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动手解下自己的衣服,却因为太过兴奋而握不住钮扣,只好强行扯开襟子,露出了壮硕的上身。
先生虚弱地平躺着,意识变得涣散,但对于兰那撼动力十足的眼神,却依然不足所措。
「先生……快点。」兰故意的把脖子凑到先生面前,「……吸我的血……」
「不……」先生别开脸。
「听我的话!」兰强行将对方的脸扳回来,「难道你已经不再在意我吗?你把我养大了就丢……再不抱有任何感情吗?」
「……………」先生苦涩地看着成熟的男人,紧咬着下唇的贝齿过了好半晌才松开,「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够忘得了兰?忘得了这重新为他生命注入色彩的孩子?
「那就吸我的血!」兰拉起先生的手,在手背处烙下灼热的吻,「至少证明……你还是在意我的。」
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男人,在墨黑的瞳子里看到了紧决的信任以及浓浓的情意。而那深厚的感情,是疯狂的,也是连带着无法歇止的情欲。
先生的视线缓缓往下,目光聚焦在脖子与锁骨交接处,起伏不定的肌理,成熟的男性躯体,正散发着男人的香香味。
就像被猎物引诱的豹子,先生轻轻地抬起头,唇像亲吻一般贴近了男人的脖子。
然后,薄唇微张,尖锐的犬齿贴近了动脉跳动的地带。
「唔………」兰痛呼一声,从被吸血的地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兴奋。
先生的瞳孔随着腥嚼的血味渗入口腔,渐渐地变化成猫科动物的针状。
6
位于冰岛的行宫,是吸血鬼一族之主所居住的私人宫殿。位置既偏僻又隐密,虽然冰岛位于北欧接近极地的一带,一年四季都非常寒冷,但这所行宫却彷佛不受外界影响般,全年也绽放着鲜艳的花朵及长青的树木,使整所宫殿看起来活像是人间天堂,创世纪之中所纪载的伊甸园。
看着多年如一的蓝天,路西安忧郁的脸容只有说不出的沉重。透澈如玻璃珠的蓝眼睛怔怔地凝视着花园不知名的一方,不自觉地出了神。
这时,门『喀嚓』一声被打开,路西安如梦初醒的站直身子,在看到来人时担忧地问,「………怎样?」
尤里侯爵随意地拨了拨额前头发,重叹一口气,「没有起色。」
「怎么会这样……蒙特公爵有说甚么吗?」路西安蹙紧眉,又问。
「他和猊下私下谈了一会,我想他是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但不想别人知道。」尤里耸耸肩,「我也没有打听他人秘密的兴趣。」
「是这样……」路西安垂下头,没得到想要的情报令他颇为失望。
「我说你呀……还是死心吧…」
「呃?」路西安惊慌地抬头,对于尤里的问话完全反应不来。
「猊下和先生的关系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再怎么努力下去,你还是占不上一席之位。」尤里带着深意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应该退出,让他们幸福。」
「我知道…」路西安垂下天蓝色的眼瞳,冰艳的美貌却因为回想起那人的言行而充满暖意,「但是……是他改变了我的一生……我真的……」怎么忘得了呵?他们吸血鬼就像孤高的狼一样,一辈子只认定一位伴侣。既然已经认定了,他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
「从前你无法出手,现在更是打不了主意。」尤里像父亲一样轻轻抚着路西安细长的金发,「你应该知道…他不会爱上其它人了。」
「嗯……」路西安闭上眼睛,心中因为对于那人的爱而矛盾挣扎着,「让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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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焦急地坐在床沿,审视着那自闭上眼睛后便没再清醒过的苍白脸孔。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一个小时以前,兰还在威尼斯,准备和先生立下永久的亲密契约。然而,就在先生吸吮完他的血时,不但没有任何催情的反应,甚至痛苦的全身发热,难过地呻吟起来。
「先生?!」兰又惊又担忧地紧抱着深爱的人,对于这莫名的状况手足无措。为甚么先生喝完他的血会这样?不是应该因此而立下契约,并且对对方更加热情的吗?
「兰……好痛……救……我……呜……!」先生正在变化,他正回复到魔性的样貌,但却像是吃了致命的毒药一般令他全身剧痛,特别是胸口的地方就像被火焚烧着一般。
「先生!不……!」兰只能顺着先生痛呼的地方观察着,从未学过任何救助人的法术的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先生痛苦,这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难受极了,同时也为先生的状况而心痛,「我可以做甚么?该怎样才可以令你不再痛?」
「不……啊………痛……好痛苦……」先生大叫了起来,血色的泪又再次自他的眼眶落下,他就像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喊,痛感侵蚀着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别、别担心……」兰颤抖地说着,头一回,他感受到心爱的人即将要离他而去的恐慌,为甚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再不做点甚么,先生说不定会在下一刻死去。「我不会让你死……去见蒙特……他一定知道怎么救你……」对…蒙特几乎无所不知,这一千年来自己从他那里学到更多更深的知识,这一次,蒙特一定也可以救到先生的!
「来……先生…别哭…很快就不痛苦了。」兰语气里发着抖,却还是坚强地安抚先生。接着抱起了他,迅速的赶回冰岛行宫。
才刚抵达,兰就大吼着要见蒙特。仆人们都因为他怀里哭得满面血泪的先生而吓一跳。而在兰慌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蒙特终于出现了。他二话不说便把先生打昏,并命人预备好床铺让他好好的躺着,之后便开始了诊断和观察。
过了四十五分钟,才终于呼着气离开房间。
「先生……千万不要离开我……」兰趴在先生耳畔旁边,轻声低喃着,语气就像无助的孩子央求父母一般,「求求你……我爱你…不要走……」
他不住地在爱人苍白的额上烙下轻印,却怎样也无法令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再次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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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猊下,可以谈两句吗?」蒙特公爵严肃地请求道,他知道现在兰正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因为对他来说,先生就是他生命的所有。
「但是……」他想留在这里看先生。
「他短期之内也不可能醒来的。」蒙特冷静地说,「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好吧……」留恋地看了心爱的人一会,兰才转身走到了房间外的走廊。蒙特带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中庭的花园停下脚步。
「你们是不是打算定下血之契约?」蒙特劈头便直接问道。
兰点点头。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异状,老实说,若不是对于法术、结界有一定的研究,我或许也解释不出先生的情况。」蒙特皱起眉,摸着下巴,彷佛在思索着该怎么把以下的话说出口,「猊下,总括来说,这是一个结界被侵入时所作出的反应。」
「结界?」
「对,先生的肉体被设下了结界。」知道兰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蒙特更进一步补充,「就像动物会在自己的地盘处撒尿,确认这是自己的领域,先生的身体也被刻下了某种法术,而这法术张开成一个结界,只有施法术的人可以和先生进行血液的交流,而其它人却不可。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兰先是一愕,接着露出无比愤怒的表情,「是浮罗………」
「没错,浮罗曾说过他和先生的生命相系,有一半是对的。虽然他们没有血之契约,但这个法术却令先生无法和他以外的人立约,那么说……浮罗就是完全属于先生的了。」蒙特露出了颇为难为的表情,道,「而且…更糟的是,这法术令先生只要喝了他人的血,就会发生像刚才那样痛苦无比的现状。这是一度极残酷的毒咒,只要吸施法者以外的人的血,就会承受宛如被铁处女连番袭击的剧痛。」
铁处女是欧洲古代非常流行的宫廷刑罚,那是一个和人相等大小、拥有人的形状的木盒,盒里头镶嵌着数千根铁针,分别瞄准人类身上最有知觉的部位,五官、喉头、手腕和指尖……贵族们在拷问犯人时会把犯人放进铁处女,让对方承受被千根铁针刺伤的痛苦,可怕的是,这些铁针的位置都经过精密的计算,绝对不会致人于死地。既有无上的痛苦,又无法以死来脱离折磨,成为了欧洲风行的酷刑之一。很多无辜的人也因为受不了这严刑拷问,而认罪受罚。
而如今浮罗竟在先生的身体上施下如此恶毒的法术,岂不是太残酷了吗?
兰握紧了拳头。
「一般来说……这样的法术对道行高的吸血鬼也没有威力。」蒙特苦恼地叹了口气,「唯独不喝人血的先生……正因为他没有吸收人血的充沛营养,即使法力高强,但身体的抵抗机能却是弱不禁风……更何况…猊下应该知道,他素来对浮罗伯爵没辙。」
「……换言之,只要让先生喝人血就可以对抗这个咒术?」兰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破解咒术,首要是杀掉施咒者。」蒙特补充道,「但法术的效力可能还会残留,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先生必须喝人血,以增强抵抗力。」……只是,那家伙根本不可能会喝人血吧?
「很好。」兰随即爽快的下命令,黑瞳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马上派人查出浮罗的位置,他被我伤了,应该还在意大利一带。搜查各荒废的雕堡,一有消息马上来通知我。」
「需要尤里追捕、处决吗?」蒙特顺从地问。
「不,我、亲、自、来。」兰的薄唇因为窜血的杀意而上扬,说罢这句话,他便转身回先生昏睡的房间去。
蒙特合上眼睛,再微微张开,他才一举起手,身后便出现了一道金发蓝眼的身影,是美丽的路西安。
「听到了吧?马上去办。」
路西安恭敬地点点头,脸上的忧色却不曾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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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兰轻轻扫着先生那细幼如丝的金发,审视因为失去意识而安详恬静地沉睡的脸容,眸中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先生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一阵子,兰将所有工作和生理需求都搬到这所房间进行,为的就是能够陪伴着先生,希望他不要在醒来时看不到自己。
痴情吗?也许是吧。对先生的恋爱连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自有意识以来、出生以前,先生的身影已经满满的烙印在自己脑海,这千多年来,兰的眼里再容不下任何人,只除了——先生。
「快点醒来……我已经打算好在我们相爱后,要去哪里游玩…要拜访哪一个国家。」兰在先生俊美的五官逐一印下亲吻,就像一个神圣又壮严的仪式一样,诉说着他对先生的爱,「我还想好了要怎么过日子……和你做甚么、说甚么…如何逗你笑…如何令你忘却讨厌的回忆……快点醒来!只要你醒来,我才可以将这一切付诸实行呀!」
明知道先生暂时还不可能醒来,兰还是难掩焦躁地催促着。甚至有点天真地期待着,假若自己再多说一点话,说不定先生会早点醒来……
可笑,明明是呼风唤雨的吸血鬼之王,但内心还是和当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无异……
就在兰一再地诉说着爱语时,白色雕花房门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兰收起温柔缱绻的表情,回复平常冷淡的态度,「进来。」
来者是拥有冷艳美貌的路西安,以及粗犷的尤里。
「猊下,浮罗的位置已经确认了。」路西安握紧羊皮卷宗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兰和先生交握着的手处。
「很好,在哪里?」兰就像快要得逞的猎人,露出了得意奸狞的笑容。
「南意大利……双西西里王国。」
「我现在就去。」兰点点头,「尤里,你有甚么事?」
「呀……我是想问猊下要不要让我随行。」尤里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问。
「不,我可以自己解决。」
「可是…猊下…」路西安蹙紧眉头,似乎比兰还要担忧,「浮罗伯爵诡计多端,多一个人会比较好……」
「就是嘛,猊下。」尤里也认同地点头。虽说论实力,浮罗是绝对比不上;但说到奸诈,世上却没几个可以和他相比。
兰沉默了好一会,接着挽起挂在架子上的黑色披风,道,「那好吧,尤里你随我来吧!」小心谨慎也是必要的。
尤里就像被主人点名的圣伯纳犬,露出了兴奋莫名的表情。
「路西安。」确认好自己的衣物已经穿戴整齐,兰朝呆在门边的部下说,「先生就交给你了。假若他醒来了,就跟他说我很快会回到他的身边。」
路西安神经质的蓝瞳看了兰好一会,接着凝重地颔首。
「放心,我会让你讨厌的人从这世上完完全全消失的。」尤里在路西安耳边轻语,接着跟上走在前头的兰,一同往行宫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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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他居住的地方有着甜美的花香。
在湿热的盛暑中,繁荫的林子更是充满着令人陶醉的天然香气。
男孩对此一直感到好奇,只可惜,由于要照顾弟弟,加上要帮助村里的叔叔婶婶工作,男孩鲜少有机会进森林里去一探究竟。
自从那位富有的大领主搬来后,村里的所有人都成为了农奴。男孩为了养活年幼的弟弟,也不由得认真地为领主工作。
男孩害怕那个领主,对方的样貌虽不差,但却总是飘散着诡谲的气息,令男孩的心常常感到不安又无措。
而且,领主经常会对男孩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引出他羞耻、尴尬的表情,令男孩感到羞辱。
就像现在——
「领主大人。」
「大人。」
「领主大人。」
此起彼落的问安声,预示着最高权力者的到访。本来正在田里撒着种子的男孩随即被身边的叔叔、婶婶拉到大道上,迎接即将到来的主人。
高大的领主总是在天气阴暗的时候到访,而且老喜欢用黑色的帽子把脸埋在阴影之下,除了脖子外,身体的所有地方都由衣服包裹住,不露出半点肌肤。
对于这样的领主,男孩只感到恐惧。
「………,快点向领主大人请安。」身旁的中年女性拍了拍男孩的肩。
「嗯……」男孩点点头,乖巧地道,「领主大人好。」
本来正在前行的领主在男孩身前停下来,高大的身影将男孩笼罩在其影子之内,一瞬间,男孩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
「……,很久不见,近来过得怎样?」领主微弯下身,就像慈爱的父亲询问儿子近况般温和。
「很好……谢谢。」男孩却对方的接近而感到无比的压迫感,他将头垂得更低。
领主瞇起细长的眼睛,目光逡巡着男孩身上破旧的衣服,因为没钱买新衣的关系,男孩穿著的是已经洗得泛白,而且前襟的钮扣已全数遗失的小衬衫,短小只及大腿的裤子更有好几个小洞。
男孩尴尬得通红了脸,他知道以自己这身衣服来接见领主,实在太难看了。但他根本没有其它更好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领主突然俯在男孩耳边,轻轻地吹一口气,道,「你穿著这样……实在太棒了,半露半不露的……害我快忍不住对你出手。」
「呃!」男孩全身僵住,惊讶又不安地瞪着耳畔的领主。
仗着身材的高大,领主遮掩住他人的视线,假装拥抱男孩,却在他稚嫩的下身处轻轻的抚摸着。
「领主!」男孩羞得叫了起来,并想要阻止对方这无礼的举动,可惜领主不以为然,甚至还得寸进尺地用力掐了一把。
在男孩难过的快要落下泪水时,领主才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接着站起来。
「你们要继续工作,撒种的工作要在这几天做好。」领主朝其它农奴命令道,在给予男孩一记意味深长的微笑后,便转身离去。
男孩难堪地瞪视着对方的背景,身后的成人却在这时围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