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想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录入:07-18


浅恩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回了头,怔怔的用手摸了摸脸。然后在口腔里用舌尖抵抵被打痛的部位。
怀勋收回手,笑了。他生气到极点的时候是会笑的:"浅恩,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自己活的不开心,还不让别人开心。我干嘛要救你,你又是我的谁?贤织只不过长了同宁路一样的眼睛罢了,只不过会唱宁路最喜欢的那首歌罢了,这你也要怪罪吗?没有谁是为谁活着的,浅恩。"
怀勋把抹布叠好放进固定的篮子里面,扔下挨了巴掌的浅恩走进了后面的操作间。
一个人的一个巴掌,不一定能带给另一个什么受益。但至少有的时候可以让一个人清醒。尽管浅恩很清醒,他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太执著罢了。
浅恩趴在吧台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臂弯。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你所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我......只是我......我不想承认我受到了吸引。
有一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
怀勋从操作间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冰袋,本想用来让浅恩敷脸,却看到他趴在吧台上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把冰袋放回去,怀勋无可奈何的榨了一个芒果淋上酱汁做成果肉饮料,放到了一旁。
工作很累吧。那天听贤织说凌晨三点才睡下,也不知道夜夜如此还是偶尔因为工作弄成这样子。今天他来,看到他眼下的阴影,他都忍不住要心疼一番。
何必呢?把自己搞得如此疲惫呢。怀勋苦笑,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自己还不是同样走不出去。只不过他没有浅恩那么执著,所以相对的幸福一些。
怀勋不知道,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习惯被破坏,安全感不在,于是恐慌来了。
怀勋习惯将伤心用别的事情替代;
浅恩却习惯疼痛的生活。
浅恩一向浅眠。怀勋把饮料放在吧台上的时候,他几乎立刻醒了。端过来,用小勺慢慢吃里面粘稠的果肉和酱汁:"谢谢。"
"不用。"怀勋有点不好意思。
看出他的窘迫,浅恩笑笑,向他问起贤织的情况。
"贤织是J大的学生,已经到大二了。他同你一样,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怀勋说得不情不愿,他实在不想贤织同浅恩有太多关联,这两个人......真怕他们搅在一起,到时候,不知道要弄出些什么事来。
又胡扯一顿,已是中午。怀勋留浅恩吃饭。浅恩摆摆手:"不了,你还是回去搞你的抹布运动吧。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我要好好晒晒。"
末了快出门了,怀勋叫住他。
"什么事?"浅恩侧身,美好的阳光从门外进来,投给他一半光。半明半暗中,竟显得他有些不真实。
"那个......"怀勋勉迟疑一下,"慕贤织,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浅恩了然的笑了,点点头。长长的睫毛,鲜红色的唇,看起来漂亮极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一周休假
J大校门口此时人潮汹涌,浅恩站在人群中无错的张望,心想:那么出色的一个人,为什么在人群中,就那么不容易找到。
学生都走完了,浅恩没有看到慕贤织。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于是转身离开。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的事情,为什么要过来Face
to Face?
一个星期的休假,已经过了三天。
浅恩把这些时间花在中华街角那家很不错的影院。他买了电影包场票,从白天看到黑夜,把经典老电影重温一遍。三天以后,他头晕眼花,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包场只适合打发时间,却无益于放松身心。
他揉揉额角,发现这一周假期似乎变得没有意义。
手机振动,陌生号码。
浅恩没有犹豫,挂断。
再次振动,再次挂断。不停的振动,不停的挂断。
最后一次振动是怀勋的号码,浅恩接了起来,对方却没有响应。
"怀勋,到底什么事?"
"我哥说你从来不接陌生电话,我不信,你害我损失了半个月工资。"
随后一声"哎呀",电话已经易主。
"浅恩啊,今天我得了笔不义之财,不花掉心里不爽。要不要来吃顿饭?"
"慕老板何时这么慷慨,也来一次大手笔?浅恩不答应可就过意不去了。当然是要去的,只不知道这宴席可是取名叫鸿门宴呢?"
"唉呀,"怀勋在电话里惊叫一声:"我不是汉高祖,你又非楚霸王,哪里来的什么鸿门宴?说笑了,说笑了。去蓝盾还是开来?什么地方都行。"
浅恩顿了一下,道:"那种地方也就怀勋你这种豪门子弟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进出,我们这种人哪消受的起。这样,中华街的潮浪影院旁有一家顺庆粉馆,米线和小炒都很出色,怎样?"
怀勋半晌不出声,到最后才磨牙磨出一句:"你是不是在中华街的潮浪影院?"
"对啊。"无辜的声音。
"浅恩,你真是懒得无可救药。"
顺庆粉馆里面没有雅间,闹哄哄油腻腻的。如此也不过是味道好,处于黄金地带又占了个老字号才会财源广进。
怀勋不满的捏着两只油光光的筷子,习惯性的找来餐巾纸一遍一遍的擦,擦完自己的又来擦慕贤织的。
慕贤织把擦干净的筷子交给浅恩,又把浅恩的筷子递给他老哥。
怀勋擦完筷子,开始擦油污的桌面,不顾周围惊奇的目光。
"大少爷,省省力气吧,吃不死人。"浅恩拦住他,"入乡随俗的好。"
"就是啊,你真当这里是星级酒店啊。"慕贤织插了一句,被怀勋一眼瞪得闭了嘴。他摸摸鼻子又偷偷瞄浅恩一眼。虽也是20岁的人了,做这样的动作却又万分的可爱。
浅恩看看慕贤织。慕贤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难以定论,时而体贴稳重如成人,时而稚嫩如少年。还是像孩子多一些吧。那一晚......浅恩失了一下神。那一晚的激情,他确实给了他欢娱和抚慰。
久经情事的人,多是不会在意与身体有过亲密的人。他却动了心,是因为慕贤织那双狭长的眼睛,还是因为他的温柔缠绵,亦或......他需要第十一任情人。
浅恩点燃烟,看着叫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来。
慕贤织怪叫:"浅恩,这么多,我可从来不晓得你竟是这么能吃!"
浅恩喷出烟雾:"可是心疼钱?"
"哪里哪里,在这里吃到死也不会超过两百块钱。"
"正是。点这么些菜,也不过因为是这家店的招牌菜,都点来尝尝味道罢了。也即是菜,再美味的菜色,也就有那么一两口的新鲜感,再尝下去,味道就木了。"
怀勋闻言,盯了浅恩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半晌,浅恩的手机振动,是怀勋的短信:浅恩,你想暗示什么?
浅恩不语,关了机盖,冲回来的怀勋招手:"菜来了,尝尝。"待他坐下,立刻双手奉上筷子:"请用膳。"怀勋扑哧一笑,接了过来,细细品尝。
"今天Ata没来,可惜了这精彩的菜色。"贤织把碗中米线一扫而光又叫来一碗,吃着东西嘴上依旧不拾闲:"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百吃不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说罢,冲浅恩眨眨眼睛。
怀勋无奈摇摇头:"贤织,怎么总是喜欢在口舌上一争高低呢?"言语之中却满腔宠爱。
饭后,浅恩扬起手中的包场票,又钻进影院去了。
"你想清楚了吗?"怀勋搭着慕贤织的肩膀,问的严肃。
慕贤织点点头:"嗯,大哥你都不反对吗?"
"我虽不愿,但不会强迫你。"怀勋苦笑一下,"可是既然决定了,就要坚持下去。那个人......你可是要用全部去爱的,也许,即使这样都没有回报。"
慕贤织灿烂一笑,尤其美丽:"我知道呢,我明白。"
那个冷静的人啊,他是太清醒了。所以才会这么孤独吧。怀勋默默地想,但愿他可以感性一点,这样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再为他担心。
爱情不是情书
轻松过后,又是忙碌的生活。如此,应该算是一种恶性循环吧。
对于浅恩来说,以往还会去找找情人或者到怀勋的酒吧听Ata唱歌。他现在的生活简单的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吃饭工作睡觉。
接近年底,各部门结算的结算,总结的总结,打报告的打报告,不忙的人看着都觉得忙。
计划组尤为惨烈。哪个地方对不上了,先从计划书查起,调档案,找案底,找负责人。兵荒马乱的,资料的也放的乱七八糟,需要一份一份的找,忙得焦头烂额人仰马翻。
每年的这个时候,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下班。抱着枕头揪着被子往床上一扑,省去晚饭和夜宵,一觉睡到天明,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浅恩则是在最忙碌的时刻时处于最惨烈的部门的最凄惨的人。老组长突然来了个脑溢血,不得不提前退休。没个领导怎么办事?上面一查档案,嗯,李浅恩资历够,态度谦逊,办事得体正好合适,于是赶着架着浅恩就上去了。
若是平常,也不失为一件喜事,职位升,薪水涨,何乐不为?组长嘛,还不就是往椅子上一仰,签签字,发个言,支着某某某去干活,干得好了,表扬几句,干得不好,批评批评,反正是个美差。
但这会儿可不行,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烧上,还得烧的旺旺的,这年底到了,火怎么烧?那肯定是起模范带头作用啊。于是乎,李浅恩李组长,几乎连充足的睡眠也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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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浅恩还在整理乱七八糟的文件。
"还没有吃饭呐。"身后突然传来Ata的声音,嗓音沙沙的,很性感。
"Ata?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熟人来了,哪管得了文件的死活,正好有了借口偷会儿懒。浅恩翻出茶叶,胡乱泡了杯茶端过去。
"怀勋说你很久没来了,让我来看看。贤织也吵着要来,只是也临近考试,被怀勋扣着呢。"
浅恩郁卒的指指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底资料:"你看看,我这里若是停的下来,哪用你来找我。我自己定要勤快的怀勋把我往外面赶呢。"
Ata见他一脸疲惫,不由觉得他这会儿真是无比可爱。
Ata性格热烈开朗,却也曾抱着那些爆炸般的摇滚度过很长一段岁月。
那时他还做着明星梦,在各个酒吧辗转驻唱,都得不到什么赏识。娱乐公司对摇滚的重视远远不如抒情或嘻哈。更何况他更钟爱的重金属型,不是常人所能消受的。四处碰壁,总觉得生活晦暗无光彩。
最后乐队不得不解散。他在某家同性恋酒吧里买醉时见到了浅恩。
那个时候,浅恩正同他不知第几任情人聊天,温温和和的眉眼之间却是挥不去的一点点冷然轻愁。让人心疼。
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突然的事情。你命中注定爱上他,那么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果真如此。那种宁静以致远的气质和温和似水的眉眼竟缠乱了他桀骜不驯的灵魂,盗窃了他愤世嫉俗的心。命中注定如此。
他知道绝无可能与浅恩在感情上产生更深刻的交集。
他不知道浅恩的过往,但他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虽已不是当年的狂躁青年,但亦不是浅恩所偏爱的类型。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为他改变。
他改变,他等待,却只是一次无望的单恋。
"你发什么呆呢?"浅恩伸手在Ata眼前晃晃,见他还魂,指着他手里的袋子作垂涎状:"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Ata一笑,把东西一一拿出来:嘟嘟的皮蛋瘦肉粥,黄家的灌汤小笼包,俞记的蒜泥排骨。都是浅恩爱吃的东西不错,只是这样搭配不伦不类是其次,不合理倒是真的。
浅恩从来不管那么多,惊喜过后,抢过来一扫而光。
酒足饭饱,浅恩点了支烟,再没有时间和Ata闲聊。一支烟的短暂休息后,他又忙碌起来。
Ata帮不上忙,坐在一边静静的的看他忙碌,看他修长的手指,看他微皱眉毛略作思考,看他梳的伏贴的头发,看他额上一缕不听话的发垂下来,又被他不耐烦的撩上去。
他总是这样,坐着默默的等待,等待可以不再爱这个叫李浅恩的男人那一刻。
他相信幸福,也坚信自己会幸福。
他看着浅恩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
那么纤细的肩膀,担负那么多的愁绪不累吗?
"浅恩。"
"嗯?"浅恩仍是低着头,十指如飞熟练的把档案分类。
突然背后一暖,是Ata的拥抱。"Ata?"
Ata的声音有些发闷,显得更沙哑。这种沙哑已经不能用性感或者优美来形容了。
"浅恩。"
"嗯。"
"浅恩。"
"嗯。"
"浅恩,浅恩,浅恩,浅恩......"他叫着他的名字,不停息,誓要用完他所有的眷恋。
"浅恩,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总是那么不开心。"
背后熨贴的身体越来越热,腰上的手臂却慢慢松开。
"好。"浅恩看不到Ata的表情,他想他一定是有点脸红的,但表情会带一点哀戚。
想到这里,浅恩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为什么要觉得我不善待自己?为什么要说我不开心?因为我的过去,就能主观判断我的行为吗?怀勋如此,你也如此。更何况你不了解我的过去都有些什么。真是如此,也毋需你们来怜悯。
怀勋说,没有谁是为谁活的。谁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我们都做不到。
浅恩没有被安慰。他不心痛,不难过,不疲惫。但别人都不这么认为。因为关心则乱。
即使过的真的不幸福,不开心,只要一心欺骗自己是幸福的,也能有快乐。
屋里很安静,房门外传进午休归来的职员们的嬉笑声。Ata迅速离开浅恩,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一下用过的餐盒碗筷。临走前他回了头,局促的对浅恩说:"浅恩,刚才我......"
浅恩一笑,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
Ata舒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对不起",浅恩又笑了一下:慌慌张张的,是撞到人了吧。
慌什么?不是都装作不懂他的意图了吗?
一直只关注自己的生活,鲜少在意旁人。哪里看出Ata对他有了别番心思。想起结识他到现今,Ata对他种种,不禁叹息。竟忽略了这么一个人啊。
当年他还是个暴躁的摇滚青年呢,如今已是这样温和的人了。在台上衣着清爽的唱着美丽的情歌,眉眼英俊动人,若在圈子里的酒吧,是多少人倾慕的对象啊。
浅恩托着一只臭烘烘的小东西。
小狗还没有他的手掌大,灰色的毛一块一块的结在一起,也不知粘上了什么东西,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臭味。
浅恩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小东西的。在路中央不安的试探想要穿越马路,哀哀的叫,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过来。浅恩招架不住它这样的目光,把它捡了回来。
楼梯是安静的,只有鞋踏上阶梯的声音和小东西哀哀的叫声。
"不舒服吗?你也嫌脏啊。"浅恩低低的笑,他轻轻抚摸小东西的皮毛,温柔的脸上是一种美丽的光:"回去给你洗澡。"
到了门前正准备摸钥匙,门就开了。
浅恩看看门里穿着浅绿色毛衣的男孩:"下次来的时候打个电话,不要每次都这样没有礼貌的擅自进来。"
慕贤织愣了一下,随后快乐的拥抱浅恩:"浅恩,浅恩,你是说......"
浅恩推开慕贤织,手里护着小东西:"我什么也没说。"把小狗交到慕贤织手里:"去,把它洗干净。"随后走进厨房准备弄点东西吃。
厨房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摆了个全场。老天,这是要打仗,还是厨具要开家庭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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