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欲望，我的罪 上----破事儿

第二十八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安以诚一点也不在乎，那天离开之后，我既没有担心，也没有不高兴，大门一关就忘了所有的事情，就连为什么生气也不记得了。之后的一个星期，安以诚都没有出现，周围少了一个人缠着，倒也清静得过分了，偶尔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确实会想到他在时的样子。
第二天，方明轩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小男朋友的事情。我添油加醋地告诉他说，我和小男朋友吵架了，估计这回又要玩完了。
方明轩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指责我什么，只是说我脾气不好，确实有点自私。情人顺着我了，我要嫌腻味，真和我对着干了，我又要嫌麻烦。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并不认为是指责，甚至觉得很有道理。每个人对自己都是最了解的，就看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特别厚，心理承受能力也强，很少有我不敢承认的。
方明轩的话很有道理，但也不见得完全是这样。我容易觉得烦躁，又容易觉得腻味，但是，确实有一个人曾经把我管住过，在那几年里没有想过要离开。
挂上电话，我又想到了安以诚，桌面上还摆着网游的快捷方式，茶几上还有他留在这里的杂志，要想不记得这个人也难。虽然，我对方明轩说自己和小男朋友快玩完了，但我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尽管那天安以诚吼得很大声，最后也摔门走了，我还是用“吵架”定义了这件事情。奇怪的是，明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常常想到安以诚，尤其是他一脸愤怒的样子，以及最后看我的眼神，竟然让我很难忘记。甚至觉得挺有意思的。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安以诚竟然真的没有和我联系，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我想，以他的智商也玩不出欲擒故纵的把戏，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好几次想要打电话给他，又舍不得自己的面子，拿了电话也按不下号码。再加上学校放假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机会碰面。终于，六月底的时候，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为的就是安以诚的事情。
安以诚已经大三了，学校规定夏季学期一定要找到单位实习三个月，他的妈妈早就不怎么管他了，也只有我还会帮他操心。放假之前，我就托了一个朋友帮忙留意，给他找了一个保险公司做策划。现在，人家等着实习生上班了，我倒和安以诚闹僵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也没有顾得上工作，光是思量这件事情就耗了大半天，最后，我还是打了电话给安以诚。
“喂，老师？”
安以诚隔了很久才接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我以为他的口气会硬邦邦的，没想到是软绵绵的。
既然安以诚的气势弱了，我自然也就端起了架子，语气冷漠地说道，
“上次我说过帮你找实习单位的，现在已经联系好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安以诚楞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声音也怪怪的。
“哦，那老师什么时候有空？”
“我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你自己看着办吧。”
安以诚答了一句“哦”，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我有些吃惊。大概是觉得尴尬，他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反倒是让我拿着电话发愣。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心事，但也摸不准是什么事，索性不去乱猜，就当什么都没有察觉。
中午的时候，安以诚就来了，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生病了。我让他坐到沙发上去，他非要站在办公桌旁边，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觉得挺可怜的。
“生病了？”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关切，也没有什么担心。他微微一愣，眼眸有些黯然。
“恩，前两天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好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脸色都这么难看了，还装个什么劲。
“安以诚，你过来。”
安以诚迟疑了几秒钟，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他往前走了一步，又突然停在了那里。
我最见不得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板起脸孔朝他命令道，
“我叫你过来。”
他的神情很哀伤，看得我也挺难受的，极不自然地扬了扬嘴唇，笑容太过勉强。
“老师，你是想跟我分手了吧。”
我没有想到安以诚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倒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苦笑着低下头，想要故作潇洒，又实在说不出话。
我本来是没有想到这份上，被安以诚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吃惊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在那里闷头生气，傻乎乎地越想越歪了。
“安以诚，你叫你过来，你听见没有？”
我不耐烦地看向他，他的脸孔绷得紧紧的，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走上来了。
看到安以诚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就感到得意又好笑，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恩，是没发烧了。”
他的表情有些吃惊，愣愣地看着我又不说话，我不禁笑了，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实习单位帮你找到了，下个礼拜一拿着名片去找这个人，不用穿什么西装衬衫，得体一点就行了。”
安以诚神色恍惚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我刚想让他重复一遍，他突然问我说，
“老师，那天你是说气话的吧？”
他的表情很尴尬，脸上又有一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都快把自己勒红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反问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气话？”
安以诚脸上一僵，一下子又说不出话了。只要看到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就觉得爽快极了，故意又说道，
“你那天不是很有气势吗？怎么骂我来着的，发个烧全忘记了？”
安以诚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急着想要解释，又有些词不达意，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师，你说的是气话，我也是气话啊，我真不是故意发脾气，就是实在憋不住。”
“哦，是吗，那你憋多久了？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
安以诚不说话了，也不像刚刚那样急着解释，他似乎在强压着什么，我都替他憋屈。
“安以诚，那天的事情也过去了，你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这些都是没办法收回去的。我和你这样说吧，我就把那天当做吵架了，没想过分手不分手。”
说到这里，安以诚抬起了头，表情缓和了不少。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明白，我这个人确实不讲道理，你要和我谈恋爱，就得顺着我的意思。当然了，你不想□，我也不可能□你。但是，你要明白这一点，你既然想和我谈恋爱，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是没有兴趣一直迁就你的。”
安以诚紧抿着嘴唇不敢开口，似乎是在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笑了，有些沮丧地问道，
“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犯贱的，都撂狠话了，还腻腻歪歪地凑上来。”
我还没有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说道，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那些话也不是没有经过大脑，其实也想了挺久了。可是，我不敢说啊，老师，我就怕你不理我了。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你拍拍屁股就无所谓了，可是我不行啊。”
安以诚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回去之后，我还是挺火大的。可是，过了几天又觉得自己特别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商量，用这种方法是不是太孩子气了。本来第二天就想找你说清楚的，但我还是觉得很气，又拉不下脸。后来几天都窝在家里，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想玩游戏打发时间，又想到和老师一起玩的情景，心里觉得烦躁就更加没心情了。”
安以诚把一个星期里做过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一番表白听得我爽快极了。当然，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除了惊讶之外，我还是有些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说道，
“想了这么多事啊，我还当你光顾着玩游戏呢。”
安以诚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别扭地把我的手拉开，抱怨说，
“想得我烦死了，谈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啊。”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捏着他的下巴凑过来，嬉笑道，
“安以诚，你就这么想我，离不开我啊？”
他皱了皱眉头，表情倒挺苦恼的，推开了我又不回答，傻乎乎地拿着名片想要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在这一个星期里，安以诚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犹豫和挣扎。但是，我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依赖。一次吵架是很快就解决了，然而，留下的隐患却是不可避免的。安以诚因为在乎，所以选择让步。而他的让步也给我一种预感，我和他是处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