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司机————轩月凝

林辉扯唇，带著轻蔑的目光，淡淡说了句：「明知故问！」挑衅、不屑的情绪充塞在那年轻人的脑子里头，他想也没想，一拳就轰了过去。
古亦群凭著身体的本能和多年下来的跆拳道训练，他挡下了少年的拳头。
「挡的不错嘛！」林辉笑了笑，表情是那充满野性的疯狂，对暴力的崇敬。
古亦群面无表情，说道：「拳头力度不错，速度可以在快一些。」他往後一跳，撞翻了一旁的椅子。
不算狭窄的教师办公室，宽敞通风又明亮，坐在里头感觉起来是挺舒适的，可，这教师办公室毕竟不是户外，也不是操场，动作太大依然会有危险。
有些老师桌子上的书本全都落在了地上，一片混乱，有人适著阻止他们两个的打斗，但是却又无法靠近，只能手足无措的喊停。
这时候，走进了一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他，大家的眼睛都紧张地关注打斗中的两人，他一个人默默的走进去，走到离那两个人最近的位置时，他泼了水。
那泼水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住手。」他冷静的说著，目光紧紧盯著脸上清了一块的林辉。
林辉与古亦群不由得停下了彼此的拳头，对方的衣领。
「林辉，麻烦你自己到训导处前面报到，我会在外头等你出来。」那少年这麽说道，将林辉拉起後，把手上的水桶教给他。「老师，抱歉了，我弟弟惹了麻烦。」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林辉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而那少年踏著缓慢的步伐，往外走。
古亦群怎麽看就觉得眼前的少年相当眼熟，看著那少年的背影，他忽然大叫了声：「哎呀，你不是那个康稔吗？你回去之後还好吧！」古亦群问著，少年就是前些天被关在厕所里轮暴的受害者，他觉得奇怪，康稔是他们这个学校的资优生，怎麽会忽然冒出一个弟弟呢？
不同姓，难不成是离异的夫妻各自养的孩子吗？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回去之後状况还可以，另外，我不认为我们家的私事有必要向你报告。」康稔脸上平静而接近冷漠，他淡淡说完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古亦群愣了一下，康稔怎麽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留下一团的混乱难以收拾。
古亦群低下头看著遍地的脏乱，不敢回头看那些老师愤怒的眼神。
「我就知道，今天是个倒楣的一天。」喃喃自语著，从一醒来就开始了今天的倒楣。

「你到底要做什麽，辉。」康稔问著走在前头的林辉。
林辉顿了一下，头没有回，只是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做什麽，试探罢了。」
「你试探他干麻？吃饱撑著？」
「关你屁事！你这个贱婊子！你有什麽资格管我！」林辉像是受不了似的，他转身回去怒吼。
康稔掀起的眼睫颤了颤，他面对林辉的怒吼，只有冷冷地回答：「凭我是你哥哥。」他顿了一下，又道：「辉，我知道你将毒品流传卖到学校，我希望你适可而止，再做下去也只是毁了你一生罢了。」
说完话，他转身离去，没有理会在那里气的跳脚的林辉。
「妈的！！」林辉咬牙，低下头来，缓步走到训导处自首。77E32D83BB还幽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13

古亦群狠狠的被教务处的主任臭骂了一顿。
一整天下来，他不断的受到学校同事的閒言閒语，他有些不堪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唉～～」长叹一声。
他叹了口气，无端惹来臭骂，今天真的倒楣透顶。
一天也过了，他独自走在前往公车站牌的路上，低著头，思索著学校的事情。
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什麽结论，他又叹了一口气，脑筋一转，又想到了今早江月鸩的行为。
他不解，也不懂，更猜不透。
到底，江月鸩为什麽要发那样大的脾气？那样子就像是在掩饰什麽似的。
他低著头走路，忽然，脚前出现了另一双皮鞋。
他停下来，抬起头来即发现那是今早的那个康稔。
「噢，你不是康稔吗？你是来找我的吗？」古亦群问著，他看著清秀却阴郁的冷漠少年，面露出亲切。
康稔轻轻点头，他张口道：「老师，我只是想要跟你说，这些日子请你小心一些，预防麻烦事情惹上身。」他说著，脸上表情平淡，没有变化。
古亦群不解的点头，却没有把康稔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想著康稔是否就是所谓的冰山？
康稔看著古亦群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他冷道：「老师，总之你有可能会被围堵，请小心保重。」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古亦群挠著头，想要唤住康稔问个明白，却又制止了自己的行为。
他耸耸肩，缓步走向那公车站牌，等著江月鸩开著公车来到。
站在公车站牌前，他双手插进口袋，脸上带著深思的表情，他目光没有焦点，迷茫。
他思考著江月鸩与他，思考著事情的根源，思考著生命的惊奇，也思考著他对江月鸩所怀抱的关系。
他对江月鸩，到底是什麽样的情感？
喜欢，他是喜欢，然而，他与他却也仅是相识不久的人。
他对他不了解，他也不会去太过问，一开始，他只是对江月鸩好奇而已，可是，为什麽发生关系之後，好像什麽都变了。
他所认知的世界，不在是学校、家人与一般的朋友，他开始见识什麽叫做黑社会，也渐渐晓得，他半只脚也踏入了黑社会，虽然是被牵连的。
他与他发生关系，也暧昧起来，他虽然是同性恋，却不曾对江月鸩这样类型的人有太多的兴趣。
但江月鸩却是例外。
说起来，今天早上发生的鸟事，有可能也是因为江月鸩而形成的。
他对他，说明白点就是有著性趣。
「唉～～」又叹了一口气，古亦群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带了些郁卒的情绪，江月鸩有可能是同性恋吗？
看他今天的反应，他不敢肯定。
正当他发愣之际，一个人站到他身边。
古亦群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有些新奇，毕竟，这一条路线，只有他一个人会搭车。
古亦群好奇的用眼角瞄了瞄那人，却发现那人浑身包的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不解的眨眨眼，这样的天气不算冷呀，怎麽旁边的怪人穿的那麽厚重？戴围巾又带毛帽，真像个疯子。
古亦群也没打算理会他，因为他也只是一个临时来撘车的乘客，就像上次那个上班族一般的男人。
不过，他没想到旁边那个人真的像个疯子。
那个人趁他没有太大戒备时，迅速的把绳索缠在他身上，试图把他的身体捆起来。
但是，古亦群也不是好惹的，他一边大骂：「干，你搞什麽鬼？！」一边想办法解脱，他扭著身体，动作快速而俐落。
正当他要成功时，忽然旁边冲出了一台车子，他还没骂出口，身边不知道又多了什麽人，他从背後瞧见影子，发现一个人影正举起一根棍子，正要往他头上敲下去。
他闪躲，虽然躲开了头部的敲击，却打到了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皱眉冒著冷汗，他想要往回看，却又被下一棍直接命中头部，他脑子沉淀淀的，没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走，快带走，老大需要这个诱饵！」昏昏沉沉中，似乎听见了这样的话。
那声音，今天好像就有听过，有点熟悉。
古亦群知道，他被绑架了。
但是，他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被杀害，他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丢脸死了。
一个跆拳道黑段的人，居然还会这麽容易就被绑走，真是可耻。

然而，这一幕全被康稔瞧了进去。
「林煇，你还要继续下去吗？」望著那辆车离去，康稔喃喃自语。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过了两秒，林晖接起电话。
「喂，煇，我希望你不要在继续下去了。」淡淡说著，康稔垂下眼，遮住那底下的忧愁。
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他听见了林辉说：「不要你管。」接著，便挂上了电话。
康稔沉默，他走到站牌前，替古亦群等车。
等了好久好久，车子却没有来。
他倚著站牌，沉默的望著黑了的天空。
一辆公车驶来。
由於，这里没有一个路灯，所以能见度相当的低，也导致司机必须小心翼翼的驾驶著公车，缓慢前进。
康稔站在车门口，等著车子开门。
车门一开，康稔确定自己有听见那一声轻浅的疑问：「古亦群？」他知道，这个司机认识那个倒楣的老师。
「你认识古老师吗？」康稔站上公车，他问著那个感觉起来有些煞气的司机。
江月鸩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今天睡过头了，所以出发晚了些，本来以为古亦群可能已经先回去了，可他没想到当车子开来这里时，却来了一个古亦群的学生。
他不解，却也点头表示他认识古亦群。
「那很好，我希望你能够通知古老师的家人，他被人绑架了，希望他们可以与警方合作，救出古老师。」康稔说著，面无表情。
江月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小子，你怎麽会知道他被人绑架？」他问著，这小孩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一定要古亦群的家人处理这件事情，一般来说，他早就已经可以联络警方报案了，不是吗？
怎麽还会在这里等公车呢？
「我亲眼目睹，至於不马上报警是因为我有许多困难，其中一项，就是我弟弟就是绑架犯其中一个。」淡淡说完，他就甩开江月鸩的手，离开公车。
江月鸩见那学生离开，他咬了咬牙，关上车门。
他坐在驾驶座上深思了一会儿，忽然用力一踩油门，开始飙车了。
马路，飙公车。

14

坦白说，在马路上飙公车根本就是一种神经的行为。
然而，那些和公车一起狂飙的飙车族，更是不要命的疯子。
公车飙起来很快，尤其是没有人的时候，但是，由於体积太过庞大，飙公车也有一定的难度。
但是，这辆公车飙起来速度及快又流畅非常，根本就像是天生的飙公车好手一个。
可见，江月鸩常常在马路上飙公车。
果然老手就是不一样。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那群跟在公车旁边的一坨飙车族。
他们拿著棍棒敲打著车身，似乎觉得很新奇，也觉得很好玩。
有人拿刀子用力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要他打开门。
江月鸩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不耐烦的打开车窗，他一瞧那个拿刀的小混混，马上就知道他是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才刚进到上混就嚣张的无法无天的那种。
「喂，搞什麽阿？只看过机车和跑车在飙，没看过公车在飙的阿！」小混混嘴脸难看的对著江月鸩道，并拿著刀子耀武扬威。
江月鸩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没有本事就不要吠，有种你来飙公车。」说著，又加快了速度。
「妈的，你很有种吗？刀子砍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流血厚？」小混混嘻皮笑脸的问著，他挥刀砍在车身，发出极为巨大的声音。
江月鸩没也不皱，他见小混混露出了破绽，对他一笑，迅速的挥了强猛的一拳，那混混脸上顿时喷出了血，那是鼻血。
「你先流血了。」江月鸩表情忽然变的可怕而让人无法抗拒，他阴著脸对著那混混这麽说。
混混捂著鼻子，大声骂道：「干！混蛋！」他拿著刀子，就要挥下。
忽然有人喊住了他，也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混混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却只从他们的眼中见到恐惧。
「大哥？」混混不解的看著骑著机车在他旁边抓住他手的小老大，问著。
「堂主！」那小老大不理会小混混，他眼睛直盯著笑的让人浑身发凉的江月鸩，大声喊著。
江月鸩脸上恢复了冰冷，他车速不减，冷漠的道：「是前堂主。」他淡淡的说著，目光往那小混混身上一瞥，又道：「好好管教一下这孩子，告诉他无法无天的後果。」说著，便关上了车窗，加快速度离去。
飙车族渐渐慢了下来，最後，停靠在一个小小的空地上。
那小老大下了车之後，狠狠的把那混混拖下机车，将他脸上的鼻血擦乾净之後，又对著他的鼻子用力给了一拳。
那混混被打倒在地上，他捂著鼻子，对著小老大道：「──大哥，为什麽？」他问著，掩住不断流出的鼻血。
「我们差点给你害死！」小老大气急败坏的对著那混混大吼。「他是我们的堂主阿！你在蠢什麽的阿？！干！」
小混混一愣，他依然不解的对著小老大问道：「可是，我有见过我们堂主阿，不是长这样子的──」话还没说完，他又被另一个人用力拍了脑袋。
「靠杯，你是在笨什麽的阿？那等级不一样！我们堂主可以管我们这一群而已，可是，鸩老大虽然被叫做堂主，而且还是前任的，但是他的权利却是仅次於赵老大的！」另一个人也是气急败坏的，他大声的吼著。
小混混一愣，低下头来道：「真是对不起。」
小老大摇摇头，把那混混扶了起来，丢了一包卫生纸给他，道：「算了，鸩老大不太会计较这个，不过，你要是让赵老大听到了，你就完了。」拍拍混混的肩膀，一行人又重新上了车，继续飙他们的。

当然，远处的江月鸩也还在狂飙。
他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他却是咬紧了牙根，只想赶紧飙到那该死的地方。
依他的印象，这一带就一个地方是可以作为绑架用的基地。
他开著夜灯，心情极为复杂。
他实在不知道，他到底为什麽这样的拚命，明明，他与他本来是毫无牵扯的人，但现在他却为了他操心不已。
如果单单说，古亦群因为他而被抓走，让他这麽心急，也说不太过去，毕竟，依照他的性格，不论对谁都是冷淡的，提不起其他的情绪，然而，他现在却是这样的心急如焚，说起来真的很奇怪。
在怎麽牵关系，他们也只是朋友，他为什麽会对一个朋友有这样的情绪？
他担心，也愤怒。
这是为什麽？难道，就因为古亦群曾经上了他？
苦笑摇头，如今，他也只能想办法将他救出，其馀的，等之後再说吧，他现在不想被什麽想法干扰，他只想要救人。
公车开到了一间小小的废弃工厂。
他坐在车子上，叹了一口气，看著车外头一片的黑，他知道，绝对有人在外埋伏。
但此刻，他除了向前冲，就别无他法了。
他起身，将引擎熄火，缓缓的步下车子，他眼神冷厉，手上抓著一把枪。
这把枪算是他随身携带的，也是他保命的关键。
他朝天空鸣了一枪，他不打算偷偷摸摸，他直接挑战他们，即便，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愚蠢。
「出来！你们这群王八！」他大声而阴沉的吼著，那双锐利的眼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豹子一般，充满著杀气。
他对著工厂开了一枪，发出极大的声响。
「你们快点把古亦群给我交出来！不然我马上让你们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江月鸩面无表情，像是一尊石像一般的冰冷。
忽然，旁边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鼓掌声。
江月鸩冷冷回头，藉著微弱的月光，他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脸。
他虽然不曾见过他，却知道那人是谁。
那是鬼家的人，鬼禔。
「原来是鬼家的人，你们到底有什麽事情？」冷冷说著，他瞪著鬼禔，愤怒不已，手上的枪紧握著，青筋暴出。
「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鸩毒先生。」鬼禔笑了笑，抬起一双勾魅的桃花眼，他淡笑著道：「只是阿，有虫子挡在我们家发展的路上，我们万分不得以只好想办法消灭他罗。阿阿，是了，那虫子似乎还蛮喜欢他朋友的，所以，我们就用他朋友当诱饵，让那虫子来自投罗网罗～」鬼禔脸上的笑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奸诈与狡猾。
江月鸩站著不动，他早就知道他们是为了引他过来才将古亦群绑走的。
而且，他也知道，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好一群人在埋伏了。
他脸上露出了冷笑。

15

「老大，这样子不要紧吗？」站在男人的身边，一个脸上有一道大疤的男人问著。
坐在椅子上悠閒喝著茶，瞄了一眼如此问的大疤男人，他道：「什麽不要紧？你在问什麽？」放下茶杯，俊秀的男人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翘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