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唐寡进了祭坛南侧的悬厅,里面果然黑压压地关着不知道多少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少年。美的丑的胖的瘦的,横七竖
八地或坐或躺满满一个礼堂的份量,每一个见我们进来都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就给自己乃至全家惹来杀身之祸。
见状,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播了一下,想到了某个若是他们不肯配合恐怕就要变得很严重的问题:"唐必......
南宫家的孩子长哈样你认得吗?"
"......没见过......"不知是不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唐必的气焰顿时弱了起来。
"那你觉得这些孩子不敢承认自己姓南宫的可能性和他们争着抢着说自己姓南宫的可能性哪个大?"
"......"没有回答.唐玄的脸色终于白了。
"......你努力吧,我就不奉陪了。"死道友不死贫地道拍了拍无言以对的唐少主的肩膀,我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深深
地扫了一眼人山人海的厅堂,转身抱臂环胸靠在门旁,准备打发逐渐反应过来开始抓着扫帚水盆往这边围拢过来的童子
闪口。然而,这回我猜错了。那些清洁用具并不是打算招呼在我身上的,只见他们有默契地分列两旁,扫地的扫地
,洒水的洒水,短短眨眼的工夫,就在我正前方清出了一条笔直洁净的长道,而青石路的那端,则缓缓飘来一道月白色
的身影......
说是飘也许不太妥当,但抬眼的那刹那,我真的有种错觉,眼前黑发披散如,长衫翻飞如蝶的男子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
的神仙,赤着雪白的足,正一步一莲花地向我款款飘至。他的脚是踩在地面上的,而尘埃却仿佛没有半丝沾染上他的裸
足。
两旁的童于朝圣一般地垂着头,而他却像膜拜般带着一丝忏悔的朦胧和一丝姗姗来迟的愧疚,微微地笑着,走到我
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不属于这里,却终归属于这里的人啊......我在姻缘簿上还欠了你的这一世,如今,便还了你就是了......"缥缈的声
音像是从云端降下来的眼前的人脱俗得更宛如天宫谪贬的仙眷。
直觉告诉我应该后退,我不该任他白哲如皓玉的双臂缠上我的腰,我不能辜负自己对邢勋的专情,更不应亵一价面
前天人般圣洁的存在。可是他轻飘飘的叹息就好像是定身的咒语,冥冥中我与他之间纠缠了千丝万缕的心结,当他说破
了,我便无力闪躲......
第二章
身后的红门是什么时候关闭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唐玄是不是同样被关在里面似乎也不重要了,我就如同沉入了一个
香雾缭绕的绮梦里.除了梦中的有缘人之外.酊角都没有童义了。
眼前的谪仙人向我伸出了手,我内心里有个声音在高喊着拒绝他,但是当我意识到那个声音时,我的手已悄然交给
了他。一切就像是电影的蒙太奇效果,我好像跟随他走入了一个故事,或者一个属于彼此的遥远的传说当中。当我跟他
走进轻烟盘桓的内室中时,当我追随着他轻盈的脚步绕进那幕帏飘摇的美人榻前时,前世与今生的界线模糊了......好像
就算我一口咬定今生的自己,做了梵玖霄的自己,是属于邢勋的......而今生之前的我,成为梵玖霄之前的我,却是前世
便许给了眼前人的......
没有谁说话,好像出了声音梦就如镜花水月要破灭了一般。使劲地晃了晃头,我触电一般缩回了扯开对方一半衣服
的手。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似乎是邢大帅哥质问童子们的声音,那么嘹亮,宛如金刚一喝震醒了我的灵台。
×的,不是用春药就是用催眠,古代就那么流行迷奸吗!?就算是骗人上自己也算犯罪吧?推开送进怀抱的清幽男子,
也不怜香惜玉去探问他摔跌在榻会不会痛了。
我转身撩开一层层恼人的雪白幔帐往外就走,这里香炉燃的香太暖昧,待久了我怕酿成大错。况且,我还要去找那
个该死的国师算帐呢,自己缩头乌龟般不敢见我,派个俊美的男弟子来色诱以为就能万事搞定了吗?
"王爷......您为什么拒绝在下呢?"半伏在美人榻上的谪仙人淡淡地叹息着,漠然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几世的轮回,那
么清澈凛冽,反而叫我不忍心责怪他卖身求好。"咳,告诉你家师父,本王早已大彻大悟,想要靠男色迷惑我是不可
能的!叫他自己赶一陕出来见我--"
"家师羽化仙去多年,不知哪里惹得王爷不快了?"整理了一下薄衫,榻上的男子静静地回望着我,有种如诗如画的宁谧
。
也对,那个国师再笨,也不会直接派自己的弟子来落人口实,"没什么,你就直接叫国师出来见本王吧,这里没你
的事了!"事实证明,国师比我想得还要笨,因为谪仙人的下一句话就使我呆在了当场:"王爷,在下就是梵国的国师
......"
"......"这年头,他们以为只要和淫龙上次床就好办事了吗!?皱紧眉头,我正准备就乱抓青少年的问题和他争执,却
见他优美而缓慢地揽衣起身,不卑不冗地迎着我逼近过来,接着在我来得及转身开溜前双膝盈盈跪拜在我的面前,虔诚
地伸出手,摸向了一一我的裤带!
不、不是吧!?可能是太震惊了,我被他的手探进了裤内才反应过来要阻止。
可是男人的下半身太诚实了,淫龙的下半身更是比其它男人还要诚实一万倍!适当的气氛,脱俗的美人.眼睁睁看着
高贵如净池白莲的男子为我做着下作淫猥的举动,我张嘴欲拒绝,拒绝的声音却变成了舒服的呻吟......
无力地背靠着红柱,胯间分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修之人.技巧却怎么比唐太少还要高超!?就好像......呃............
后者只掌握了这一世的淫巧工夫,前者却熟悉千百年来的床上本领。和他们相比,与邢大帅哥上床就好像吃了一碟索然
无味的清粥小菜......
但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好那淡淡的一口味道!
"住手......你在玩火知道吗?你、呃,国师不是修行之人吗?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这算是逼良为娼了吧!?无奈命根
子掌握在对方手里,我又不打算替淫龙下半生做太监叫人哭笑不得。
"在下确是修真之人,奈何历十世而养童生,临飞升谄指算有尘缘未了,天有命,我欠你此劫,,须还却方可得道
。"含着我的分身,说的又是有听没有懂的文言文,景象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尤其是随着他的吐息和发音,我的分身亦在
他口中震颤着.若不是根部还被他伤着,估计早就弃械投降了。呃......再不抵死不从我就认命吧。
"喂!说说到底那不还是你自己的劫数!不要拖我、本王下水......"我心里有邢勋了,我也不是消受得起齐人之福的那
条淫龙,我是个保守的小老百姓,我只想用心地一生好好爱一个人而已。然而,我可悲的坚定立场却抵不过那个人微微
昂起头,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犹如蛊惑又犰如咒术一般的叹息:"躲不掉的啊......王爷......这是我的情劫,亦是你的
情劫啊......我们躲不掉,这是天命,谁也躲不掉的......"
腰没有撑住身体,在对方口中释放的刹那,我带着他一起跌趴在了地上。
他的乌发披散着,纠缠着我松散开的发髻,千丝万缕间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又是我的了。仿佛洪荒之中,我
便是他,他便是我,本是一个身体,却拆分了两个肉胎。那白嫩柔韧的皮肤吸住了我的手掌,我的指尖无意中划过他胸
前淡色的凸粒.他压抑地眯起了眸子,颤抖着身躯,轻轻地嘤咛出声。于是,一切便乱了头绪......
"你为什么要抓那些十四、五岁的孩子?弄得人心惶惶的招惹民怨,别告诉我这还叫为了梵国的江山着想。"云雨过
后人懒洋洋的,我侧卧在榻上抚摸着谪仙般男于光洁的后背,为还在余韵中喘息的他顺着气。男人在H的过程前后基本上
是有问必答,毫无保留的。我在高潮中问出了这个年轻国师的名字一一叶素玄。现在,该在回味里问出我要知道的内幕
了。一个肯将修真了不知多少年,据说为了得道转了十世都没近过男色女色的童子金身奉献给我的人,应该不会害我的
吧?
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闻言,叶素玄在我的怀里艰难地半撑起身子,凌乱的乌丝,蒸腾着水气的眼,让他看起来有种
从云端之上跌落凡尘的凄美,"在下自师尊之上,代代侍奉梵国朝廷,镇守江山社程,岂有半点私心?日前我夜观星相
,有凶星夺了主星的光辉,这是不祥之兆。描指捏算,则是梵国内有一复姓少年,屁股生红痣.年在十四、五之间,此
子十年之内必会颠覆梵氏江山,斩草除根要趁早,事不宜迟,故未来得及禀报天子与摄政王殿下,就先命官差们寻人了
,还请王爷见谅。""哼哼,说得简单,你知道他们按照你的条件抓了多少人吗?先不说梵国复姓的适龄少年有多少.光
屁股有红痣的他们就抓了满满一厅堂!难道每一个都会是颠覆我朝的凶星吗!?"对叶素玄的论调嗤之以鼻,我从来不认为
一个朝代的一辰落会葬送在一个女子或者一个英雄的身上。我所学到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哪个朝代是在盛世中被取代的,
应该是国先衰,政先乱,而后才有官逼民反。梵国这些年才解决了外患问题,正是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的好时候,
除非有大变故,否则因为一个少年而灭亡,实在是笑话。"你该不是想说宁可错杀不可遗漏.打算把那些孩子都宰了
吧!?"
"王爷言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不会做滥杀无辜的错事的。"叶素玄的口气和人都是淡淡的,没什么喜怒哀乐
的情绪夹杂在里面,但是那种清高的说法与梵玖敌那只运筹帷喔的狐狸有异曲同工的相似,后者是作壁上观的轻蔑,前
者则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置身事外,都让人有一种自己在做猴戏给他们观赏的不爽感。"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干
嘛圈禁那么多孩子?赶快去挑出你说的那个人,然后放其它孩子回家团聚啊!"
"天机岂可轻易泄露?王爷放心,七天之后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指认出谁才是将来会威胁到梵国的凶星。"不软不硬
地拒绝了我,叶素玄说得胸有成竹,又确切地订下了期限,对方是国师,当年的淫龙肆无忌惮却还要留三分薄面给他,
我也不好逼得太紧了。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不管上床的事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上都上过人家了,好歹也得退让几步
吧。
不过.底线我也是有的:"七天就七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七天之后我会再来的,在此之前,那群被抓的少年哪个都不许委屈了,该给吃该给穿的哪个也不许少.都是人生父母养
的一条命,你不心疼、他们在家也是个个有人疼爱的。"
"王爷慈悲.在下已经吩咐过童子们了,会好好照料他们的。"温柔地笑着,叶素玄没有送我到门口,只是倚在榻上
轻轻喘着,专注地凝视着我。
许久,他再度开口,淡淡的安慰直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突然来到这边过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辛苦你了啊。"
"你--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瞪大眼睛,我激动地奔回了榻边,抓住他的肩,用力得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回去吗!?""......既来之,则安之。王爷,你原来的肉身已毁.退已无路,不
如好好地以现在的身分过完此生吧。我......会保你一生的荣华富贵不被任何人夺走的.放心吧。"近乎慈祥地摸着我的发
,叶素玄柔声地许诺着,再一次谄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也罢,我就知道老天爷做得那么绝,不但把我射成了刺
蜻,还叫唐必来毁尸灭迹就是要断了我回去的念头的。
不知是不是来到这边受的刺激和打击太频繁了,我居然已经习惯了失望的感觉?没多大创伤感地甩开对方抚慰的手臂
.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梵玖霄,所谓的荣华富贵.都不需要别人来保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求不到,一切随适而安吧。"
想起刚刚在云雨前隐约听到过邢勋的声音,我再不敢久留,也不等叶素玄回答,起身飞快地夺门而出,直奔与唐玄
分手的大堂而去。
如果淫龙的耳朵没有失聪的话,我好像听到那边正传来争执的声音,略微尖刻的嗓音是唐大少的,另一个清雅却不
失凝重的声线,正是我供在心头的邢大帅哥的--
远远听他们吵我的头就开始痛了,唉.难怪古人曾经感叹过男子汉大丈夫一妻一妾都摆不平的悲哀啊--!
呃......糟了,我的思维方式怎么直线性地向淫龙的档次下降了呢!
深刻地检讨着自己不该用妻妾这种形容温婉女于的褒义词去描绘前方两个武功高强、动动手指都能捻死我的男人,
我咳嗽了一声,壮壮声势地迎了过去,勇敢地站在了剑拔弩张的两者中间,一左一有地隔开马上要开全武行的两位帅哥.
好了,到底又怎么了?"
"哼,你家的侍卫不许我带人离开,王爷你来得正好,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白了邢勋一眼,唐寡撩了撩乌发,
半似撒娇半似恐吓地昂了昂头,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倒着个长相没什么特色的男孩子。莫非这就是南宫世家的传人?唐玄
,我不服你不行啊--那几百个孩子堆在里面,你居然真把目标给挖出来了!
厉害啊厉害,只是为什么目标倒在那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邢勋,你阻拦归阻拦,干嘛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手!?"按照逻辑推理,孩子应该是敌方放倒的吧?扳起脸,我就事
论事地刚要开训,唐必就慢悠悠地插了嘴:"那个啊,是我嫌这臭小子不知好歹不肯乖乖配合我,所以给他下了点迷
药。放心,没什么大碍的,睡个三天就行了,呵呵--"
"......"唐太少至少有一个优点,就是自己做的坏事他一定会自己炫耀出来,一议你想错怪别人也找不到机会。愧疚
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邢大帅哥,我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气势没了。"呃......这样啊,那邢勋,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阻
栏唐寡救人?该不是你也相信国师所谓的凶星之说吧?"
"事关梵国天下,邢某不得不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邢勋没有看我,他正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唐必的动作:"唐
少主,我奉劝你,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儿戏视之。今天,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任何一个孩子的。"
"哦.如果我一定要带南宫家的小子离开呢?"眯起媚眼.唐玄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笼上了一层阴影。我不知道高
手对决前是不是像武侠小说描述的那样,会出现风卷残云的庞大气场,不过站在两人中间,那快叫人窒息的气氛我是已
经体会到了。
于理,这回我是应该站在唐必这边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