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道。”抓住他那被琴弦越勒越紧的手指,为上面勒出的红痕不悦地蹙届,我叹了口气,这些人一个两个的
,为什么都不能思想健康一点,心境乐观一点呢?这样的他们……叫我怎么能放手去做之后的事?
“够了.你就放过上官月呜吧。什么凶星不凶星的,梵国我会守护的,不管有多少颗凶星我也叫他颠覆不了.你就
放过那孩子吧……”也放过你自己吧。
“哦?你哪来的自信居然敢口出狂言?”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般打量着,梵玖饮那种看绵羊发飘的嘲讽眼神令我很不爽
,但是我没时问和他计较来计较去了.难道要等到斩族打到城门下我才来振作吗?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啊……为此,我不
惜付出任何代价。
“是不是口出狂言等到结局才能确定吧。我来你府里是要和你商量抵抗斩族入侵的大事,不是来和你为一个虚无缥
缈的凶星斗嘴皮子的。”把话题引到我的来意上,我一边下意识地呵护着那双瘦骨磷绚的手,一边阖述着自己熬夜熬出来
的计策:“你上次不是说过,朝廷的二十万大军交给汪恒业一个外姓将军你不放心吗?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任命骁勇善
战的汪将军为副将出谋划策,再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做主将出领大军不就两全其美了?”
“哼,说得容易。首先,我信得过的人未必与汪恒业交好.万一因为抢功造成上下离心是军中的大忌。更何况,汪
恒业和他的铁骑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不合群,政敌多如牛毛,若非他护国确有战功,早不知削官贬爵多少次了。要在朝中
找出一个善于打仗又与他无问隙的武将,恐怕很难。你总不是想派文官上阵吧?”抽出被我揉着的手.梵玖敌冷漠地反驳
道,带动我脑海里淫龙的那部分记忆不断地应和他。
看来古往今来,清正廉洁的文官武将会做事不会做人都是从政的败笔啊!不过他的顾虑我也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
知道他信不信得过我。
“那个,如果这样的话,就由我来带兵吧,你看怎么样?摄政王亲征不但能鼓舞士气,而且也好给斩族一个警告吧?”
“你?”好笑地甩了我一眼,梵玖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你会行军布阵吗?你懂运筹帷喔吗?如果是真正的四弟
也就罢了,若是你的话,恐怕还不如一个文官来得有用吧?”
“至少……我会老老实实地听从汪将军的调遣。比起一知半解就要指手画脚的家伙们,肯虚心接受权威人士指导的人更
方便行事不是吗?”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这是我能找出的最大优势了。梵国有一个汪恒业就可以了,再来是搭配一个不如
他又能不妨碍他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所以,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可笑,你难道以为自己比姓汪的外姓更值得信赖吗?”斜了我一眼,梵玖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虽然在讽刺,可
却显然相信我有让他信任的办法。也许他已经想到了……只是他要我亲自说出来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每天口不择言怨天尤人的学生了,我代表若梵玖霄和自己,在这
个世界,我要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我明白,所以,我会留一个人质在京里在你的眼皮底下,你满意了吗?”
“哦?那么……你要留谁呢?”眯起眼睛梵玖饮就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明知故问。
闻言,我微微苦笑了一下,还能是谁呢?被留下的.一定就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了。虽然这个答案对被选上的人
和没被选上的人以及做出选择的人.都是同等的残酷--
放心吧。我……会把邢勋留在京中的……”
“我反对--”回府的时候又到了傍晚,不是古代的时间过得比较快,实在是不发达的交通和皇家过度占用的地猴使
得从一个王府回到另一个王府产生了坐公共汽车也要好几站的距离。唉,想想看卧室再太也只能睡一个人的地方,菜肴
再丰盛也只能吃一个人的饭量,这么奢华虽然是种享受,但妨碍了方便就有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王爷!你有在听我的话吗?这个计划我不同意,别开玩笑了,率军亲征?你是送上门去给斩族抓去当俘虏的吧玲”一
拳砸在桌上,本来就生气的邢大帅哥发现我居然还敢听一半听到走神,怒火立刻以倍数往上飘升,迷人的眸中闪着锐利
的火焰,高挑的眉梢勾画出凛然的弧度,唇因贝齿的哨咬,徒起欲滴的红润,双靥更是飞起了一抹腓艳……难怪行家评
美人,喜怒哀乐悲笑怨嗔都是一道风景呢。不好……又走神了……
“王爷!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不是儿戏!领军亲自迎敌?用不着等斩族抓了你成了梵国的奇耻大辱,那么想死的话
,我现在就成全你!”一声龙吟.宝剑出鞘。望着白衣帅哥那张怎么看怎么认真的俊颜,我有一种冷汗在背后排队跳伞的
错觉。呃,还以为蹲天牢那次见到的就是邢勋最愤怒的样子了,原来还有更愤怒的升级版本在等着我去探索。
“等、等等!把、把剑收起来,动!你听我解释……”刀锋砍在我面前的桌子,直接把厚重的八仙桌一分为二。我从来
没有怀疑过邢大帅哥的武艺,也不希望亲身去尝试。“那个,这确实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啊!”
“再仔细去想,肯定还能有两全其美的措施”果然平时不任性的人,任性起源来就不是人啊!
明明二十几年都是最忍辱负重的角色,没料到邢大帅哥暴走起来起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道理,如果说是刚才琉宫到
消息后的反应是暴风骤雨.邢勋这边绝对是雷霆霹雳了。
我已经不想去思考等明天消息传到祭坛那边或者几天后消息密报到莫侯那里时,会是什么样样的气候在等待自己。
忘了在哪部影视作品里学到的:一议愤怒的情人冷静下来的最好方法是一记深吻。
猛力出手捏住邢勋的双肩,在对方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衔住他的嘴唇,我用要把他肺里全部的氧气夺走一般
的大力吮吸着那两瓣甘甜,直到听到宝剑坠地的脆响与怀中人近乎悲鸣的呜咽。
“勋……”小心翼翼地移开双唇扶住那窄削柔韧的腰身,邢勋并不会给人娇弱的错觉吗?”只是我想更珍惜他、更呵护
他一点而已,哪怕是多余的,“能站稳吗?”
“笑话……这算得了什么。”倔强地皱眉,白衣的美男子自嘲地反驳道,却没有推开我的手,反而轻轻地将重量分担
到我的臂弯。我猜这大概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宁愿雌伏的暗示了吧?梵玖霄是多么幸运,他用最差劲的手段占据了
这个人的全部心思邢勋所怨恨着的吧……
“对不起。”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面对邢勋时,我总有种要道歉的冲动,就好像自己无意问侵犯了他最重
要的什么,而且还可耻地打算继续侵犯下去,“但是……勋,我心意已决,亲征是一定的,更改不了。”
“那至少让我跟随在侧,我虽然不会带兵,做到的。”将头抵在我的肩窝附近,邢勋的乌发在夜风里荡漾着律动的涟
漪,那抹黑就跟有生命似的,在我的灵魂里丝丝缕缕地擦过,“至少,一议我陪着你。”
“勋……”他没有再张口闭口地叫王爷,我发现了这个细节,并悄悄窃喜着。
忙碌了起来。
说服汪恒业倒是不难,那位将军对淫龙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那个玩世不恭却确有雄才的正主身上,不但没质疑我的
能力,甚至对再度看到“我”出战露出了一丝期待。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破坏他不切实际的遐想,而兵马起行之前粮草
补给的杂务也令我挤不出时问去给他看透我无能的机会,虽说是一起统兵,但实际上等我真正见到汪恒业时已经是出征
的前夕了。
“斩族为什么要攻打西北的那十二城,王爷可曾分析过?”提着一坛酒,汪恒业走进驻扎在京郊明日就要拨营的帅帐
,淡淡的酒香飘了过来他似乎已喝了不少,但虎目依旧清明。见状,我,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他上位,接过
他递上来的坛子猛灌了一口。
很意外.好色的淫龙并不喜欢喝酒,那辛辣的味道滑过咽喉,让人有种猛烈咳嗽的冲动:但这是汪恒业敬的酒,这
是要为我浴血奋战杀身成仁的兵将递给我的酒,我有义务和着他提的难题一起痛快地咽下去。
“管他呢!”潇洒地抹了一把唇边的酒渍,我把酒坛递还给状似满意的儒将,清了清口,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其实
我有想过,斩族要攻打西北十二城的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只要让他们打不下来就
可以了!”
“呵,说得好,不愧是王爷的气魄。”完全没有发现我是在用豪情壮志掩饰自己实在想破头也想不出理由的窘迫,汪
恒业畅快地喝辨了一声,仰头帅气地灌了一口酒,继而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在无法查知敌人的目标时,明确己方的
目标是第一要务。王爷既然已经想到了,末将也就安心了。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皆有可能。末将临行前想再问一
句,王爷,您真的打算亲上战场吗?”
“我已经决定了,不但要亲自上阵,我还要在阵前领马,绝不躲到兵将们后方苟且偷安。”抹了抹辛辣的唇,心底不
是不害怕的,可是既然都豁出去了.那还何必畏首畏尾呢?因为太清楚如果有后路自己到时候一定会退缩,所以在出征前
,我就郑重地向汪恒业切断了自己回头的退路。闻言,后者意味深长地沉默了良久,似乎想要问什么,眉都已经皱起来
了,最终却还是收了口:“……也罢,王爷想清楚了就好。”
酒坛不大,很快就被喝空了。烛火渐高的时候,汪恒业起身告辞,人走到了帐门边,又回过头来:“王爷也是带
过兵的人,沙场上男儿十去九不归是常事……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还是趁早去看看吧,莫要留了遗憾。”
“你什么意思?”汪一厘业你不是吧,还没离开京城多远就开始咒我?
“没什么,末将是觉得这里是京郊.离的也不是很远,听说王爷最近繁忙也没怎么再去过了想说……您不介意的话
,末将也有心去拜见那位传奇中的人物。”话中有话地暗示着,汪恒业越是吞吞吐吐,我的心就越往下凉。隐隐约约地.
我猜到他是要提醒我什么,但我实在不希望他真的想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去提醒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吧。还有别末将啊您啊地叫了,我都习惯被你骂淫龙了。”
“那好,我只是想问,这里离屠公子的墓不远,王爷不在临走前去一趟吗?”
“呃……”我能说不去吗?毕竟对外宣称那是改变了我既往劣迹的贵人,如果我拒绝的话未免翻脸无情得令人起疑,
但如果我答应的话……
“汪将军说得对,也是应该去看看了……呵呵……”僵硬地笑了笑,可恶,为什么我当初不想个失忆啊脑残啊的经典
理由呢“?汪恒业,算你狠!大半夜地提议纵乐陪我去扫墓,你知不知道就算里面埋的是“自己”,夜半走坟场,我也是会
害怕的啊啊啊啊--
唉,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十七章
“屠林”死了,屠林还站在这里:“梵玖霄”还活着.梵玖霄却尸骨无存。这是怎样的讽刺呵……老天爷真是恶趣
味呐,叫一个大人物以蝼蚁般渺小的姿态死去,又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顶着高高在上的外表继续活下来。
长身立在冰冷的石碑前.那巨大的石面上密密麻麻镌刻着我给“屠林”强加上去的荣耀,好似天文台的半圆形土丘占
据了不知多少亩的地盘,可惜躺在里面的人连具全尸都没有,只有空空如也的棺材,以及棺材里浓臭的化尸水。
一切生前的浮华在面对死亡时都显得无比苍白,死了就是死了.带不走荣华富贵不说,连活着的人的思念亦总有一
天会被消磨殆尽。就像我以自己的存在一天天地蚕食掉梵玖霄留给身边人的印象那样.如果我死去的话,一定也会有新
的人出现在我爱的和爱我的人的生命里,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渗透着属于他们的讯息,直到有一天彻底地将我覆盖。
“我……不想死呢。”严肃地负手而立,月光下的石碑有一种清冷的幽静,我知道汪恒业就在自己身后沉默着,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