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万倾风月(出书版)BY 魈

作者:  录入:12-02

  「梵国并非真的是一片树林,你我……也不过都只是凡人而已呵……」

  千算万算算不过天,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是非纷扰,一个,也躲不过。

  其之五:商悦锦篇

  俗话说得不错,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我也不过是办些义诊帮流民们看病不收钱,顺便连抓药的钱也帮他们垫了而已,瞧把梵玖宵这个堂堂王爷气得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就差口歪眼斜惊急中风了。

  哼!简直可惜了那张英俊的脸。

  「姓商的!你要慷慨我不反对!但你不要拿我的家底去借花献佛好不好?普通的药材我也不和你计较,但你总不能连人参鹿茸也动不动开了,方子签个我的大名叫患者到附近药店里赊吧!?我在那些店里预付的银子,是请他们帮三哥进货时多带些名贵补品的……」

  「怎么?王爷的三哥算条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不成?」

  头也不抬的整理着药典,三天两头被这家伙拽着搬家,我的行囊是越来越空,记忆是越来越好,很多无法再随身携带的书籍我都被迫倒背如流了!

  这情形叫琉官佩服得一塌糊涂,非崇拜我说不愧是过目不忘,天纵英才,世不二处的神医……

  切……这状况岂不是和我当初十岁独自行医时一样,外面盛传我商悦锦是神童,是慧根深种,是老天爷遣下凡的司药星君——

  天知道!我那么早就出师不是因为有本事,只是因为被逼无奈而已……

  什么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行针,救回了棺中刚死的孕妇及胎儿一尸两命?

  什么胸有成竹,手法干练的推宫活穴,面不改色的协助妇人生下了难产的女婴?

  我那时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师父恰巧去苑湖附近查探疫情了。是个学了几天医的人都懂得棺材缝里滴落的死人血,不该是鲜艳的红色。

  同时,我既然已发现了棺中新死的孕妇尚有回天的可能,就没理由见死不救,让这些村人秉承陋习,把她视为不祥之兆草草掩埋掉!

  事实就是,那一天我倒楣的遇到了那起倒楣的事……然后一时口快拦下了送葬的队伍,在大人们斥责的呼喝声里硬着头皮强行开棺,接着赶鸭子上架地死马当成活马,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把针似懂非懂的扎了下去。

  结果居然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那孕妇居然被我给救了回来,莫名其妙的程度,不亚于她突如其来的假死!

  无论世人把我传得如何神奇,我也没有把彻底死透了的尸体从阎王殿抢回来的本事。

  「肉白骨,活死人」那是神仙干的差事,我一个悬壶济世做郎中的,只做得起一息尚存的活人买卖!

  后来为了那件见鬼的出名之举,师父回来没少教训我。

  课业加重了十倍不说,每天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跟他老人家出诊,在他的监督下亲自问病。

  师父说外面已经盛传我是他的高徒了,若我的水准不够,他怕丢了的是自己的招牌……

  这么算了,我这辈子还真被神医这个虚名坑得不浅呐……

  先不说那些背后付出的辛酸努力吧。若非被这个破称呼所害,我怎么至于会被强行召进宫中,去给一个名为皇帝的已经病入膏肓的男人看诊,又怎么至于为了诊断那个其实第一眼我就看出回天乏术的家伙,而被那头淫龙推倒在池畔,不由分说地吃了个从头到脚干干净净!?

  屈辱、怨恨、痛苦、郁闷——那场性事里除了单方的宣泄外不具备任何意义。

  我不明白一个王爷身边还能缺乏承欢之人吗?更不明白他硬要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挤进我那么窄狭的谷道就不怕夹断了吗?

  可惜我那时痛得半昏半醒没了气力,否则冒着凌迟大罪,我也要把他的是非根扼杀在体内,为世上俊美男子们造福,也为宫里多添一个太监!

  可恨梵淫龙太熟悉男人的情欲了,比起我局限于脉络医理的知识,他的每次爱抚都凝聚着熟能生巧的干练。在意识到自己的后庭,竟然如传说中那般被催动出了肠液,我羞愤交加的背过了气去!好在那时年轻,否则这一口气说不准就上不来了……

  拜其所赐,那年那刻,我挂在他臂上载浮载沉在渐凉的池水里,心神俱疲,梦到了好久未曾回忆起的过去——

  去他的神医之名!简直是在讽刺我……要知道,那个妇人最后还不是死了?连她新生不久的女婴一起,死得彻彻底底!

  就死在我把她们救回来的七天之后,她抱着自己的孩子,投进了村头幽深的井里——

  「师父,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为什么又要去死呢?」

  「……悦锦,活着并非是件比死快乐的事情呐……这个妇人是在听到丈夫突然遇难的消息时,引发小产才陷入假死的。救醒了又如何?她们家徒四壁、孤儿寡母又将何以为生?唉,若是生了儿子,权且为夫家留了根还好,偏生又是女儿,贫贱生哀,还不受尽欺负败坏门风?」

  「所以她就抱着女儿一起投井了?如果她们注定是要死的,我辛辛苦苦救回她们又算什么?我们行医救死又是为了什么?师父,徒儿不明白!」

  「……唉,你这孩子性子虽偏激倒也宅心仁厚,年纪轻轻能有此医德,为师也算欣慰了。可是,悦锦啊,我们悬壶济世虽以救死扶伤为任,但你要懂得,有时候是可以救的,有时候还是任其尘归尘,土归土的好。勉强不想活的人继续在尘世受苦,又何尝不是种残忍呢?」

  「难道……师父是说要我见死不救!?不管怎么说那不都是命吗!?」

  「呵,傻徒弟,纵使长命百岁却要活受罪的话,那活一百岁有什么乐趣呢?」

  「师父,我无法赞同您的主张。不过徒儿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从今以后,我商悦锦行医天下,无论贫富贵贱,只救想活之人!哼……」

  「一百一十六两四钱,一百一十七两一钱,啊啊,这个药超贵的,这下连两百两也抵不住了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打断我的思绪,回头白了一眼甩开算盘抱住头的淫龙,这家伙该不是那年跌马摔出了医书上所谓的离魂症吧?

  本来挺有气势的一个大坏蛋,现在怎么沦落成如此寒酸的小地主水准了?

  鄙视地轻哼转开头,我到现在也弄不懂,自己当初怎么鬼使神差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当然,给琉官治病是被逼无奈,可在靳国,我却是心甘情愿冒险救他性命的!

  以德报怨?我没那么伟大,也不准备跻身于圣贤行列。

  大概……会救这个人,也不过只是为了他的那句斩钉截铁的「不想死」吧……

  明明遭遇了比我更惨烈的报应,明明从云端跌进了泥坑里,可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锐利。就算上一刻我把床上瘫软的他,当作了一团会呼吸的腐肉,下一瞬,当那双眼睛望向我的剎刹那,面前的生命不可思议地如此生机勃勃!

  从未有人给过我像他这么鲜明的活着的印象。在这个人坚定内韧的眸子里,生的欲念凝结成了仿佛可以看见的火焰。

  不是从灰烬里复燃,也不是烛光的昏黄暗淡,那火宛如亘古如一,始终熊熊燃烧着,似乎可以永远明亮下去。

  以前的梵玖宵给我的感觉是霸气,他像夺目的火龙,鲜明得让你不得不去注意他,无法忽略。可那天,他给我的感觉却是在不经意间洞察到了某个秘密,那是怎样一双容易被轻视,又在发现后再无从移开目光的眼睛啊……

  我要救他!我必须救他!因为我无法想像这样一个人该如何死去!

  也罢,恩怨到时候再说吧。既然我觉得你不该死,淫龙,那你就不该死了!

  「悦锦呐……商量一下……那个,你免费施医送药我也不限制了,但你能不能每天少看诊几个病人啊?呃……你累着了不太好,更何况,少看几个人也能省不少银子……」

  「……无所谓,首先我不累,其次,花的又不是我的银子。」

  「你不累我累啊……呜呜,打算盘本来就麻烦,看你花钱如流水我心脏都痛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江湖医生一样,立个啥规矩清理清理客户啊……」

  完了,又开始了,这家伙最近变得很喜欢嘀咕我们听不懂的说辞,若非念及一会儿的计画,我早就拂袖而去了,谁有闲心听他唠叨到现在。

  「比如说什么江湖人一概不救啦……或者非××教之恩不救啦……再或者设置个什么试练的,通过不了便不救啦……简单点也可以来个下雨天不救,或者心情不爽不救吧?悦锦……我怎么觉得除了『我』之外,你好像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别人——」

  不是很明白他的话,可大体意味我倒是听出了一肚子火。

  脸一沉,我推案而起,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满面无辜的后者:「笑话!简直是一派胡言!也只有任性如你才会想出这种无聊之举!哼,淫龙,你身为王爷,可知这天下有些行当的规矩就是不挑客的?」

  「哪、哪些行当?怎么和我听到的差那么多……」

  「哼,修行之地不拒进香客,只因天意不在贵贱贫富;教化之地不拒求学者,只因闻道不分快慢先后;深山野居不拒投宿者,只因地广人稀谁无走窄之日;同样的道理,雨雪不可赶客,收种不可行刑,天下尽是厚德载世的约定俗成。我辈悬壶于世,众生食五谷杂粮谁无病痛伤残?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些规矩乱七八糟的同业,若要见到也必是会当面质问的。哼,画有工、匠、师的区别,行医也是一样。无甚本领只求换取金钱是为工,小有本领私藏拿翘是为匠,秉父母心兼济才能叫师!」

  烦死了,经验告诉我和这家伙一旦扯起来就没完没了,倒不如趁现在把他唬得瞠目结舌一脸崇敬的时候赶快行方便算了……

  想到这,我咽了口口水,把手伸向了衣带……

  「淫龙,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没有?」

  「呃,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儿戏了。可是,悦锦啊……你刚刚慷慨激昂的说的那些,和你现在脱我们衣服的动作有啥联系呢……等、给我等等!你你你手是什么意思!?你往自己那里抹那个啥是打算干啥!?」

  那叫什么表情?真是侮辱他淫龙的混号!

  驾轻就熟的甩下碍事的下衣,懒得去管外袍了。将腰带扯松跨坐在他腰上,我的喉咙有点发干,身体已经本能地回忆起了曾享受过的极乐。

  「有什么好奇怪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荒淫无度虽然伤体,可定期的发泄却对身子有益。哼,你体内有余蛊做引,比起和其他男人做要容易舒服得多,而且又不像女人会怀孕要负责,所以,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你——拜托你不要理直气壮的坐在别人肚皮上好不好!什么话啊!要发泄你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我、我不稀罕做你的全自动情趣按摩棒……可恶!为什么我主动抱你们就是罪大恶极逼良为娼……你们主动爬我的床就无所谓了呢……呜呜……做上面的就不是人啊!?」

  「哼,委屈什么……王爷呐,刚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行当是历来没资格挑选客人的……」

  坏心眼地笑了笑,我将润滑适度的谷道对准了目标。

  「什、什么行当?」

  「卖肉的行当啊……王爷,作倌作妓的可是从来没有挑客的立场哦……」

  「商悦锦——」

  嗯,话说过头了,这家伙好像真怒了。

  「咳,叫你上就赶快上!还啰唆什么!我今天要歇早一点,明日还要去邻县问诊呢!」

  「你——你太嚣张了!啊啊啊……禽兽!如果我说不干呢!?」

  「……你还想不想要你三哥的命了?反正那家伙爱死不死的,我早就懒得管了。」

  「商悦锦——并非只有使用了暴力才算是强奸啊……你竟然威胁我……」

  「哼,要不是你体内的蛊确实神奇,谁稀罕!?喂……快点,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承蒙不弃,请君笑纳……」

  高潮前视线里摇晃的都是那个人欲哭无泪的脸,搞得自己精疲力竭的昏睡后也心里烦躁。真是的,横看竖看都是缺点多到足以掩盖优点的家伙,我到底是怎么就陷进去了呢?

  勾了勾唇,满足地将体重全部压到身下人之上,想起了之前问过他的话,也许他给我的答案,便是我给自己的答案了吧。

  「悦锦,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行医呢?」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要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已。那你呢?王爷,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放弃一切,把江山让给别人呢?」

  「这个嘛……嘿嘿,我不过是想要能让更多的人……能好好活下去罢了。」

  我活人一命,他活人以命……原谅他,欣赏他,跟随他的理由,仅此而已。

  其之六:汪恒业篇

  「来人啊!这是哪个营下的小兵崽子!居然敢冲撞王爷大驾!拉下去!快拉下去军法处置!」

  惊愕的呼喝声,愤怒的斥责声,井然有序的军帐内,那群位高权重手握弟兄们生死的将领们簇拥着英俊不凡的他,众星捧月,衬得那个人犹如天上的神祗一般!

  不在乎他们鄙视的目光,我不在乎的!我只是无论如何也要靠近这个心目中的神,我只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胸中快要涨破的誓言虔诚地说给他听——

  「王爷!王爷!我是义营十六部的百夫长汪恒业!我、我有话要说!」

  与拉扯着自己的侍卫们搏斗着,我那时是那么年轻,那么单纯,血是那么的热,热得快要烫伤了自己!

  「哦?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居然有话要面禀于本王?有胆量,放开他,教他说。」

  随意地挥手,他潇洒地还我以自由。我兴奋地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像只是这一个开恩,他便是知了我,懂了我,值得我为他再死上千百次之多!

  「王爷!我汪恒业敬佩王爷!愿意永远追随王爷,绝不食言!」

  「……好啊,那你要如何来证明呢?」沉默了一下,那个人的笑有点邪冷。

  我呆在了原地,冲动之下我只想过要来表达忠诚之心,却没想过说得容易,要怎么做才算是做到了呢?

  「那个……我、我会出生入死奋勇当先,当上大将军,用功勋来证明给您看的!」

  「是吗?很好,那本王就期待着了……」

  桃花树下,满地的凌乱。残红处,不是落花。

  我的脑袋还因醉酒和震惊混乱着,无法理解为什么庆功宴的最后,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

  男人的尊严叫嚣着,我虽然周身欲裂,可这点痛与沙场上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苦难相比较又算得了什么?我还有力气,四下无人,掐死这个还在我身边慢条斯理穿衣戴冠的纨绔易如反掌!

推书 20234-11-30 :小奴球球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