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中) by 风弄

作者:  录入:07-06


但温柔转眼消去,双唇骤然咬紧。

不服,我不服!

心内卷起滔天大浪,想扑到封龙怀中的渴望,与骄傲自尊对抗起来。

封龙、封龙,今夜我悲伤至此,多想靠近你,受你温柔爱抚。

终于,一丝坚毅的光芒闪过漆黑的眼眸。

白少情走上去。

箫声停止。封龙转头,眼中睿智深邃,静静看着白少情。

风中,两人面对面站着。

同样桀骜不驯,同样伤痕累累。

封龙叹气,「少情,情为何物?」

洁白纤细的手,缓缓伸来,穿越空气中看不见的重重阻隔,触及封龙衣襟。

白少情道:「明日再答。」

封龙的衣襟,被灵巧的手指解开。一寸一寸,裸露出结实强壮的胸膛。

风,在两人诡异煽情的气息中舞动。

「不是屈服……」

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在月色下泛着光泽。

「不是交易……」

小麦色的肌肤,和白玉般仿佛透明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显出教人心跳也停止的艳丽眩目。t S)@9}4T

「这一晚,我心甘情愿。」

被贯穿的瞬间,白少情蹙眉低吟。洁白贝齿在下唇咬出一道血痕,散乱的黑发在空中舞动。

封龙强大和魄力白少情早已料到,但他的狂热和渴望却令人吃惊。

纤细腰肢簌簌颤栗于淫威之下,白皙的颈项深深后仰,绷得几乎要断掉一半。粗重的喘息,传递在彼此亲吻之间。

「啊呜……嗯……」娇媚的呻吟,从白少情嘴中毫不掩饰地逸出,让封龙的冲刺更狠几分。

爱你,我竟真的爱你。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和其他男人的感觉竟截然不同。狂喜澎湃而至,要将我活活淹死在欣悦中。

狭窄的甬道被扩张到极点,花蕾盛放,妖艳动人。

带汗的发丝沾在额边,带出别样风情。一点殷红,像胭脂遇水般越化越开,伴着猛烈的抽插节奏,渐渐从脸颊蔓延全身,令每一处肌肤都渗出浅红的激情。


白少情扭动着臀部,不能用言语描述的淫靡气息充满全身。断断续续的呻吟,教人口干舌燥。尽情享受欢乐的痴迷脸庞,像在爱与恨中,已不再迷惘。

「大哥,嗯……大哥。」

娇痴的呼唤从红艳的唇中淌泄出来。张得大大的腿像两条灵活的蛇盘上进攻者强壮的腰,折服在举世无双的强悍中。

封龙咬住挺立在胸膛上的茱萸。

「小蝙蝠儿,我的小蝙蝠儿……蝙蝠儿……」

温柔温暖的舌尖细细摩挲那一个敏感的突起,腰身又忽然重重一挺,让身下的男子几乎带着哭腔大叫出来。

似乎没有尽头的深入,和持续不倦的探索,在白少情身体各处,以几近疯狂的程度展开。

这人颠倒众生,不费吹灰之力。那人横天逆日,不可一世。

「不许再离开,我的小蝙蝠儿……」

不,不,我不要被人锁着,关着,我不要被留在同一个地方。

扭动的纤腰不断渴望着更深入的侵占,思绪和身体一样在激流中震荡。

「呜呜……大哥……呜嗯……」

真甜美,真快乐,真教人安心、感动、不敢相信。但我不服气,绝对不服气。

不能被你控于掌中。

我是蝙蝠,是九天外的蝙蝠。

身体温度没有止境的上升,就如激情没有尽头。臀部最大幅度的扭动,似在逃避猛烈的贯穿,又似在迎合野性的律动,纤纤玉指痉挛地完全起来,无助抽动,在封龙肩头背上划下无数伤痕。


湿漉漉的花蕾和欲望,被粗糙的大手摩挲得颤动连连。

黑夜、月色。

山花摇曳,山风穿梭,淌下的汗,汗在眼眶中的泪,恒久的充实和律动,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不可思议的梦境出现在眼前。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但,只是仿佛而已。

 

天,最终还是要亮的。

天亮时,红日东升,山鸟轻快鸣叫。

封龙在林中缓缓睁眼。

他全身赤裸,坐起来时,眉头紧皱。

眉头紧皱是有原因的,他嘴角溢着一条吓人的血丝,脸色也难看得很。

至于难看的脸色,当然也是有原因的。白少情昨晚蓦然出手的那一刀,就是他脸色难看的原因。

现在仔细回想,才知道白少情在靠近自己时,已偷偷在体内放了迷药。不但如此,白少情已经得到横天逆日功的克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破横天逆日功的三尺刀。

趁丧母之悲,交欢之际,绝对不能想象到他会用计之时,先在体内藏药,后出刀伤人,确实高明。

药是难得的东海迷魂,刀是专克横天逆日的三尺刀。

难怪可以让封龙上当。

「三尺刀……他什么时候弄到三尺刀?」封龙缓缓捡回衣裳,犹在沉吟。「难道他竟能躲开我的眼线?」

其中必有蹊跷。

他抚摸后腰上那道不浅,但也不够狠心得刀痕。刀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三尺刀上所带的寒气,正好能克制横天逆日功。这样一来,势必影响修为,有一段时间要静心养伤。


他一生纵横武林,从来没有受过重伤,此刻内力忽受损,实在不是滋味。

「他不愿杀我,又怕我抓他。既然动了手,必定留有后招,让我分身无暇。」眼中精光忽闪,封龙脸色一变,沉声道:「若我是他,应会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我最可怕的敌人。但他会告诉谁?他又怎知道谁是我最可怕的敌人?」


他站在原地,闭目沉思,赫然睁开眼睛。「向冷红?若不是他,谁能隐瞒三尺刀的事情?」冷笑两声,眼睛炯炯有神扫视四方,脑子却在急速运转起来。

猛一转头,看见地上入木三分的七个大字——你赢了,我也没输。

一个精致的金色铃铛,开口已经被人用内力掐断,带着一点血迹,孤零零躺在「输」字边上,正是封龙亲手戴在白少情身上的。

封龙弯腰将铃铛捡起。

铃、铃……

铃铛晃动,清脆的声音在林中传开。

他仰头,含笑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忽然皱眉,抚着胸口咳嗽两声。

一滴鲜血,从唇角溢出,落在黄土中。

你赢了,我也没输。

我的蝙蝠儿,你又展开双翼,要飞到何方?

 

第十五章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山中的九里香,已经谢了。不知母亲的坟头,是否已经覆上秋草,妆点哀思。

窗外归心似箭的行人匆匆赶路。

马和骡子劳累了一天,和人一样都戴上疲倦的神色,带着东西缓缓挪动脚步,偶尔和赶路的主人闹点骡子脾气,挨上一两下不轻不重的鞭子后,又都老实了。


窗子很简单,是最普通的木框子,上面的雕刻是后面巷子里的霍老三做的。霍老三做了一辈子木匠,刻花还是这般不上不下的功夫,难怪到现在也没有娶到老婆。


窗台上很干净,什么杂物也没有,不像别家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或是金黄色的玉米。只有一盆花放在上面。

秋天到了,那花不但没花,连叶子也开始有点发黄。

「白大夫,又在看你的九里香?」帘子一掀,从门外溜进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眼睛乌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不安定的个性。鼻子挺直,显出几分倔强来。一进门,就对着窗前的男子叫唤:「都秋天了,它哪里还香得起来?嘿嘿,我可给你带了真正香的东西来。」他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似的在男子面前晃了晃。


年轻男子长着一张平凡的脸,却有一双极不平凡的眼睛,像一块有磁力的黑宝石,深邃不可知道底细,在稍不注意的时候,会忽然光彩四溢,摄动人心。

他似乎很喜欢黑色,穿着简单的黑衣,足上着一双黑鞋,屋子里的摆设,也多为黑色。一屋子黑色,倒将窗台上那盆被主人精心照顾,开始有点秋色的九里香,衬托得喜庆熠熠。


瞧见青年手里的东西,男子摇头,「阿东,又偷人家的狗了?」

「嘿嘿,秋天到了,当然要进补。你是大夫,一定有点好药材,借我一点炖在狗肉里可行?」阿东挤眉道:「等我炖好了,送你一碗。我弄狗肉可是这十八里乡有名的。」


「不用给我了,都送给隔壁花花的娘吧!花花的娘一闻你的狗肉就乐不可支,准有一天会为了狗肉,把花花嫁给你。」沉稳的嗓音里带上一丝淡淡的调侃,让人心里发痒。


男子轻轻笑了两声,随即仿佛想起要保持行医者的严肃,又将刚刚泛起的一点笑容隐藏了去。

阿东挠挠头,「还是白大夫最清楚我的心事。唉,我真不明白,花花怎么就不像她娘一样喜欢吃狗肉呢?」他看着这到了十八里乡已经两年的白大夫。

认识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已经两年,极少见他开怀大笑,仿佛总有解不开的心事藏在心里。读书人就是这样,老喜欢忧愁,最糟糕的是,偏偏花花最喜欢这些忧愁感慨。


幸亏,白大夫看起来并没有对花花有什么意思。

“白大夫,问你个事,”把打昏的狗往地上一放,阿东蹭上来:“你上次在院子里嘀咕的那些好听的话,可以教我吗?”

“好听的话?”

“就是你教花花的那些话啊,什么你看薄衬香绵,似仙云轻又软。昔在黄金殿,小步无人见……”他从不读书,记性却很好,将躲在墙外偷听到的词儿全记了下来:“花花学了回去,天天在家里唠叨要接着学。白大夫,求你教了我,让我教花花去。”


白少情失笑:“你想学?”

“当然。”

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蓦然转到窗台上的花,不知想起什么,怔了片刻。

“白大夫?”

他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笑容一敛,视线移往窗外,对着街上渐渐稀疏的路人,幽幽唱道:“你看薄衬香绵,似仙云轻又软。昔在黄金殿,小步无人见。怜今日酒炉边,携展等闲。你看锁翠勾红,花叶犹自工;不见双跌莹,一只留孤凤;空流落,恨何穷,倾国倾城,幻影成何用?莫对残丝忆旧踪,须信繁华逐晓风。”音色沉稳,唱腔圆正,一股清清幽幽的寂寞孤单,从歌声中隐隐透出,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轻轻卷走。


连阿东这从不听曲子的人,也目瞪口呆,安静无声。

白少情唱了一点,很快停下。阿东刚想跳起来鼓掌,厚重的粗布帘子忽然又被人风一样掀起。

“怎么不唱了?”花花身上穿着娘刚刚打过补丁的花棉衣进来,看见白少情,露出牙齿笑道:“白大夫,你上次正教到我这呢,快教我下面的。”

阿东一见花花,脸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立即去了一半,换上年轻人特有的兴奋,摆手道:“教不得,教不得。”

花花一瞪眼:“为什么?”

阿东立即闭嘴,嘿嘿傻笑起来:“瞧,我又弄了东西孝敬大娘。”被打昏的狗动弹一下,阿东连忙抓起放在门边的棒子,瞧准狗头,力道恰好的敲一下。

狗悲鸣一声,又昏了过去。

“啧啧,你这手打晕狗的功夫,只怕丐帮的人都比不上了。”白少情轻轻道。

“真的?”阿东眼睛发亮,一谈到江湖,他比谁都兴奋,说书先生口里的江湖,有剑,有宝藏,有花不完的银票,还有各种各样的美人。当然,美人他不要,他要花花就行了。阿东摩拳擦掌道:“白大夫,等我赚够银子,就去少林寺拜师学艺。到时候,我风风光光回来请你吃狗肉。”他用眼瞟瞟花花。


“哼,少林寺是收和尚的。”花花嗤鼻:“你去当和尚,瞧你爷爷不打断你的腿。”

“我……我……”阿东脖子涨红起来。

他挺挺胸膛,刚要反驳,却被人打断了。

“喂!有人吗?是不是有大夫啊!”声若洪钟,好一副大嗓门。

白少情蹙眉,今天的客人未免太多了。

帘子又被掀开。

大嗓子吆喝着进来的人,却长得十分矮,一双萝卜腿,活象只穿上衣服的胖兔子:“有大夫吗?喂喂,你是不是大夫?”指着白少情。

阿东看他模样滑稽,偏偏又喜欢装腔作势,咳嗽两声道:“大夫在这里。”

“你这小子是大夫?”那人眼睛怀疑地打量。

“当然。”阿东老气横生:“本人祖传秘方,专治天生矮小,吃了东大夫的草药,把你平地拔高三寸。”

花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你小子拿大爷开心!”那人眼睛圆瞪,朝后一跳,刷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剑来。

剑光青森,竟然寒气逼人。

这人身材矮小,用的剑也短得离谱,藏在后腰,阿东他们都没有瞧见。此刻只见剑光一晃,都吓了一跳。

花花哎呀一声,忙后退一步,畏惧地看着他手里的剑。

“小子,敢取笑爷爷。立即过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只剁掉你一只手。”

阿东盯着他手里的剑,惊讶万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喃喃道:“这土拔鼠一样的人物也可以闯荡江湖,我当然也可以到江湖上去。”一边啧啧点头。


那人大怒,从额头红到脖子,仿佛成了一只烤熟的兔子,大吼一声,举剑就向阿东扑过来。

白少情知道阿东说话莽撞,心里也不以为然,想着让这小子受点教训也好。

那人霍霍挽个剑花,朝阿东刺去,却听见“锵”清脆一声,那把极锋利的短剑,竟在半空中猛然断成两截,掉到地上。

那人蓦然受袭,仿佛同时被人点中穴道般骤然停下。脸上的怒气顷刻不翼而飞,反而隐隐透出不安来。

空中无声无息折断宝剑,何人功力如何高强?

白少情脸色骤然凝重起来。

如此武功,江湖中并不多。难道竟是他?这两年刻意躲在十八里乡,人皮面具不离身,两耳不闻窗外事,竟还是被他找到?

心里翻起惊天骇浪之间,忽然听见一把温柔的声音。

“徐福,叫你请医生,你竟又动手惹事。”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音调不高,但字字清晰,只是微微一句,已挟隐隐威严,叫人不敢轻视。

语调虽威严,却非那熟悉的声音。

白少情心中诧道:此人内力好深厚,竟比得上封龙。

花花和阿东心里都道:原来这个大嗓门叫徐福,不知道外面那人是谁,居然能让这大嗓门如此听话。

“哐当”一声,徐福手里剩下的半截剑也掉在地上,低头簌簌发抖,“是小人该死。”

外面的人轻轻哼了一声,“算了,快干正事去。”

“是,是。”徐福如蒙大赦,立即朝阿东急道:“你自称是医生,就快跟我走一趟。来来来,等你救命呢。”用手拉住阿东往外走。

他们交谈之时,白少情已悄悄朝窗外一看。院门之外,停着几辆华丽马车,拉车的马都是良种,匹匹神骏非凡,二十多个随从垂手站在一旁。他们身上衣裳做工都很精细,却已经染上不少灰尘,显然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这时停下休息,竟都站得肃穆庄严一丝不苟,显然家规甚严。


中间一辆蓝色幔子的马车最为华贵,前面低头拿着鞭子的赶车老人一脸沧桑,可偶尔抬头,眼中神光迥现。

白少情奇道:穷乡僻壤,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一伙人?那老人武功修为都不弱,居然甘愿为人赶车,不知马车里坐的是何人?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是不要惹事为妙。


“喂喂,你等一下,别扯别扯。”阿东一边大叫一边挣扎,他没有习武,怎么躲得过徐福一抓,一会就被已经被扯到门外。

白少情转过头,走过去拦道:“这位大哥放手。你弄错了,我才是大夫,阿东刚才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奶奶的,吃饱了撑着和爷爷我开玩笑。”徐福似乎对门外的人心有顾忌,骂骂咧咧放开阿东,抬头看着白少情:“你是医生,那你跟我走好了。”

白少情问:“不知何人生病,又有何病征?”

徐福嚷道:“呸,谁说我们有人病了?是我们大少奶奶的狗儿病了,现在连叫都叫不出了,你快给我们看看去。”

“狗?”阿东怪叫一声,嘿嘿冷笑,朝花花做个鬼脸。

花花白阿东一眼,怯生生道:“这位徐大爷,白大夫是帮人看病的,看狗儿应该去找村口张老头,他专帮庄稼人看牛和骡子。你啊,找错大夫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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