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星浪子燕青（上部）————魔镜

      “我们岂是哪背信忘义的小人，久仰大官人仗义疏财，豁达宽宏。有我们兄弟在，大官人只管放心，我们想法设法帮那燕青。”

      “如今不知燕青生死，在下想见燕青一面，可否成全。”

      “大官人有所不知，梁大人捉拿燕青后，关入地牢，我等都不曾见，那亲随看守严密，任何人不得接近，你若去暴露身份只怕坏事，待我等想法接近，见机行事，如何？”

      “只好如此，一切拜托二位辛苦，若有良机，柴进愿携手里应外合救出燕青，在所不辞。”

      柴进回去隐居客店，一心盼宋江人马快到，攻打大名府救出燕青。又怕夜长梦多，梁中书暗下毒手，偷偷在城中四处散发告示：燕青忠心为主含冤坐牢，梁山人马要救燕青，官府留存燕青性命，梁山放过清廉官吏，若不然，攻打大名府，杀贪官狗贼，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北京城中人人皆知，梁山好汉早晚要攻打北京城，营救燕青，街头巷尾平民百姓议论纷纷，拍手称快。

      蔡宗美得知燕青被抓，欣喜若狂，赶紧带了王鄂去牢中找燕青，看守狱卒认得蔡宗美，那里敢拦阻。蔡宗美下了地牢，腥臭霉烂，鼠虫乱窜，看得宗美胆战心惊，再看那乱草堆上躺着的人，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那有半点燕青人型，找不到往日俊俏伶俐的影子。蔡宗美魂飞魄散，呆楞在那，半晌缓不过神来，喊了半天，燕青死人般不应声，一动不动。宗美心疼又恨，只恨姑父梁中书心狠手辣，那样一个绝色美人竟下得去毒手，折磨成这样，惨不忍睹，如何让他与燕青亲热，如何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如何欣赏燕青俊俏标致的容颜，可惜那一身绝妙花绣。

      王鄂看出花蝴蝶的心思，附耳说道，

      “不如把他悄悄弄出去，将养几天，身子养好，那时，想怎样，他奈何不了你。”

      花蝴蝶哭丧着脸：“就这么办，王鄂，看你的，千万不要让那个冷血混账梁中书知道。”

      “只管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抱花绣美人吧。”

      王鄂与父亲献计，卢员外看待燕青，情同手足，情深义重，决不会丢下燕青不管，若让他带了梁山贼寇来救走燕青，他们岂不前功尽弃，丢了颜面。不如，把燕青藏在太守府，大名府衙门设陷阱，单等他们进圈套，然后，一网打尽。太守直夸儿子聪明能耐，马上去禀告梁中书，梁中书说与其留后患，不如杀了干净，明日就让人牢中结果了燕青。一旁偷听的宗美跑出来大闹，说他和燕青是拜把兄弟，若杀燕青先杀了他。气的梁中书骂他混帐不成器，竟跟下贱家奴厮混，仔细太师知道打断他的腿。宗美吵闹不休，又说，你杀了燕青，梁山人打进来，大名府照样不保，一气之下，杀绝你全家，不如照王鄂说的办，留条后路，燕青真要死了，他也不要独活，看他如何跟太师爷爷交待。梁中书气恨宗美没出息贪恋男色，看他无赖胡闹，却奈何不了。又一想，如今城中到处散发告示，定是隐藏了梁山耳目，果真要杀了燕青，梁山贼寇绝不善罢甘休，思来想去别无良策，只得让人悄悄把燕青押到太守府关押。

      蔡福、蔡庆无法得知燕青任何消息，想法设法去地牢探望燕青，到时见机行事和柴进里应外合搭救。看守狱卒却不让进，说要看燕青，梁大人亲自发话才可，两人没有机会接近只得作罢。偷偷递话给柴进，柴进焦急别无良策，仍在城中散发告示，警告官府，不得对燕青轻举妄动。

      蔡宗美让王鄂收拾一间屋子给燕青养伤，王鄂令人把太守府后院好屋子收拾出来，把燕青抬到屋中，蔡宗美请了外伤名医郝郎中给燕青看疹疗伤。郝郎中须发皆白，年过百岁，仙风道骨，人称再世华佗。郎中认得燕青，一直是卢家三代信任的名医，看浪子燕青那样伶俐机巧俊美的人儿，昏死不醒，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心疼不已，暗骂奸臣狗官草菅人命，残害良善。郎中与燕青仔细把脉看疹后，一心想保护燕青免受伤害，夸大伤势，说道，伤势严重，内外伤皆有，多处骨折筋断，危及性命，千万不可任意搬动，他人不可烦扰，需好生卧床静养100天，汤药人参燕窝大补伺候，才可恢复一二。

      郝郎中果然神奇，一粒丸药灌下去，燕青竟缓过气睁开了眼。蔡宗美惊叹郝郎中妙手回春疑为活神仙，原以为燕青救不过命来，却是死里逃生。郝郎中给燕青疗伤，全身抹了神奇药膏，疼痛减轻不少，白布裹的全身如粽子，宗美一看傻眼，哪里敢碰。王鄂忙去安排伺候的丫鬟、小厮，蔡宗美忙不迭回家偷拿燕窝人参许多补品送于燕青，盼望他早日痊愈。

      第 23 章

      戴宗报信，宋江集合梁山人马星夜急行军，终于到达河北境内。石秀一直在必经路口盼望等候，终于迎上宋江，引路宋江赶紧去温家庄探望卢俊义。

      宋江一见俊义跪地不起：“宋江有罪，害大员外牢狱之灾，救人来迟，大员外恕罪。”

      俊义赶忙扶起：“为了卢某，寨主带人千里行军，不辞劳苦，卢某感动。”

      “大员外既然脱险，随宋江上梁山如何。”f

      俊义作揖：“我那贴身家人燕青小乙舍命救我，落入官府手中，不知死活，求寨主救我那燕青小乙，但救得他活命，卢某愿意跟随寨主上梁山入伙。”

      “燕青忠心舍命救主，令人敬佩，燕青救过我弟兄史进、穆弘，不曾当面感谢。此次，宋江要攻打大名府，救出我那好兄弟燕青。”

      武松、史进、穆弘上前请战，愿意打头阵杀进大名府救燕青兄弟性命，为员外报仇。

      宋江大兵压城，梁中书沉着应战，派手下大将出城迎战，双方刀兵相见，杀的你死我活不分胜负。那大名府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梁中书手下又有威武猛将，急先锋索超、闻达、李成身手了得，梁山好汉竟不能立时取胜破城。柴进悄悄出城送信，燕青活着，只是不能相见，求宋江火速攻下大名府救燕青，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变故。宋江命强力攻城，索超提刀跨马出城迎战，被神箭手小李广花荣射中肩膀，败阵逃回城中。闻达、李成不及索超，梁中书令索超静心养伤，关闭城门，坚守城池，按兵不动。

      城外交战，城内太守府中到还安静，郝郎中每天为燕青换药疗伤，每日用神秘药水浸泡，把那祖传秘方良药全用在燕青身上，老人胸有成竹，凭他行医世家的再世华佗，定能医好燕青恢复浪子本来面貌。时常安慰燕青，手指、脚趾伤筋动骨一百天，用了他家奇方良药，百日内，保管他完好如初灵巧如从前，那烧烙伤、鞭伤不是他夸口，用了那秘方奇药，定能复原到从前不见半点疤痕。燕青叹息，他到情愿全身疤痕，省得遭灾惹祸性命不保不得清静。郝郎中精心调治，燕青伤势天天见好，仍嘱燕青静养不动，好生吃药用汤饭才可补养好身子骨。让蔡宗美只把那将养补身养颜稀罕的精美补品，只管拿来燕青吃喝，蔡宗美不说二话，好东西尽往燕青屋中偷拿。日子久了，蔡宗美安奈不住总想探望，郝郎中阻拦，燕青重伤如此，不可接触他人烦扰，燥火攻心，伤口化脓腐烂，一切前功尽弃，宗美不敢越雷池半步。

      一个多月后，燕青伤势出奇好转，郝郎中仍给他用药膏涂抹全身包裹，细心疗伤，大见好转，老人大喜，总算没有前功尽弃，没有辱没再世华佗的名号。郎中对燕青说，他之所以有把握，燕青身子骨奇特不同常人，自出娘胎，天生精美好肌肤，老天爷造化，从小到大，郎中没少给燕青看病疗伤。燕青顽皮闯祸，不知受过多少伤害，无论轻重从不留疤痕复原奇快，燕青人好机灵心巧，菩萨神仙都会保佑，此次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燕青发现身上花绣不曾退去，奇怪，郎中说，那花绣工匠用的是一种少见奇异药汁，纹绣的深入肌肤血脉，脱几层皮也不会退色。

      蔡宗美苦恋着燕青，放心不下，千求万求，指天发誓，要看他一眼。郝郎中看他不是那歹毒奸恶之人，放他探望，看燕青面色强似一月前，欢喜异常，不停说好话安慰。燕青想他救了自己性命，又花费大把银子为自己疗伤，心中感激不露声色，知道他目前不敢动自己，由他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喜的蔡宗美宝物似的爱惜，不敢轻举妄动。

      梁山攻城，蔡宗美不去理会，一心只在燕青身上，梁中书害怕宗美有个三长两短无法跟太师交待，让人把蔡宗美先送回东京以防不测。梁中书派人到处找宗美，太守府家后院找到，他舍不得燕青那里肯走，家人死活劝不动，蔡宗美说要走也要带着燕青，可燕青全身是伤包裹严实，哪里能动。郝郎中说，此时搬动出门，所有调治前功尽弃，只怕害了燕青，宗美哪敢造次。

      王鄂劝他：“只管先回东京，有我在，燕青早晚还给你。”r

      燕青想，蔡宗美虽轻浮浪荡爱美人，却不似王鄂心肠毒辣，诡计多端，他放过自己一回又救了一命，为他请医看药，这次定要救他还他个情。

      说道：“他们是来救我，只怕你留下性命难保，只要留得活命，早晚会见面。”

      蔡宗美更是不舍抱了燕青痛哭，e

      “亲哥哥，你只为我着想，来日不知何时得见，宗美今生得遇哥哥未曾恩爱，却要分离，痛杀我了。”

      “只管说丧气话，不走，我恼了，扯了这一身包裹废了死了干净。”e

      “好哥哥，我只听你的，你可好生养伤，不可动气，仔细坏了身子骨，以后，我定会来接你去东京。”

      宗美千叮咛万嘱咐，让王鄂好生照应燕青，不可怠慢，他早晚要来接燕青去东京，王鄂不辜负他，将来帮他升官发财。梁中书气恼，不断派人催促叫回蔡宗美训斥，蔡宗美当着姑父不敢说出缘由，怕他急了拿燕青出气，只说跟着姑母一家死活一块，哪也不去。姑母抹眼泪，梁中书不管蔡宗美吵闹，硬要他走，宗美让梁中书发誓决不再伤害燕青半点，梁中书气恼无奈只得答应，宗美这才撒泪上了马车悄悄离开北京大名府。

      大名府久攻不下，宋江突发急病，只得带人马返回梁山，俊一怕他变卦不救燕青，呆在温家庄死活不随他回梁山，柴进说啥也不走，潜回大名府打听观察动静。吴用派浪里白条张顺去扬子江建康府，请神医安道全上山为宋江治病。梁中书看梁山人马退兵，以为他们奈何不了，松口气，把想求东京太师府派援兵之事暂时放下。

      一晃两个多月，燕青伤势惊奇见好，鞭伤、烙痕只有些许暗褐色隆起，继续调治，就会渐渐抚平，看样子不会落下疤痕，手指、脚趾伤势好的更是出奇。郝郎中换用秘方良药继续调治，仍给他包裹遮掩，避人耳目。郎中说，要不了一年半载，燕青身子会复原得完好无损。郎中神医妙手，燕青身子骨奇特，换成别人怕是早已废了，燕青命大福大，大概是神仙天人投胎下凡，燕青果然是不同凡人独一无二的浪子。

      蔡宗美走后，王鄂并不似宗美那么纠缠燕青，偶然去看也不多话，在王鄂眼里，一个下贱家奴不值他伺候，只是看在宗美面上，言语上傲慢不敬，常说伤好了就送他去东京。燕青不去理会静卧在床养伤，郎中一心一意为燕青疗伤，两人作假瞒的王鄂天衣无缝。

      神医安道全妙手回春，宋江病好，火速带人马下山重新攻打北京大名府，吓的梁中书急信求援。东京太师府得了急报后，派丑驸马宣赞、大刀关胜、井木犴郝思文集合强将精兵，要去北京大名府救援，先派人快马送信与梁中书，不日即到北京城解重围，只管放心。梁中书安下心，那梁山贼寇奈何不了大名府，悠闲自在打算好好城中过元宵花灯节。

      梁山营中文将多谋，武将多勇，文武双全者不在话下，人才极广。吴用不愧是智多星，怕夜长梦多大名府搬来救兵，更难以破城，用计诱敌深入，先活捉了索超，逼他投了梁山。元宵花灯节，官兵难免松懈，智取最好，小旋风柴进探查清楚出城送信，吴用又献良策，乘正月城中燃放花灯打他个措手不及。小旋风柴进、铁叫子乐和扮成赏玩花灯的秀士，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原装道士、和尚混进城，孙二娘、张青夫妻，顾大嫂、孙立，王英、扈三娘夫妻双双扮做赏灯看客，其他人三两成群陆续进城埋伏，做小买卖、货郎，猎人等等，暗藏了兵器，只等史进翠云楼放火为号。

      第 24 章

      夜半，翠云楼起火，梁山好汉拿出家伙杀的官兵鬼哭狼嚎，无处躲藏。打开城门，梁山兵马一涌而进，喊杀震天，势如破竹，无人抵挡。梁中书吓破了胆，在闻达、李成的拼死相救下冲出南门落荒而逃。卢俊义带着武松、柴进、史进，杨雄等先杀进大名府，放过梁中书家小，逼问燕青下落。蔡福、蔡庆迎着指路，地牢打开，不见燕青人影，急抓地牢狱卒呵问，却是瞒了所有人悄悄关到了太守府牢中。

      俊义又带人冲到太守府，迎面撞上正要逃窜的王太守，俊义气恨上去一刀结果了他，冲进牢狱，挨个查遍仍不见燕青，逼问狱卒，说在太守少爷王鄂手中。满院子急找王鄂，却找不到，抓住一小厮呵问，小厮说，王鄂在后院，急忙奔到后院找王鄂解救燕青。

      王鄂后院得报，父亲死于刀下，伤心气急败坏，自己坏事作尽难逃活命，死也要拉上燕青垫被，要不是他这丧门星哪来这多恩怨情仇。早把宗美的嘱托抛到脑后，不顾郝郎中拼命阻拦，让人绑了燕情吊在井下，看见俊义带梁山人闯进，气势汹汹握刀站在井台边，

      “谁敢过来，一刀砍了井绳，淹死这害人祸水燕青。”明晃晃的刀横在井绳上。

      俊义喝道：“放下刀，饶你活命。”0

      “你们梁山贼寇心狠毒辣，翻脸无情，我只放了刀，难逃活命。”

      俊义说：“我担保，放了燕青，保你活命，决不反悔。”

      “卢俊义，若不是你投靠贼寇，那来这变故，你引来贼寇，攻打大名府杀人放火，一群千刀万剐的贼寇，当初抓了你就该立即正法，留你二人就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