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出书版） BY 绿豆

　　「别忘了你说过的承诺。」
　　「我一定会赢的，无论如何。」我并非信心十足，却非赢不可。这关乎一个千年蛇妖脆弱的自尊心。
　　在许家大宅里我每天无所事事，渐渐开始觉得闷，于是找个机会就到药铺子里帮忙。
　　许仙有空的时候会顺便教我点医理，我虽不喜欢他，甚至于有点恨他，却还是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男人通常很吃这套的，我也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的弱点在哪。
　　「你这弄脏了…」我借机，亲昵的帮许仙把脖子上的脏东西抹掉。
　　他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我开始有点知道素贞喜欢他什么，因为他拥有我所没有的单纯。是的，素贞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心眼太多。
　　我假装亲昵的靠近，却又表现的若有似无，当许仙开始说话开始结巴，脸上开始盗汗，我知道，这只猎物不会让我等太久。
　　「相公，外头有人找你。」素贞一句话就打断了我的努力。
　　许仙慌张的走后，她铁青着脸看着我，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没那个耐心等待许仙上勾，铺子里病人多，学徒也多，于是我也不浪费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就决定先找几个来玩玩。
　　也许就像别人说的，我生来就是个狐媚子。又或者我真的天生就是个不甘寂寞的种。
　　小四，就是其中一个。那天我一个进到药库拿药，梯子才刚踩上，小四就跟着进来。我知道他平时总爱默默的看着我，虽然他从没主动同我说过话，我却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鬼胎。
　　男人是这样的，你不撕破他那张假道学的臭皮囊，他可以永远都当个伪君子。但我不是，我天生就没那张臭皮囊，但是其实骨子里都是一个样。
　　我假装从梯子上跌到他身上，将他压在身下。我们俩脸靠脸、胸膛对胸膛的。
　　「对不起，你不打紧吧！」我起身坐在他的腰际，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会痛吗？」假意的按抚，实质上却是爱抚着他的胸膛。隔着裤裆，我找到他男性的象征。「你好坏，在想些什么？」那东西撑的裤子凸起一大块，像座小山一样。
　　「你这样摸，是男人都会有反应啊！」他理直气壮的辩驳着。
　　「是啊…那如果我是这样摸呢？」我换个方式，手指不停的上下拨弄。
　　「喔｜」他忍不住低吼了起来。「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要负责…」他解开自己的裤裆，把家伙掏出来示意要我帮他。
　　小四享受般的仰起头，他拉着我躺下，双手不安分的找着我的裤裆，更近一步的向内探索，而我也早已经准备好，等着。
　　完事之后，我们两个很有默契的走出药库，就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般。
　　「小青啊！今天怎么啦？心情特好！」回家的时候，许仙突然问起。
　　「没什么啊！」应该是因为我搞了你药房的学徒…
　　走没几步路，天空不作美的下起雨来，恰巧我们两个都没有带伞在身上，许仙将两手撑在我的头上，深怕我淋湿的样子。
　　「许相公，这样还是会淋湿，一点雨不碍事的。」我好心提醒，他不必多此一举。
　　「没关系，多少还可以挡一点。你是素贞的小弟，就是我的小弟，我会把你当亲生的弟弟疼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既无知又单纯的人类，你叫我声曾曾曾曾祖父都绰绰有余了，竟敢想要保护我。「许相公，我知道你是真疼我的。但我终究是个外人，老赖在你家白吃白喝也不好，我看我还是早点到外面去讨生活吧！免得别人说闲话。」
　　「谁敢说你闲话，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有空说闲话呢！」
　　「是吗？那姐姐那边…」
　　「放心，我会帮你作主的。不过你得长大点别再孩子气，我才好跟素贞说…」
　　「许相公，你若真疼爱我，就不会在乎我是不是孩子气了。」
　　「你这孩子…真让人想疼你一辈子。」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真的？」
　　「真的。」
　　「这辈子吗？」
　　「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当真？」
　　「我发誓…」
　　我跟许仙就这样说说闹闹的到了家，姐姐早就在家里等着，看到我们俩淋成落汤鸡还有说有笑的，直说我们是两个傻子。我发觉素贞真是个称职的好娘子，难怪许仙对她疼爱有加。
　　「你们谁先去冲个热水澡，驱驱寒。」她早就命下人们烧好了热水备着。
　　「许相公先去吧！我不碍事的。」我看着许仙单薄的身体，突然起了点良心。
　　「怎么可以，小青你先洗吧！」男人天生爱逞强的毛病又犯了。
　　「不要…」我可不想冻坏了素贞的心头肉，免得她又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们两个坚持不下，许仙忽然提议：「要不就一起吧！」
　　我耸耸肩，看着素贞，表示这不是我的主意。
　　素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没有停留太久，她在许仙面前，依旧是个完美的娘子。「你们两个快去吧！热水都凉了。」我听得出她颤抖的尾音。
　　偌大的浴池里，我跟许仙各自占据一角，像是谁也不侵犯谁。
　　「小青怎么不过来？我好帮你刷背。」
　　我不情愿的边走边游到他面前，背向着他，让他在我背上刷磨着。
　　「小青你家还有多少兄弟姊妹？」
　　「你不知道吗？」
　　「没，她没提过。」
　　「那你怎么没问？」
　　「没关系，娘子要说自然就会说，如果不说就代表不重要。」
　　「你就这么相信她？」
　　「当然，夫妻要互信互谅嘛，要不然怎么过一辈子？」
　　「一辈子？你当真？」我发觉许仙能给的，或许我真的做不到。
　　「一辈子很久，但是我会尽力的。」
　　人的一辈子真的很久吗？甚至比我睡一大觉还来的短，而我的一辈子究竟是多长呢？人类的天长地久，对我来说天长是多长？地久又有多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渐渐的我不讲话，也暂时忘记了和姐姐的「赌注」，只是想着当妖精有什么不好？吃饱就睡、睡饱又吃，有空闲的时间就修行，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素贞要自甘堕落，甘心当个人，甚至是当个完人。人类的寿命一眨眼就消逝，人与妖想要天长地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静了？在想事情吗？」
　　「在想别的姑娘…」话才说完，许仙马上停下动作。「骗你的…」看着这个单纯的凡人吃惊的模样，令我十分愉快。
　　泡完了热水，我先到饭厅去等候，素贞尚未开动，还在挨饿等着。
　　「怎么还不吃呢？在等我还是在等你的相公？」我披着条巾子，擦着半干的发丝。
　　「你…对他做了什么吗？」素贞她压根都没看我一眼。
　　「怎么？心疼吗？」忽然间我明白什么叫做委屈。
　　「对你来说，或许觉得好玩，但是对我来说，许仙是我的唯一。我不会输，更输不得，因为我已经把所有一切都押在他身上了，不管他是好是坏，这辈子我跟定他了…」那时候我还不懂她话里的真意，如果我那时听清点，我会马上离开他们夫妻俩远远的，越远越好…
　　「放心好了，刚刚我们两个谁也没碰谁。」我的心情着实闷了起来，只当素贞对我发牢骚罢了。
　　僵持的气氛，在许仙来之后彻底转变。在许仙的面前姐姐善解人意，仿佛一朵知心的解语花。我们两个一搭一唱的，搅的许仙笑得合不拢嘴，我很假、姐姐更假，或许只有许仙才最真。
　　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只有不懂的人才最幸福。
　　在许仙面前，我和素贞是对亲密的姐弟。
　　我们姐弟俩变成了许仙生活的重心，在药铺里不只姐姐替他分忧解劳，还有我这个弟弟陪在他身边。
　　「我真的很幸运，娶到你这个好老婆…」许仙多喝了几杯，此时正在对素贞灌输甜言蜜语。
　　男人啊！个个口蜜腹剑。我自顾自的喝酒暖身，蛇最怕冷了，入冬以来每天觉得昏昏沉沉，连许仙跟姐姐我都一样不太爱搭理。
　　白素贞和我不一样，她道行比我高，修炼又比我到家。我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还有哪一点像蛇，前阵子端午她喝起雄黄酒还可以面不改色，而我则是连上街闻到味都觉得难过。
　　而许仙这个白痴人类，还拿着雄黄酒追在我后面跑，硬是要我喝下，我不得已只好跑到姐姐面前请她帮忙。
　　她也怕我喝下雄黄酒露出真身，会将许仙活活吓死，于是替我挡掉了。说真格的，我欠了她一次。
　　「还有你呢！我的好兄弟…你心情不好吗？怎么最近老不爱说话呢？」我看许仙是真的喝醉了，他一喝醉话就变多，也变得更加大胆。
　　他现在整个人都搭在我身上，酒气还有身上的男人气味不停侵袭我敏感的嗅觉。
　　「喂！你相公自己贴上来的啊！到时候别怪在我身上…」我向桌子另一头的素贞喊话。
　　她笑了笑，近半年来的相处，让她对我放心了不少，她或许以为我已经忘了当初的赌注；其实我没有，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还不把他给带走…」我提醒姐姐，蛇的脑子就那么丁点小，就算变成人也一样。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说不准…
　　看着素贞搀扶许仙的背影，我真觉得许仙就像别人说的「傻人有傻福」。凭他区区一个凡人，却享尽我们两姐弟的齐人之福。
　　我道行七百五十四年、白素贞一千零三十九年，我们两个加起近两千年，却绕在他身边转啊转的。不想打扰他们夫妻恩爱，我拖着丝丝的醉意，到学徒房里找他们玩去。
　　「小四呢？」我问里面剩下的学徒。
　　「回乡探亲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啊？」其中一位跟我也有一腿的学徒陈彦，眼神暧昧的回答我。
　　「没，心情烦闷想找人喝酒，你们…谁有空啊？」我问着在场的几位。
　　就那位跟我有一腿的陈彦，还有另一个我不是很熟稔的沈拓愿意陪我。
　　「上我房间喝去吧！」在学徒的房里人多眼杂，而他们也心知肚明，喝酒只是个幌子。
　　几杯下肚后，陈彦便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我只顾着喝酒，也就由着他。
　　他替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我先推掉他。「要脱，你们两个先脱…」
　　陈彦老经验的带着沈拓先是开始舌吻，之后再慢慢脱下对方的衣服。
　　「快，继续…」他俩刺激着我的感官。我把酒从他们身上淋去，命令他们两个舔舐。
　　我走到他俩中间，掏出硬挺的部分，往其中一个人的口中塞去…
　　温热的吞吐让它更显得坚挺，些许的刺痛则是让感觉更加清晰。
　　我把沈拓压在榻前，不稍加滋润便粗鲁的往内进攻。想必这是沈拓的第一次，痛得哇哇大叫，额前落下豆大的汗水。
　　陈彦静静的看着，喝着酒，他坐在榻上看着我们两上演活春宫，不自觉的握起早已充血完成、蓄势待发的下身，不停的抽送着。
　　我射在沈拓的体内后，放在他体内没有抽出，在他身上稍事休息。陈彦那时赶忙跑到我的面前，他大叫一声之后，喷的我满脸的都是男精。
　　我舔着嘴唇上那过腥的液体，拉着陈彦与他一起分享。
　　隔天我们三个赤裸的在榻上醒来，趁着许相公还没清醒，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之后他俩常常结伴来找我喝酒，酒后免不了纵情纵欲一番，好不愉快。倒是小四他吃味了。
　　「听说他俩常上你房间找你，每次都待到天亮才回来。」有天我们两个单独躲在药库房里办事的时候，他忽然问我。
　　我料到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还能作啥呢？还不就是喝酒……然后和我们两个现在做的是相同的事情。」
　　「你爱的人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吗？」小四停下手，认真的看着我。
　　「不！我不相信爱，爱情对我来说太虚幻。我只追逐肉体带来的欢愉，这对我才是实际的、有用的。」
　　「你当我也是这样吗？」小四问。
　　「你不也是吗？」我反问。
　　男人和男人间不就是这样，射了之后就什么都没了。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某天，我偷懒到附近的月老庙闲逛，意外的认识和我握着同一条红线的鬼差。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凡人，我想他应该也是。
　　后来他同我说，我长得很像他前世的恋人，今生应该是注定要与他相遇。
　　「很可惜我跟她不一样，我不是个姑娘。」
　　「那又怎样，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太长了，我不相信承诺；更不相信爱情。」
　　「那你相信什么？」鬼差问。
　　「肉体，实实在在的肉体。」我跟姐姐不一样，她信仰爱情，我则是崇拜肉体。
　　于是鬼差卖力的用肉体取悦我，他的肉体能让我兴奋。我也相对的给他想要的东西，一种对爱情的渴望与补偿。面对他所说的海誓山盟，我则是当做笑话。
　　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许仙上钩的工具。
　　鬼差的出现，让我和许仙之间起了变化。
　　很多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许仙吃味的表情，还有态度。不只是我，极度聪明的姐姐相信也看在眼里，只是我俩都心照不宣。
　　「你别顾着和秦先生贪玩，荒废了功课。」许仙面露不悦，他很少对我说那么重的话。
　　在他发现我腕上系着鬼差结的红线后，更是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
　　一条蛇还有什么功课可言？吃饱睡睡饱了再吃，冬天就睡长点，夏天就多吃点。这不就是我的功课了吗？
　　我不要当人，我还宁可当条自由自在的蛇。
　　本来我就对许仙没有好感，此时更觉得他迂腐古板。
　　「许相公，你在吃醋吗？」我突然的一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语。「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我…」许仙像是被看透般的羞愧。
　　「你这样对的起我姐姐吗？」我故意搭在他的肩，将我的唇靠近。
　　「还是…这样才刺激呢？」他回应着我的吻，但我却不让他如愿，越得不到的，男人越想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仙不耐的责怪我。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的单纯、木讷。
　　「你不说过一辈子对姐姐一心一意吗？还记得吗？你说过的话…」我丢下许仙一个人在药铺，想要先回家告诉素贞我赢了。
　　我是这场赌注的最大赢家，我赢得了素贞、赢了许仙，附带一个鬼差。
　　这一刻，我感受到无比的骄傲。
　　我赶回家想告诉素贞这个好消息时，素贞她躺在椅上。我看着她不明显，但在我眼里却突兀的肚子，想起她已经好一阵子不去药铺里帮忙，又总是没胃口…
　　「你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我虽是男人，对这事却是敏感。
　　我这姐姐骄傲的笑着，她点点头。
　　这一刻我发觉我输了，输得彻底。她不只给了许仙她的心、她的人，还给了他一辈子。
　　为什么输和赢可以在一瞬间？让人措手不及？
　　「为什么不说？他会很高兴的。」我的语气颤抖着。
　　「过阵子吧！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说…」
　　我明白，我就是他们不安定的因素。那一刻，我明白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就算我真如细沙般渺小，在素贞的眼里我一样刺眼。
　　「我会走的…你放心好了。你们两个会幸福的…」
　　素贞看着我，满是感激。
　　我们在一起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感情？我感到些许的安慰。
　　她拉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你看，他在动。」
　　我感受到手里传来的奇妙触感，那是一个生命。
　　「你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