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上————叶飞白

我心下有点不解的回到房内，脱下制服，准备穿上休闲服，奶奶微笑着坐在我身后，我透过镜子对她笑着。
突然，她的脸色一变，几乎是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一步一步走到我身后，拉住我即将要套上的高领休闲衣。我被她吓到了，动作停住，像被点。
奶奶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瞧，脸色霎间惨白无比。
奶奶！！您的心脏……。奶奶有心脏病，莫非是发病了？（果冻在一边冷笑：心脏病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吗~~龙腾果然才开斋夜这一窍而已）
“不 会的……。”奶奶喃喃着，用力把我的身体扳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我可以看到她的眼中有着我从未看到过的狂乱。这不是我熟悉的奶奶啊……。我的脖子上到底 有什么啊，对了，弄得斋夜要掐我脖子的罪魁也是我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什么？什么东西？我用力扭着头，想看清楚——的确，我脖子的右边有一个黑青的咬痕， 不能说是一个咬痕，而是重重叠叠的数个，让那咬痕的中心就像盛开的槐花。
我皱起眉，好象是那个变态医生咬的，变态果然是变态，不仅仅用力抱男人，说一些恶心无比的话，还乱咬人。而且还咬得那么奇怪……。
可恶，让奶奶都吓着了。
奶 奶，我没有和别人打架……。我试图为自己脱罪……，所以打算用无辜的眼神来和奶奶沟通一下。唔，奶奶一直告戒我不能打架，现在我身上有伤痕，无怪乎她会觉 得失望。毕竟最喜欢的孙儿犯错是很让老人家痛心疾首的。唉，我总不能告诉奶奶是变态咬的吧，奶奶怎么会相信呢？这种事她一定没听过。
奶奶，我试图和奶奶交流，可是奶奶虽然看着我，她的眼里却像没有我，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浮沉。
半晌，当我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奶奶不理我，还有我一直保持的哪个姿势，太痛苦了，手都酸掉了||||），奶奶突然恢复常态，脸上还是微笑着。
我自己则陷入呆滞——奶奶变得好快……，今天那个打我的女孩子也差不多……，女孩子都这样吗……。
“龙腾，你快点洗澡啊，我先下去等你们。”
奶奶有点匆忙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有问题，以前奶奶都是等我洗完一起下去的啊。出什么事了？那个咬痕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心里又慌又乱，草草洗完（估计冲了一下），就下楼到餐厅去。如果我问斋夜，他会不会告诉我？
我才来到餐厅门口，便听到了奶奶的刻意压低的声音——那是不想让我听到吗？有什么事要隐瞒我的？我心底的怒气慢慢的扬起来……。
“斋夜公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龙腾认识的，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那孩子。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会保护他吗？”咦？奶奶和斋夜已经那么熟敛了吗？都可以一起谈论不让我知道的话题了？我相信此时在我心里的啃噬着的东西叫妒忌。
“你相信我能保护得了他？”斋夜难得的反问别人，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斋夜那么厉害，怎么不行？对了，我什么时候惹上仇家了？要斋夜保护我？
“只要你想。”十分笃定。
 
 
 
 
8
 
 
 
 
过了好一会儿，斋夜都没有出声。我慢慢的走近餐厅门，心里突然感觉到紧缩。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斋夜没有反应，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吗？仅仅是他的无言让我失望吗？我不解。
“你，知道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斋夜终于出声了，还是冷冷的。我心里却像放下了什么，那种扼紧喉咙似的压抑瞬间消失。
“有 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我那孙子的确很迟钝，但我毕竟是他奶奶，所以我知道，你对那孩子有几分，往后他定和你一般的。”奶奶的话语中隐隐的含着什么，“虽然 你的力量也许真的帮不上什么，关键是那孩子没有遗憾就好了。如果他能享受过幸福，那就算是最好的保护了。他也就死而无憾了。”说到这里，奶奶的声音中夹杂 着哽咽，至最后，竟啜泣起来。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我会死的吗？我因为那个奇奇怪怪的咬痕就患上绝症了？？还是惹上了仇家所以要被暗杀致死？不要啊，我怕死啊……，我不要死……。四肢渐渐冰凉——哇，果然是患绝症了……，奶奶，斋夜又不学医，他保护我有什么用啊……。（是吓的吧~~）
“我今天带他走。”斋夜的声音大概永远都是这么冷冰冰的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让你也涉险了。”奶奶好似强忍住泪水，说道。
“是我自己惹上的。”斋夜这样算是安慰人吗？斋夜也有安慰人的时候啊。不对，他好象一直对我没有对别人那样可怕。哎呀，我患了绝症，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吧……，好象越来越冰了，看来果然是很严重。
奶奶，救我……。
“谢谢你了。”奶奶在里面没有感应到我的心灵呼救声，反而对斋夜道。
奶奶……。为什么不回应啊……。冷啊，我想动一动，又怕他们发现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而生气，怎么办……。正在我四下里看，为难的时候，管家从楼上下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张嘴——
拜托，不要！！
我以眼神大叫。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可怜，管家沉默了几秒：“少爷，您洗完了？”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头。餐厅里一片宁静。
“您穿那么少，不会冷吗？”管家又道，转身上楼，看起来好象要帮我找衣服。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衬衫——好象是少了一点，怪不得会觉得冷。（就说你笨嘛~~~~）
餐厅里马上有了动静，奶奶好象从椅子上起身了，向门这边走来：“龙腾啊，快来吃饭，饿了会胃痛的。”唉，我好象真的听到奶奶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了。我向里面走去，迎着奶奶微笑的脸和斋夜的背影。
桌 子上的菜都是我喜欢的中式菜，但是我有一点食不遂味，斋夜冷冷的在吃，好象没有味觉，所以嚼蜡和吃珍馐都一样。唉，斋夜说带我走……，我真的不能再回到这 个家了吗？身上管家拿来的外套还是暖暖的，奶奶的微笑也还是和蔼的……。不行，我已经惹上仇家了，如果不走的话，不是要连累到奶奶和管家吗？但是走了又会 连累斋夜一家啊。
怎么办？
正在我心里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斋夜已经吃完了，还是一言不发的，他起身出了餐厅，管家马上跟过去。应该是收拾东西吧。
看来我是非走不可了。奶奶还是那样的微笑着，我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在我哭得淅沥哗啦的同时，好象也听到了奶奶的哭声。接着，我便不省人事。（我还以为会出现和奶奶祖孙两个抱成一团哭个不停的感人场面……）
我是被风吹醒的，脸上还有不舒服的挂着泪痕的感觉，眼睛也干涩无比。首先，我看到的是斋夜的背、后脑、飞起来的半长不短的黑发。我才想起来，我已经离开家了，从此要寄生在斋夜家里，而且不知道会不会给斋夜家带来麻烦。
斋夜——为什么要揽下我这个大包袱呢？
“醒了。”因为斋夜此时开车的速度不快，而且他没有戴头盔，他的低低、冷冷的声音顺利到达了我的耳蜗。
好象快要出京都城了，经过的房屋变成了普通人家的两层式小楼。斋夜家是在郊外的啊。我心里暗暗想着离家是越来越远了。
机车转弯——就在拐角处，斋夜把车停了下来，我一愣，伸头去看——还以为要走很久的。不！不是到家了斋夜才停车的，是因为有人正背对着站在机车的正前方一动不动。好象不怀好意。
谁呢？？斋夜不会又要打架了吧。
那 个男人笑两声，黑色的风衣随着夜风飘起来。斋夜没有反应，但是我好象明白他的怒火正在急剧上升中。该死的黑风衣笨蛋，为什么要惹斋夜啊……。什么人不惹， 就是要激怒像修罗一样的斋夜，简直是嫌命太长了，或者医疗证上的钱太多了……。咦，不对，这惹人嫌的笑声怎么那么耳熟啊……。
“让开。”斋夜冷冷的声音下面是火山爆发的熔浆。
“呵呵，你们是要逃吗？”那男人回头，笑问。
什么？！我瞪大眼睛——怎么和那个变态医生长得那么像啊！！斋夜斋夜，你看清楚了没？那么像，好似同一个人呢！！（白痴~~人家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识~~）我拉拉斋夜的衣袖，紧张至极。
斋夜没有理我，冷冷的看着来人。我一时委屈，于是为了获得证据，更加努力要看清那“疑似变态医生的人”。
夜色浓浓，那男人又是一身黑衣，着实费了我一番工夫才辩清他脸上的表情——一看就不爽的似笑非笑。啊……，变态！！
“呵 呵，龙腾啊，莫非你是想念我么？”似笑非笑的人就是那么惹人嫌！！我用力、狠狠的瞪他：你胡说什么？！我会想念他？！除非我智商为零！（某果冻自言自语： 龙腾最讨厌人家提智商了，想不到厌恶变态医生到这个地步了啊~~~~，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的说……，不好，遭瞪~逃啊~斋夜追杀来了！！）
“那你还看着我呢……，真的喜欢龙腾啊……。小嗜，你说他可爱么？”变态医生似笑非笑得更欢了，丝毫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我气得七窍生烟，想冲上去洗清我的“污渍”，但又碍于自己实力太弱，只有期望斋夜帮我出气——不行，以后我要斋夜教我打架功夫！！
“滚开。”斋夜仍旧是冷冷的，仿佛没有被影响到。（那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正想去拜访龙腾的奶奶呢。没想到小嗜先行一步了。唉，小嗜，该把龙腾交给我了，反正日后结果是一样的。”变态医生的注意力转向斋夜，似笑非笑的脸更让人想一拳揍上去。
什么意思？难道斋夜不能保护我吗？我又惊又疑的抓住斋夜的手，想问问。
“滚开。”
“好吧，你看起来很生气啊……。没关系，就让你们一个月吧。”变态医生轻巧的退到一边，靠在暗红色的墙上，似笑非笑的脸上竟有几分诡异，“记得哦，龙腾，一个月后你十八岁生日，我来接你。”
咦？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我想用眼神问问看，但是斋夜好象马上要走了，还是算了，反正变态就是变态，做出种种奇怪的是事也是不足为奇的。
“还有，小嗜，要是你还是‘斋夜家最没出息的人’，就可能永远都看不到龙腾了呢。回去要好好反省啊。”
他说什么啊……。我才想瞪他，斋夜的机车已经飞啸而走，机车发动的一大把黑烟不偏不倚喷到那该死的变态身上，我在后坐看到着一幕，乐不可支——活该啊。
离开了京都城后，斋夜又开快车了，他越开越向北走，几乎到了接近琵琶湖的时候才放慢速度。我从半梦半醒间被他拖下车，迷迷糊糊看见不久前收尸的两个穿银色和服的男人骑走了机车，然后迷迷糊糊的撞上什么硬的东西，把我给痛醒了。
我心里咒骂着，揉揉额头，抬眼看撞到的东西——耶，巨人。
我 从小不爱锻炼什么的，所以在据说家人都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传闻下，居然只有勉强够到一百八十——不过在学校里也算是挺高的了（日本人身高普遍低）。而 斋夜不仅俊美如神只、肌肉结实、体格完美（从女生口中听来的），也有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傲人身高。但是，斋夜在这个人面前，也仅到他的肩而已。可见他起码有 二百二十多公分……。可怕啊。
他不仅仅是 高，而且长得不敢恭维——要是小孩子见到非以为是恶鬼不可。满脸横肉，一双绿豆眼，朝天狮子鼻，一张大阔嘴——总之，和站在他身前的斋夜相比……，我虽然 没有审美细胞，这一秒之前我也不觉得斋夜怎么样，但是现在我终于看得出来何谓‘美神阿芙洛蒂德’和‘她的丈夫’了。（果冻插嘴：这个典故是希腊神话中的故 事，美神嫁给了最丑的酒神，从而造成天下最不配的一对……，斋夜为什么又来追杀我……，不是我说你是女的啊……救我！龙腾！龙腾现在正为自己又向聪明迈进 一步而对此等惨事视而不见……||||）
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双绿豆眼贼亮贼亮的（形容得好！有进步！）。我心里害怕，但是还是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是让人觉得无趣的最佳手段。（厉害厉害）
巨人果然把目标转向斋夜，他瓮声瓮气的刻意装出冷漠的模样说道：“你杀人了，嗯？！”满满的威胁。
斋夜似乎懒得理他，拉着我就想继续往里走。而我想的是拉着他赶快往外逃！正因为我们的意见不一致，错过了脱离巨人的最佳时机，只听得巨人在我们身后几步远处大喊一声：“死小子！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我怎么教训你！！”
那声音足可以惊天动地，当下我就给震糊涂了，拉着斋夜竟向巨人跑去！（斋夜……对不起你啊……，你们自求多福吧……。某果冻走得无影无踪）
 
 
 
 
9
 
 
 
 
等 我清醒过来时，巨人的拳头距离我的脸只有零点一公分。那巨大的、明显比常人要大号许多的黝黑拳头上的每个细小纹理、一经一脉、一个毛孔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罗嗦呀，龙腾）。我想我完了，要是被别人打到还好，顶多去住住院，换个新环境（我还没住过院呢）。但是这个巨人的拳——光看就知道有多大力，这是肯定 会要命的。呜，我的人生提前结束了……，连变态医生到底是干什么的，斋夜和巨人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啊。
我尽量瞪大双眼，迎接最后时刻的来临。
在 这千钧一发之际，巨人突然大吼一声——很痛苦的那种吼法，他的拳风已经吹起了我额前的刘海，但是此时，那巨灵之拳竟生生的向下跌落，极不自然的垂落他的身 旁。我登时感觉整个人像虚脱了般站不稳了，但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牢牢的扣住我，使我终得以站稳而不在巨人面前丢脸。斋夜真是好啊，我感激的看向冷冷的正 望着巨人的斋夜。
“好啊！！”巨人大笑数声，让我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他那儿。咦，他的巨手好奇怪啊，那么无力的垂着，而且另一只手还死命按着肩膀处，是脱臼了？？斋夜好厉害啊……。（当你有危险，他不厉害都不行~~~）
“原来你一直在隐藏实力啊……。”巨人本就难看的脸上泛起的冷笑更让人反胃，我皱起眉：斋夜，走吧。现在天都亮了，好困啊。
“别动他。”斋夜好似感觉到了我的困意，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松开揽着我的手，改成拉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