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y Darkness 上部————超澄月

正想朝那张美得吓死人的脸孔伸出拳头，手在还差几毫米就碰到时却僵住。如此面对面看他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近得可感到他的气息的距离，但以上都不是重点，此刻的他......怎么说呢......很性感。
......
真是老天那个他*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会无干白事变性？看他那双媚眼见人就抛便知他刚才在休息室跟那个比恐怖蜡像馆的展品还吓人千倍的男人干了甚么色情猥琐淫秽不雅的变态事！
......
原来只是在脑中不用标点呼号也会令人气喘如牛，我发誓然后不会再做这种不损人不利己的事。
司仪见我粗鲁地推开童日希，态度不甚友善（是不是应该一开始就发觉？），立即从身上不知哪里弄出第二个麦克风宣布签名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花痴是个顶着一头乱发、满脸油光的雀斑少女。由于场地设计成拿签名的人必须经过童日希才会来到我面前，所以当一号花痴正因亲眼见到童日希而兴高采烈得露出一排爆牙时，我才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今天的主角是谁一看会场的海报便一清二楚，十张海报七张印了童日希签名会的消息--还有一行细字写了我也会出现啦。心里不是味儿就肯定的，可是我不明出版社为何要把我也拉来，我是有一点知名度，但不足以为童日希造势，还有可能因此downgrade了他（我有自知之明的）。
「若柔老师？」
究竟为甚么呢？还是说童日希想提拔我才......不不不！这个想也知没可能！
「若柔老师！」
咦？
是不是有人叫我？但我明明听到甚么老师的......
「......你、你在叫我吗？」
不知何时从童日希身前弹到我眼前的一号点点头，承认「若柔老师」是指我。
「若柔老师！我在看过小日希的写真集后便爱上了你的画风，也成了你的支持者！请收下这份礼物！」
不知有没有人患上这个毛病，但我百分百患了「选择性失聪」。我听不到甚么「若柔」、「小日希」，只听到「你的支持者」五个字，就连眼前高达四十五厘米的洋娃娃也看不到（唔......这个好像是「选择性失明」......）。
我的支持者？真的吗？先不管是甚么理由（例如要对童日希的闰中密友爱屋及乌）把我当偶像，光是「支持者」三个字已把眼前这位美丽小姐的雀斑爆牙全然抹去。
「多谢。」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毫不吝啬地让她看到我眼内的心花朵朵，怎料她突然尖叫一声，连写真集都没拿就冲了出去。
「啊啊啊--」
我来不及反应，等待中的花痴又起哄连连。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一声呐喊简直比得上地盘的钻地声。
童日希乘着现场一片混乱又靠近来，在我耳边细语：「哎哇哇......小柔你一个天使笑容就把我的fans电得魂飞魄散，我的人气真令人担心啊！」
你的人气会下滑才真是奇迹！我在心里默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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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花痴不管现场混乱直接杀到童日希面前，尖叫一轮又来到我面前。二号的身材......很丰满，丰满得我的腰也比不上她的大腿，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灿烂得五官扭曲在一起--你只会看到一个菜肉包在她颈上。
「若柔老师！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女的，名字像嘛，所以听到你为小希希画封面真想一刀杀死你的！想不到你竟是男的，而且还比女的漂亮上千倍，我已经完全被你的美貌......咳......还有画风......吸引！你是我的偶像！」
这次我进步了，虽然仍然听不到「还以为你是女的」、「小希希」、「比女的漂亮上千倍」，但我听多了一个字--共六个中文字的「你是我的偶像」。
心情大好的我用心地为眼前这个高贵的淑女签名，一笔一画也出力刻划。尽管她没有送礼物给我，我依然大方地给我温柔的笑容--心意比礼物重要哟！
如是者，签了接近三百个名的我收到很多礼物，更不要说童日希那边的「盛况」。大家好像都对我是男人这个事实感到出奇兴奋又惊喜万分，整场签名会根本是被无间断的尖叫声覆盖，不过我也很高兴我有fans就是了。
「你好。」
「你好......」
为甚么会舌头打结？不是因为眼前人是男的（之前我也有替几个男生签名），而是他的脸，比刚才的所有男男女女超水准太多。不是夸张，他的确可以跟童日希比高低的，只是他没有童日希的狂野妩媚，多了一份阴暗的病态美。
「这是送给你的。」清脆的嗓音跟场内高涨热切的情绪不搭轨，令我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一刹那还以为只有我和他存在。
「多谢......」
我把签了名的写真集还他，顺道看看他给我的礼物。外层是一个黑色盒子，正当我想打开，却被他一手按住。
「回到家才找别人开，若柔。」
回家？也对，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但找别人开又是甚么意思？这个盒很难开启吗？还是他根本不是送给我？
「若柔老师！」
我想问清楚那个男子，却发现他早已不知所踪，在我眼前的又是另一位等待签名的人。
「......对不起。」
好，终于只剩下五十个。
排队的人数从原先一望无际变为十指可数的境像令我喜上眉梢（但栏栅外还有一大堆已拿签名或派不到筹的人），不禁对馀下的少男少女下加倍的微笑毒药，然后又是更疯狂的狂呼尖叫。
「啊？......多谢你。」
这次收到的是一只杯子，纯白色的高直杯身，还挺不错--前提是杯上没有印上眼前这位小姐的特大头像及那句异常显眼的「若柔I LOVE YOU」。
我把「爱的杯子」从桌上「小心翼翼」地搬移至地上，再偷抹一把冷汗神游一番，却被童日希突如其来划破耳膜的尖叫声召回。
「浩飞哥！」
脑袋来不及运作身体就动了，一转身就见到童日希一个按住桌子站起来。明显是想扑过去揽住眼前一身冷色系休闲服的男人，可是不知哪来的一道「眼神冷剑」狠狠把他按回椅上（我注意到的！那一瞪是出自一个全身黑衣、胸前挂了十字架的男人。他有点像神职人员，可是，又很像......之前拆了休息室的墙的男人......），彷佛甚么事都没发生。
童日希心有不甘地嘟起嘴唇，发作不得的他只好向想搂但搂不得的男人投以一记楚楚可怜的小狗眼神，那一刻我真想拿那只恐怖的「爱的杯子」掷死童日希。
其实以上的画面不过是几秒的过程，人声鼎沸的会场完全盖住了童日希那声尖叫（我听到是因为我跟他的座位只相距两米），童日希站起又坐下的动作根本没有人看到。
但我能看到那个穿休闲服的男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完全没有看过童日希一眼。
「怎么搞的？那个男人在干甚么？」
「虽然若柔老师是好看，但也不要忽视人家的小日希嘛！」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说不定他从前就是若柔老师的拥趸？不过看也不看我家的小童童就真的怪了一点。」
「喂！甚么『你家的小童童』，你不要擅自把小日希据为己有，还随便跟他改甚么腻称，恶心死了！」
「你才恶心死了！不要脸的臭八婆！」
「你......妈的！老娘不教训你别当我病猫！」
「谁怕谁！有本事就来--」
会场又掀起一场骚动，原本冲着那个男人来的指责渐渐变格为低俗的「花痴对骂」，没有人有空管签名桌前发生的事。
也没有人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小柔--」
具有魔性的嗓音，就算他戴上墨镜，我还是能认出眼前人就是浩飞。
「干么看我看得傻了？确实隔了一段时间没见，但今后给你看的机会多的是，现在先给我签名好吗？」
他放在桌上的仍是由我绘画封面、童日希撰写的个人写真集。明明跟之前签的书一模一样，我却提没有勇气去翻这本书。
「快签嘛，小柔。」
小柔......
还是由浩飞的嘴巴喊出来比较顺耳。
我拿起笔，准备掀到内页第一页。动作虽然很慢，但还是提起了垂低的双手。
怎料到内页竟写了字：结束后到天台来。
其实这些文字只是经由瞳孔反映在大脑的影像，我在这一刻完全看不懂。
「我先去『等你』了，小柔。」
留下这句话，浩飞便带着我不知何时签了名的写真集，再次消失于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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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会完结后，出版社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一个「与书迷亲密接触」的活动，硬是把我和童日希推到另一个不知何时搭建的舞台上，说要跟花痴们玩游戏、分享一下私生活。
童日希的经理人起初只答应让童日希多逗留半小时，当时我想半小时也不差于是便勉强答应。怎料童日希玩得太投入，时限到竟赖在台上不肯走，经理人没办法，只好取消晚上的活动，任由他在会场继续胡闹。
唉，人气高真的说有多好有多好，要去哪里宣传造势就到哪里。可怜我这个陪衬品还要回答台下发问的性骚扰问题，童日希还在一旁贼眉鼠眼地笑，怎么我会在第一眼见面时觉得他很有魅力？明明就是只挂着羊皮的狼！
这样一搞后，又被工作人员拉去酒吧狂欢，来到天台时已经天色全黑。
我不明白为何我会照浩飞的话来到这里，或许我根本就知道，只是把答案藏在心底藏得太深入。
刚才乘着大家喝得烂醉如泥之时，我才得以脱身。眼见出口就在眼前，手臂却被一道力拉回。
「怎么走都不通知一声呀，」糟了，是童日希......
「好歹也说声再见嘛，小柔。」
他不是来阻止我吗？
「不对，不能再叫『小柔』了。虽然我不是太想叫『若柔』，不够亲切嘛！可是呢，『小柔』这个名字是『那个人』专利，我也不好意思跟别人抢了。」
你也会不好意思？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却没有爆发，因为我觉得他是出自善意才追出来的。
「正如我的名字，也只会让我的『那个人』说出来。」
跟平时的邪魅不同，童日希现在的笑容很温柔，是一个带给人温暖的笑容。
我轻轻挥开他的手，迈步走出酒吧，没几步又停下来。
「我们下次再见吧，童日希。」
童日希听后很有朝气地跟我挥手，笑得比刚刚更灿烂。
「好冷......」虽然夜晚的气温会比早上低，但三月还这么冷真不正常，不是说全球气温上升吗？那这么冷的三月又是怎样的一回事？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果然是走了吧。要是他真的从今天离场后就在这里等我，应该已经超过五小时。
我靠着天台的栏栅，发了个短讯给平叔。冯梓明今天要到美国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所以平叔今早要载他到机场而载不到我，冯梓明为此深感自责甚至说自己坐车去机场让平叔载我，但我认为他太小题大做，于是跟他说我回去时会叫平叔来接我好让他「补偿」自己的「过失」。
合上电话，平叔来这里应该也要三十分钟，这段时间做甚么好呢？
「你终于来了，小柔。」
腰际传来的掌心热度，熟悉的称呼，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浩飞的身体很冰冷，我推测如此低温的躯体必定在风中站了很久才有。
他究竟等了我多久？
我捉起环在腰际的左手放到脸颊上，希望藉此把自己的体温分一点给他。
浩飞很惊讶我平时绝不会做的举动，但明显被更强大的欣悦心情盖过，这是从他的右手把我拥得更紧得知。
「小柔，跟我回家吧。」
回家？
谁的家？
这个人......
「不要开玩笑了！」
出尽全身的力气把身后的男人推开，我转过怒气上升的身躯，面向面对浩飞大喊：「我不是玩具！觉得好玩就抢回来，厌倦了就随手抛在一边！那天我会倒在冯梓明家前也是你安排的吧？找来坟场的地图，你知道叶天翘跟我的关系，你甚么都知道！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所有！」
说得太激动，我发起飙把浩飞粗暴地推向在他身后的电机站。原以为这对他这又高又壮的个子只是皮毛一推，怎料他一碰上外壁就跌坐地上。我没有停止，反而跪到地上继续发泄忍耐已久的苦痛。
「为何你知道我的过去还是要找上我？你是不是看不顺眼我平静安定的生活？还是觉得我方寸大乱的模样很有趣？哈，现在如你所愿了，我的生活已被你搞得一塌糊涂！」
还有......我的心也是。
放开抓住浩飞的肩膀的双手，过度用力连青筋都浮现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吸气，还要忍住快盛满眼腔的泪水，身体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负荷。
我认了，我对这个人动心了......虽然他的缺点多如天上繁星，优点也只有帅和间歇性的温柔，可是他还是在我脑海和心中占据了一大片位置，没法删除......
「所以，求求你，放过我......」
我已经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的痛苦......
浩飞由始至终只是看着我，没有作声。深邃的双眼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看着我喊叫、看着我崩溃、看着我流泪。
良久，他才道出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把我拥进怀内紧紧抱住。
「我确实调查过你的背景，但你不要怀疑我的真心。过去的事发生在过去，跟现在和将来已无关系，我百般计算也是为了得到你，我不会放弃你，也绝不会放开你。」他深吸一口气，「小柔，敞开心房接受我好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分享你的笑容，安抚你的哀伤。」
浩飞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所以我的眼泪早就被他的衬衣吸干，现在只是......很想笑。
「嘻嘻......」
「小柔？」浩飞难得露出手足无措的一面，可能以为刚刚的「深情告白」一定会令我感动得流鼻涕但事实上我却笑声连连，实在不合理。
但......我实在想象不到这家伙在千算万算得到我时的模样。
必定很好笑吧......
浩飞，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想到这里，我又禁不住笑起来。
「小柔......我是很认真跟你说的。」浩飞已猜到我在打甚么坏主意。
「知道了，那就不要再计算我......」我把双手环在他的颈上，反拥已因连连抱拥而溢起暖意的身体。
浩飞叹口气后也随即抱紧我，此刻的他带给我无限的安全感，把我一切的烦恼都扫清。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暗自在满足的心中默思。
天翘哥哥，我想得到眼前这份温暖，想亲手抓住啊......
你一定会祝福我，对不对？
25
「说回来，为甚么你在坟场发现我倒地要把我送去梓明的家前？」
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应该把我抱回自己的家才合逻辑吗？
「这是先前计划好的，若你逃走就想办法把你弄到冯梓明那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很快你就会发现对我的感情，自然回到我身边。」浩飞一副玩味的笑着。
「你......你到底有多少个计划？」
变态果然是变态，追求手法也「与别不同」，我情愿你送我红攻瑰好了--虽然我不是女人也非常讨厌花束。
「很多个。一星期前的夜袭则是临时外上，我没想到你在冯梓明那里会住得高兴到不回来。计划有误差，于是我便外加那次愉快的『性感重逢』。太久没
做我怕你会对冯梓明投怀送抱......那次的失误我已在反省。」
你个猪头才反省！在冯梓明的家会住得快乐还真见鬼，上厕所也要走二十分钟，未去到「主角」都漏出来了！还要受尽无处不在的「死亡目光」（就是出自那个叫夜风的恐怖保镳！），我想逃都来不及了......不过以前要躲你才没离开啊，笨浩飞......
「是啊！其实那一夜之前我已经无数次蓄意无意勾引冯梓明我们可是夜夜笙歌艳福无边性福充满--」
本想说出一大堆悔气话以泄心头之恨，怎料未说完就被人封住了嘴巴，剩下的话语都被这慑人气势迫回肚子。
「要是小柔这样做，我可是会很伤心......算了，现在先来补回先前分别时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