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他就发现了,江月鸩的腰异常的柔软,摸起来触感极好。
江月鸩拍掉他的毛手,淡淡道:「好。」沉默寡言。
车子内顿时陷入一阵小小的沉默。
半晌之後,便利商店到了,古亦群打开车门,在他要离开时,对著江月鸩笑了一下,道:「月鸩~你知不知道,你真是沉默的可以。」然後,转身进去便利商店。
江月鸩看著他的背影,抿抿嘴唇,依然很沉默,不说话。
其实,就算他说话,一般都是几十字而已,少的很。
也有一个人,说过他沉默寡言,那人,似乎就是自己的老大。
他说,有时太过沉默不好,毕竟,嘴巴生来就是要说话和吃东西的。
江月鸩坐在车子上头等他,听著那些心灵’音乐,好好的休息著。
不久,古亦群回来了,手上拿著两个小袋子和两罐饮料,他打开车门,顺手丢了一罐饮料给他。
江月鸩接过饮料,淡淡看了一眼,只道:「谢谢。」他放下饮料瓶子,没打算打开来喝,他不喜欢喝这种饮料。
古亦群笑著,目不转睛地瞧著那两个小袋子,开始深思。
那两个小袋子散发著热气,阵阵的香味飘了出来,滑入两人的鼻尖。
江月鸩没什麽反应,他不是太饿。不过,古亦群则是左右为难地瞧著那两个小袋子里头的东西,像是难以抉择一般。
车子继续往目的地前进,而古亦群则是维持著他那左右为难的样子。
江月鸩好奇地看了那小袋子里头的东西,却发现那只是普通的包子。
疑惑地看著他,又瞄了那包子,江月鸩终於问了:「你干麻一直看著那两个包子?」手握著方向盘,转弯。
「没,我只是想要知道哪一个比较好吃。」古亦群表情认真地说著。
「吃下去就知道了,干麻拿在手里看?」冷冷说著,江月鸩就不相信他不会想这一点。
「不行。」古亦群转头回来看他,脸上带著无比的严肃。「因为有一个是要给你吃的。」
江月鸩挑眉,他倒没想那麽多,这小子不会是要拿比较好吃的那一个给他吧?
「喔?」带了一点不予置评,江月鸩还是开他的车。
「比较难吃的那一个给你吃,我吃比较好的,毕竟,我必须善待自己的胃。」手中抓著那两个包子,古亦群这样说道。
江月鸩扶著方向盘的手差点滑出去,难道他的胃就不是胃吗?
江月鸩决定不在搭理他,还是专心开他的车必较重要。
过了半会儿,古亦群终於得到了结论。
「我知道了。」笑吟吟的,古亦群将左手上的包子塞进江月鸩怀里。「这个比较好吃,给你吧。」
感觉著怀中那个包子,上头还有些残馀的温度。
「为什麽?」淡淡地问,「你不是说要善待自己的胃吗?」他不解。
古亦群笑了一下,带著书卷的味道。「其实,你待我还挺好的,我当然给你比较好吃的罗,我怎麽可能真的给你难吃的。」
「喔。」依然是淡淡的回答,江月鸩没说什麽,就只是将那个包子吃掉。
古亦群脸上还是笑,不过,那笑容中还带了一点观察小动物般的新奇。
没多久,车子驶进了一栋大楼。
通过管理人员的查看,江月鸩将车子停好,对著古亦群道:「好好待著,这里你是不能乱闯的。」看了他一眼,又道:「二十分钟後我回来。」说完,关上车门离去。
古亦群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变的有些阴沉。
「二十分钟,真当我有那样的耐心阿?」双手环胸,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呿,叫我待著我就待著阿?我又不是傻瓜。」脸上又勾起一抹笑,虽然他人看起来充满了书卷气,但是,此时的表情却是相当邪气的。
古亦群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新的自己,原来他也是很顽皮的。
贼兮兮的,他打开了车门,溜走了。
8
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江月鸩就像是一只回到水中的鱼儿一般悠游自在。
或许是因为自己多年总是再这里活动,所以才有了莫名的亲切感吧?
感到有些好笑的,江月鸩耸肩,这里他虽然有一种亲切感,但却并非他真正所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平静、平凡的日子。
收拾好心情,江月鸩一如往常地走到一间办公室,脸上带著冷漠与忠诚,敲门等待里头的人给予他回应。
过了半晌,才有一道懒懒的声音冒出来。
「进来。」声音低沉悦耳,那是一种简直可以将人的灵魂从身体抽走一般让人惊艳不已的磁性嗓子。
轻轻推开门,江月鸩挺胸踏进这一间同样熟悉的办公室。
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半点犹疑与害怕。
这一间办公室很大,大约有三十坪左右的大小,然而,里头却只有一个显眼办公桌──正确来说,是一个人和办公桌。
有时,江月鸩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作风,为什麽就只放个办公桌在这样一间宽广的办公室。
──就只是为了表示他的奢侈和有钱麽?
江月鸩轻巧的往办公桌前进,皮鞋在花岗岩的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过,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地方,那皮鞋的声音却也是异常的刺耳。
走到距离办公桌三公尺处,江月鸩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著坐在办公桌上沉思的人。
江月鸩没有开口打扰那人的思绪,就只是安静地站著,不发一语等著他沉思完毕。
良久,坐著的人露出了一抹笑,不怀好意的笑。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相当引人注目的脸盘,也没说什麽话,便只是看著江月鸩笑。
那人看起来像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人,一张脸稍嫌有些稚嫩、轻浮,感觉起来倒像是个少年人一般的冲动,然而,他的一双大眼里头却闪烁著不可动摇的坚定,从他表现出来的小小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个内敛的人,虽说如此,但因他笑起来脸上带著一个小小的酒窝,却又更显得年轻许多。
皮肤相当白皙,加上一张像是个少年一般的脸盘会被错认是个女孩子也是无可厚非,不过,那高大魁武的身材却也不会那麽容易让人错认。
「怎麽不说话呢?阿鸩。」笑著,脸上是温和无害的表情,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江月鸩却不会相信那样虚假的笑,眼前的人,绝对是个恶毒至极、一肚子坏水、什麽都干的出来的人。
「要我说什麽?」江月鸩淡淡地道,整个帮里头大该也就只有他敢这样和眼前的人说话。
那人轻笑,道:「唉,整个帮里头就属你对我最冷淡。」像是有些难过的,那人表现的有些可怜。
江月鸩看了他一眼,道:「赵烁,不要以为你是老大就可以耍人,你不是小孩子了。」叉腰,江月鸩冷冷的声音回盪在这间空旷的办公室。
被唤作赵烁的男人笑了一下,脸上的酒窝让他感觉更加无害。
「我哪里耍人啦?阿鸩。」
「你做什麽把我想要退隐的消息散播出去?」问著,声音中带著凛冽,又道:「我会帮你干事,不过不要帮我找麻烦。」表现出一点恭敬的口吻,但表情以及内容却是相当的强烈。
嘟了一下嘴,装了一下可爱。「真是的,如果不帮你找多一些事情干,那根本就无聊到爆。」赵烁支著颦,耸著肩膀说道。
江月鸩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那麻烦其中还包含了某个人,那某个人呢,就是古亦群。
「喔?说来听听,我到想知道有什麽样的麻烦让你这麽臭脸?」笑著道,脸上带著调侃。
冷冷瞥他一眼,带著压抑的声音,江月鸩道:「你都知道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耶~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你不晓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当事人来说才真正最好吗?」赵烁脸上漾著些无耻的笑,眼睛里头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江月鸩听了之後没做什麽反应,仅是挑眉道:「你要听?」他绝对让他笑不出来。
「这是当然,我是知道你救了一个人,不过,我是很好奇後来他为什麽乾脆就住在你家一个晚上?你是迷奸了人家阿?」半开玩笑的,赵烁这样说。
江月鸩淡淡皱眉,然後道:「相差不远了。」
赵烁撑在颊边的手滑了出去,他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加瞠大,有些不敢置信,他是开玩笑,怎麽真说中了?
「你不是给了我一些药吗?我看他被下了迷药,想找出解药给他,不过,拿错了,拿成某种药。」江月鸩口气里带了点不爽,再瞪他一眼。
赵烁当然晓得某种药是哪种药,他愣了一会儿後恢复正常,脸上又是那种贼兮兮的笑。
他嘿嘿笑了两声,接下去道:「然後你就吃了人家?」奸诈的笑容有著暧昧。
「你认为可能吗?」冷冷说著,这该死的家伙若没有给他那些药,他也不会自作聪明的想要找解药给古亦群吃,等他自然醒来便可,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端起一旁的咖啡,赵烁笑了笑,道:「唷,你没做下去啊?圣人君子咧。」喝口咖啡润润喉。
「错,是他把我吃了。」语气平铺直叙,表情像是旁人说著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受到惊吓,赵烁险些将依口的咖啡喷了出来,他赶紧压著自己的嘴巴,然而,褐色的液体却依然由他的指缝中溢出。
他抽起一旁的卫生纸,一边咳嗽一边处理乾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带著许多的复杂,有不能相信也有惊人,更多的是好笑。「你是在说笑吗?」
「我从来不说笑。」淡淡地说道,江月鸩双手负在身後,心理多少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和不爽。
满意的是,他终於让这小子吓到了,不爽的是,他看起来就像是在上面的吗?──等等,这样说,感觉起来像是他倒挺喜欢被押在下面的感觉喔?
「我的天呀!阿鸩哪,真没想到你喜好此道道。」叹了一口气,赵烁脸上馀悸犹存。
「随你怎麽说。」他已经懒的和他说了。
赵烁要开口说些什麽,却被一旁的电话中断,看了一眼发觉是内线,他接起来,道:「喂?」
对方似乎说了一些什麽,本来赵烁的表情是不咸不淡地,不过,过了没多久,他眼神马上变了,带了一些好笑与有趣。
他眼睛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月鸩,笑著对话筒那一头的人说:「等一下你把人带来。」挂上电话,赵烁手撑著下巴,没有说什麽。
江月鸩看著他那黄鼠狼般的笑,仅是皱眉。
「你要吩咐我什麽?」江月鸩问道,他已经想回去了。
更何况,还有个麻烦在车上等他。
「不急,等会儿再说。」笑著,赵烁脸上有著那一点点的期待。
江月鸩听他这麽说也没在说话,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宛如一尊万年不动的雕像。
半晌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赵烁说。
五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被押著的。
「老大,就是他。」为首的人恭敬说著。
赵烁没理他,只是对著眼睛快喷出火来的江月鸩道:「他就是你所谓的麻烦?」笑著,带著调侃。
江月鸩忍著青筋爆起,他道:「是。」咬牙切此地声音。
9
听见江月鸩咬牙切齿的声音,被押著的古亦群忙抬起头来望向声音那方。
「阿!江月鸩!!」尴尬,完蛋了,自己不但被人家发现,还被送到江月鸩面前,这下好了,他离开前都说不要随便乱跑的,结果被人抓到了。
江月鸩冷冷站著,没说话,只是以谴责的目光看著古亦群,让他心里头备受压力。
「喔唷,原来小子你认识阿鸩哪。」意味深长地看著被人押著的古亦群,赵烁脸上尽是调笑。
「阿鸩?」不明白地跟著说,然後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恩,对阿。」说完後,眼神一变,目光深沉了许多,嘿,这家伙是谁阿?叫阿鸩叫的可亲密了。
然後,他露出一抹尴尬的笑,看著瞠大怒目瞪他的江月鸩,肩膀一缩,带著可耻而讨好的口吻道:「月鸩,你怎麽会在这里阿?」
江月鸩冷冷瞪著他,道:「这句话是要我问你才对。」声音很冷,也带著生气,他实在不应该把这家伙带到这里来的。
「呃,这个嘛。」带著讨好的笑,脑筋急速转著,想找出一个藉口。「噢,因为我要去厕所嘛。」虽然是个很老套的理由,但却也是最好用的一个,因为总不能要人家憋尿憋到膀胱爆炸吧?
「听你在屁。」冷道,江月鸩走到他面前,忽然狠狠的在他的肚子上揍了一拳,那力道连押著古亦群的两个手下都挡不住,跟著古亦群的身体跌在地上。
「恶!咳咳、咳!」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肚子,因为疼痛而皱起一张俊秀的脸,他难受地咳著,身子卷曲成熟虾状。
江月鸩看了他一眼,然後转身对著坐在後头看热闹的赵烁道:「这家伙我会解决,你不用处理。」淡淡说著,然後对著一旁爬起来的两个手下吩咐道:「你们将他带出去门外,我等一下再去料理他。」
「这能吗?鸩毒堂主。」一旁那领著两个手下的小队长这麽问道,这人可是不能随便放的阿。
江月鸩目光凛冽,道:「是前堂主。」瞪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说呢?」
那个小队长被他的目光一扫,心底窜出恶寒,皮肤上头忍不住冒出了鸡皮疙瘩,他低下头,没胆在说什麽。
「阿鸩哪,你还是一样这麽凶。」嘴角擒著一抹奸诈的笑,赵烁手撑著下巴,说道。
看著那两个手下把古亦群拖了出去,江月鸩才转头看著赵烁。
赵烁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在江月鸩眼里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对他来说,赵烁就像是撒旦一样危险而不能接近,即便,有那麽一个天使般的外表。
「承蒙夸奖。」江月鸩面无表情的淡淡说著,他不想说太多无聊话,偶尔应付上几句便已足够。
赵烁笑了,笑的像是那无邪的天真孩子。「阿鸩,虽然你还是一样凶,但你似乎对那人心软了一些,难道是因为你混在普通人生活里面太久了,也将你的狠戾消磨去了?」赵烁语重心长的口吻,让江月鸩莫名生厌,然而,他那一张表情依然未变,眼睛动也不动,直视著赵烁。
江月鸩没说话,心底隐隐泛起一抹怒意。
在一旁的小队长一句话都不能搭上,他战战兢兢地听著自己老大对前堂主说的话,四周充满的气氛让他难以呼吸,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江月鸩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做出多馀的表情,对他来说,面无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赵烁依然笑著,眼中的深沉无法让人看透,明显的,他是一只笑面虎。
「你,出去吧。」对著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小队长这麽说道,眼中带了一点点的冷漠,赵烁口吻很稳柔,却也带著那一份不可违抗的气势。
「是。」低头,轻轻欠身,然後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没用的废物,这样就怕了。」嘴巴是这麽说著,但他脸上依然是带笑的。「你说是吗?阿鸩。」他问著江月鸩。
眼神淡淡的,江月鸩顿了一下,道:「没种。」他口气很冷。
「对了,我找你来是想请你收一样东西。」说著,赵烁打开抽屉,从底层找出一个东西。
江月鸩没说话,眼神露出一点点疑惑。
「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东西,麻烦你好好收著,这一段期间,会有很多人来抢。」笑著,将一块小小的光碟推到他面前,赵烁脸上带著你非得接下的笑容。
「这是什麽?」江月鸩隐隐觉得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赵烁笑而不答。
江月鸩看了他一眼,道:「说个大概。」如果真的不能跟他说,那就算了。
赵烁瞥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唇,双手交叉道:「你知道鬼家主事的人是谁吧?」他问著,这件是关乎鬼头帮死对头的事情,而这个东西,是可以击垮鬼家的资料。
点头,江月鸩简单地道:「一个女人。」如果记得没错,她还有个相当优异的儿子叫鬼魅影。
「那你认为他那个老公如何?」
「一个软趴子。」淡淡说著,江月鸩脑中似乎隐隐有一抹灵光闪过。
赵烁笑了一下,又道:「那你认为,一个男人会甘愿让人操控吗?这个鬼家又有多少人觊觎?」觊觎鬼家的,不光是他鬼头帮一个。
「我懂了。」了然的点头,收下那光碟。
「那就麻烦你收藏了。」赵烁这麽说,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狡猾,道:「嘿,想不到你会给他吃了去。」他说的人正是刚刚被押出去的古亦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