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我来接你回家!”男人对夜袭的挑衅置若罔闻,口吻虽然轻柔却透着不允许反抗的威力
夜袭冷笑——回家,笑死人了,为什么总是在隔了那么久之后,在我早已经放弃了幻想之后,每一个人又突然像小丑一样争抢着跳出来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
“怎么,我突然之间这么抢手!”夜袭讥讽地说着,却笑得很是妩媚,好似要滴出水般
“你——”男人刹那间的失神使得夜袭轻松地抽出手臂
“暮天阔,我们的合约早已经结束,你不觉得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再来对我说这些话实在没什么意思?”夜袭向后退去,刻意与那男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冷冷笑着
“我找不到你——”男人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皱着眉,烦躁地说道,好像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以你的实力说这种话,以为我会信么?”
“夜袭,我们的确是找不到你,你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我们都去过,可是每次我们追踪到你的落脚之地,你总会比我们早一步离开。”一个声音从门口悠然传来,说话人向前迈出一步,脸上挂着天使般的灿烂的笑容
夜袭冷冷一笑“钱如潮,你不是根本就不想找到我吧!”
说话的人因为夜袭这句话明显僵硬起来,恼怒地向后退去
夜袭忽然转向青焰,娇笑着“青焰,不好意思,冷落了你。不过,既然他们一定要闯进来,我也没办法。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个人类的精英吧——”说着他眼角的视线却滑向楚月霆,好像这话是对他说的
青焰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伸出长腿,随意地支在沙发的扶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干众人。很明显,从各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无可挑剔的美貌震惊了室内每一个人。
暮天阔突然唐突地问道“他是谁?”
夜袭挑挑眉头,不屑地说道“跟我在酒店的房间里,你认为他还能是什么人!不要说你不懂!”
闻言,暮天阔的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明显多出了愤怒的记号
“不感兴趣么?这么完美的男人难道你不想要么?”夜袭忽然不怀好意地挪揄着对面的男人
“你——”暮天阔又窘又迫,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青焰却突然走向钱如潮,仿佛在配合着夜袭做戏一般
“夜袭,那个男人太高大了,不适合我的胃口。不过,这个嘛,倒是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伸出长臂,一把抱住钱如潮,他毫不犹豫地向钱如潮的双唇压了下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钱如潮在青焰突如其来暴风雨般的热吻下毫无反抗之力,彻底缴械投降,几乎瘫软在青焰的怀里。
在场的人除了夜袭依然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以外,其他一干人等全部目瞪口呆应对不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心,青焰。他可是这位自认为自己就是法律的暮天阔大王的心爱之物——”夜袭咧了咧嘴
青焰却呵呵大笑,无视暮天阔杀人的目光,依然不怕死的紧搂着那瘦弱的身体:“我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他啊,他可是这位君王法律的忠诚维护者和执行者——”
夜袭依然娇笑着,淡淡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弄坏了!”
话音未落,忽然闻得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在显得狭小的空间内轰然回响
再看青焰,一脸错愕,却马上恼怒凶狠地说道“我最恨别人打我的脸,你最好不要有下次——”
在别人看来青焰好像是因在众人面前被怀里的人货真价实地赏了一个巴掌而颜面丧失恼羞成怒;独独夜袭却忍俊不禁窃笑不已,最后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成狂笑。以他的经验,青焰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自动被翻译成“居然敢打我如此完美、如此珍贵、如此来之不易,独一无二的美脸,不想活了你——”
楚月霆看着这闹剧,一阵无法言喻的倦意潮水般袭向胸口。
那有着玉色的眼眸,如燃烧着青色的火焰,轻浮却美丽得完全不似人类的青焰;
犹如时刻处在飓风的中心,极力忍耐,却明显处在崩溃的边缘的暮天阔;
这些都是什么人?!
小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要再玩了,不要了,这样的小夜太可怕!
“不要再玩了——”突然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说出一致的话语。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发出了巨大咆哮声的楚月霆静静站在那里,垂着头,握着拳,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抽搐着
夜袭默默看着他,眼眸里瞬间闪过痛楚的光线,却扭头向另一个声音的来源奔去
“远——”夜袭委屈地叫着男人的名字
“不要再玩了,小夜,不要再欺负如潮了——”男人温柔的声音不大,却不知为何穿透进每一个人的胸口,连青焰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禁锢着钱如潮的手臂,脸色苍白的钱如潮悄悄后退,捂着心脏靠住墙壁虚弱地喘着气。
“远,你骂我——”一脸委屈的夜袭把自己完全投入男人的胸口
忽然闻得那声如丝竹般悦耳的“小夜”,楚月霆猛地抬头,正看见夜袭小鸟般扑进声音主人的怀里,那神色与当初年少的小夜向自己奔来时一模一样。他的脸瞬间苍白如纸,紧握双手,修理得平整的指甲忽然如利刃般刺入柔软的掌心——
自己终于被人替代了,这漫长的十年,终于有人缓缓前来替换了自己的位置,并温柔地伸出手牵着小夜走过每一个黑暗的夜晚。而我知道,是我当初毅然放弃的这个权力,甚至没有问过小夜的意愿;可是,我真的想,想你还像孩子一样纠缠着我陪你玩耍,撒娇地扑进我的怀里;而如今,那记忆里最美的时光终于成为了相册里永远的收藏;心脏是如此的疼痛,被硫酸浸泡了一般,每一根纤维都痉挛扭曲着冒着气泡滋滋作响。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负担。
难道我是在嫉妒?楚月霆忽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对不起,小夜,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居然为看到你如此信赖依靠的人不是我而感到如此妒嫉;我应该开心才对,有人愿意全心全意照顾你,而你也不会再孤独;我本应该如释重负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痛楚,好像被挖空了一般,空洞洞的,就像十年前你离开我的那个清晨一样,残缺混乱!
忽然一行清泪流出他的眼眶,顺着脸颊淌下,无声无息,沿着手掌的缝隙渗进细细的掌纹中,纵横交错………
可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常,所有的人都被那柔和优美的声音吸引过去
暮天阔抿着刀锋般嘴唇,好像极其厌恶却又无法发作的阴郁的眼神牢牢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充满了男子气概而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因为紧拧的眉头而更加深刻。其实,若是排除其他因素,只从这一点来讲的话,暮天阔的外貌倒是与楚月霆有着惊人的相似。
而钱如潮虽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依然青紫着脸孔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青焰好像看猴般将那男人上下左右打量个不停,最后却也不得不承认,先不说那隽秀儒雅的外貌,单是那优雅的风度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觉得的如沐春风般的欢喜舒畅。
那人全不理会他人的目光,轻轻放开夜袭,温柔地撩起垂在夜袭额头前的一屡黑发,大手滑下他的脸庞
“你又瘦了——”温柔的声音好似在责备
“跟我回家吧,李嫂常念着你,总是向我抱怨不该让你离开。”
“远,我不想回去——”夜袭撒着娇
男人的眼角忽然望向楚月霆的方向;不知为什么楚月霆却打了一个寒颤,好像被狩猎中的黑豹盯住,身体完全无法移动
“调皮鬼,你的pub—“野火”,你也不管了!”男人却很快收回视线,宠溺地摩挲着夜袭的头顶
“‘野火’有你在打理,我担心什么”
“你倒是清闲,什么也不做,银行的账户却每天都有进帐。”男人轻笑,如泉水敲打着玉盘般动听
“你若是腻了,便关了它,也无所谓。”
“真拿你没办法——” 男人叹了口气,却让人觉得那叹气都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舒畅
“算了,小夜,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行”忽然一个声音硬生生插了进来
夜袭孩子般跺着脚,发着脾气“讨厌,天阔!你从来都不让我和天远好好说话——”
“夜袭——”暮天阔忍无可忍怒斥着,一幅马上就要发彪的样子
“干嘛!”夜袭也凶狠地摆出准备回击的架势
“跟我回家——”
“休想——”
暮天阔怒气冲天地走向夜袭,伸出大手准备抓住毫不听话的夜袭,途中却忽然被一个人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臂
“小夜他说不想回去,请你尊重他的决定!”来人从容不迫的嗓音异常低沉,好似有着魔法一般,令暮天阔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对面气魄沉稳的男人。
“你是谁?”暮天阔皱着眉头,忍耐着极度的厌恶和不满,疑惑地问道
“楚月霆。”
“楚月霆?”
“是我们营销部的经理”暮天阔身后的钱如潮低声解释道
“好,你被开除了——让开”暮天阔不耐烦地挥着另一只手,好像在挥赶着一只让人讨厌的苍蝇一般。
楚月霆从鼻孔发出哧的笑声
“暮先生,我想这个跟我是不是你的部下无关。而且,既然我已经被开除,我就更不会让开——”
暮天阔吃惊的看着楚月霆,好像在看着世纪末即将绝种的怪物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永不翻身!”
“我是不会让开的!”楚月霆温和地笑着,语气却异常坚定
“你——”
“我不会签署将楚月霆解聘的文件的”钱如潮忽然走向前来,表情严肃地说道
暮天阔更加吃惊的看着钱如潮,甚至楚月霆都吃了一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潮,你居然反抗我,你——”暮天阔脸上露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表情
“我知道得很清楚!还有,我不是你的狗!为什么不能反抗你?”钱如潮微微一笑,神情更是史无前例的认真
“好,好——”男人眯着眼,若有所思地说着,脸上却已是乌云遍布,只等最后一刻雷电交加
“请你尊重夜袭的意见!”钱如潮却依然悠然说道,回头寻找夜袭的身影。
咦,夜袭哪里去了?
众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落在旁边优哉悠哉的暮天远的身上
暮天远耸耸肩,依然儒雅地笑着
“夜袭呢?”暮天阔大步欺向他的弟弟,脸色已是臭得不能再臭了
暮天远只笑着“走了——”
“走了——”暮天阔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打雷般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什么时候?”
“大概是如潮说话的时候吧!”
“你就放他走——”
“你又没让我看着他,他有腿有脚的——”暮天远悠闲地说着
“你——”暮天阔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那神情害得楚月霆一阵紧张,以为下一刻暮天阔就会冲上去将暮天远撕成碎片。可是,最后暮天阔却什么也没做,只抬脚向屋外追去,却突然又被暮天远紧紧拉住。
“放手——”暮天阔阴沉着脸“是不是你们今天都觉得可以随便忤逆我——”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他自愿的才可以——”说着这话的暮天远紧紧贴上暮天阔的身体,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暮天阔的脸色霎那间变得异常难看。
由于暮天远的眼镜反射着黄色的灯光,从楚月霆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他却感觉到好像有一种异常的气氛在兄弟俩人之间流动。最令他吃惊的是,暮天阔居然屈服了,就在那平静而缓和的音调下屈服了,愤怒渐渐从他的脸上退去,只留下满心的不甘和愤恨。
一时间,室内异常的安静,只有被踢得歪歪扭扭的门大敞着,好奇地注视着屋内各怀心事的4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