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上去很美好,而实际上,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所描述的,不是海盗,而是一群真正的魔鬼,海上幽灵……
事实上,这个海盗团中的所有人,都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包括维吉尔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作为什么生物而活了下来。
这个团队,真的还能称之为海盗团吗?
「维吉尔,听话,放弃追想,然后振作起来。」
温柔却蕴含着无形威严的声音,传进维吉尔的生了锈般钝痛发麻的大脑。
这个外表如天使一般的男人啊……维吉尔真是万万想不到,费尼克斯竟然是能在海上翻云覆雨的海魔,一直以来,他竟然藏得这么紧,这么深。
他竟然把他耍得这么彻底!
「费尼克斯,我问你。」
维吉尔深吸一口气,竭力把声音维持平稳,「你得到我的灵魂又怎么样?它能给你什么?」他真的很好奇……
「给我?不,它给不了我什么。」
费尼克斯想了想,「如果你指的是可以评估的利益,我告诉你,没有那种东西。」
听他这么说,维吉尔不禁疑惑了:「那你为什么……」
「对我来说,只要有你的灵魂就够了。」
费尼克斯低笑起来,锐利的目光一路看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能让你听见我的声音,感觉到我的存在。我不会失去你的动向,所以能限制你做我不喜欢的事,也不允许你被别人怎么样。你的灵魂在我这儿,你就是我的责任。」
「……」维吉尔的嘴角轻抽了几下,脸色开始千变万化。
责任?居然变好听了。不是仆人吗?
反正追根到柢,就是用来使唤。
只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当然了。」费尼克斯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实质性的,比如说这样……」
说到这里,他的眼珠忽然由蓝转白,长发在他背后伸展而开,如同伪天使的羽翼。
维吉尔吃了一惊,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自体内扩散开来的一波剧痛击败了,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如果人真的可以意识到灵魂的存在,那么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仿佛整具灵魂都被熊熊的火焰焚烧着——这不是肉体能感受到的那种简单而直接的痛楚。
很快,费尼克斯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看维吉尔还倒在床上不起来,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膝盖。
「维吉尔。」
没有反应。
「维吉尔?」
叫得更大声一些,还是没反应。
费尼克斯抓住维吉尔的衣襟,把他提起来仔细一看,顿时吊起了眼角。
这个玩笑开大了。
他只是略施了一点魔法,看看掌握了那具灵魂的归属权之后,能对其持有怎样的伤害力,没想到竟然会使维吉尔晕过去。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人类的承受能力,即使那个人是他——海魔所中意的人。
当维吉尔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抱希望地祈祷着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恶梦,他走出船舱,在甲板上看到了正在用晚餐的大伙儿,以及跟他们坐在一块的费尼克斯。
奢望破灭。
见到船长出来,他们大声招呼维吉尔过去一起喝酒,庆祝费尼克斯的归来。
维吉尔拖着重如灌铅的双腿走过去,但没有坐在费尼克斯身边——他认为那儿是危险区域。
心里感到有点可悲,他一向是那么的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他却对一个不得不日夜相对的人感到战战兢兢,一看到对方就心神不宁。
宽敞的甲板上格外热闹,由于有费尼克斯坐镇,大家都表现出了更胜平常的热情。
维吉尔不知道费尼克斯对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关于失踪多天的事,他们半个字都没提,看上去也不在意。
也许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在座每一个人的命,都是费尼克斯给予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有这回事。
但费尼克斯的力量确实存在,不论他想让他们忘记什么或者怎么样,只需要弹一下手指就行了。
看着众人的热烈喧哗,维吉尔的心情复杂极了,简直如坐针毡。
表面上,他还是这支船队的船长,是「雄狮之心」海盗团的头儿。可事实上,他已经和大家一样,有了一个隐藏的共同上级——费尼克斯。
他甚至比他们更惨,因为他直接受到费尼克斯的操纵,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了。
费尼克斯甚至不用动手,就能把他逼得晕过去。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今后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什么盼头可言?
晚饭之后又聚了一阵子,大家就差不多该睡觉的睡觉,该干嘛的干嘛去了。
虽然身心都很累,但维吉尔却不想回房间。他撤下了原本轮到守夜的船员,自己登上了了望台。
他平常很少做这个,他也不想逃避,可他现在的脑子实在太乱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将和他共处一室的费尼克斯。
他需要清静清静,哪怕一晚就好。也许到明天,他能想通一些什么,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了望台竖立在船体的前半部分,是一座几米高的圆形平台,旁边有一圈高度及腰的围栏防止人失足掉下去。总之,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大木桶,或者澡盆。
站得这么高,是为了看得更远,能够在第一时间告知大家海上的情况。
然而身为船长的维吉尔却失职了,他压根就没心思顾正事,满脑子里兜来转去的,除了费尼克斯,还是费尼克斯。
对这个人,他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却不知该从哪儿想起……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挥过去,把他吓了一跳。他现在好像是惊弓之鸟,对一点点小事都充满了警戒。
他迅速转过头,看见费尼克斯正轻甩着刚才挥过他眼前的手,微笑着说:「一个人站岗很无聊吧?我陪你。」
维吉尔的喉咙梗了一下,眼光闪了闪,显然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默许。
他逃不掉,他早该知道的,只要费尼克斯想,他就无处可逃。
其实,如果忽视掉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躁,他似乎也没什么必要非得从费尼克斯身边逃开不可,他又不会被对方吃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应该找机会和费尼克斯单独相处。疑惑既然无法想通,直接问才是解决办法。
「为什么要登上我的船?」
维吉尔弯下腰把手肘搁在围栏上,眺望着黑沉沉的远方,不知道那是夜空还是大海。
「你说你是其他船上的航海士,这是个谎言,也证明了你从一开始就有目的。那么,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没什么。」费尼克斯说,以同样的姿势站在与维吉尔并肩的位置。
这样子的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谈心的好朋友。
「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得出于明确的目的,我只是忽然想来,就来了。」
说到这里,费尼克斯别过脸看向维吉尔,正巧维吉尔也转头看他,目光对上,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人类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吧。」他说:「突发奇想,说干就干。」
维吉尔理解他的意思,也承认这种说法,但还是不太能理解。
「连一丁点儿的意图性都没有吗?」
「意图吗?」
费尼克斯抬起视线望着天,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些茫然,「没有吧。」
竟然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维吉尔越来越不懂了,怎么会有人如此地莫名其妙,性格是,作风也是。
他口气不大好地说:「就算是游玩,也有『想玩一玩』这样的意图吧。」
「说的不错。」
费尼克斯点头,又笑了一下,却更加飘忽了,显得只是个空洞的肌肉动作。
「但是维吉尔,人类和魔物是不同的。我见过不少人和事,你们人类的想法,真是非常繁琐复杂,所以你才有这么多问题要想。相比之下,大部分魔物的思想,简直就像人类的孩童一样单纯。」
感觉到维吉尔投过来的惊奇目光,费尼克斯肯定似地又点点头。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因此总是想抓住什么或者创造什么,名或者利,作为他存在过的证据。也正因为恐惧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天,生怕留下什么来不及享受的东西,才有了那么多的追逐,以及越填越是填不满的欲望。
而对魔物来说,生命太长久了,反倒成了静止的。如果你也活了成千上万年,你就会了解,到那时无论做任何事,你已经找不到目的了,都是想到就做。前提是,你那颗被千万年的风霜给磨钝磨平了的脑袋,还愿意花力气去思考。」
维吉尔哑然了。
尽管还不是消化得很充分,但他总算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的确,同一件事做太多次会让人腻味,哪怕一开始曾经多么喜欢。那么,一个人活得太久了,或许就像费尼克斯说的那样,真的会变得懒惰消极,对生活充满了倦怠吧。
「不过维吉尔,是你改变了我呢。」
突然轻快起来的话音,打断了维吉尔的思路。可当他应声看过去的时候,身边却不见了人影。
费尼克斯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并一把抱住了他,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他背上,两条胳膊像钳子似的箍紧了他的腰肢。
这么一来,他就无法挣脱了。
「你让我有了想要的东西,这很难得,你明白吗?」费尼克斯说,每一次开口闭口,嘴唇都贴着维吉尔的后颈摩擦过去。
「你说什么……?」维吉尔的身体渐渐僵硬,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箍制。
「说什么?不就是说你啰,我的维吉尔。」
费尼克斯头一偏,对准维吉尔的耳垂咬下去,就像是惩罚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糊涂。
维吉尔的眉毛跳了一下,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
他对这种事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言语加身体的挑逗,目的只可能有一个。
问题是,费尼克斯可大大不同于他从前遭遇过的那些姑娘啊……
第五章
「又来了。」
费尼克斯叹了口气,「你总是有太多的『什么』、『为什么』,所以我才说人类麻烦。」
说完,他就以最不麻烦的方式,以行动代替语言,手从维吉尔的裤腰钻了进去,握住他的两腿中间。
维吉尔倒吸了一口气,要不是背后有一份重量压着,肯定当场就蹦了起来。
他本能地想避开,身体却怎么都动弹不了,这才发现,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他的双臂从肩膀到手腕,都被蛇一般的发丝缠了起来,两条腿也是,一直被缠到了膝盖。
头发本身应该很柔软,可海魔的头发显然不止是留着好看的,就像钢铁加诸在身上,假如再勒紧,简直可以把人生生切断。
这下维吉尔就只能维持先前的姿势,可活动的部位只有肩膀以上。
行动被控制,这已经够让他受的了,更别提那只正在裤裆里狡猾地游走着的魔爪。
「费尼克斯……」他的音调高低不稳,呼吸因为燥热而有些不畅。
好吧好吧,这又不是他的错。他是个男人,他很年轻也很强壮,并且有好一段时间没做那种事了。
费尼克斯的手,柔若无骨,肌肤光滑,给人一种仿佛深陷在里面般的水感。此外,技巧棒得没话说,比他曾经有过的任何一位女伴都要好。尤其是,每当那微尖的指甲轻轻刮过铃口的时候,颤栗……
但是……
「别、别干这么奇怪的事。」维吉尔结结巴巴地说。
他承认,以前他对费尼克斯不是没有过肖想,毕竟费尼克斯那么美,美得夺人呼吸。但他始终只是想想而已,从没打算付诸行动。
「什么叫奇怪的事?」
费尼克斯漫不在意,在他颈侧吮了一下。
「如果你指的是我绑住你的事,这也是没办法。要是不这样,你大概有得啰唆了。『为什么』呀、『干什么』呀——受不了。人类有句话叫『万事起头难』,我就先帮你起个头,有了第一次,以后你就会安静了。」
「……」
维吉尔现在就安静下来。
他不确定,费尼克斯想要的确切是什么,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直到他感觉到裤子被往下剥落,一根柔软但坚定的手指从后穴刺了进来,他终于清楚、明白、彻底地意识到了。
「不!」他条件反射地大叫一声。
「嘿,怎么了?」回应,不是来自费尼克斯,而是来自维吉尔眼皮底下的甲板上,几个在那儿纳凉的船员。
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维吉尔斜在围栏外的上半身,别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多亏了这暗沉的夜色。
「头儿,你需要帮忙吗?」他们向维吉尔挥挥手。
「不需要,没事。」维吉尔违心地说。事实上,他非常想叫他们上来,把费尼克斯塞进麻袋抛下海。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以后不想见人了,或者是……他准备放弃大家的生命。
在这支船队里,没有人能跟海魔作对。
眼见那些船员重新投入了聊天里,他立即扭头,咬牙切齿地瞪着背后的人。
「住手。」
「不。」对方回了他一笑,然后恶劣地添进了又一根手指。
不适的感觉里掺入了刺痛,维吉尔脸都铁青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住手,别碰那儿,住手!」
「抗议无效,你省省口水吧。」
冷酷的话语,被费尼克斯用温柔的语气吐露出来。
手指也没有停歇,在狭窄的甬道里回旋着,就像在寻觅什么。
「该死!该死……」维吉尔发出了苦楚的低鸣。
他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屈辱的时候,理应不该受到外物入侵的地方,被玩弄着,他甚至完全无力反抗。
「可恶……操……」他太恼怒了,无法停止咒骂。
然而,不知道费尼克斯碰到了什么,他猛地一个激灵,两膝酸软了,喉咙一紧一松,竟然荡出了一声暧昧的呜咽。
「唔……」
这声音一出口,维吉尔脸上顿时犹如被岩浆浇过,异常地轰热起来,烫得仿佛都发痛了。
他……他怎么能这么丢脸!?
「我的维吉尔啊。」
更气人的是,身后紧跟着就飘来一阵愉悦的低笑。
「我就是喜欢你的坦率。」
费尼克斯说:「我也喜欢你竭力忍耐时的充满斗志的表情,当你将水晶塞进胸膛的那个瞬间……那时的你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不过在有的情况下,忍耐就没有必要了。」
维吉尔真是气坏了,可又没法回嘴,因为一开口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溢出什么更丢脸的声音。他宁愿紧咬着牙关,在沉默中进行对抗。
只是,他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了。
来自前面的挤捏套弄,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强行地堆积快感,像要将人压垮一般。敌人甚至攻占了他身体深处那没人知晓的弱点部位,反复激烈抽动的手指使得那里渗出汁液,彻底违背了主人的意志。
在他以为他会就这样败陷的时候,费尼克斯忽然撤出手指,垂眼看了看指上隐隐闪烁着的微光,感叹似地轻吁道:「比我想像中还要坦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