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手脚较为俐落,他的身手完全不输给二宝,他还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二宝的胸口,让二宝手上的刀飞的老远。
跌坐在地上的二宝,发狂似地冲到他的面前狠狠的就是一拳,那个人重心不稳趴倒在地上。二宝失去理智地骑坐在他身上,将他的脖子架在自己的胳膀上,直到那个人不再挣扎为止。
接着,满脸是血的二宝踏着那个人的尸体,看着马总管。
「宝哥、宝哥…有话好商量。」马总管见大势已去,吓得是屁滚尿流,双腿不自觉的发软跪了下来。
「他妈的…」二宝拾起刀子,将刀子口顶在马总管的颈上。
「宝哥饶命啊!你、你、你要多少银子?你说…」马总管全身不停的发抖,样子十分狼狈。
「钱!你他妈的就只会拿几个臭钱来污辱人啊!你的脑袋可以值多少钱?你说啊!」二宝喊着的同时,也顺便用力的往马总管肥短的脖子上砍去。
刀子就这么卡在马总管的脖子上,他痛苦的起身挣扎,毫无方向感的乱奔,刀子口上的血就随着他边跑,边喷在一旁的罂粟花朵还有梗上,直到他没有力气倒下为止…
二宝跪在衣衫不整的阿青身边,脱下自己已经染红的背心披在阿青身上。混着雨水,他帮阿青将脸上的血渍擦掉。
阿青在他的眼里是纯洁的、是完美的,所以他不希望他们的血弄脏了他。
他的手被阿青一手拍下,阿青的眼神此时对上了他的目光。
「你杀了人,知道吗?你会被砍头的!」阿青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杀人的男人。
「我知道…」二宝温柔的说,将地上原本就属于阿青的衣服,披在阿青的身上。
「你以前杀过人?」
「没。」
「那为什么要杀他们?」
二宝想了想,「他们敢碰你,就得死!」接着又说:「你是我的人,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阿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眼神很像一个人。他想起以前曾经有个猎户…也是这样的眼神。
「谁跟你说我是你的人来着?你少自作多情了…」阿青别过脸去,不再让二宝碰自己。
「你对我怎样我管不着,反正别人就是不准碰你!」二宝再次伸手拨好阿青凌乱的头发,将阿青搂在怀里。
阿青不再说话,静静让二宝抚着他的脸。他正想起一个人…
他一把抱起阿青。「走吧!我的兄弟会善后的。」顺手摘起一朵艳红色的罂粟花,别在阿青的耳上,此刻他当阿青是他的人。
事情在二宝的那些兄弟们都三缄其口之下,暂时被压了下来。
他们将尸首埋在深山里。龙家堡拥有那么多座山头,通常不为外人进的,若真要找出一具尸体也犹如大海捞针般的困难,再加上连日来的大雨,早将血迹冲刷的不留一点痕迹。
堡里面的人就当马总管卷款潜逃去了,另一方面,也幸亏平时在马总管仗势欺人的恶习下,得罪不少人,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过。
事情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隐藏了下来。
在雨季结束之前,阿青都住在二宝的屋里。
平时二宝上工的时候,就把屋里反锁起来,直到傍晚才提着食物回家。
二宝知道自己自私,但他只是不想再有人来接近阿青。阿青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就算他本身没有勾引人的意思,却难保没有人不会接近他。
曾经好几次,二宝心里面都泛起熟悉的感觉。他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而屋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纵然那个人并不爱自己,但他却得依赖自己每日提回去的食物生存下去。
这是一种禁脔。
这种行为,是与生俱来的吗?又或者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
自从阿青住到屋里来之后,二宝就戒掉去窑子找姑娘的习惯。
不过二宝没有碰阿青一根汗毛,甚至他觉得只要静静的看着阿青,这样就可以很满足了。有时候他会趁阿青睡着的时候,起身看着阿青绝美的脸孔自渎,直到自己邪恶的念头随同精液一泄而出,自己才能安然的入睡。
今年的雨季似乎特别久,二宝向来不喜欢雨天,却庆幸今年的雨下的特别久。至少他知道,在雨季还没有结束之前,他和阿青还是可以在同一个屋檐下。
阿青总是在下雨的时候,静静的赤脚坐在屋檐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二宝发觉,每当下雨的时候,阿青总不爱说话,也不太爱搭理人。
很多时候,两个人就像是互不认识般的生活在一起,阿青兴致来的时候,也会同二宝说个几句,但是更多时候,阿青顶多看了二宝一眼,就自顾自的发呆了。
有次二宝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阿青只是回答他在想他的姐姐,还有姐夫。问他姐姐跟姐夫现在的下落,阿青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问他为什么要跟他们分离,阿青却又说忘了。
阿青跟二宝说,他只知道他一个人流浪了很久很久,二宝问他是多久,阿青只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这天,二宝仿佛兴致来了般,缠着阿青在他身边不停的说啊说,阿青只是坐在屋檐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等我有天啊!攒够了钱,我就带着你离开龙城镇好吗?」
二宝看着阿青脸上的表情,不过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二宝不气馁,继续的说着:「我这辈子还没出过龙城镇呢!这里除了罂粟花之外,什么都没有。在这里,我没有家人、没有理想、也没有姑娘…
「我终有一天要离开的,你是从外头来的,到时和我一起走好不?我们两个可以永远像这样一起…如何?」
阿青看了二宝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个小孩,像是诉说着,只当他是小孩子发梦罢了。
二宝宠溺的抚着阿青柔细的发丝,不论他有没有听进去,有或者是有没有用心在听。
其实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待在自己身边,完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雨还是一直持续的下着,二宝将头枕在阿青的双腿之间,安心的睡去…
阿青今天醒的特别早,他起身看着身旁这个此时睡得正香甜、几近全裸、腰际只有一条被子遮住的男人。
看着他的这种感觉,很像曾经照顾过他的猎户,阿青也不知道究竟经过多少年;而那个猎户的容颜,在他的脑海里也只是模糊一片。他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男人,给过他一个家。一个粗犷、却充满柔情的家。
如今这个男人也是!
二宝和猎户都一样是个粗心又不修边幅的汉子,却甘心掏出自己满腹的柔情,试着要融化甚至是霸占他的心。
阿青试着回想起猎户当年老去的模样,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有天也将逐渐枯竭雕零|这是大自然不灭的定律。
而留在世上长生不老,却未必是一种幸福。
当初他不懂,如今却明白的透彻。
他想起许仙还有白姐姐,或许他们的死可以是一种短暂的解脱。他忽然有点羡慕起他们来…至少不用像他这样独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他们两个还有来世,想必也还是会纠结在一起吧!爱恨今生无解,来生就寻找得了答案吗?如果真的有答案可解,为什么终究他俩还会走上绝路呢?
不过在轮回的法轮之下,今世、来世又或者是前世,根本都只是在偿还前世所欠的债罢了。今世还或者是下辈子再还,其实又有什么不同?
他想着,莫非是二宝前世并欠了自己什么?又或者是自己注定在二宝下辈子的时候,将他为自己所有付出的一切,都一并偿还给他?
阿青叹口气,这些问题他想了几百年甚至是千年,也都没一个答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去想,等待时间静静的流逝。或许有天他还会再遇上姐姐他俩,而那就是答案出现的那一天了。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努力不去吵醒身旁的这个男人。但是男人向来敏感,起身张开粗壮的两手,将阿青拉入怀里。阿青可以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坚挺此时正毫不掩饰的顶着他,阿青不挣扎也不反抗,就这么在怀里待着。
直到上工的时间快到了,二宝才不舍的将枕在阿青头下的手臂移开。他甩甩已经麻掉的手臂,此时像是有万条虫子在钻着他的手臂般酸麻,但他却毫不在意似的,准备到外头打水洗脸。
走到井口边,他空出没有麻痹的一手拉着提水桶的绳子,另一只手尚未从酸麻中平复。
此时有人接近,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他忽然觉得一阵刺痛,鲜血就从自已的手臂上汩汩流出。不等他反应,那人又将刀深深插进了他的胸口,红色的血液迅速将他的上衣被染红一大半。
等他无力的回头倒坐在井边时,这才看了仔细,才发觉刀子的主人是|柳姐。
「我、我都看见了,」柳姐双手握着刀不停的颤抖,嘴里还不停的振振有词。「你…你跟他…抱在一起…」
二宝不发一语的看着她,此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慢慢变的模糊。
又开始下起雨来,豆大般的雨将他俩很快淋湿,雨水混合着血液形成粉红色的血水,从二宝身上开始蔓延…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我的吗?还说过要帮我赎身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就不爱了?」柳姐泪流满面激动的吼着,在二宝面前不停舞动着刀子,而她早已经分不出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又继续说:「从来也只有你不把我当窑子里的婊子看待,我不跟你是为了你好…你可以娶别的正经女人,但是你不可以不爱我!你怎么可以爱上这种人…他根本就不是个女人,他究竟有哪点比我强?他到底哪里比我好?」柳姐脆弱、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二宝吃力的挤出几个字,「你走吧…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那不是爱…」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看着柳姐,寒冷的感觉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他眼前渐渐黑了一大片,逐渐的放大…放大…
柳姐手一松,「铿」的一声刀子落在地上。她面无表情的放任泪水不停滑落,没想到终究换来的,只是男人的一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总以为眼前这个男人与其他人不同。他不同其余男人,上窑子纯粹只是想要肉体上的满足;他不像其他男人射完了之后,便不闻不问,甚至用轻视眼神看她。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那不是爱…」柳姐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重复…
她想起二宝第一次来找她时害羞的模样,还有每次二宝要高潮射精时候的表情,以及那种渴望她身体的模样…
柳姐像是六神无主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的走了。
现在倒在血泊里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二宝、不是她的男人…
她要去寻找,那个只存在回忆中的二宝,那个时常到窑子里来找她,在她怀里使坏的二宝…
后来龙城镇里,一直有许许多多关于柳姐的消息,有人些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些从外地回来的人说,柳姐在外头的烟花柳巷讨生活。
但这些全都是听说,却再也没人真正见过她了。
在雨季结束前,都是阿青在照顾他。
二宝的伤口很幸运的没有伤及骨头和筋骨,但是却很深,所以止血不易。
刚开始的前几天,二宝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不醒人事的状况持续了好一阵子。阿青也不眠不休的替他熬汤药,勤劳的为他换上等的金创药。
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阿青从来不问,二宝也不愿意提。就连龙家堡里的工人们来探望的时候,二宝也总是推托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也来不及看清。
二宝从未与阿青有那么长的时间相处,这时候的阿青不再是平时的冷漠被动,他任劳任怨的照顾着二宝。替他抹身、一口一口喂他吃饭、吃药,就连换药都不假他人之手。
二宝喜欢这种被阿青照顾的感觉,他甚至希望伤可以慢点好。
阿青刚一匙一匙的喂完二宝药,手里头的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二宝就将阿青拉到自己怀中,两个人就这样靠在床沿。
他将头埋入阿青的肩际发丝当中,虽然阿青的体温是冰的,他的心却很暖。
为了换药方便,二宝身下只披着一条小被子,身上可是一丝不挂。隔着一条被子,阿青可以感觉到他不安分的下体,此时正直挺挺的在他身后晃动。
阿青知道他受伤这段日子以来,就再没有发泄过。
二宝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此时正是他需求最大的年纪。
二宝将阿青手上的药碗硬生生拨到地下,他找到阿青的唇,毫不犹豫,不给阿青一丝反抗的机会就贴了上去。
阿青的手虽然撑在他胸前,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放任二宝的舌放肆的在自己口中强取豪夺。
二宝的动作稍微大了点,伤口又是一阵抽痛,他不住的喊了声疼…阿青见状便离开了他的唇边,将他安抚在床上。
二宝以为阿青要离开,还是不愿意放开阿青的手。
阿青让二宝躺在床上,自己则是跪坐在床沿,伸手握住二宝的坚挺,规律的上下抽动。二宝舒坦的挺直腰际。伴随着声声轻吟,二宝在软柔无力间,感觉到一股湿润温暖的力量包含住他,再也忍不住呻吟了出来,双手轻揉着阿青细柔的发丝,不自觉的施力。
一切的发生,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那样的自然…
随着雨季的结束,二宝的伤势好了大半,也到了罂粟结果的时候。
每到这个时候,别座山头的马贼总会趁着夜晚时分,集结来到龙家堡的大门外。每回龙家堡的主人龙十一总是给他们些好处,当是打发他们走。但是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这帮马贼的胃口越来越大,原本只是要米,后来要女人,接着是要银两…
龙十一并没有想要与那帮马贼作对的意思,那帮马贼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反正龙家堡里有的是钱、有的是米、他有的是女人…
前几年,马贼的当家要的是龙十一新纳的妾。龙十一连考虑都没有,便答应了他。几个月后小妾被放回来了,她在那群马贼底下受到了什么污辱,没人敢过问,但是却怀了孕,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却不晓得。
马贼的当家|亚风,和当时龙家堡的少爷龙十一还有二宝,三人曾经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他们一块长大,交情好,甚至好过其他的亲兄弟。
后来父母早逝的二宝选择到龙家堡工作,亚风则是和龙十一一起到外头的学堂求学。
后来龙家堡的老爷过世之后,龙十一回到龙城镇继承龙家堡的事业。
没人知道龙十一与亚风在外头发生什么事情,而亚风再也没有回过龙城镇。
当亚风再次出现在二宝的面前时,已经当了马贼的首领。
这群马贼每年都会出现在龙城镇几次,只是二宝没有料到今年会来的那么的快。
那天夜晚,罂粟田里充满异常的火光,一大群马贼举着火把包围了一小部分的罂粟花田。
二宝在睡梦中被人给唤醒,急忙领着龙家堡的工人赶到罂粟花田去。两边的人各自抄着家伙,气氛非常紧迫。
「又是你。」二宝认出是亚风这帮马贼。
亚风戴着黑眼罩,扯起嗓门,「是啊!好久不见了!你还是在当龙家堡的走狗,丝毫没有一点长进的样子。」
「你们这群人又来做什么?」
「来探望十一啊!听说他抽鸦片抽的只剩下半条命快死了,是吗?我来探探他的!」亚风所说的龙十一抽鸦片,是龙家堡里人尽皆知的事实。
「你少猫哭耗子了,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脱的了干系吗?」二宝拿着棍子,走到这帮马贼前,直直的对着亚风:「说!你们这次想要什么?拿了就快滚!滚回你们的山头…」
「二宝,你这算是对待老朋友的态度吗?叫十一出来见我…」亚风仍是一脸潇洒、一派轻松的样子,他的嘴角扬起,有着一种迷人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