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却不是说给他听的。我的感悟.是留给冥冥之中的梵玖霄的。但回答我的,却只有听得一知半解的汪恒业:“
哦?我以为王爷痛失挚爱,在墓前会有痛不欲生的感觉呢。”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在出征前夕带我过来!?嘴角抽播了一下,我开始不明白身后的人是特意来鼓励我的还是蓄
意来打击我的了。不过好在他陪我来了,否则,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我真的要在疏忽问错过了。
“汪将军说得对,出征前,是应该好好地和最重要的人们道别。但我要去的不是这里,我要道别的人也不是屠林。”
“哦?据传,屠公子不正是您最重要的人吗?”银白的月辉下,汪恒业眯眼的动作泄露出一丝危险,只是我无暇去顾及
,“曾经是的,但是,人是会变的。只要活着,就会变的啊……”
现在我心里溢满的是那道素白的身影,是那个几次想要好好道别又几次路过房门才发现无话可说的俊美人儿。
我还欠邢勋一声抱歉和一句再见,今夜再不说的话,明早拜别了皇上就要拔营了。
抛下一直没有搭话的汪恒业翻身上马,豁然开朗地,我在“自己”的墓前总能想清楚很多事情。感激地对默立原处的
汪恒业昂了昂头,我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今夜的这番出行是对方精心策划的还是纯粹是某人喝多了酒醉发闲,但我应该谢
谢他:“汪将军,辛苦你陪本王来向屠公子作别了。放心,明日天古正R“”我一定会赶回营地的,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若是还有牵挂的人,就趁夜再去见上一面吧。”
“想见的人吗?呵……”马蹄扬尘而起.颠簸中汪恒业的回答被抛在很远的背后,我只听他似乎长叹了一声,再之后
,我便没空去想他了。摄政王府--
“……白天刚送您入营,没想到入更就又见您翻自家的墙回府了。”抚着不知是不是在痛的额头,邢勋哭笑不得地倚
在灯下瞪着我,嘴上尽管严厉,眼里却荡漾着温柔,“怎么样?行军带兵的事我知之甚少,但粮草什么的有准备好吗?
还有路线和要驻扎的地方,您有好好与汪将军商量吗?对了,想到以哪里做为抵御斩族的据点了吗?”
“这些东西你想听的话,明天拔营时我们会向皇上汇报的。今夜你就没有别的话要问我了吗?”白了一眼逐渐有老妈
于嫌疑的邢大帅哥,我喝了一口他递上来的热茶,暖暖的液体流进胃里才让人惊党古代的夏夜也是有些微冷的。果然是
还没有温室效应的时代呐。
……他×的,我都要去沙场九死一生了,居然还在珍贵的临别之夜里思考全球暖化问题,我这走神的毛病再不改就
真的没救了!
叹了口气.斜瞅着准备入睡,长发已经披散下来的邢勋,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他那段殷勤得有些婆妈的盯咛的缘故,此
时此刻,灯下含笑凝娣的他给我一种“人妻”的错觉--
刹时,有他在的摄政王府也笼罩了一层“家”的温暖……
“那个,我刚才有去屠林的墓。”不知怎地,在这里,在他的面前,心忽然就轻松起来了,变得什么也可以说出来,
不管是自己的疑惑还是自己的不安,在这个人面前,都可以讲。
闻言,对面的人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缓和了绷紧的肩膀,故作无所谓地旁敲侧击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要
去那里呢?一个人去的吗?未免太危险了吧。”
“不,是汪将军邀我去的。”嘬了口荼,我觉得邢勋应该能猜到汪恒业的理由,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和我打了个哑
谜:“原来如此,呵,王爷此行我倒是先可以放一半的心了。”
“为什么?”怎么他们一个个都喜欢玩神秘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不为什么,如果我是他的话,也可能会带你去那里的。”高深莫测地凝视着我,邢勋的目光很复杂.各种情绪
搀和起来我反而一种都读不出来了。见状,我厌倦了玩这种无奖竞猜的游戏,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桌上,我想起了自己不
久前的一个馊主意。
“勋,明日拔营辞行的典礼你不用去了。”坏坏地笑着,我的手撩起一缕邢勋乌亮的发凑到了唇问,嗅了一口满满的
皂荚清香。
“为什么?”不解地反扣住我的手,邢勋练武的本能似乎察觉了我的不怀好意,五指并拢将我扣得死紧。但他不该只
扣住我的手的,真正定干坤的,是我的唇……
搅动着他的舌,一记让人叹息的深吻后,我牵着银丝离开他喘息连连微启的唇~
“因为……明天早上,我恐怕不会让你还保有意识了,我的……”
清气爽啊!神清气爽--没想到采阳补阳这么有效果,不仅身体感觉血脉通畅,就连心情也好得万丈阳光!在太阳升
起前赶回帅帐后,我脸上的灿烂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看得颇觉碍眼的汪恒业顶着两只莫名其妙熬出来的黑眼圈不爽地在
一边吐槽:“王爷,你回府折腾了一夜已经够本了,一会儿皇上就要驾到,能不能劳烦您把这念心的表情收敛一
下?非要弄得全营的男人都猜出发生过什么你才甘心吗?也不怕丢人现眼--”
“无所谓,反正本王的性子已经家喻户晓了。”嫉妒是丑陋的,汪恒业,你昨晚一定没找到人陪你对不对?可一降啊
,这么帅的小伙子,要搁我们学校连系花都会恨不得倒过来追,怎么放古代就没人喜欢呢?
梵玖霄.你这不知廉耻的败--”
“皇上驾到--”
铁青着一张脸的汪恒业还想教训我几句.但司礼太监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者撩袍率领校场
的众将士们齐刷刷地单膝下跪三呼万岁。我则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这是梵玖霄的、也是我的坚持。
虽然有人不满,但文武百官尚没有人有胆量公然挑战摄政王的权威。我就那样突兀地站着听完了小皇帝冗长而绕口
的出师演讲,看那孩子一本正经却木然的神情不难猜出演讲稿肯定是梵玖欲派人斟字酌旬地写好后叫他死记硬背下来的
。所以说,人类这种生物千百年来科技和物质上即便有日新月异的改善,但归结到精神层面上可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那么.朕就祝愿四皇叔旗开得胜,武运昌隆了。”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孩子的小皇帝结束了对他本人而言也颇觉乏
味的陈词,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率直地望向我,很多不善掩藏的情绪闪现在其中。见状,我霸道地挥了挥手,硬是赶开
了周围的臣子内侍们,只留下小皇帝和打着呵欠的上官月鸣在近前,和颜悦色地询问:“皇上.还有什么话想和臣说
吗?”
“四皇叔……”欲言又止地咬着下唇,小皇帝瞻前顾后顾虑得太多了,我不喜欢这种个性的男孩子。相比之下还是爱
也爽快恨也直接的上官对我胃口,那小子根本就不在乎挡在中间的人是天子,一把推开话未说完的小皇帝,扬着笑脸露
着虎牙扑到了我的怀中,“喂!梵大哥!要打仗了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你?哼哼,等你长得比战戈高了再来说这种大话吧。我还不想多个人拖后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将那宫人精心
梳理的发髻打散出一股散乱的野性,我怜恫地偷瞧了一眼从气势上就完全输给了上官的小皇帝,有点后悔把这么一尊难
伺候的菩萨硬塞到了侄儿的身边。不过于情于理我这个始作俑者在临走前也是有义务关怀一句的:“那个……对了,皇
上,你们俩之间,呃,相处得还好吧?”
“还、还好啦……”弱弱地点了点头,小皇帝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圆场。这个孩子其实很懂事的,他的不幸就在于生在
了梵玖敌和梵玖霄这两个强者之间,并且太过年轻了。而不论是淫龙还是他那个矛盾的三哥,都不是会给他成长空间的
人。
“切,一点都不好!梵大哥,你都不知道这家伙笨死了!连爬个树都不会,爬了一半居然还掉下来,害我为了接他差
点摔断了骨头!”上官月鸣就没有小皇帝的体贴了,好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家长,他的抱怨一句接着一句,很快把小皇帝的
脸说得通红--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朕、朕还没说你的不是呢!你才笨死了,写副对联一共十四个字你写错了三个,做诗也不
会对仗,还……还偷御膳房的点心!”
“喂!做人要有良心,我偷来的点心你不是也有吃吗?”
“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肤吃自家的东西怎么可以说是用偷的!”
“哎呀哎呀,说得好厉害啊!那不知道是谁在自己家里还会迷路,还险些哭鼻子要罪我救呢?哼哼--”
“少、少来!都是你拉朕非要去冷宫探什么险!那里朕又没去过,周围也没人,会迷路也无可厚非吧!再说是你先说冷
宫闹鬼的,被梁上破旧的白绫先吓得尖叫的也是你……”
“你这是要怪我了绮胆小鬼--”
“不怪你怪谁啊!有勇无谋的大笨蛋--”
“……”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融洽,我真是太开心了。
欣慰地望着两个快要扭打在一起的男孩子,我还是认为男人的友谊是在幼年的争执中培养起来的。而且会吵架会斗
殴的才是朋友,不平等的服从看似和谐其实最疏远。
一个孩子头上赏了一记轻轻的拳头,我白了一眼抱头抗议的上官月呜,半蹲到小皇帝的面前,焰了焰他瞪圆眼睛震
惊的小脸,“皇上,您究竟还有什么话想跟臣说呢?”
“四皇叔……请你一定要得胜还朝。”鼓足勇气,小皇帝揉着被焰到的脸,惊愕间有点微弱的笑意,“一定要回来
哦!朕……朕会想念你的!”
“放心吧,皇上。臣绝对不会让斩族攻下我们的一座城池的。”呆了呆,梵玖霄的记忆里没有被侄儿亲近过的场景,
我也觉得任何一个思想正常的男孩都不太会希望再见到三天两头在自己面前演AV锁码节目的家伙。不过我相信小皇帝说
不是稳定人心的场面话,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是真的会怀念我。是怀念站在他面前的我,不是从前的那个梵玖霄……
对于高兴就骑马不爽就乘车的主帅来讲还算不上艰辛。其实.有手艺精湛的厨于跟着,有知冷知热的勤务兵伺候着,有
铺了厚垫子的行榻躺着.王孙贵胄的亲征与郊游区别并不是很大,顶多是周围清一色的汉子,少了红妆的滋润罢了。就
连这最后一点对性喜男色的淫龙也构不成障碍……记得他有“生”之年唯一的那次亲自带兵就在路上临幸了不下七个眉清
目秀的将士,若非当时还算得上是急行军,他估计能把全营长得还能看的兵将都品尝一遍。比起他来,我这一路绝对是
禁欲得快能成佛了,可平民出身的汪恒业还是看我不满……
“好好的为什么要传令整个队伍停下来?这是行军打仗,不是跟你出来狩猎游玩,你也给我搞清楚一点行不行,哼,
执裤!”总觉得离开京城之后汪某人对我的怨念就在逐步升级,陪着笑脸等他骂骂咧咧地走进了豪华的车内,我掏了掏耳
朵,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汪将军.走错路了当然要停下来,通知前面的先头部队翻过山后向有转而不是向左。”
“什么走错路了?王爷这些天养尊处优得连地图都记差了吗?我们按昭一原计划向左转再走个十天就能到达齐郁了,
那是斩族攻打西北十二城必先强占的中枢之地,驻扎在那里以逸待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哪有什么错误?”皱紧眉头.汪
恒业用看笨蛋的眼神白了我一眼,从怀里抽出随身携带的羊皮卷,嚣张地展开在我的脸前晃动着,“看清楚一点,都
走了半个多月了,别告诉我你现在才迷路!”
“确实是走错了啊。”抽出他手里的羊皮卷丢到一边,我笑着握住他伤拳的手,将脸贴到了能感受他鼻息的位置上,
微眯双眸:“向左转虽然是到齐郁守城最近之路,可是……我们不是要去防守.而是应该去进攻呐,汪、副、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笨.就是说,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已经决定了,不是去防御斩族的入侵,而是去发兵大举侵略斩族的国土才对
,嘿嘿--!”
“你脑子进水了吗?王爷……我看你是疯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