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是一向希望羽泉听话一点的吗?」羽泉淡声道。
君微微一笑:「你若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不就不会受那麽多苦了?」
「我的苦难还不都是君造成的……」羽泉忍不住,还是回了嘴。
倏地攫住羽泉下颚,君眼眸半眯,望著羽泉道:「你真想让我现在就要了你,是吧?」
紧紧抿著嘴唇,羽泉不敢再出言挑衅,也不敢拉下君的手,就怕君真的付诸行动……此时,门外敲门声又响起,别有深意地看了羽泉一眼後,君放开攫住他下颚的手,淡声道:「谁?」
「启禀君上,依你的吩咐,奴婢替羽泉公子送膳来了。」
送膳?听到这二字,羽泉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恶心感,眉头也自然而然地皱了起来,他没好气地瞪向君,语气充满恼怒道:「明知羽泉无法吃东西,君为何硬要逼羽泉?」
好整以暇地瞥了羽泉一眼,君不徐不缓道:「太医说过,你再不进食,身子会承受不住-」
「羽泉很好,不劳君费心。」羽泉倏地打断君的话道。
扬起嘴角,君道:「我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别罗嗦。」
「啧!君为何不乾脆将羽泉囚禁起来比较快。」羽泉不禁低声咕哝道。
眼中倏地闪过一丝饶味富兴,君微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谢谢你提醒我……」
斜眼瞪了君一眼,羽泉不禁又暗自地念了几句,只是这次没敢出声。
看著羽泉脸上的不悦,君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跟以前比起来,一向理智、冷静的羽泉似乎愈来愈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呵,这样也好,如果羽泉继续保持下去的话,以後的日子,可就好玩了……
「君上,奴婢可以进来了吗?」门外传来询问声。
正想应声时,眼角瞄到羽泉身上床巾稍微滑落,露出了半边赤裸肩膀,君眼眸低垂,缓声道:「身子遮好,我要让人进来了。」
不情愿地将床巾拉好,羽泉此时脑中全想著该如何躲过被迫进食的一劫。身旁的君则等他将身子遮好後,才对外头道:「进来吧。」
抬头看著房门慢慢被打开,满心著慌的羽泉一急之下不禁脱口喊道:
「不准进来!」
他这麽一喊,害得已经踏入门槛半步的婢女顿时僵在原地,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头晲了羽泉一眼,看他因心虚而别过脸去,君嘴角微微扬起,淡漠沉稳道:「进来。」
「不准进-」羽泉又想开口时,耳中忽然传来君的冷哼声。看著君挑著眉,眼中充满了威胁神色,羽泉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眼睁睁看著婢女端著食物进来……
让婢女将东西放下後,君让她到门外等候召唤,然後转头看著羽泉缓声道:「下床吧。」
「羽泉是不是非吃不可……」羽泉存著最後一丝希望问道。
「你真的不想吃?」君挑了挑眉。
羽泉点头如捣蒜。
「那……你现在是有体力吗?」君似漫不经心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神色。
「有,当然有,羽泉不是看起来很好吗?」以为逃过一劫的羽泉连忙道。
闻言,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容道:「那好,既然你有力气陪我,是最好不过了……」
「呃?什…什麽?」愣愣地看著一脸邪恶笑容的君,羽泉一时间还无法反应过来。
慢慢靠近羽泉,君笑得十分迷人道:「如果你现在下床,还有机会。」
忽然明白了君所指为何,羽泉不禁倏地睁大眼睛,张著嘴,一时无法出声。
见状,君笑得更愉悦,他凑近羽泉耳畔低声轻喃道:「不然,我就让你没体力後,再强迫你吃东西,你觉得如何?」
气急败坏地将君推开,羽泉恼道:「君就只会威胁人这一招吗?」
「谁让这一招对你最有效。」君好整以暇笑道。
「哼!君死後一定会下地狱。」羽泉低声咒道。
「放心,那时我一定会拉著你陪我。」君轻松笑道。
始终无法在口头占到上风的羽泉只好忍气吞声道:「君请让开。」
「肯下床了?」君一脸的狡狯笑意。
深吸了一口气,羽泉硬挤出一抹笑容道:「是,君可以让开了吧?」
「可是现在我对刚才的提议比较有兴趣了呢……」君眼中笑意加深道。
「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羽泉皱起眉头道。
「是你一直在挑战我的耐性,就算惹火上身,也是你自找的。」君挑著眉道。
唉……暗自叹了口气,羽泉声音放软道:「羽泉知道错了,麻烦请君让开,让羽泉下床,好吗?」
看羽泉又来这一套,君眼神充满戏谑道:「为何总在快吃亏时,才肯低声下气?」
「如果君别老戏弄羽泉,羽泉也不用这麽委屈,勉强自己。」羽泉神情淡道。
缓缓扬起眉,君慢条斯理道:「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项嘴了,我说一句,你回一句。」
「君若不爱听,大可别理踩羽泉。」羽泉依旧一派淡然道。
「你-」君正想开口时,门外守著的婢女忽然又敲了门进来。
「什麽事?」瞥了羽泉一眼,君看向婢女淡道。
「启禀君上,公主在外头求见。」婢女躬了躬身道。
「公主?」眼眸倏地一亮,羽泉不等君开口就赶紧要下床。
「去哪?」伸手挡住羽泉,君懒懒道。
「羽泉失踪这麽久,公主一定很担心,所以羽泉想出去……见她……」看君眼中浮起一抹嘲讽,羽泉声音不禁愈来愈小……
「不准去。」君脸上不带任何神情漠道。
「君-」羽泉又急又气。
不理羽泉,君转头看向婢女淡道:「请公主回去。」
「是!」
「等一下!」羽泉赶紧叫住正要离开的婢女。
再次面临到进退两难的窘境,婢女怯怯看向君,等候他接下来的命令。而同样权威又被挑战的君则挑起了眉晲著羽泉,还没开口,羽泉反而先出了声-
「君,拜托……」羽泉低声哀求道:「羽泉只是想让公主知道羽泉平安无事而已……」
凝视著羽泉清澈的眼眸好一会儿後,君缓缓收回挡著他的手,让他下了床……
才踏到了地面,忽然一阵晕眩朝羽泉涌来,不过羽泉还是忍住了不适,快步往门口走去,才走了几步,却又被君喊住。
回头看著君,羽泉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怕君又改变了主意,但君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就这麽出去?」
随著君的视线,羽泉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床巾而已,他红著脸走了回去,换上被君偷偷脱掉的衣饰後才又往房门走去。
来到了门口後,落入眼眸的娇小身影不禁令羽泉心中感到一慰,脸上表情也放柔了许多,他轻轻喊道:「公主……」
原本背著房门在原地不安地走来走去的公主,在听到有人唤她时赶紧转过了身,发现站在眼前的人就是她想见的人时,公主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红了眼眶,泪珠就这麽没预警地扑簌簌落了下来……
公主突如其来的泪水让羽泉倏地慌了手脚,他不知所措道:「公…公主,你怎麽了?」
紧绷已久的情绪在听到羽泉关怀声音时,彻底溃提,公主哭得像个泪人儿似地忽然拥住羽泉颈子,将脸埋在羽泉肩膀,不停啜泣。
一时间不知手该放哪儿的羽泉只好任由公主搂著他,动也不敢动,一会儿过後他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公主的背温和道:「怎麽了?一看到我就哭……」
羽泉温和的声音使得公主哭得更是伤心欲绝,一时半刻无法出声。而没有遇过这种场面的羽泉只好不停地轻拍著公主的背,像在哄小孩似的……
好不容易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公主抬起头看著羽泉,眼眸含泪哽咽道:「羽……羽泉哥哥,对……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被人捉走的,对不起……」说著说著,眼泪又不禁落了下来。
倏地怔了一下,羽泉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柔笑容,他轻轻拭去公主眼角的泪水,柔和道:「这跟你又没关系,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啊。」
摇了摇头,公主呜咽道:「要不是他们冒充我写信给你,将你骗了出去,你也不会被他们-」想到羽泉可能遭受的待遇,公主不禁感到十分难过……
温和笑意不减,羽泉摸了摸公主乌黑柔软的发丝轻声道:「真的不干你的事,你也晓得我的性子了,可能是我平时得罪人太多,人家才来设计我,就算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想别的方法来陷害我,所以……别再内疚了,嗯?」
知道羽泉故意将事情揽上身目的是为了要减轻她的罪恶感,公主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不经意地看到羽泉伤痕累累的颈子时,她不禁低呼了一声,脸上带著浓浓的震惊……
羽泉感到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想掩盖住脖子上的伤痕,却又让公主看到了他同样布满伤痕的手腕。
「羽泉哥哥-」公主眼眶再次盈满了泪水……
无奈地叹了口气,羽泉现在总算相信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公主,别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我没事,真的。」羽泉不停安抚公主道。
看著羽泉担忧她的模样,为了不再增加羽泉的负担,公主忍住了泪水,细声道:「听说皇兄召了太医入宫,羽泉哥哥的伤……无碍吧?」
「这-」羽泉一时语塞,他不知该不该说出太医会被召进宫,其实跟他的伤并无直接关系,而是君害的……
看羽泉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公主不禁著急询问:「羽泉哥哥,是不是太医说了什麽?你快说啊。」
「不是、不是,我没怎样-」看公主误会了,羽泉连忙澄清道:「我只是-」
「皇妹怎麽这麽关心羽泉……」话倏地被低沉声音打断,羽泉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腰就忽然被人一揽,跌入了个坚硬胸怀。原本搂著羽泉颈子的公主则因为忽然失去重心,差点没跌倒。
蹙了蹙眉,羽泉抿紧嘴角本想不动声色地扳开腰间的手,却被身後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反而加重了手上力道,将他的腰揽得更紧……
埋首於羽泉颈边,身後人低沉声音中带著魅惑道:「你会不会出来太久了?」
身後人的亲腻举动不禁让羽泉眉头锁得更紧,低声抗拒道:「君别太──噢!」倏地闷哼一声,到嘴的话因为颈子传来的痛楚硬生生吞了回去。脸色难看地伸手摸了摸颈上的咬痕,羽泉不禁在心底咒骂,有没有搞错,竟然咬人?!&@#$%@&#%$……
感觉到羽泉愤怒的情绪,君半眯的眼眸不禁浮上一抹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
他的低沉笑声则让羽泉更是恼怒,使劲地扳了扳君揽著他的手,愠道:「君,放开──噢!」没有预警君会重施故计的羽泉,两个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个变态……君则笑得更加愉悦……
被冷落在一旁的公主,看著皇兄、羽泉两人之间奇妙的互动,忽然心有感触……
皇兄的占有欲强,宫内众所皆知,所以原本她很担心羽泉会不会因此而吃不少苦,但在经过这次羽泉被掳事件後,她忽然感到有些宽心,因为和其他男宠比起,皇兄对待羽泉的态度,的确是有所不同。虽然皇兄老爱戏弄羽泉,却也显示了他对羽泉的特别,所以羽泉在皇兄身边,应该是挺安全的,现在她最忧心的反而是羽泉对皇兄的想法了……
羽泉的性子这麽倔,要他屈服於皇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如此一来,似乎又正好称了皇兄的意,好让他可以没事就找羽泉麻烦。但要羽泉喜欢上皇兄,那更是天方夜坛了,谁让皇兄虽迷人,个性却极为恶劣,既霸道、又不讲理,而且光是爱要胁别人这一点,相信就是羽泉最痛恨、最无法忍受之处。所以若要期待羽泉能喜欢皇兄,倒不如期待皇兄会改变对羽泉的态度还来得快!!
看公主又忧又喜的模样,羽泉知道她又在为自己担心了,他不禁收起愠怒,心平气和地对君轻声道:「君,公主在这里,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皇妹在这里又如何?你怕她吃醋吗?」君抿唇低沉笑道。
皱著眉,羽泉不悦道:「羽泉说过羽泉和公主只是朋友,君为何非要扭曲别人意思?」
「你们刚才那样搂搂抱抱的,很难让人不误会。」君唇微扬道。
「方才不过是公主一时激动才会搂住我,我们并无做出越轨之事。」羽泉耐著性子解释道。
「有没有你心里最明白。」君慢条斯理道。
「君,你-」
看羽泉又要和皇兄起争执,公主连忙开口道:「我今天就走了。」
「呃?」她的话令两人同时望向她。
「我今天……就回驸马府了。」公主轻声道。
「公主为何这麽快就走?是不是-」
知道羽泉误以为是皇兄逼她走的,为了不让羽泉再惹皇兄不悦,公主赶紧道:「是驸马来信催促我回去,不关任何人的事。」
「是吗?可是-」带著怀疑语气,羽泉原还想说什麽,但在看到公主不停对他使眼色後,他才将到嘴的话吞回。
公主悄悄地看了一眼带著莫测高深神情的皇兄,抿了抿下唇道:「我只是来看看羽泉哥-公子是否平安无事,然後顺便道别。」其实她说这话含有目的,她是希望皇兄能别再为此又迁怒到羽泉身上。
眯著眼眸望向公主,君并没说什麽,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饶味富兴的笑容,他低头在羽泉耳畔轻声喃道:「你看,皇妹这麽关心你,处处都在维护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怎样。」
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愠气,羽泉实在不知自己到底要如何说、如何做,君才肯相信他和公主并无暧昧。因为懒得再和他争辩,羽泉深吸了一口气後,淡漠地吐出几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若行得端、坐得正,何惧无词。」君好整以暇道。
羽泉一时语塞,无法反驳,此时正好一个婢女捧著一碗东西走了过来,朝他们躬了躬身後道:「君上,羽泉公子的药煎好了。」
「嗯,端进去吧。」
看婢女捧著药碗走进房内,羽泉心急如焚地原想出声喊住她,但想起之前的教训,又碍於有公主在场,只好独自生著闷气,君的眼眸则是因为他的反应而出现了一抹若有所思……
「那皇妹不打扰皇兄和羽泉公子了,皇妹先告辞。」不晓得羽泉内心正陷入交战,公主朝他点了点头後正想转身离去时,忽然被君叫住!
「皇兄……还有事吗?」看著君,公主有些忐忑不安,不晓得为何突然被叫住。
君见状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诡谲神色,但消纵即逝,他淡淡地对公主道:「进来吧。」
「呃?」公主错愕地看著君,一时无法从他话中反应过来,是她听错了吗?羽泉也因为君突如其来的话而倏地愣了一下,他带著不解神色回头望著君。
看著羽泉疑惑模样,君凑到他耳旁低沉笑道:「让你和皇妹多相处一会儿,不好吗?」
不可否置地看了君一眼,羽泉抿著唇没说什麽,心里却不相信君有这麽好心。
「唉……你真该改掉你这多疑的毛病。」笑叹了一声,君放开羽泉,不再说什麽地牵著他的手往房内走去。
蹙了蹙眉,羽泉实在不懂君又在玩什麽把戏,回头看著公主也是一副疑惑神情,羽泉无奈地笑了笑,表示他也不晓得君在想什麽。公主则朝他耸了耸肩,跟在他们後头走了进去,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还在想著君让公主进房用意的羽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麽却又没办法很明白地说出来,正努力想时,额头突然撞上了君的後背,让他不禁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