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一个改派系投靠他主的人,只不过这次的筹码,是婚姻。
只听元佐笑道:“这是什么话?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您还是我的长辈呢,还客套来,客套去的干什么?我可不会和你客气,嫁妆定要大大的一笔!”说着嘿嘿而笑:“这下,阿佑这小子怕是要气疯了,最得力的人都不理他了,让他跳脚骂街去吧!”
那人呵呵而笑,道:“当然,当然,小女的嫁妆,包管让王爷您万分满意!”顿得一顿,说道:“齐王斯文有礼,令人心生好感,殊不知这种文质彬彬的表象,最是虚伪,却比不上爽快利落之人,诚挚踏实。”他老于世故,拐弯抹角地,只是在恭维元佐。
元佐嘿嘿傻笑,似是受了他的恭维心满意足。两人开始言来语往,不停商量婚礼的细节。
颜儿心头一片茫然,不知何时已离开省身阁,梦游般四处晃荡,反反复复只是在想:“他要娶亲了?他要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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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婚姻,大多是政治利益的联合,不存在什么感情因素。元佐做梦都想当皇帝,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肯结婚要享受自由,但若真要有这种将敌派重臣拉过来的机会,怕是会喜出望外,正中下怀。他身为皇子,不可能一生不婚,娶亲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颜儿自然明白,模模糊糊想到:“难怪世俗总要禁止男人相爱,要是其中一个娶了女子传宗接代,却叫另一个人怎么办?可以不在乎吗?我知道他肯定不爱那女人,可是为什么心里难受?”
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又向元佐的住处有容苑走去,想到昨天半夜自己也是如此,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向元佐的卧室,苦苦一笑,想道:“他要娶亲关我什么事?不是要过了年才能娶来么?那时候我早看不见啦,打什么紧。我有这几天,也该满足了……”
他头脑混乱,心中疼痛,也不管会不会给旁人看见了,直接从有容苑的正门便走了进去。
刚进卧室,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颜儿正在恍惚失神,竟然没有躲过。茫然抬眼看去,正是元佐。
颜儿下意识地身子一挣,不要他抱,自己立在地上。
元佐还是搂着他的腰,一脸的开心,笑道:“你跑哪儿去了?我一大早有急事去了省身阁,回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回郡王府去了,正准备去找你呢!”眉宇之间,却是压抑不住的高兴,似乎碰上了什么喜事。
颜儿凝望着元佐,看他一脸的欢喜,心中一软,想道:“他做梦都想着当皇帝,此事于他大有助益,他如何能不欢喜?就这几天了,何必闹别扭,不提也罢……”
思来想去,终是忍不住搂住了元佐的头颈,柔声问道:“阿佐,要是我和别人好了,你会怎样?”
元佐一呆,大叫了起来:“不可以的!你要对我负责!”
颜儿淡淡一笑,心中微甜。
只听元佐嗫嚅道:“去年……去年我扮成少林寺的和尚,去了云起宴,开始看见你跳舞,真得很好看……可是后来你和那个老色鬼眉来眼去的,我……我几乎不想活了……何况,何况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再跟别人好,我……我死给你看!”
说到这里,某人在暗暗咬紧了大牙:“人是我的!谁都别想和我抢!”
颜儿怔怔看着他,想道:“以前我和莫栩然好,他心里肯定和我这时一样难过……报应,都是报应……我算是谁,有什么资格怪他?”勉强振作精神,微笑道:“难怪那天见悟净老和尚带来的人好生猪八戒,原来是你呀……你喜欢看我跳舞?”
元佐脸色一红,忸怩道:“……你那天跳的舞真是好看……我们刚认识那晚你跳的舞也很好看……总之是你跳的舞就一定好看!”
颜儿一愣,问道:“刚认识那晚我跳过舞?”
元佐咧开了一张大嘴,拼命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在破庙里避雨那会儿,把衣服往下脱的那种舞,真的好好看啊!”
颜儿终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追忆当日情景,甜蜜中微带辛酸,想道:“那时我可没料到今天……”
未曾料到,今生纠缠如此之深。
未曾料到,缘分终究如此之浅。
世上之事,究竟有多少可以预料?
颜儿静静地看着元佐,过了半晌,忽然一歪脑袋,坏坏一笑,道:“那场舞,只跳了一半,现在,我跳剩下的一半给你看!”
说话间,忽然一个转身,轻飘飘跃上了屋中央的檀木桌,如花影颤动,却是背对着元佐,蛾首低垂,缓缓将自己由颈至臀的衣衫撕了一条下来,裸露出一条粉光脂腻的玉背,连柔滑的小腰肢都裸了一段出来。
元佐一看之下,眼睛立刻发直,只听衣衫撕裂之声不断,白衫已被撕了长长的几条下来。
元佐一眼瞥见了衣衫破片之间裸露出的冰肌玉肤,悄悄咽了咽口水。
颜儿缓缓转过身,依然是仿佛和着无声的节拍,舞姿却和前两次迥异,一举手一抬足之际,说不出的婉媚风流,欲迎还拒,柔情缱绻。片片柔滑如玉的肌肤,从衣衫破裂处诱惑地闪露,修长的粉腿玉臂若隐若现。
元佐正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节奏忽然一转,妙人儿的动作渐渐变得妖媚浪荡,半眯着眼睛,伸出小巧的舌尖舔弄着嘴唇,纤纤十指在自己身上不堪忍受地抚摸着,一点点将衣衫卸了下来,露出胸前两点醉人的嫣红,轻吟声中,左手玉指已夹上自己的乳尖,缓缓揉搓。右手随即按上腻滑的小腹,抚摸滑动,食指向小小的肚脐中插去,挤压插送。
屋中喘息之声越来越浊重,分不清是谁的鼻息。颜儿星眼惺忪,单足立在桌上,轻轻伸出修长的左腿,“嘶”地一声轻响,将左腿上长裤撕去,撕至腿弯处,却够不着,于是伸出纤指向元佐勾了一勾,低笑道:“你来帮我啊。”
色迷心窍中,元佐猛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帮他去扯裤脚。只见一段一段白腻如雪的肌肤在自己鼻尖前被剥了出来,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声,捧住了玉足狂吻,吸吮着圆润如珠的小小足踝,一路向上用力吻去,舔吸着滑腻的大腿内侧,逐渐滑向两腿之间。
两具火烫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颜儿秀发凌乱,手扶桌沿,银牙紧咬,承受着身后狂猛的冲击。鲜红的热血,随着元佐激烈的动作奔涌而出,身体像被撕裂开来,火辣辣地疼痛。
疼痛,也是爱的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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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梦中,颜儿大汗淋漓,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茫然无措地游荡,全身像撕裂般疼痛。
迷迷糊糊地,感到一个火烫的硬物再次狠狠地插入身体。颜儿浑身是汗,只觉全身疼痛欲裂,眼皮沉得睁不开,不由抓紧了床单,咬紧牙关,喃喃求饶:“过会儿再做,好不好……”他顾虑爱人感受,拒绝也是软语商量。
元佐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插得更猛烈了,伸手狠狠拧住了颜儿乳头,指甲用力掐捏。
颜儿痛哼一声,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勉强睁眼看去,一张兴奋狰狞的脸落入眼中,竟是齐王元佑。
颜儿失声惊呼,羞愤欲死,待要一手挥出将此人立毙于掌下,猛然惊觉双手竟抬不起来,不由大惊失色。他原本全身疼痛,又在迷迷糊糊间,便没有特别在意手,这时发觉不对,急忙看去,双腕血肉模糊,手上的筋络竟已被挑断,不要说武功,恐怕便是吃饭拿笔也不成了。
琴棋书画种种妙艺,从此绝缘。惊才绝艳的少年已是个废人。
颜儿惊怒之至,心中一片混乱,随即发现平时挂在胸口的“大同”也已经不见了。那日江潮中元佐将“大同”给了他,他便偷偷地藏下来,也没告诉自己父亲,心里隐隐约约地,只当它是定情的信物,挂在胸前,时刻不离。
他遭此大变,伤痛之中,反反复复地只是想:“怎么会这样?阿佐在哪里?阿佐在哪里?莫不是被他害了?”也不顾得许多,哑声道:“阿佐呢?阿佐在哪里?”
齐王“啪”地一声,在他脸上恶狠狠抽了一记,切齿骂道:“贱人!”下身连连冲刺,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喘息着冷笑道:“我平时对你多好,你一副假清高模样,我还以为你怎么冰清玉洁了,私下来还不是被我大哥插得死去活来?嘿嘿,你以为没有大哥的允许,我能把你弄来?”
颜儿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盼望这人在撒谎,可是隐隐约约想到,以楚王的武功和楚王府的防卫森严,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楚王的枕边人弄出来?要么是楚王已遭不测,要么事实正如此人所说。
颜儿五内俱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之中,模模糊糊只觉得自己不断被恶狠狠插着,有的像是男人的阴茎,有的硕大冰冷,有的粗糙坚硬,也不知是什么古怪的物事,有的上面竟似有倒刺,拽出来时只觉得连肠子都要穿了。嘴里也被强行插入,喷满了咸腥的液体,呛得连连咳嗽。
噩梦,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
颜儿紧闭着眼睛,像尸体一样任人蹂躏着,发着高烧,全身滚烫,意识模糊之际,觉得有人一把提起了自己的头发,随即又腥又甜的药水灌到了嘴中。颜儿心如死灰,明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抗拒,随口咽了下去。
不料药一下口,喉咙干涩,已说不出话来,竟是哑药。颜儿神智不失,随即想到:“以我的身份,就算中了毒几天后便死了,他如此对我自己也不免受责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弄哑了我,连手也毁了,不能说话不能写,想告状一时也没法子,反正就剩这几天了,还能做什么?”
他心死如灰,想到了也不觉得如何更难过,忽觉齐王停止了动作,颤声叫道: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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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茫然睁眼,只见赵炅不知何时站在房中,脸色阴沉,衣带上饰着一物,正是“大同”,身后站着一人,身形高大,长眉凤目,却是楚王元佐。
颜儿心头大震,随即想到:“他没有遭到不测,那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真如齐王所说?”心头混乱,脑中各种怀疑却如电光般闪过:
“如果今天的事都是他的设计,一切都可以解释了。皇帝憎恶男风,多次下严令禁止。朝中齐王派和皇弟派都是阿佐的政敌,如果让皇帝发现齐王和安定郡王在床上亲热,不免大发雷霆,甚至加以黜免,那么,楚王派的势力,更是无人能敌,楚王也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大同’自是他从我身上拿去献给皇帝的。我总想不通,那日他在潮水中说‘大同暂时归你了’的‘暂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象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可能为我对大同放手?只不过,他要的不仅是大同,还要我的人,我的心啊。这次我若在皇帝面前失了宠,怕是不得不依附于他,死心塌地吧。他却不知道,我只有几天的性命了。”
“他本来便是极有心机最会演戏的人,旁人却易被他的天真爽朗迷惑,掉以轻心。他都是怎么对我的?刚见面时便是在耍我,在茅屋里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在云起宴上见我和别人好了又不甘心,故意用大同演出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来,要让我舍不得他,主动去找他,他却守株待兔,等我落网。他向来胆大心细,善于布局。这个布局,果然是高明。他知道我必然会去找他,于是早就安排了繁塔中那些布置。”
“我见佛砖上的四字本有些疑心,他的书法极差,佛砖上的字迹却笔迹工整。他说是他亲手刻的,谁能证明?他最不耐烦做此类繁琐之事,怕也是说说哄我开心的,我却宁愿信了他。弄两只松鼠来又不费事,也是利用我心软之处,要我投怀送抱。他权势滔天,做这些事又不费什么力气,只是来哄我,我却信了,难怪莫栩然常常笑我自作多情……”
他想到这里,已是绝望,齐王那三人在说些什么已经充耳不闻,随即想到元佐在床弟间的种种疑点:“男人家多好面子,以床上经验不足为耻。他本是骄傲之人,却主动交待自己是个处男,还摆出一副笨笨的傻样,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是第一次。莫不是,他要引我想起和莫栩然的事,觉得有负于他,对他更死心塌地?他不是说要我对他负责吗?不错,若他也是在风月场上惯熟的,我却有什么必要对他不离不弃?富贵家子弟,哪里有二十多岁了还不通风月的,何况像他这样的美男子?看紫荑舟薰那几个丫头的言行举止,明明不是处女啊……”
许多细节,甜蜜之中不暇细想,此时身遭巨变,摆脱昏头胀脑的爱情,理智地逐一分析,只觉处处都是破绽。
“我从小少了家人温情呵护,对感情总是盲目依赖,莫栩然是如此,元佐不也是如此?事到如今,不知他又用什么来哄我?为什么我总是不愿怀疑他,宁愿信他?我只道是两小无猜,只怕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吧……”
颜儿想到这两天来自己对他像妓女一样柔顺婉娈,千方百计讨好,眼前阵阵发黑,五内俱焚,想要大声喊叫,却叫不出声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一跃而起,随手抓了件衣服,狂奔而出。
颜儿衣衫不整,跌跌撞撞走在大街上,只觉阳光刺目,满城繁华和众人诧异淫亵的目光山一般压过来,教人难以喘息。忽然被个肥胖的官人一把抱住,淫笑道:
“我的美人儿,怎么弄得一身是伤,还滴血呢?你要喜欢这调调儿,跟大爷我回去,我府里有的是皮鞭和蜡烛,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