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两人匆匆背影,俊义感叹,如此好汉,沦落这般,真为一顿饭钱吃官司,羞愧杀了。俊义那里知道,这两个汉子就是传说的梁山好汉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杨雄听闻来京城寻找求官的兄弟,怕官府得知自己落草连累兄弟受害,想劝他也上梁山入伙。找到发觉只是同名之人,吃饭打算离京城,钱袋竟然被偷,若不是俊义相助,难免要进衙门吃官司。
俊义沉思正走着,一人拦马前,
“员外,小的到处找,古董店出事了,员外快去看看。”
策马来到店中,掌柜的告诉俊义,抓住一贼偷。
俊义问:“可曾偷走东西。”
“没有,那贼偷拿了玉坠只在院里房上房下乱窜,看我等追要,丢了玉器并不曾走,只是在店中捣乱,被狗咬住,这才捉了。”
俊义来到后院,那贼偷绑在树上吹着口哨,逗着树上鸟雀唧喳。
俊义上前问道:“如何偷了东西不走。”
“小爷只是玩耍,不稀罕劳什子玉器。”
“不怕送你见官。”
“爷爷从不怕甚鸟官,只管送去领赏赚那黑心钱。”
俊义看他,精瘦矮小,尖嘴猴腮,目光闪烁。
“你这厮长的到奇相,偷了东西却不曾逃,到有意思,老爷我有的是钱,不稀罕那官府腥膻钱,老爷我高兴放了你如何。”
“这位大爷,果然慧眼识英雄,小的愿意交你这个兄弟。”
“老爷我从不和贼偷做兄弟,乘老爷我高兴,快快去吧。”让人松了绑绳。
“大爷,后会有期。”噌上了树,跳上屋顶。
“大爷,尊姓大名,日后相报。”
“免了,只是不要再偷东西,仔细被拿住。”
“谁也休想拿住小爷,我想知道你,定会打听到。”一眨眼消失不见。
俊义叹道:“如此好身手,却是个贼偷,可惜。”
此贼偷就是鼓上蚤时迁,也是梁山好汉,同杨雄、石秀一起来京城,贪玩走失,跑在俊义店中拿玉器把玩被捉。俊义做梦也没想到,一天中遇上相救之人都是梁山好汉。他是听过梁山故事的,杀富济贫,除暴安良,广结豪杰侠士,与官府作对。俊义说过,这年月,与官府作对没有好结果,虽说那些人走投无路,都是逼上梁山,背上贼寇的罪名还是被人所不齿让祖宗蒙羞。
却说杨雄三人回梁山后,禀告晁盖、宋江,卢员外慷慨侠义心肠,出手解围相救,心胸坦荡,乐善好使,不似那财大气粗铜臭奸商,是条好汉子。早就听说过卢员外名气,史进、穆弘要不是他家燕青相助,怕早丢了性命回不了梁山。寨主天王晁盖感激,寻思何时派人去北京大名府当面重金酬谢,及时雨宋江感叹,如此人杰,不为梁山所用,可惜啊。
二天,俊义花房找到燕青与他提了昨日之事,
说道:“一天之中,遇到两起怪人,感觉那些人非同小可,会不会有怪事发生,这右眼只是再跳,小乙,爷要叫人算上一卦。”
“主人又在胡思乱想,给他们银子,放了那贼偷,做了善事,不会有怪事发生,只怕是有好事降临。”
“爷心中总感不妙,还是算一卦的好。”
“主人刻意迷信卜卦也不好,信则灵,不信则无,仔细那算卦的胡说糊弄主人。”
俊义轻笑:“小乙,爷就待见你这张灵巧的嘴,说啥都中听,再说与爷听。”一把抱住,摁在墙上。
燕青吓坏:“主人,大白天,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好久不亲近,你不想爷,难不成你忘不了那戏子。”
“小人没有,主人冤枉小人。”
“那爷要查看身子,是不是当真没有。”
不顾燕青挣扎,几把扯掉衣衫,如玉赛雪,花绣耀眼。
“小乙,我那小乙,爷久未亲近,想杀爷了,听话,爷疼你,好生受用。”
云雨后,两人汗水淋漓,俊义不舍放开燕青,赤条条紧抱在一起。门突然推开,周旺端花盆直闯进来,目瞪口呆。
俊义扯过衣裳裹住燕青,大骂,
“瞎眼蠢材,滚出去!”
花盆跌碎,周旺磕头如捣蒜;“员外爷,饶了小人,小人该死。”
“老爷我又未曾说要你命,怕甚,起来,去备热水,爷要与小乙沐浴。”
周旺战战兢兢趴起来出去,他早知员外与燕青私情,憨厚老实的他一心只知伺候好燕青,不敢怠慢,从不乱说,还是头一次撞见两人如此亲热,吓出一身冷汗。
俊义还是找了卜卦先生,先生掐指算后,说道,员外无喜无灾,只是家中人有灾躲不过,那灾祸是只小虫,没甚血光之灾,俊义寻思,只是小虫没甚大碍,也就不去计较。
第 12 章
12
贾氏娘子去往庙中烧香拜佛求子,俊义让燕青带人护送。燕青带着丫鬟、小厮护着主母到了观音庙。到了庙中,娘子与静云师太静室说话,燕青只在庙中闲转。转了两个时辰,日头快要落山,燕青告诉丫鬟小桃,请主母出来下山回府。小桃去请,只一会儿出来说,师太说主母已出了静室,由秀儿姐姐陪着出了北门。
燕青来在北门转悠没看见主母,围着庙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感觉不好。赶紧让所有跟随四处寻找,正在着急,一姑子拿了信给燕青,燕青打开只一看,气愤填胸,不露声色,
“你们只管去找,我再去别处看看。”
燕青急切切来到庙后树林,蔡宗美和一干家奴侯着,花蝴蝶一脸得意,怪腔怪调,
“小生这厢有礼了,谢燕青小乙哥大驾光临,求见一面竟比见天子还难。”
“卑鄙小人,我家主母在何处。”
“你若与我走一遭,你家主母定会安然无恙,不然,我只不与你说。”
“我与你走一遭可以,马上放了我家主母。”
“说话算数,不得翻悔,我只告诉你,你家主母仍在庙中,我等并不曾为难与她,她们在……。”
燕青转身就走。
“等等,你走了,我上哪去找你。“
“你若不信,只管让人跟着,待我安排好主母下山回家,我自与你去。”
“你若失言,只会害你家厄运不断,看你如何招架,我只在万里香候着你。”
燕青来在大庙北门,踩着阶梯下山,绕过树林,一个清净的茶坊,秀儿正在屋里喊叫。从外打开门,娘子、秀儿惊慌未定。秀儿说道,我与主母出北门,有人指点,说燕青哥在此等候,进了屋,门突然关上,怎么叫门也不开,吓杀奴家了。燕青赶紧送主母下山,到得卢家院门,燕青说,才刚遇上故人,晚上要一处吃酒,就不进去了。
燕青来到万里香酒楼,那蔡宗美已经点好酒菜,亲自与燕青把盏,
“可否就着我这杯,赏脸喝了它。”
“燕青量小,从不随意喝酒。”
“男子汉,大丈夫,焉有不能喝酒的道理。”
“燕青确实酒量有限,不能喝酒。”
“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燕青一笑:“你当真要我喝,却是你要来喂我才喝。”
蔡宗美立马酥了全身骨头,乐不可支凑到燕青跟前,
“我那燕青小乙哥,可想杀少爷了,你早依了本少爷,那来这多麻烦。”
燕青只看着蔡宗美笑,勾的花蝴蝶掉了魂魄,伸手握住燕青细腰,
“待我喂你喝酒,保你人不曾醉心自醉。”
拿起酒喝了一大口,凑上燕青那点绛朱唇。燕青手腕只一挥,袖中一道寒光,一把亮闪闪短刀架在蔡宗美的脖子上,家奴们傻眼,哪个敢上。
“我说过,你有狗胆敢扰烦我,见一回,打一回,你不听,自来送死,此次决不轻饶。”
蔡宗美这会儿魂真的没了,酒喷了燕青一身,
哆嗦着:“你……你……你敢杀太师嫡孙,你有几个脑袋。”
“杀你这淫贼,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青天白日,你欺压良善,要挟逼人就范屈辱与你,我与你去大名府,看那大名府留守司如何惩办你这无耻淫贼!让北京大名府百姓都看看,太师、留守司家人仗势欺人,我今日除了你这个祸害,免得你再伤天害人。”
燕青眼中冒火,寒刀贴在那白颈上,冰凉凉,寒森森。
蔡宗美早吓破了胆,没了人声:“燕青哥,小乙哥,好爷爷,饶了我,求燕青爷爷高抬贵手,饶了小人,我只听说你风流俊俏,一身花绣,一心想笼络,那知,你是正经人,是我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望爷爷留我一条狗命。”
“我只问你,还敢打爷爷的算盘不。”
“小人不敢了。“
“还再找爷爷的麻烦不。“
“小人不敢。“
“爷爷警告你,决不给你下次,但有那个贼心,这刀子可不长眼,浪子燕青堂堂汉子,不是给你随意欺负玩乐的,瞎了你的狗眼!给我滚!”
蔡宗美带着家奴连滚带爬灰溜溜的跑了。
第 13 章
13
燕青回家,俊义追问,与何人出去吃酒,眼里带了怒气。燕青衣裳不整,满身酒气,无法隐瞒,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俊义气恨,只把蔡宗美来骂,又骂风铃儿无义小人,竟替恶人牵线搭桥,又为燕青担心。燕青也是担心那蔡宗美奈何不了他,寻主人麻烦。俊义说,爷除了与商官打交道,从不与留守司梁中书来往,他总不至于为了侄儿蔡宗美欺人不成找他麻烦,只怕闹的满城风雨,丢人现眼,留守司脸面无光。嘱咐燕青出门留神,仔细蔡宗美,他不会让那淫贼动他半点,否则先要了那蔡宗美的狗命。
燕青寻思,那蔡宗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话难以守信,又担心因为他找主人麻烦连累主人,又怕俊义为他真的对蔡宗美下手不留情,为了他,俊义连他亲兄弟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这无赖淫贼蔡宗美。他收拾那蔡宗美,只是想吓唬他,收敛企图,可万一他还是不死心,如何是好,俊义为他闹出什么事来,得罪了官府,吃亏受害的还是自家,他不能连累主人,左思右想,竟没有稳妥的法子。正巧,温家庄温良来信,邀请俊义主仆去温家庄庆贺秋收看戏。俊义不得闲,让燕青自己去,燕青正可以借此回避蔡宗美,带了周旺四个小厮去了温家庄。
正是秋收季节,五谷丰登,硕果累累。温良庄主请了戏班子庄里搭台唱戏庆贺,燕青安排首坐。温家庄男女老少都听说浪子燕青名气,尤其是后生、妇人,那心思不在看戏上,都慕名而来观望燕青,大院里黑压压座无虚席。许多人那眼神看的不是台上歌舞的戏子,而是俊俏花绣美男浪子燕青举动。后生借各种缘由跟前敬茶施礼搭话,妇人假意捧场戏子,只悄让丫鬟、小厮把那花儿、糖果、首饰投打在燕青身上。燕青也不恼伸手捡了,笑盈盈直往戏台上抛撒,看的温良几个哈哈大笑。
那台上唱的红牌正是风铃儿,燕青稳坐台下不露声色,却抢去他耀眼光彩,心中又嫉又喜,只把杏眼在燕青身上瞟来瞟去,风情万种。燕青心不在焉,那挑逗不放在眼里,或和温良几个熟客说笑喝茶闲聊,或往那台上抛扔看客的东西,好不闲情自在风流有趣,让那妇人眼热,巴望那东西只投在自己怀里才好。
燕青听完戏,庄主和几个好友邀请夜宴,燕青怕有风铃儿作陪,推说疲乏要早点歇息,走回自己屋中。一个小戏子叫住,说道,风倌哥有请燕青小爷,已经备好酒菜,只等燕青小爷光临。燕青只说疲倦要去歇息,戏子不让走百般劝说,燕青不耐烦推开戏子要走,后面传来说话,
“热心肠燕青,如何这等不耐烦无礼,铃儿却是头一回得见。”
“风哥,见笑,燕青疲倦,只想歇息,怠慢风哥,见谅。”
“如此这般没精打采,躲在这乡下,是欠人钱财还是躲风流,还是被仇人追杀。”
“风哥,玩笑了,燕青只是在这替主人掌管田园,没甚大事。”
“没甚大事?那铃儿背黑锅,串通燕青偷银子的好名声却是冤枉了。”
“你却在这说风凉话,与那恶贼合谋骗我去万里香,还不曾找你算帐。”
“铃儿一个戏子身份低贱,惹他不起也是逼不得已,那铃儿这厢给燕青赔礼了。”
“罢了,我知道你有难处,也不曾找你算帐,自当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