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好多血。伯伯,你放开他吧,他的嗓子此刻是说话也难了。”似笑非笑的绕到老变态身边,一双眼睛饱含着捉弄。槐木垂头轻轻的温和的声音听在我耳里是无比的刺耳,我软下身体,别过头,懒得看他一眼:不是他希望的吗?装什么装啊。
“唱!”老变态相当的不合作,槐木似笑非笑的抬头,瞅着我:“看来你的魅力真是大,我也劝不了他呢。”
那粘稠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流着,我已经头晕了,估计是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又失血……
“算了,你该不会在怪我吧。”看出我的不对劲,似笑非笑的气息再度接近,我昏昏沉沉的想睁眼却未能如愿,眼睑不受控制的阖上。
“唉,为了不让你这几天都受骚扰,我可是费尽心思才想到这个方法的呢。”唇上有着柔软的触感——他在吻我??在这里??他??可恶!乘人之危!
我想反抗,但是一点气力也没有,头脑好象也停止了工作,几乎一片空白。而后,传来脚步声,各种气息混杂着,我感受到了一股恨意,是谁??现在为什么突然那么多人?斋夜、龙飞也来了?我不想让他们……,不想,可是他们不是早已看过我最丑陋的样子了么?我……
“夜祭要开始了。”
鸢子的声音,蛊惑的嗓音。我知道是谁会恨我了,知道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软绵绵的瘫了下去,听见龙飞的呼喊……。
昏沉……。
我现在在哪里?对了,是大殿。不对,现在我好象是躺着的。这是我的房间吧,有我自己的味道。还有谁?不少人啊。提上眼睑,好重……。
“哥,你醒了?太好了。”
龙 飞,他在我房间里?我辨清眼前模糊的影子正是龙飞,禁不住松口气,还有斋夜,靠在镜子上,一瞬不瞬的瞧着我。他很担心呢。我马上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笑面 虎也在,陪着斋夜站着。再巡梭,可恶!!心情恶劣的,我瞪住门口不放——槐木和鸢子,还有槐木矽郎站在那儿,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甜美无比,一个若有所思。
快滚!!我想我发出的不友好信息,槐木肯定是接收到了,不然那似笑非笑的怎么越来越碍眼了。
叫你滚你没听见吗?!再接再厉。
“哥。”龙飞的声音成功的唤回我的注意力,我看向焦急的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没事。
“手 刚刚才止住血,怎么会没事?你放松一些,不然伤口会裂开的,我身上带了药,帮你擦。”此刻的龙飞真的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了,我不忍心让他着急,只有放弃赶 走那三个人(果冻:啊,腾腾此刻也要赶走鸢子耶,她会看出来的啦。腾[瞪]。果冻落荒而逃),由着龙飞细心的给我上药。
“等等。”笑面虎不知什么时候移到床边,“我来吧。”他掏出怀里的药瓶晃晃。我清楚的看见那是伊贺流密药的瓶子,以前水上曾经拿它治好了我背上的伤口。这药肯定疗效奇快。虽然不知道笑面虎是怎么弄到的……。
龙飞,让他来吧。你会医术的事情不要被他们看出来。
哥,这是我自己制的药,到时候你用用看,很不错的。龙飞把他的药摆在床头柜上,示意笑面虎来。笑面虎复杂的看他一眼,上前敷药。
果然是伊贺流密药,涂上去感觉好多了。我微微的眯缝着眼睛,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
“堂兄。”突然槐木矽郎开口了,仍旧是傲慢,只是其中的敬畏一听便知,“刚才在夜祭上,你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吻一个男人,这悖勃了我的理解范围。”
什么??全看见了??那么多人!!槐木是什么意思!!可恶!这个槐木矽郎怎么那么惹人厌!那样难堪的事情他还要提起吗?
“呵呵,我心疼呢。龙腾的伤很严重。”似笑非笑。我可以察觉到他的视线胶着在我们几个身上,来回的荡。
鸢子的视线同样来回的荡着,只是更多的集中在我身上。我想她是很恨我的,就像初次见面时给我的感觉。只是当时她可能一有机会便会杀了我,现在则不然了。我有些得意——在某一方面她还是很需要我的呢。
“是吗?堂兄与他的关系似乎不是主上与保镖那么简单。”
蠢,这还用说吗?是人都能看出来。我翻翻白眼。笑面虎一怔,无声的笑了,又是魅力四射。
“你快敷药,笑什么笑!”龙飞突然出声催促,极度的不耐烦。我感到诧异,龙飞怎么好象对自己人不太客气啊。
还没有想清楚,槐木矽郎的话再次让我翻白眼——“但是也非情人那么简单。”
槐木似笑非笑的呵呵出声,什么也没有答。看来他上不想再多的人介入这场游戏了。我反倒松口气,虽然槐木矽郎是该死,也不急于现在就把他干掉,如果当下他就来插一脚只能让这事更加捉摸不定。还是留着他,以后再杀吧。
半晌,没有人再说话,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停在斋夜身上,他也一直看着,我们这样对视,仿佛四周没有别人那样肆意的对视。视线在空中缠绕纠结,所要表达的是满是空,我们也不明白。只是这样痴痴的纠缠。
直到槐木出声,似笑非笑的:“日里,带两位去北别墅休息。”
斋夜,日里是我的好朋友。
我明白了。
冷冷的看了槐木一眼,斋夜走向门口,龙飞俯身将他的额头轻触触我的,而后也离开。日里赤红的影子领着他们走远了。
“望,你去祭奠大殿上守一会吧。不久我同鸢子要去守灵。”似笑非笑的,却包含不可抗拒的威严。
笑面虎依旧笑着,躬身离开。
现 在房间里只有四个人了。我看着他们,猜着谁会最先动作。是鸢子。她轻盈的迈步过来,亲昵的吻吻我的额头。我可以感觉到槐木矽郎不可思议般的目光。的确是不 可思议的举动。要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因为这个动作而羞惭死——羞惭自己怎会无耻的想鸢子是欲置我于死地。现在呢?很安然。甚至我可以回吻她。
想到这个,我也照做了,吻了鸢子的颊。槐木矽郎的目光更是如见鬼一样。
温情的场面很快结束,似笑非笑的打断了我们各含心思的“温柔”对视:“鸢子,你和龙腾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看来以后你们都会有伴了。”
是吗?他会看不出来?鸢子恨我入骨他会不知?是不是又想耍我?好吧,我接受就是。
“不 过恐怕今天不能好好叙旧了,鸢子,我们要去守灵了。”似笑非笑的转身就走,鸢子“抱歉”的看我一眼,追出去。槐木矽郎喃喃的:“我还真是不懂……。”我礼 貌的用笑容送他们走,心里却想到槐木果然不简单。他奶奶当初的眼光很不错嘛。比起他来,槐木矽郎真不知差了多少。如果有一天他的心思真的被槐木矽郎看破的 话,我想那时他也快完了。
今天真的好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刚才日里的眼神告诉我,他会来,我得赶在他来之前补眠。
28
感觉到日里的气息的时候,他已经爬到我床上伸手要来摇醒我了,睁眼便看到他放大的笑脸,带一点捉弄。不过,对他的捉弄我只觉得微微的不满,还有些无可奈何,而没有对槐木那样深深的厌恶: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来了?应该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的警觉性一向很不错的。
有时候对于太熟悉的人,没有反应是应该的。你的训练还没有达到处变不惊的程度。
太熟悉的人?!记起方才没有察觉水上和槐木,甚至早上没有注意斋夜和龙飞的到来,都是因为太熟悉??怎么可能?槐木啊!我应该是退化了才对……。
那日里你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一流的忍者对所有人都保持戒心,日里心中会有没有戒心的人吗?
你啊。
我?不是吧,你的眼神闪烁,我可不信呢。至少还有一个人吧。
日里笑的很开心,眼波流转,似乎要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你还不是一样。我刚才看见你们的交流,以为斋夜和我们是一类人呢,没想到我向他问讯时,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想来他仅仅能懂你的。
我感觉到脸上有火烧的热度。开始担心着日里会对我们有歧视。不过看来他十分坦然,放心多了。
他笑了,满意的看到我忘了方才的话题:药。变魔术一般取出一个白玉般美丽的瓷瓶,吊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内服。
我眼明手快的抢过来,冰凉的瓷瓶化解着身上因为天气而起的热度,瓷瓶上似乎纯洁无暇,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几个绳头小字:大化时代的古字‘甲贺制’:明天的计划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把老变态引出来就好办了。你呢,负责吓死他。
好。 我知道什么最能吓死人了。日里伸个懒腰,脸上露出疲态:我好累。明天见。转眼他便消失在我视线中,我才后悔没有问他怎样对熟悉的人也保持戒心。我总不可能 对槐木毫不设防吧,那岂不是害自己?水上倒是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莫名的都很信任他。莫名的信任,大概是由于他救过我两回吧。
喝了一点清凉的药,将白玉瓷瓶给藏起来,我眯眼准备再度睡觉,不经意的扫到窗前,窗帘上赫然的人影让我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神经绷得死紧——什么人?!
没有反应!!
心中越来越紧张了,不过几秒,已冷汗泠泠。不行!要镇定,要镇定,仔细感觉他的气息,看看是敌是友……。“谁?谁在外头?”嗓子又痛起来了,声音还是沙哑得可怕。
人影一晃,我抓紧被子,盯着那道人影看。
一个东西扔了进来——啊,不会是炸弹吧!我瞠目,慌忙的想逃,但来不及了,不明物体击中我的额头,力道奇异的没有多重,就像被一张纸丢到。恢复过来时,人影早就无影无踪了。有些微纳闷的从被子里找出“不明物体”——是药瓶。青色的瓷瓶,正是伊贺流的密药。
水上!
今天他走得好快啊,为什么都不进来说说话什么的?我还想说声谢谢呢。拔开青瓷瓶上的红色塞子,喝点药——嗯,好舒服。有两瓶密药在此,明天不好也不行了。老变态,你乖乖的受死吧!
29
今日阳光灿烂,并不是那种适合人死特别是变态死的日子。不过,若是计划完成的话,也说明这家人的死已经是老天爷都赞成了。
六月中旬的清晨,太阳光已经有相当分量的炙烤着我的背部,趴在靠近西别墅的草丛里眯缝着眼睛看情况的我,不得不换个姿势——从趴的改成侧躺。真无奈,看了半天,长廊上也没见到一个有揣摩价值的人出现,更别说我的目标了。
太 阳晒得人都懒洋洋的,我的头也开始昏沉……。唉,几乎浪费了半个早上,我还没想出怎么引出老变态第二,在这里干等半天也没有结果。怎么办?日里可是在断崖 那里等着啊。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的没关系,日里可是在9点祭奠仪式开始之前就要赶到槐木身边的,而现在,差不多已经8点40了。可怜我6点就爬起来,到底 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喂蚊子啊……。
没有人……。
今天计划恐怕是真的完不成了,得做好晚上被骂的心理准备。真想让斋夜和龙飞或者笑面虎来帮帮忙,可是现在是在槐木家,我不想他们被抓住小辫子而被惩罚。日里呢?他应该会安然的,毕竟是忍者,敏锐的感觉是无人能比的。
早知看不到老变态,真应该向谁打听一下他住在哪个别墅。一般客人都住北别墅,包括斋夜和龙飞;南别墅是供槐木和鸢子日常起居,最有可能给亲戚住;东别墅是我们七个住,没有别人;西别墅在举行祭奠,煞气逼人,不可能会让人住在那。好,就去南别墅探探情况。
心念至此,我迅速的站起来往回走,还没有几步,便察觉到附近草丛里有几个人,远远近近的好象都在盯着这里。难道槐木会那么无聊?派人盯梢?不可能的。咿,离我最近的又粗又重的喘息声不是那——,好啊,我正愁没办法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了,而且我们的位置离断崖不远……。
假装没有发觉的继续走,草丛里的数道目光也都跟着。穿过几棵小灌木,放慢了脚步。槐木矽郎也在,不愧是孝子,这种时候陪着老父亲也是应该的。莫非他是怕我对老变态不利?亦步亦趋的……。这样就要把他的注意力引开才好办事了。
正想着,一只手猛的从高及腰的草中伸出来,抓住我的受伤的左手,我故意轻呼了一声。数道目光还是盯紧我不放。
“唱歌!!”今天他的神智还是不太清楚,看来已经被噩梦缠绕多时了,无妨,我今天就替你解决问题——在他的手指甲又要刺进我的皮肤里之前,我重重的一个手刀,击中他的腕部,他吃痛,马上放开,借此机会,我马上跳出几步远,厌恶的皱眉头,而后走开。
“父亲!父亲你没事吧!”还没走几步,槐木矽郎的声音便飞出来,同时几个保镖样的人物拦住了我的去路。没有忍者,好机会,我左躲右闪,以忍者才有的身法逃过夹击,屏息在附近藏起来,透过草叶缝看着槐木矽郎的动作。
“白痴!这样四五流的忍者也拦不住!他不过是堂兄的床伴!”一边给老变态揉着手腕,槐木矽郎一边开骂。被蚊子照顾了半天的我火气直往上冲,差点就要跳出来好好理论。床伴?!这样的侮辱怎能受得了?!不过要以大局为重,只有忍气吞声了。
“唱!!” 老变态挣开儿子,大声嘶吼,槐木矽郎脸色阴沉了几分,离开他数步,吩咐起保镖们:“听见了没?!还不快去找!!”“是!”保镖们唯唯诺诺的要退下,我抓紧 机会窜到老变态身后,轻轻的哼唱起《弥撒曲》——“黑暗笼罩着我的周身,我好象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徘徊……”来吧,随我来,让我帮你解除诅咒……。
还没唱完第一句,我察觉老变态的身体一颤。对了,就是这种反应。他缓缓的回头,我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出偏执与痴狂。好了,他被歌声控制了,我刻意的温和的笑着,勾勾手:随我来啊。随后飞快的朝更深的草丛里奔,老变态粗粗的喘几口气,不可思议的追上来。
待我们来到断崖旁的乱石边,槐木矽朗的大声呼喊才传过来,不过我没有理会,老变态也听而不闻的随着我找到一条延伸的小路穿过乱石区。今天我的敏感已全然恢复,察觉日里早已隐身到崖边,他的目光也破空而来询问我下一步。我没有理会他,加速甩开老变态,径直跑向断崖。
“什么缠住了我的双腿!为何我会在黑色沼泽里深陷……。”
一步两步——。我回头粲然一笑,张开双臂,纵身便跃……
临下去的那一刻,我可以感觉到日里惊骇而了然的视线。
“主啊!为何要放弃我!为何我的身体像被撕扯!……。”
身体异常的轻灵,风呼呼的划过耳边,瀑布溅起的小小水花扑面,凉爽,舒服极了。这种飞的感觉已经有过两次了,所以我并不害怕,反而享受似的看着越逼越近的瀑底四处飞舞的巨大的白色水花。好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