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星浪子燕青（上部）————魔镜

      燕青每日忙碌，却觉度日如年，一心盼望主人早日回家，一路顺风，平安无事。半月后，李固和家人突然回家，不见员外。燕青大吃一惊，追问，李固说，员外投奔梁山做了寨主不在回家。娘子当场晕厥，燕青让丫鬟搀了娘子去歇息，冷眼质问李固，究竟为何，只管胡说，仔细他的舌头。李固强壮胆子叙说仔细，燕青只是不信，李固拉了燕青去库房，说员外临走前墙上题诗，怕有隐情。燕青定眼细看，墙上员外手迹，上题，

      芦花滩上有扁舟，

      俊义黄昏独自游。

      义到尽头原是命，

      反躬逃难必无忧。

      李固指点，只细看就是卢俊义反，竟是藏头诗，果真透露员外隐情。

      燕青吃惊：“定是陷害，我却不信，主人那样重名声讲忠义孝道，断不肯心甘情愿上山落草，平白无故写诗墙上，定是中了那卜卦小人奸计。”

      “我也不信，员外何等英明，怎会如此糊涂，只是这白墙黑字让人疑心，还是等员外回来弄个明白。”

      燕青自回房愁闷苦思，事情变故的如此突然，不知如何是好，那李固为人摸不透不可靠，要小心防范。李固原本是个深藏不露，卑鄙奸诈的小人，如今，看卢家变故，心中已打了诡计，先稳住燕青不露声色。悄悄来到卢娘子房中，喝退旁人，如此这般说与娘子，娘子大惊失色，六神无主。

      “我与员外夫妻恩爱一场，怎能如此落井下石，丧了良心，怎可陷害自己夫君，苟且偷生。”

      李固说道：“员外投了梁山，官府知道，定会连累全家男女老少，不能等死，只这法能死里逃生，救得全家性命，怪只怪员外不该投奔梁山，连累我等。”

      娘子哭泣：“官人不在家，难辩真假，还有何法才能逃了此劫，还是快去找燕青商议，他最是聪明伶俐，定会想出好法来。”

      “夫人有所不知，那燕青不是什么好货，仗着美貌员外疼护，勾搭员外在那后花园子经常干那龌龊不堪之事，欺瞒辜负娘子贤惠仁慈。“

      晴天霹雳，娘子大惊：“李都管，不得胡说，员外正人君子，燕青忠实奴仆，怎么会，我却不信。”

      “夫人只管不信，燕青那厮勾三搭四，惹是生非，做尽丑事，他一直不曾婚娶，就是妄想和员外厮守白头，却瞒不过我。娘子善良被他们蒙骗，李固看了不平，这种龌龊小人不值同情。如今他们暗中勾结，投奔梁山贼寇，犯下滔天大罪，官府知道，这家男女还有夫人娘家老少尽被牵连，一个死罪满门抄斩。”

      娘子天旋地转，只哭叫道：“官人，我那官人啊……你们为何要……却让为妻如何是好……我好命苦……。”又昏厥过去。

      李固先自去报了大名府衙门，说卢员外与燕青勾结梁山贼寇，员外投奔了梁山，燕青留下做耳目，员外夫人令他报官捉拿贼人。梁中书忙命官兵连夜到卢府捉拿燕青。

      第 19 章

      19

      燕青屋中焦躁，心难平静，主人那样心高气傲，注重门庭声望，忠义孝道，如何肯上梁山落草，这次远行果然中了梁山诡计，那李固表面谨慎恭顺却不可信，无论如何，只等员外回家弄个明白。正寻思，周旺跌跌撞撞跑进来，

      “大事不好，官兵来抓你，快跑！”

      “为何抓我，我又不曾犯罪。”

      “亲爷爷，别问了，先逃了命要紧！”周旺要哭出来。

      燕青飞快背上川弩藏好玉箫、短刀出屋，找了根杆棒抄在手中，已听见脚步嘈杂，周旺哀求他快跑，现在拼命不是时候，让燕青踩了他上房，噌噌几下飞上树，跳上院墙，翻身出院，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兵冲进来逼问周旺，周旺只装不知。官兵扑了空，连夜大街小巷吆喝捉拿燕青，惊动的京城鸡犬不宁，一夜传开，卢员外、燕青私通梁山贼寇被捉拿逃逸。燕青四处躲藏，家中店铺尽被官兵把守，无处可去，燕青只好爬上城墙，翻墙而出，躲到城外树林中。

      燕青试着想进城探听，官兵把守严密大都认识他，不能冒失进城。燕青猜测，官兵这快来捉拿他，定与那李固有关，一定是他通风报信出卖主人连带不放过他，心里恨透李固，一心想等天黑摸进城，逼问李固实情，确定是他，就杀了他。又一想，贸然回家，中了圈套无法脱身，员外不知，万一回来被抓如何是好。寻思后，单等员外回来再做打算。

      燕青在城外转了几天，肚中饥饿，身上没有银两，只能用川弩射鸟雀、野兔充饥，每晚在破草屋中安身，没有温饱。员外不知何时回来，总这样不是长久之法，想一想，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这一夜，天黑人静，燕青悄悄摸进温家庄，人鬼不知敲开温良房门，温良一见，惊喜交加。

      “我的小爷，总算见了活人，可急杀温良，已经派人找你多日，只是寻你不着。”

      端茶递水，让穗岁悄悄去厨房做些饭菜、热汤，与燕青说了事情经过。李固与夫人报了官府捉拿燕青通缉员外，让人把守各处，不许接济燕青，谁要帮他，按通匪罪报官捉拿杀头，温家庄李固也让人来把守威吓，看见燕青要报官捉拿有赏，李固已霸占了卢家所有和夫人做成夫妻。燕青气炸了肺，恨得李固、娘子咬牙切齿，不为等待主人怕他落入虎口，定要进城杀了那奸恶小人和狼心淫妇。

      温良要留燕青住下，燕青怕连累他不肯，温良不忍心燕青无家可归，饥寒交迫，苦求他留下，定会藏好他不露半点风声。燕青说，他要守在城外等员外回家阻拦他，免遭毒手，如念他们和卢家几代情义，只管过几天送他干粮充饥就可，他感恩不尽。温良落泪，让穗岁跟了燕青去到东城门附近，找到他隐藏安身的破旧草屋，穗岁放下吃喝东西回家说与温良。温良过几天就让穗岁悄悄给燕青送些吃喝，换洗衣裳，燕青说，只送吃喝就可，破衣烂衫，遮人耳目，城外打探不易发觉，温良只好随他去。

      燕青每日城门外守侯心如火煎，盼望员外早日归来，夜里难过无法入睡。短短半月，卢家遭此巨大变故，员外不可能梁山入伙，不得知家中变故。回来，依他脾气，定要回家与李固、娘子理论，官府通缉抓他，岂不是自落虎口，死路一条。思来想去，只有上梁山一条道可行。虽说万不得已落草，强似那遭诬陷枉送了性命，他也只有一块跟着上梁山，想不到，他们主仆二人也沦落到逼上梁山的地步。若果真是梁山人用计赚员外上山，那可坑杀员外，员外广结善缘，衣食无忧，安逸享乐，无仇无敌，为何要赚员外上山，真乃纳闷。这梁山虽说聚集好汉，个个英雄，真用诡计赚员外落草，令人不快，让小乙不服。若真要上梁山，必先杀了李固、贾氏那对狗男女，与主人报仇雪耻。

      燕青在东城门外转悠了两个多月，已是深秋，秋风落叶，风寒乍凉，不见员外身影，急的是百爪挠心，无计可施，每日担心思念，心中苦盼煎熬，生活清苦凄凉，人越发憔悴不堪。温良亲自上破草屋，劝燕青回温家庄藏身遮风避寒，他派别人等候员外。燕青只不听，说员外那性子知道变故，死活要闯家门质问，只有他方能劝得住，别人只怕劝他不住，员外回家必寻死路。温良无法，只好让人把草屋按上门窗收拾好，遮挡风寒，提醒家人，常来看望打听多照应。这一日，天已黑，燕青还在远离城门外守侯，直到关城门也不见员外身影，这才失望精疲力竭回草屋。

      一进屋，重物击头，天旋地转，扑通倒地，暗处闪出两大汉冷笑，

      “可让我等找到他了，这贼囚藏在此处，害大爷找的好苦。”

      “李都管说了，活捉赏银1000，死了没银子，千万要捉活的。”

      “那自然是拿活的交差，城门已关，先在此处歇了，绑了他明日进城领赏。”

      “这鬼地方如何安歇，还是去客店美睡一晚，明日回京城。”

      “捆绑了人，如何住客店，被人察觉岂不坏事。”

      “到也是，待俺把他捆绑起来。”

      大汉掏出打火石点着蜡烛，望着昏沉的燕青，

      “他不会醒转吧，听说浪子身手不凡，十个八个不是他对手。”

      “身手在好，捆绑了手足，如何脱身，除非绳索自开。”

      大汉查验绳索后，用蜡烛仔细打量燕青，惊叹，

      “都说这浪子燕青风流俊俏，一身好花绣。果然不俗，虽是破衣烂衫，这颈子雪炼似的白，这模样端的是周正绝色，令人垂涎。”

      “只多久没碰女人，竟是这等饥渴，难不成你饥不择食，汉子也要。”

      “大爷我遍尝美女，却没品过这花绣美男，今日到要试上一试，看是何等滋味。”

      “那兄弟一边好生大饱眼福，只别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仔细玩了命去。”

      “把玩了这绝色美男，做风流鬼也快活，你说，那李都管要活的，莫不是打了什么不良算盘。”

      “难说，这样的绝色，卖到那种地方，活脱的摇钱树，那时，就不值1000两了”。

      “那俺们兄弟何不就远走高飞，卖了他，当个摇钱树，花不尽的银子，如何。”

      “干我们这一行，只管杀人不管卖人，休的罗嗦，完事赶紧睡，明日早赶路。”

      大汉撕开燕青胸襟，雪白晃眼，咂舌惊叹。燕青晃了晃，睁开眼，一见情形奋力挣扎，大汉压住他，

      “小郎俊哥，枉费气力，就当是砧板的肉，让大爷我好生享受，大爷我找的你辛苦，就当是犒劳大爷。”

      “燕青与你等无冤无仇，如何害我。”

      “仔细听着，我等被李固派来抓你活口，也是混口饭吃，要怪只怪你命苦，落在俺爷们手中，只要你乖乖听话，伺候大爷舒坦了，大爷留你活命卖了你去逃生。”

      “若为银子，燕青有的是，手下留情，要多少给多少，只求好汉放过我。”

      “小郎俊哥，这等花言巧语，你这破衣烂杉，住这破屋，上哪找银子，休要哄骗大爷，大爷今夜非要了你不可，你就好生受用吧。”

      燕青拼命挣扎，手脚捆绑的结实，袖中短刀打不开，

      大叫：“天要亡我燕青，玉哥！你如何不回来，燕青怕要来生与你相见！你们杀了我吧！但又口气，燕青绝不放过你们！”

      一持刀汉子突然撞开门直闯进来，

      “恶贼！拿命来！”

      第 20 章

      20

      不等燕青高喊住手，汉子出刀奇快，两个恶贼连声未出倒在血泊断了气。

      “穗岁，你也忒心急，不该杀了他们。”

      穗岁断开燕青绳索，

      “恶贼鸟人，猪狗不如，不杀他做甚，留着他，你赏他银子。”

      “燕青还想问个明白究竟，人死无对证，如何是好。”

      “他们害你就是罪证，我亲眼所见，有啥好对，救了你只这等罗嗦，缘何有人害你。”

      “是李固那卑鄙可恶小人，当初员外好心收留，如今却引来杀身之祸，这个丧尽天良没人性的畜生！”

      燕青越发恨李固，心肠毒辣，竟要捉他活口领赏，等员外回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穗岁说：“这里不能再住，仔细再来人祸害，亏我来得及时，你差点被吃干抹尽，还是听庄主的话去温家庄藏身平安。”

      “只这离东门最近也隐蔽，燕青要等员外回来阻拦，决不去别处，错过，后悔莫及。”

      “看你长的俊眉秀眼白脸奸臣，却如此忠心义气，员外好福气，也罢，小弟就在此陪你等候。”

      “多谢，燕青一人在此就可，你只回温家庄就是。”

      “你这白面奸臣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护你如何不行，难不成让这两个死鬼陪你，看你这人温善好性儿，却是倔强认死理，待我处理了他们在和你论理。”

      说完拖了死尸去埋，燕青上去帮手。

      埋好死尸回到草屋，燕青气喘竟是又饿又累，穗岁递给他竹篮，

      “吃吧，里面饭菜是我亲手为你所做，你这白面奸臣好福气，除了庄主，谁也不曾吃过我做的饭菜。”

      “穗岁，我燕青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何只叫我奸臣。”

      “那戏里唱的白面鬼不都是奸臣，可你这鬼精多变的白面奸臣和戏里到不一样。”

      “那你怎可叫我奸臣。”

      “叫什么？燕青，不敬，小乙，你长我几岁，你俊俏灵敏轻巧，干脆只叫你燕子。”

      “那我只叫你麦穗罢了。”

      “你果然伶牙俐齿，不与你玩笑了，看在勉强喜欢你份上，叫你燕青哥哥吧，在与我计较，别吃我做的饭菜。”

      说完抱住燕青草堆上打滚玩闹，燕青喊他松手不然摔他，穗岁一脸赖皮，

      “伺候你送饭菜，敢跟我动身手，看我收拾你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