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原来狐狸说的是真的。兔子的回答让我失望,更让我对风子曜起了愧疚之心。该死的!我当时为什么不给风子曜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为什么就要执意的以为自己是对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高傲的原谅他呢?
瞬间的意识,让我的心抽痛,连摆动身体的力量都没有。我呆呆的透着湖水看着岸上的兔子,他原来不是那个他了,何时起他已经变了,或是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狂你可听到了,这就是你用法力换回来的人。哈哈……”残月涧的身影浮在空中看着水底定止的我,妖媚的笑如一道坠心的魔咒,硬深深的将我推向仇恨的边缘。
“狂?在这?”白若棋打了一个激灵看向残月涧,随即慌乱的用目光寻找我的身影。“不,狂你听我解释,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他蛊惑我的。”白若棋慌乱的解释。
“白若棋,你现在解释什么还有用吗?”残月涧身上的红纱有了灵性的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舒服的网,而他却斜卧在上的看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也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是你在谷里的时候告诉我,要想得到狂就应该除去他身边所有的人。也是你说只有我这个宰相的公子才可以配上狂。你还让我试探狂是爱我多,还是喜欢风子曜多。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都是你。”白若棋慌乱的叫喊着,无力的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似乎想挥去他心里的纷乱。而他激动的指责残月涧的挑拨,也显出他的软弱。
原来早从谷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变了;原来一切的因果都不是我所能控制掌握的;原来我才是他们眼里争抢的猎物;原来事情的真相也是如此的可笑,而我却为他付出千年的修行。
看着岸上的他无助的眼泪滚滚而下,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将他搂在怀里,戏谑的用唇吻去他的泪痕。可现在我已经无法对他这样了,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法力人身,更多的是无法在对这样的他动心怜悯了。
心里充满了不甘被戏弄的怒火,我不再隐藏自己的蛇身是否被他看到,也不在意那狐狸嘴角诡异的笑容。迅速的从湖水里游出,用巨大的尾巴将瘫在地上的白若棋卷起,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惊恐的眼神。
“妖怪……狂,你快来救我!”我的突然出现,吓坏了白若棋。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加无色,卷在我尾巴里的身体也直哆嗦的颤抖这。慌乱的眼神四处寻找可以拯救他的我。
兔子恐惧的叫喊,让我的心更加抽痛,现在都到了这时候,他想到的还是我。可看他害怕就要昏迷的状态时,我的心又凉了,妖和人真的而又这样的区别,现在的我原来是这样的让他害怕。
我火红的舌在要碰到他的脸时,兔子就已经昏迷过去了。
“狂,现在你更加体会到,只有我才是要和你一起度过千年万年的妖了吧!”残月涧缓缓的从红纱里飞起,飘在半空与我平视对看。
我对兔子刚才升起的怒火在他昏迷后,似乎变成了一种无奈。我还是无法做到用蛇身的模样将他缠死,也无法听到他垂死挣扎中,还呼唤我的名字,并将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可狐狸的话更像一把匕首叉在我的心口,不管我现在是否真的喜欢他们,不管我现在知不知道情是什么东西,但终究我明白一个道理人妖是疏途的。
我放下兔子的身体,缓慢的游向冰凉的湖水,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知道心里空荡荡的寂寞。
“狂!我的做法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一些事情的真相。”残月涧挡在我面前,眼里诡异的红光已经不见踪影,有的只是一抹不舍。
哼!有必要对我解释吗?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你,我还是我。你在我身上所做的,我依旧会十倍的向你讨回来。我心里冷哼。
“狂……”残月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可我已经失去对他的感官。
我又一次将自己庞大的身体滑落进湖,只是失去先前的喜爱,而是将湖当成修养的地方。可在进湖的瞬间,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白若棋,他单薄的身体睡在地上是那么的弱小,凌乱的黑发纠结的缠绕,散落在他的白色衣袍上,小小的脸上满是分不清楚的水和泪。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再看他一眼,也许在心底将对他的注视当成了最后一次的回眸,也许我已经放弃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认清的东西。
14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呆在湖底有多久了,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自从白若棋来过后,我都是这样讲自己的身体蜷缩着,瞪着眼看着碧绿的湖水在身体四周轻轻荡漾,看着那些被我弄乱折断的水莲,歪斜的浮在水面上。
隔着湖水看着蔚蓝的天空,有着异样的美感,可我却无心去欣赏,眼前总是浮现出原先被我忽略的情节,有了尘的,有白若棋的,有风予曜的,还有残月涧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们,但凡想起时,我的脾气也会异常的暴躁不安。
现在的湖岸上还有一群抢修的仆人,正在修建被我弄坏的亭台和蜿蜒的走廊。有时我真的不明白残月涧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修建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只是在他挥指之间的事情。可他却喜欢叫一批仆人慢慢的修建,而他却坐在舒服的软榻上喝着美酒,品着点心,看着那些人挥汗如雨的奔波。
对于我鄙视的眼神,他却妖媚的笑道,“我不是怕你冷清吗?这也正好让你看看,你一个不高兴的脾气爆发,会有多少人跟在你身后忙碌。”
我冷哼。我本身就非善类,而他也不是什么好货。所以他们就是再我眼前忙死累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心情不好的我依旧隔三岔五的摇尾发泄心里的郁闷,不是损坏走廊,就是打翻游船。反正那些东西会在三日之内再次恢复原貌,而狐狸却像似和我耗上了,我放火他就扇风。
可长期这也的重复,让我觉得无味的幼稚。
我无聊的在水里摇着尾巴,想离开京城的打算在残月涧抢走内丹后成为泡影,现在就连离开这个湖都成了一个问题。残月涧在湖的四周早已下了咒,除非我恢复原先的法力,否则离开就成了我的一个空想。
我不知道残月涧每天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在凡间折腾无须的空名,什么教主,什么国师。更无法理解他到底想和我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一直不对他喜欢,他就一直这样囚禁着我。
可不管怎么说,他对我的态度到从没有发生过变化,一样喜欢坐在他的红色纱幔里,看着沉在湖底无聊的我;一样妖媚含笑的显示他一贯勾引我视线的姿态;一样时不时的褪去他身上红艳似火的衣裳,在水里赤裸裸的缠上我冰凉的身体,发出他诱人的魅笑。
一天的时间总是在无聊中过的很慢,可当晚霞映在碧绿湖面上时,我还是会发出惊叹。原来夕阳西下的天空也是这样的美好,可为什么活了千年的我到现在才会发现。我似乎在原先的岁月里错过了很多东西,那时的我眼里只有杀戮和抢夺,只有用红色的血来洗礼修行的成果。
只有停下脚步,你才会发现静止的美。这就是我在湖底最深的感悟。
“狂!”残月涧的声音在水里一样清晰的传进我耳里。随即的落水声,让我知道他又来了。
残月涧赤裸的身体在水里游动,如一条诱惑人心的美人鱼,白皙微红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游动,而成了一幅漂亮的水墨画。他真的很诱人,这点我的心理一直清楚,可就是无法对他起了欲念,这也是残月涧一直无法接受的事实。
“狂······!”残月涧的四肢已经抱住我的身体,脸不时的摩擦着我的皮肤。
他竟然对我的蛇身不反味,我在心里倒也佩服他的恒心可一想到白若棋看到我真身的恐惧,我又开始不舒服的扭动身体。白若棋的身影跳进我的脑海里,我的心就会抽痛,我不想去想他,可越是不想他越是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的就会刺痛我冷漠的心。
听残月涧说,他已经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对他的告知,我没有太大的反映。我心里清楚的明白所有事情都是这只狐狸设计的,而那只可怜的兔子就成立他第一个刺激我的棋子。
风予曜是生是死我没有问,狐狸也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将会是狐狸的第二部棋。既然狐狸布好了局势等我上钩,我又何需去担心他是否有生命的安危呢?他一定被狐狸养的很好,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出现时间而已。
“想好要恢复人身了吗?”残月涧亲吻着我的眼,庞大的我成了他眼里调戏的宠物。
我一抬头,将他的唇顶开。他法力再高,可到了水里还是有所限制,而我却是水中霸王。
“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以后你都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要用所有的时间来和你耗,而且我也有的是时间。”残月涧伸开手臂舒张身体,舒服的浮在水面上,静静的看着晚霞将湖面映成淡淡的红色。
我讨厌他眼里的得意,也懒得和他在水里折腾,我不在理会他,自由自在穿梭与水莲和荷叶之间,闻着水莲的幽香,想着千里之外了尘身上的味道。
了尘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打坐,他有没有再想起时常干扰他的我。瞬间我的心理有了惆怅的感觉,也许再次与他相逢要等到千年以后了,也许那时他早已忘记我是谁了。这样的感觉让我知道酸楚的郁闷,可不甘和不愿在回头瞄到残月涧尾随的身影时,又一次转换成愤怒之火。
“狂,明天你将会在这湖面上遇到一个让你吃惊的人。”残月涧赤裸的身体在水里飞起,立在我眼前,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完美的曲线流淌而下,在夕阳下发出七彩的光芒。而我只是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那抹狡诈,是谁?会是生死未知的风予曜?还是成了驸马的白若棋?我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可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狡猾的狐狸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也似乎表明我眼里的平静将在明天的到来成为过去。
一夜辗转难眠。
我依旧习惯自己的懒,可残月涧诡异的笑容却不时的浮现在眼里。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所有的景色依旧,时间在我不安的窥视下异常缓慢。
我的口里还含着残月涧留给我的一粒丹丸,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却听明白他的话。
“狂,这是一粒可以恢复你人身的丹丸,但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所以你可要想好了才吞服。不过,要是你将此丹丸服下,我就当成你愿意要我的证明。”当时残月涧笑真的很诡异。可我还是接受了那粒丹丸,这并不表明我的妥协,而是想让他死了最后一丝要控制我的想法,让我返回我喜欢的大自然里去修行。
一直停在湖里的那艘游船,今天格外的豪华壮观,原本守船的青衣小童早已不见踪影,却在船的四周每隔一步都挺立着一位训练有素的官兵。红色的帷幔也撤换成黄色的锦缎,每块上还刺绣着腾云驾雾的龙。
我眼里所注意的只是船首并排站立两人,一位正是红衣妖艳的残月涧,只是他此时看向水面的眼神是复杂的、诡异的,还不时的瞥向一旁沉默的男子。
男子一身黄袍金冠,一付王者风范的器宇轩昂。我不知道他姓谁名谁,可他的穿着打扮我清楚的意识到他应该是凡间现在最有权利的皇上。
皇上有多大的权利我没有兴趣,只是在我的眼神注意到他的脸时,所有的感官都停止在瞬间。
激动、兴奋、迷茫。
他怎么会和了尘相同的容貌,一样瓜子的脸,一样浓眉轻扫,一样没有表情的脱俗。我的目光随着他的脸线转移着,似乎想在片刻将许久没见的脸再次在心里勾勒出来。
可他真的是他吗?不是,我失望了,他没有了尘的温煦,他没有了尘的清雅,更没有了尘飘渺的韵味。可他一样有着让你移不开眼神的魅力,他比了尘多了一份霸气的冷漠,每一道环视的眼神里都有一丝冷冷的威严。
我的心轻叹,他终究不是他,看样子现在的我再想见到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再想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幽香也要等我恢复修行才行,不然也是千年以后的未知数了。
无比惆怅的我,埋在湖底窥视船上的他,原本的激动成了锥心的酸楚。我用巨大的尾巴拍打牢固的船舱,想发泄一下被囚禁的无奈。可也使船身发出阵阵嗡鸣声,和轻微的摇晃,也惊起船上人的恐慌。
“皇上,你没事吧?”残月涧扶住皇上,眼里的关心,却在我看来就是一道狡猾的阴险。
“没事,无风无波的船怎么会晃动?”他的声音没有轻柔的感觉,倒是有了几分疏远的威严。
“臣以为,是您的圣驾引起湖神的迎接吧!”没想到残月涧也会说出这样恭维虚假的话来,我在湖底不由恶心的为他喝彩。
“国师的话,就是让人听了舒服。”皇上轻额首,道,“没想到国师府邸的湖也是这样的壮观啊!”
“皇上你喜欢就好。”妖媚的笑声像针一样的刺进我的心口,我没有去注意残月涧的神色,但我清楚的意识到那个和了尘相像的皇上,就是狐狸和我较量的棋子。
15
“皇上当心!”迭起不歇的惊呼声在湖面上响起。
“噗咚!”我还没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的同时,有人落水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碧绿的湖水包裹着黄色下坠的身体,缓慢的场景成了我回头注视的心动。他的身体像似被控制的捆绑着,身体成水平状不断的下沉。还无法自由的摆动手臂,更无法踢动双腿有向上游动的可能。
他的眼里出现了惊恐,却无法发出一丝叫喊的声音,刚刚开口就被湖水呛进喉咙里,再次成了一串串泡沫。看向离开越来越远的睡眠的眼神也出现了迷茫,也许他在等不到船上侍卫的解救,而感到不可置信的迷茫和不解。
我没有动身去救他,因为我知道那是狐狸的算计,他要逼我出手救他,而吃下那粒该死的丹丸。
可在看到他绝望的脸色时,我竟然把他看成了尘的脸,我有了想亲近他的冲动,我不希望他淹死在我面前。
一直狂妄的我,在失去法力后,竟然总是将自己沉浸在多愁善感的抉择里,我极其的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还是贪婪的想从他们身上找回原来狂妄的个性。
我动身了,在他要窒息的瞬间,用我巨大的尾巴将他卷起,迅速的向岸边游去。
“咕嘟!”是他喝水的声音。
我的血盆大口对上他惊恐的眼,我心里清楚的意识到,不管他是皇上还是武将,见到如此庞大的我时,都会胆颤心惊的害怕。
吞?还是不吞?我迟疑的决定,最终在他的眼神里我还是吞下那粒丹丸。一股暖流从口腔里蔓延开来,便迅速的扩散到四肢骸骨,我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再次随意的转换身形的感觉是那样的妙,原来的习惯自己都视为本能,可在这样不易的情况下,才知道他的好。
我不在想自己复杂的心情,也不去想此时船上狐狸是否得意的笑容。
我只是用嘴对上他紧闭的唇,我知道他现在在水里需要的是空气,所以我没有侵犯他的意思就做了。可是在他的唇上辗转后才发现,他的味道还真特别。
他没有兔子的香甜,也没有狼身上的竹叶淡香,更和狐狸的妖媚不一样,他的口里有一种浓而不化的檀香,就像了尘常年点燃不断的檀香。难道他是了尘的凡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