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出书版) BY 胭脂虫

作者:  录入:08-11

      「喂喂,你不要私自乱来!」慕凌渊的脸有些涨红了。

      然而他的太傅却只是笑了一笑,将手中书卷一收,施施然开始开课道,「自古乾坤有分,男女有别,男为尊,女为副,男位左,女列右,男主阳,女主阴……」

      红色自脖颈到脸颊呼呼上窜,十四岁的少年脸上热气腾腾。

      「……女子芳龄二八,正值破瓜之年,楚腰腻细,酥胸玉润,丰逾渐高……」

      对着羞窘不堪的少年,南梦乔笑语盈盈,谈及男子变化,豪迈地仰头以示喉结,慕凌渊面红耳赤。

      下了课,当朝太子及贴身近侍小顺子连滚带爬地奔至皇上面前,「父皇!」慕凌渊脸红脖子粗,「太傅淫乱课堂!他竟然,竟然——」

      面对着饶有兴趣听着的当今圣上,同样也是脸红通通的小顺子将课上事情一一道道来。

      「他,他还吟什么残桃浪红、什么紫竹儿通节破体,这,这分明是——」慕凌渊脸火辣辣的,连父皇身边的宫女都不敢看上一眼。

      「是吗?」当今皇上却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大问题,他微笑着看着儿子,「朕倒是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凌儿也到了这个年龄了,也该是纳妃的时候了。」

      「父皇!」太子又羞又气地大叫。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呀,你今儿个也有十四岁了,父皇也不好对你说这些,你的母后又去世的早,让其他人来对你说,总归是生人,你又不好意思,朕又怕对方对你有不好的念头,这样想来,南爱卿倒还真是有心了,怎么样?今儿个听了?有什么感受?」


      「父皇!你!你不把儿臣的话当回事也就罢了,居然还取笑儿臣!」少年太子气急败坏,忿然离去。

      第二日,南梦乔踏入上书房,不由得惊了一惊。

      「哼哼……」父皇治不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难不成本太子还治不了他吗?

      慕凌渊坐在当中,看到进门的南梦乔面有异色,不由得心情大好。

      ……,……

      昨日教的课,造成了不良影响么……

      打量着倚在太子身上的两名衣衫轻薄近乎半裸的女子,南梦乔不由得心中疑惑。

      「今日要与太子讲的是关于民生水利……」

      还没翻开自己写好的卷帙,就见得那两名浓妆烟抹的女子竟然走上前来,其中一女子着桃红衣衫,一屁股坐在桌上,一双柔夷抚上他的脸,「大人……」

      另一名着碧色薄衫的女子更是将身子往他身上靠,酥手在他胸前摸啊摸,「太傅,上课多无聊呀,不如我们来玩些别的吧……」

      那声音皆是柔媚入骨,让人听了浑身酥软。

      南梦乔哑然,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坐在正中的太子。

      当朝太子得意洋洋地等着看着他的太傅出丑。

      南梦乔呆立片刻,终于,在那名碧衫宫女将手伸向他的腰带,要解开之时,他有了行动,他伸手,将那女子蠢动的手握住,轻轻抬手,还没等那二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雨名宫女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身体还保持着上一刻的动作。


      南梦乔收回手,对着没好气的太子宛尔一笑,「开始上课吧。」

      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点穴之法,就可以这么轻易的解决他想了半夜才想出来的办法,慕凌渊气呼呼地摊开纸,拿起毛笔蘸了墨,在纸上乱画乱戳。

      突然间,一个阴影投在他的桌上,「太子好像有些心绪不宁呀?」淡淡的嗓音,温润如水,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但是在当朝太子慕凌渊耳中,却只是感觉到这个声音异常诡异。

      抬头,是一张清丽尔雅的面容,那人唇边,含着令人见了不自觉会卸下敌意、放松精神的舒缓浅笑,「太子……」

      是过于亲切柔和的声音,亲切到都让人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了几份媚意,干爽微凉的手,轻柔的覆上少年的手背,慕凌渊煞睛浑身毛骨悚然。

      「气得连笔都握不好了么?」传入耳中的,是令慕凌渊感到无比恐惧的,而事实上却是温柔的嗓音,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声音,慕凌渊的浑身都开始僵硬了。

      正是六月的夏日,置了冰块的上书房并没有那般臊热,然而慕凌渊身上的衣衫也并不多,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感觉到男人俯下身,一寸一丝的,男人的前胸贴上少年的背,比少年的体温略低的成年男人的身体温度很快的经过布料传了过来,慕凌渊只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都似乎兴奋地竖了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无比,男人的衣服也仅是薄薄的一件,随着男人握住他的手写字的动作,男人胸前的肌肉轻舒缓动,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令那变化像闪雷一般的传至少年脑底。


      好热……

      莫名的,就开始变得口干舌躁起来,大脑中突然间就像变成了浆糊一般,想要思考,然而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开始鼓躁起来:心在砰砰的跳动,耳边的血脓博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鼓一般响亮。


      男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的话语,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唯一有的感觉,就是男人的唇贴在自己耳上,那略带濡湿的唇在说话的时候轻启擦过,带来一种令人浑身酥软的冲击。身体,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男人的声音,纯然男性的声音,像玉一般温润,像暮钟一般深沉,像酒一般醇厚,件随着他的气息,从耳廓直达脊髓底部。


      「太子……你在想什么呢?」男人的声音突然间有些提高,带着吃吃的笑,慕凌渊的思想倏地有几份清醒过来,「我——」然而下一刻,男人抚上他大腿的动作却令他几乎要尖叫,要跳起来,「你,你——」


      「我怎么呢……」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笑容可掬地坐在他身边,堂而皇之的将手覆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摸,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无辜正直地,他居然还问得出来!

      启唇,想要抗议,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脸辣辣的像着了火一般,心跳得像要从喉头出来,在发现男人几乎是把自己全身拥住的时候,少年血脉奉张,手,想要握紧,却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来,呼吸,也开始变得灼热了起来。


      终于,一咬牙,握紧了拳,一拳打在半个身体都贴在他背上的男人的胸膛。少年使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来,对着他,涨红着脸怒斥,「放肆!」

      望着气喘吁吁、犹在逞强的少年,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间笑了起来,男子的笑声似乎连这一室的空气都为之震动了,慕凌渊脸红艳得像要滴出血一般,「你——」

      「你太讨厌了!」使足全身力气喊出一句气呼呼的话,十四岁的少年冲出课堂,带着红得像热透了的西红柿一般的脸、握得紧紧的拳头,浑然不顾还在身后呼唤着的小太监。


      这是第一次,宣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南梦乔认输的太子从课堂上逃了出来。

      夜,万籁俱静。

      明亮的月光透过长兴宫的镂花窗榄,银白色的光细细碎碎的尽皆洒落在地上。

      天空中,黛青色的流云如梳般,从月上隐现。

      雕龙描凤的紫檀木画架上摆满了书,架子最顶上放着一套红云龙纹清瓷花瓶,

      书架一旁是一张宽大的黑漆书桌,在桌的另一侧,错落有致地堆放着几副书轴。

      隔着摇曳的帷廉,是一张极尽奢侈华丽的床,薄薄的缎被上用金线绘了繁复的图案,床畔,是一尊精致的鎏金宣德炉,细如游丝的清香在殿内缭绕。

      墙角的玉盘内,半盘的冰已经化开,带来丝丝的凉意。

      然而睡在床上的人儿却满额是汗,十四岁的少年紧蹙着眉,不知梦到了什么,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梦里,那个二十六岁的男子促狭地盯着他朗声讲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诗词,继而仰起脖头,下颚的线条是成年男子所独有的刚硬与优雅并存,男子的肌肤并不是荏弱的白色,也不是像武夫一般过于阳刚的古铜色,而是一片健康的麦色,沿着线条分明的脖颈下来,是男子的喉结,因为仰头的动作,而显得有些突出,随着男人的声音,轻轻的上下滚动,伴随着的,还有男子颈上肌肉的线条,优雅迷人的弧线让人看了想要抚上去感受那种力度……


      晶亮的汗珠从少年额上渗出,滑落,浸透少年颊边已经湿透的黑发。

      好热……

      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口中含糊的喃喃着不知道是什么话语。

      梦境中覆在少年手上的男人的手并不是很大,然而却可以看到明显的骨骼,让人感觉到这只手除了手指修长之外,还带着男人的硬朗与力量,食指的第一个关节上有着薄薄的茧,是长年握笔的所带来的,虎口处的肌肤也略显粗糙,代表着这个男人一定是握过剑,这是一只文人的手,然而也是一个习武的人的手。


      微凉的手,是如此的舒爽,将少年的不知所措的手圈在十指之间,带着它写下一个个的字。

      男人的字是端谨的,正如他的长相一般,乍看上去,是严谨的,然而仔细看的时候,却会发现,男人也有放纵不羁的一面,在字的末笔,男人总会用上几分力度,那末笔处轻轻的一撇,带着几许的洒脱与狂放。


      梦里的男人的唇与自己贴的是那样的相近,近到,可以感觉到男人的鼻息拂在自己耳后的那片肌肤上的感觉,那肌肤是那样的敏感,兴奋着迎接着每一次的小小刺激,而这小小的刺激,已经可以令自己全身焦灼得像脱水一般。


      第一次见到男人,他就是那样的讨厌,一副天下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太傅,却不像其他的文官一个看上去怯怯弱弱,小心翼翼,他坦然自若,迎接着他的打量。就在自己刁难的时候,也没有挑一下眉,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毫不在意的在第一次见面就把他这个太子杀得落花流水。


      太可恶了!

      太狂妄了!

      岂有此理!

      原本以为,男人可以这么嚣张,只不过是因为他得到长平公主的青睐,仗着驸马爷的身份,无所不为。每当自己遭受挫折的时候,总会忿忿的想着,那个男人在公主面前,一定是唯唯诺诺,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想到他的丑态,才能令自己挫败的心情好转。知道长平公主其实是个骄横的人,所以一直幸灾乐祸地等着这个男人遭殃的那一天。可是却根本没有想到,向皇上要求退婚的,却是他!


      「下官并不想被人说,是仰仗公主鼻息,才能有所作为。」

      男人笑的时候,看上去总是那样的自信,那笑容总是让人觉得那样的欠扁。

      难道,就没有人可以治住他吗?

      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这个男人狼狈的模样,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这个男人挫败的神态,为什么就没有人狠狠地挫伤这个男人的锐气吗?

      沉睡中的少年的眉头紧皱,睡得大汗淋漓。

      ……你心中的是哪家女子?

      「你。」

      真的吗?

      是在开他的玩笑的吧……

      也不想想他都那么老了,什么嘛……

      「不然太子以为,我又是为何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太傅?」

      居然还说的像真的似的,害得他的心在那一瞬间,真的有些慌张的砰砰乱跳了起来……

      辰时,太傅南梦乔一袭青衫,慢悠悠地踏入上书房。

      上书房内空无一人。

      南梦乔挑了挑眉,站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见到所等待的人进来,男人眉皱了一下,怅然若失,又过了一刻钟,若有所思的男人收起东西,推门离开。

      上书房至长兴宫的路上栽满了湘竹,密密麻麻隐隐绰绰,连带着挡了几分初起的日光,给人带来一片阴凉,偶有几只在竹林中觅食的几只小雀,啾啾鸣叫着跳跃而去,碧玉般的竹叶摇曳生姿,洒下一片清露。


      正往长兴宫走去的男子听到林中传来的鸣叫声,嘴角浮现出了一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

      刚踏入长兴宫,就见急得满头大汗的小顺子奔出来,一头撞在自己身上,抬头,见是他,急忙叫道,「太傅!我正要去上书房呢!太子他不知道怎么了,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起床!」


      「是吗?」踏入寝宫,见到床上卷成一团的少年,南梦乔不由得轻轻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屏退了两旁随侍的宫女及太监们,南梦乔对着帘后床上背对着他睡的人,「怎么了?」

      「出去!」从帘后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

      「在闹别扭?」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敦厚可亲,令人不由自主的想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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