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急切的动作,撒出了不少,浸入衣服,冰凉了皮肤。
我看向丛溪,他也正看过来,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中酒杯碰了一下我手中的,接着一饮而尽。
一个微笑,打破了所有的紧绷。
我也跟着笑了,喝光了自己这一杯。
就像是喷泉启动仪式一样,丛溪一个浅浅的笑,是按下开关的那只手,顷刻间,我卸掉了所有的紧张,迅速的和刚才还无法完
全融入的一堆人,玩闹了起来。
我想,这就是丛溪对我的影响吧。
第22章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爱上了的人,都会因为那份爱而变得卑微,虽然还没到卑微那个地步,但是,我却很强烈的知道,我
不想让丛溪离开。
离开我的世界。
离开我的视线。
那天在酒吧,我喝了很多酒,也帮丛溪挡了很多酒(当然,这是我故意的,故意猜拳输,玩游戏输,总之就是输的一塌糊涂)
,然后,在实在无法开车的情况下,大家决定由唯一还算清醒的丛溪将我送回家,理由是,反正他对我的家很熟悉。
当大家帮我着设计丛溪的时候,敏伟和林宁那两个唯一有可能成为丛溪拒绝理由的人,早不知超脱到哪里去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一天,我是真的喝多了。
丛溪刚把我送回家,我就冲到了浴室,趴在马桶边上,狂吐了一番。
吐到虚脱,吐到两眼发昏。
丛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拧了湿毛巾替我擦脸。
我定定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一段时间不见,已经被阳光镀上了麦色,可能是军训的效果。
眉眼在浴室灯光的照耀下,显出一层淡淡薄薄的浅辉,他很温柔的擦着我的脸,那种温柔,让我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以至于
下一刻,我就紧紧抱住了他。
感觉到丛溪的僵硬,我并没有放开,而是抱得更紧了,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
息。
思念是一种病。
而治病的良药,就是我抱着的这个人。
我渐渐松开丛溪,慢慢抬起了头,然后迅速拉下他,狠狠吻到了他的唇上。
这次,丛溪不只僵硬,简直就是石化了。
可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想要他,不管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我本来身体里就有的一直被我强制压下的欲望,总之,我就是想要
他,很想,想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生命里,想让他再也想不起那个不知已经轮回到哪里去的夏阳。
很快,我把丛溪压到了身下。我把他的两只手固定到了头顶。
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酒味和呕吐物被冲尽之后,依然剩下的刺鼻之味,还有,急切而不容抗拒的味道。
一直到我脱下丛溪的衣服,他都呆呆的像是惊吓般的看着我,当赤裸的身体突然接触到浴室地板的冰冷时,他才像惊醒一样,
慌乱后退,一直到退到浴缸边,退无可退。
看到他眼中近似破碎的惊慌,我彻底清醒了,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愧疚,双手撑在地板上,慢慢爬向他,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
一个字。
丛溪见我靠近,还是退,但早就已退无可退,没办法之下,他靠着浴缸壁慢慢坐了起来,然后一个重心不稳,翻到了浴缸中。
“砰”一声,很响,我顾不得是不是会吓到他,一把将他抱到了怀中,轻轻揉着他撞到的地方。
仍然说不出话来。
丛溪在我怀中去轻轻挣扎了几下,然后放弃了,他将下巴枕到我的肩上,用一种梦魇的声音说,“你确定吗?”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除了空白就是空白,我不敢相信他真的问了这样一句话类似于邀请的话,手指还能感觉
到他脑后已经鼓起来的肿块,那是他反抗或者是不愿的证据,所以,我更加以为是我听错了。
我慢慢放开他,疑惑看向他,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丛溪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在微微颤抖着,他额前细碎垂下的刘海被灯光照的透明起来。
过了很久,他用更小的声音说,“我不习惯在这里。”
天啊,我觉得我一定是喝多了,一定是,否则情况怎么会如此急转直下,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为了百分百的肯定,我朝丛溪低
下了头,问,“你说什么?”
我承认,我有点恶劣,不过,天知道,我心里也是害怕的,害怕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厢情愿,如果再一次把他吓到,我想,我
这一生就要惨淡收场了。
丛溪抬起头,用那种我很熟悉的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顺便还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黑着脸站起来,拉着我走出了浴
室,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突然觉得天灵盖被一阵雷电击中了,昏昏沉沉的像在梦中。
虽然邀请是直接而略带着执拗的任性,但坐在我床边的丛溪,显然已经从那种冲动里清醒了过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紧紧
抓住身体两边的床单。
这种紧张迅速蔓延,并席卷了我。
我有些僵硬的半跪到地板上,轻轻握住丛溪死死捏紧的双拳,沙哑着声音说,“我……去给你拿……拿睡衣……我……我睡客
厅……”
结结巴巴说完这些话,丛溪还没怎么样,我已经更紧张了,无比僵硬的站起来,打开衣柜,翻出干净的睡衣,放到丛溪身旁,
然后继续僵硬着往外走。
但是,下一刻,一双手却环上了我的腰。
丛溪的声音在我背上闷闷的响起,“宁说,你喜欢我!”
像是陈述,又像是疑问。
不过,我却感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没有勇气表白,却被想要表白的人如此不确定的询问,要说没用,全世界最没用的就数我了
。
我想挣开,但丛溪抱得很用力,渐渐,我感觉像是下了雨,后背上掉下几颗雨点,温热着浸透了我的后背。
“你别这样”,终于,我转过了身,将丛溪抱到了怀中。
这个可怜的孩子,让人心疼,心疼到想把他宠坏。
下一刻,我捧起他的脸,轻轻吻去了他所有的泪水。
然后,我拖着他走回浴室,帮他脱去了所有的衣服,拧开热水,冲到了他身上。
说实话,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我原来不是坚持到家里才吐的,而是一路上,就已经吐到了丛溪身上,所以,我觉得自己有
责任,帮他把身体洗干净。
我是个正常男人,不管是以前爱敏芝的时候,还是现在爱丛溪的时候,生理上,我都是个正常的男人(我还是否定我是同性恋
,我绝对不喜欢男人,我只是爱丛溪而已,仅此而已),所以,接下来发生了一切能发生的事。
但是,很挫败的是,未遂。
没错,当我已经快被欲望淹没的时候,当我成功的让丛溪双眼迷蒙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怎么也进不去他的身体。
一瞬间,医生的专业知识在我脑中复苏了,男人的身体并不如女人那么容易接受另一个人,毕竟,上帝造出男人,并没有赋予
某个部位某些功能。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丛溪的一切生理和心理上的反应,完全像是第一次。
不过,在下身肿胀到快要爆炸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和丛溪紧紧抱着一起,纠缠在一起,吻在一起,翻滚在一起,然后用一种很囧的方式,用手替对方解决了。
完了之后,尽管我们两人身上都是些粘稠的液体,但是我们都不介意,依然抱在一起,聊起了天。
丛溪给我讲他进入大学的一切,讲军训时教官的严苛,讲在迎新晚会上见识到师兄师姐们的风采,讲宿舍里大家都对他很好,
讲下周末要举行的球赛,讲学校的洗衣房里什么时候去都要排队,讲大学生活里从来不缺的东西被偷事件……
间或,他也会对我抱怨,说图书馆里他喜欢的那个靠窗的位置总是被人占了去,说去开水房打开水的时候水管总是会以一种类
似于喷泉的很诡异的形式出水,溅到他的身上,如果是夏天穿着短裤,他就会忍不住跳起来。
他还告诉我,学校第三食堂的红烧肉最好吃,第四食堂的手撕白菜很美味,第五食堂竟然还有卖外卖寿司的……
我看着在我怀里不停讲着这些琐碎的事,眉飞色舞的丛溪,还有他脸上还没退去的潮红,觉得心脏的位置,被填满了。
那是不属于医学范畴的可以解释,也不是任何科学理论能够分析的一种感觉。
很暖,很暖。
这种温暖将慢慢延伸,包裹住我的整个生命。
我想起了丛溪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总是我在说,他在听,而现在却是他不停说着,我默默听着。
突然,心里就有了一种“这就是缘”的感觉。
丛溪很瘦,抱在怀中,轻轻一用力,就能摸到他皮肤下的骨头,他说到激动的时候,一双手会从我的腰上离开,然后伸出被子
,轻轻挥动着,而我,也总会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再把他的手拉回来,放到我的腰上。
那一刻的丛溪,一点不像以前我认识的他,可是我却更喜欢那样的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他宠坏,看他在自己的怀中,露出孩子般单纯的笑。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多。
到后来,丛溪已经困的把额头抵到了我的胸口,声音含糊不清了,还是坚持着要给我讲他离开这段日子里的所有事,像是都讲
出来,我就陪着他过了那段日子一般。
想到敏伟以前对他的评价,和他醒来之后的事,我才意识到,那段时间,这个孩子压抑了一切属于他自己,也属于十七岁这个
美丽年纪的所有本性。
丛溪的发丝,细碎而柔软,轻轻在我胸口拂动着,随着那股瘙痒而荡入我心中的,还有满满的心疼和感动。
终于,实在不忍再看他折磨自己了,我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对他说,“没关系,明天是周末,我听你说一天。”
丛溪听了我的话,先是点头笑了一下,闭上眼一会后,又不满的微微撅嘴埋怨了一句,“你嫌我啰嗦”,但并不需要我哄,他
这句埋怨带着浓重的鼻音,话音未落就被浓重的倦意拉进了梦里。
我温柔的圈着丛溪,帮他掖好了被子,也闭上了眼,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要好好感谢林宁,不管他决定要宰我多少
,我都会欣然接受。
没错,欣然接受。
第23章
第二天,我和丛溪睡到中午才醒。
当然,即使是睡到那个时候,也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饿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将淡淡的金色洒落了一屋。
睁开眼,就看到丛溪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他的皮肤,他的睫毛,他挺直的鼻梁,他微微抿起的薄唇,都被暖融融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有点透明起来。
“喂——”,我抓起丛溪额前的一缕发丝,用两根手指搓了搓,然后搔到他的眼睫上,“去做饭,我想喝鱼片粥,冰箱里有新
鲜的鱼片!”
天知道,我并不是要奴役他,而是实在太怀念他做的东西,也怀念吃下去时心里升起的温暖感觉。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买鱼片,是想要尝试做出他曾经做给我吃过的鱼片粥,只是,每一次都是失败。
丛溪眼珠动了动,没有睁开眼,他保持趴睡的姿势,原本只露出二分之的脸,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你为什么不去,我是
客人!”
客人?
呵?这小子居然说自己是客人。
我伸出手,隔着被子拍到他的屁股上,发出闷闷的一声,“你这样,算客人吗?”
丛溪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今年十七岁!”
“所以……”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很配合,
“十七岁正处在叛逆期”,丛溪带着鼻音回答,很可爱的样子。
可我仍然只能配合出“所以”两个字,因为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只是差了八岁而已,就有了代沟,这一点认知让我
很忧愁。
“所以……你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做……”丛溪理所当然的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歪理,勾起唇角笑了,笑声被
枕头捂得闷闷的。
但他这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无语了。
什么时候,那个乖巧的要抢着做所有家务的好孩子,变成这么无赖了。
看着他斜挑起的唇角,我立刻说,“既然这样,那你不要去了,还是我去好了。”
丛溪点了点头,直接把我的枕头拖过去抱到怀中,然后用一种站在月台上送别的表情朝我挥了挥手,还加上了一句,“一路顺
风”,整个过程,他并没有睁开眼。
我又一次成功被他弄的无语了。
还一路顺风呢?
他真以为他在送别呢?
“喂,你不是说你很叛逆吗?现在我要去,你应该跳起来阻止我,然后用超人的速度去做好一切才对啊?”我坐起来开始穿衣
服,想了想,还是不太情愿,于是踢了踢他,试图做垂死挣扎。
丛溪这次没回答,直接扭过头去,把后脑勺留给了我。
看着他后脑上一缕发丝调皮的卷翘着,我愣了一会,然后笑了,双手撑在他的两侧,探过头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后,认命的
走进了厨房。
我的厨艺确实不怎么样,或者说,我对做饭做菜没什么天份,如果此刻有人坐在客厅中,一定能听到厨房里发出类似“呀,又
忘了”,“Shit,这刀怎么这么利”,“靠,这火往这边才是调小啊”等各种匪夷所思、高低起伏的呼声。
等我终于把用血和汗掺在一起做出的饭菜,端出厨房放到餐桌上时,丛溪还在往死里睡他的觉。
我叫了他几声,都只得到闷闷的不满的回应声。
一怒之下,我连人带被子将他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餐厅的椅子上。
然后松开了手。
丛溪在椅子上晃了晃,彻底清醒了。眨了几下眼,问,“我怎么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当然是我的杰作,可我不说,盛了饭,把筷子递给他,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只吃饭,不说话。
丛溪继续迷惘,却突然叫了一声,“你的手指怎么了?”
哎,总算注意到了。
我举起自己被创可贴缠好的手指,无所谓的晃了晃,“没什么,切菜的时候切到了!”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声音讥讽。
我翻了一个白眼,表示谢谢他的“赞美”!
丛溪看了看满桌卖相不太好的饭菜,裹着被子赤足往浴室去。
“快点,不然没得吃了。”
丛溪回头,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挤出了笑,很慈爱,但实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很虚假,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我
,然后很优雅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小子,简直翻天了。
可就在他刚走到浴室门口时,门铃响起来了。
我端着碗,就去开了门。
然后,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一颗大雪球撞了进来,并飞快跑向了丛溪,咬住了被子的一角,不停往外拽,伴随着闷闷的吼声。
丛溪一愣之下,来不及拽紧被子,就被拖的跌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大半个赤裸的身子。
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随后进来的敏伟和林宁在看到这一切之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呼声。
丛溪的脸刷的红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跳了起来,拽着被子,死命往浴室躲。
那团雪球却更拼命的往外拉被子。
到这时,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只萨摩耶犬,只是还没成年,小小的一团,像极了一颗雪球。
雪球不停往外拉,丛溪不停往里拽,浴室门被被子卡着,怎么也关不上。
敏伟和林宁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沙发上,笑的前俯后仰,快不行了。
没办法,我立刻挺身而出,解救自家害羞时智商就偏低的孩子。我站在浴室门口,挡住敏伟、林宁两人色迷迷的视线,哄着丛
溪,“松手,门不就能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