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陷重生————凝风

他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慢慢的挪过来，我一把抓住他就往怀里带。
“刚才没撞痛你吧？”吕云阳绷着身子僵在我怀里，听见我问他，机械的摇了摇头。
“哦？是吗？不管怎么说都太粗鲁了。。。。。。”我故意在他耳边轻呵着气，指尖温柔的抚过他的嘴唇，“真的不疼？”
他的脸顿时红的像充了血一样，“不。。。不疼。。。。”
我可惜的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补偿你的。。。。。”捏住他的下巴，我转过他的脸，羽毛般舔上他的嘴角，“要吗。。。。。？”我刻意的用低沉至耳语的声音暧昧的说道。

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犹如被蛊惑般抬起眼睛看着我，嘴唇不自觉的微张，隐约可见其中粉嫩的舌尖。
玩笑开大了，我暗暗叫苦，本来只是想逗着他玩玩的，看样子过头了，现在这情况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啊。
犹豫再三，我还是低下头，本想匆匆的轻吻一下，不料刚触到他的嘴唇，他的手忽然扣住我的后脑勺，嘴唇重重的压上来，舌头也立马跟上。
喂喂，这算什么情况？我哭笑不得，连忙握住他的肩膀扯开他，他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眼睛还有些迷离。
“你小子真是——，怎么跟条水蛭一样。”我摇摇头，拍了拍他的头顶。
他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刚做了什么，从我的怀里弹跳起来坐到一边，尴尬的别过头，不肯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但是，连耳朵都红了哪。我心生疑惑，他以前有这么纯情吗？
许久他都没有说话，正当我想打哈欠的时候我听见他问我：“茵羽为什么要庇护那个莲晴？”
见他不提刚才那件事，我也觉得松了口气，无所谓的开口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在莱茵羽统一流云大陆时莲晴就在莱茵羽身边了，甚至还为了他甘愿抛弃过生命。”

“哦。。。。。。就为了这个？可我觉得茵羽对莲晴的态度有些怪异啊，说宠爱吧可是有些冷淡，甚至有时候还有些无视，可是他又明明为了救莲晴而跑去埃斯大陆啊。。。。。”

“别去管它了，”坐的有些乏了，我甩了甩手，“反正你以后没事还是少接近他，能躲远点就远点。听到没？”
没有回答，我转过头看他，才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半晌干哑着嗓子问：“你。。。。你和茵羽。。。上床了？”
直觉的低头，这才发现因为刚才的动作衣襟竟然松开了，露出莱茵羽刚刚的“杰作”。
“这个又是什么？！”他抓住我的手，颤声问道。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手腕上的勒痕。
冤枉啊我！
我刚想解释，抬眼却看见他凄楚的目光，哀哀切切，直刺进人的心里。
“吕云阳——”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的神色我看的有些慌，想要去拉他，他却拍开我的手，站起身，深深望我一眼，转身一步步离去。
 
很显然浩哀带回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第二天莱茵羽就告诉我说是要出去两天，流云大陆的边境结界出了些问题。我本想问他是不是需要我跟着一起去，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开口。

“天杰，我希望我不在的这两天不要出什么事。”
我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看见他冰冷的警告神情时才恍然大悟，心里还是重重的一沉。扬起嘴角，我刻意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不放心？不放心的话不妨把我捆起来吧。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莲晴少爷的安全。”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以为我不想？”
五个字轻轻的压下来，来势缓慢却沉沉的穿透。我点燃一支烟，不再说话，他俯视了我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既然想，为何不这样做呢？如果这样，也许我们彼此都能轻松一些。
把整个身体的重量交给椅背，我在烟雾弥漫中看着在空旷的大厅中离去的优美背影。这是我们之间的一根刺，稍不留神，就能刺的我鲜血淋漓，毫无还手的余地。
 
阳光暖洋洋的晒的人很舒服，我眯着眼看了会，决定到花园西边的草坪上打个盹。
吕云阳越来越有做幽灵的潜质，我刚睡下没多久，他就悄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旁。前几日吕云阳的忽然离去总让我觉得有些莫明尴尬，当下也不想睁眼，不料他居然就地而坐，在一旁静静的凝视着。我被看的浑身发毛，逼不得已只好装作刚醒的样子睁开眼。

“有事？”
“我想去个地方。”
“哪里？”
“炼窟。”
我禁不住皱眉。
炼窟其实是这个异度空间的基础，在整个宫殿的下面，里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凶猛生物和不同的空间漩涡。不过炼窟是由莱茵羽的力量封印住的，所以安全的很。以前除了我们为了训练或找点乐子而进去外，是不会有人活腻了往里头跑的。

但显然，现在我眼前就有个活腻了的人。我问他要去炼窟的理由，这小子木着一张脸，沉默的低着头。
 
无奈之下，我只有带他来到炼窟的入口处，伸出手贴上结界，感觉不到任何排斥，便拉着吕云阳进去了。
洞中还是一样昏暗潮湿，洞穴犹如蜘蛛网般四处延伸，各类生物的咆哮声隐隐从洞穴深处传来，到处是杀戮的气息。
我原先的意思只是想带这个小子随便到处逛逛，看个新鲜也就够了，不料他坚持要去“血湖”。
“血湖”是炼窟的中心，围绕着血湖还存在着各种怪异的空间漩涡，那里的生物都是拥有异能的变异物种，有着一般生物没有的智慧和嗜血成性的本能，这也是炼窟里的怪兽繁衍至今还没有涨破洞穴的原因之一。

 
‘血湖’虽然名为血湖，但其实并不是湖，只不过因为那里尸骨遍地，鲜血横溢，因此而得名。
但显然眼前的景象让吕云阳傻了眼。
“这里。。。。是‘血湖’？”他疑惑的看我。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不是应该是有很多异形的吗？”他一把拉住我，“难道你耍我？”
我拍开他的手，什么耍不耍的，我有那么空吗？
“你大概是看过宫殿藏书馆的‘炼窟传奇’了是吧？别被假相所迷惑，你现在所看到的仙境不过是幻象。”我随手拣起小石块扔往眼前一大片芳草萋萋的绿地，小石子还没落地就不见了，或者应该说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劫持了一样瞬间消失。

我回过头，恶意的朝着他笑，“想想看，如果我把你扔进去的话会怎么样？”
“如果你真的下的了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他的眼睛里忽然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别过视线，“好了，吕云阳，我们该回去了，时间长了我也未必对付的了。”我准备向门口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陈风，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我来这里吗？”
“我前面就问过你了。”
“我刚才不能告诉你，不然你怎么肯带我来这里？”他忽然笑了，那是玉石俱焚的决心。
原来，我了然，“你想杀我？”
“是的。”
“为了什么？”
他走近我，几乎贴上我的身体，仰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原因？你敢说你不知道原因？心思缜密的你会没有发现？无非是你根本不想面对我！”
敌不过他的气势，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好，你非要我说出来是不是？我告诉你，”他向前一步，“我爱你。”应该是甜蜜的爱语却透出一片寂寥，在空旷的洞窟里缓缓蔓延开来。
“你爱的不是应该是——。”
“是啊！应该！我应该爱的是茵羽！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快乐，一看到你受伤我就心疼？那天看见你手腕上的绑痕和你身上的。。。。”他没说话下去，恶狠狠的咬了下嘴唇，“你知不知道我嫉妒的快发疯？！”

我沉默以对，是的，不能说我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我叹一口气，“吕云阳，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这里不适合说话。”
“不！出去了你还会听我说吗？你所有的心思都在莱茵羽身上！”
“是你避着我比较多。”我不得不提醒他。
“对，我是避着你，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那张好似哥哥对弟弟的脸！”
“我没有把你当弟弟，我把你当。。。。。”我语塞了，把他当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是因为他对爱情如此执着单纯的眼神与曾经的我那么相似，我才如此关心他？
“把我当什么？说啊，告诉我啊！”他咄咄逼人的靠近我，“说不出来是吧？说不出来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你这样很残忍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会爱我，就不要再看着我！不要再关心我！我宁愿你彻底的无视我，也不要你这样的温柔！”
他抓住我的双肩摇晃着，“告诉我，你会爱我吗？会吗？会吗？！”
相似的痛苦，相似的悲哀，相似的因得不到而疯狂的眼神，如今透过别人的眼出现在我面前，仿若镜子一般。
抱住他，给予他安慰，谎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在我怀里哽咽了，喃喃的说：“为什么你连个谎也不肯给我？你说给我听听啊。。。哪怕假的也好。。。。”
我替他顺了顺头发，“这样你就会高兴了吗？”
他猛的推开我，惨笑道：“是，我是不会高兴，即使你说了也不过是个谎言。既然得不到，我宁愿毁了你！”
“杀了我，你也出不去。”我摇摇头，注意到‘血湖’里的骚动。心知不妙，我和吕云阳之所以待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被攻击是因为我施了法术隐藏了气息，但这种法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而现在时间快到了。

蓦地，我睁大了眼，难道。。。。。
“对，你没猜错。”他缠绕上我的身体，“我舍不得杀你，所以只好假借他人之手。至于我，你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第23章
 
“别胡闹了！。”我扯下他的手，正想抱着他飞出去，身子却一软，瘫倒在吕云阳身上，心底自嘲的一笑，不得不佩服他的准备周全。“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天下任何的剧毒都对这具身体无效，再毒的药都顶多使身体麻痹一阵，比如‘天杀’。

“你对我的防备太少了，我随时都可以下毒。”他笑了笑，“你会放心的把背对着我，没发现吗？”然后他坐下，将我的身子扶正，揽着我，“听，他们开始闻到我们的气息了。我没胡闹哦，我们一块死吧。”

我叹息，心里头只有怜悯和抱歉。
“你叹气了，对和我一块死很无奈吗？”
“我只为你感到可惜，吕云阳。”
魔物的骚动越来越清晰，我开始闻到血腥味。
“陈风，我忽然想起我刚认识你时的情景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我爱的是你，绑着你，不让你有机会再见莱茵羽，你会不会属于我？”
我没有回答，已经面临死亡时，任何的谎言都没有意义。
“还是。。。。不会的吧。。。。”见我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的继续说，“你心里头永远都只有他的身影。。。。。”
“我想你是恨我的吧。。。。好不容易可以和茵羽在一起了。。。。”语气中满是落寞。
迷雾中的生物开始慢慢露出身形，时间差不多了。
“它们会怎么样杀了我们？”
“不知道，也许会撕裂吧，我又没被它们杀过。”听到身后的心跳有些加速，我失笑，“怕了？小鬼？”
“不，有你陪我。”不大的声音里是固执和无悔。
“傻瓜啊，你值得更好的。。。。。”近似叹息的声音消散在充满腐臭的空气里，我们已经被魔物包围了，它们挥动着长长的触须，血色的眼睛里充满着嗜杀前的兴奋。

 
长的还是一样丑。我闭上眼睛，懒得再看那些个会伤害眼睛的东西，我可不希望死之前会是它们的脸。
小腿上一阵刺痛，不用睁眼也知道那些兔崽子用指甲划开了我的腿。它们的恶趣味之一就是先试试看猎物的血是否够鲜美。
吕云阳的手忽然摩娑上我的脸颊，“陈风，它们真的会用撕裂我们吗？”
“是啊，还会吃下去。”
手明显顿了顿，“你是说，它们会把你吃掉？”
“是，一点点的撕开，然后吞进它们那张血盆大口里，残渣都不剩。”虽然知道这是结局，但听到这么说出来还是不太舒服。
身后忽然就静默了，搂在我身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依稀听见他在低声说着：“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可以。。。”
刚想示意他放松一些，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向下一看，一只巨大的手掌正从我腿上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简直就是酷刑——。这该死的毒药怎么不干脆连痛觉也拿去算了！
吕云阳的呼吸突地急促起来，只见银光一闪，他一把抽出佩剑扔向我脚旁的魔兽，接着背起我就跑，可惜背着我他又怎么跑的过那些魔兽，在它们眼里这不过如同白老鼠的最后挣扎，轻轻松松的吕云阳就被勾住脚脖子而跌在地上。

跌倒在地上的吕云阳立刻翻了个身把我护在身下，我这才看清他满眼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怎么能让你死。。。还是死的这样难看。。。这么丑陋的生物怎么配碰到你。。。。。对不起。。。我真蠢。。。。”
这个孩子抽泣着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到我脸上，我几乎睁不开眼。
猎物的试图逃脱更是激发了它们的嗜血本性，兴奋的叫嚣声犹如瘟疫般此起彼伏，听着刺耳。我看看后悔不已的吕云阳，试图移动一下手，却沉重的几乎不是自己的。
“吕云阳，袍子里右边的口袋。快点！”无论如何，只好试试看。
他伸手掏去，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后，手摊在我面前，掌中是几枚嗜骨果。我摇头示意他别多问，现在实在不是解疑的好时机。
服下嗜骨果，麻痹的身体立刻开始有了些微的知觉，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即使身体处于正常状态，要想全身而退还得碰点运气。
一咬牙，我踉跄的站起来，拽起吕云阳，快速闪过周围形状怪诞的生物，朝着洞口飞驰，但不灵活的身体到底还是拖了后腿，脚跟一滞，眼睁睁的看着洞口摔倒了下去，坚硬的岩石硌的我生疼。

你是在绝望吗？我反问自己，对于死亡的来临你该比谁都自若才对，因为这对你来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那么现在心里这种不舍的情绪是什么？
难道和他相遇之后你还是开始留恋生命了吗？
人哪，果然还是贪心的。
我将吕云阳护到身下，这个孩子在怀里抽噎到不能自己。
长叹一口气，我别无选择的闭上眼睛。人，如果不能选择生死，至少还有看与不看的自由。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敬畏到恐惧的气场在隐隐骚动。
我有些诧异的睁眼，随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一个白衣赛雪的挺拔身姿站在那里，一抹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周身，刚还围绕着我们的魔兽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眼含轻蔑的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我们身上，神情间带着暴怒，却又勉力克制的样子。

“走。”他从嘴里冷冷蹦出一个字。
 
我在吕云阳的搀扶下，踉跄着跟着莱茵羽出了洞，早有大批白堂的人等在外头，一见我们出来刷的全跪下了。
“带他去休息。”莱茵羽朝着吕云阳看了一眼，立刻上来两个人硬是将他拉住我的手扳开，带着他向吕云阳的殿群走去。吕云阳挣扎着回头看了几眼，神色凄迷而哀伤。

“天杰，你跟我来。”他背对着我，淡淡的命令道。
 
他一路走进罗皇殿的议事厅里，摒退了四周的人，站在大厅的中央等着我一瘸一拐的靠近。
“行啊，萧天杰，说说你怎么办到的？居然让云阳谋划和你殉情？”他伸手一推，本就重心不稳的我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费力的坐直身体，我笑的很放肆，“这个啊，故事可是很长了，我建议你让我洗个澡后再慢慢道来。”身上一股血湖所特有的腥臭味，闻的我自己都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