步伐,流语和吟语可爱地小手牵著小手去泡茶了,只剩下三个成年人及一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娃娃在那儿。
无语和静默,没有人先开口,只有绯雪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被寒冰放在吟语的软床上,哄著看著他入睡後,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说吧,你和亚月的关系。」他们,到底是……
为什麽劫走亚月後,又将他轻易还给他?为什麽他看著亚月的眼神,总是温柔带著宠爱?为什麽这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知道亚月喜欢他?为什麽……他要他劫走醉雨?
「我跟亚月的关系?嗯……」男人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
朝水截断他的话,「可以先说你的名字吗?」
「……我叫亚日,我跟亚月……其实,我们是父子。」
父子!
一听到著两个字,寒冰顿时觉得脑袋中有什麽炸开来了。
亚月……不是孤儿?
寒冰的银眸冷了下来,一语不发地直盯著亚日看,透出了些许的杀意;亚日撇过头,不与寒冰冷酷的目光作接触。
他现在一定很想杀他吧?身为亚月父亲的他,居然把亚月丢给别人照顾,一走就是好几年,现在想想,他这个在亚月生命里缺席了几年的父亲,说不定亚月根本不认得他。
就算取回了醉雨,他与亚月的关系,还是得继续努力。
「为什麽离开?」这句话,朝水替想杀人的寒冰问出,应该说,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亚月是个可爱的孩子,看他的眼神应该不是因为讨厌亚月而离开,或多或少,有些外人不能理解的苦衷吧?
可是,那醉雨呢?
把亚月交给那时也还没有多大的醉雨照顾,自己丢下了心系於他的醉雨离开,这样做,伤到的人,那底有几个?醉雨看著亚月的眼神有心疼、宠爱、甚至有悲伤,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悲伤,就是因为他而来的吧?
「我想要有沈静自己的时间……我以为……我离开了後,就可以忘了他,就可以带回亚月过著一般的父子生活……」可是,他没办法忘记,没办法忘记醉雨的笑与愁,每当夜深人静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寄托给他人照顾的亚月,而是醉雨。
所以他才会请这个西域人替他劫来醉雨,再次看到醉雨时,停止已久的感情齿轮再次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