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用这个……」
手心里,是个包装简便的保险套。
心底的怒火一下子被引燃开来,藤绪再也顾不上什麽温柔,一把抓过易君彦的头发将他整个人狠狠摔倒在床上,然後自己更大力地压过去,什麽话也不说地把他的裤子连同内裤一下子扯掉,抓过套子胡乱地套上,便一口气插入那个让自己意淫很久的洞穴。
「啊!……」
被藤绪几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摔得连疑惑都来不及产生的易君彦,下体撕裂般的疼痛顿时让他瞳孔骤然缩小,惨叫出声。
撕裂了,连同易君彦本来羞红的脸。
黑暗中,藤绪看不到易君彦煞白的脸,但是却感觉到易君彦浑身一下子僵硬了。把自己硬埋进去的藤绪也觉得不忍,但是身下人的内部过於乾涩,他的欲|望更是一触即发状态,根本没那个时间和心情再去做什麽弥补。
咬咬牙,藤绪闭上眼睛,心里发了狠的放纵着自己去抽插宣泄,易君彦那像打嗝似的虚弱呻吟他也全部选择无视,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这是他选的,这是他自作自受的……
但是自己到底是气什麽,他却说不清楚。
也许,他明明是明白的,那个人手里拿着的保险套对他来说,简直是个讽刺与侮辱,虽然以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做|爱戴套子根本就是常识,但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那麽自己让他如愿以偿他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啊?为什麽弄得好似在嫌弃自己不乾不净一样?
所以说他现在这麽激烈,完全是这个人自己招惹的!
并没有经过多久的时间,藤绪便在一片黏稠的润滑中倾泄了。那瞬间彷若一步升上云端的快感让他整个人绷紧了身体,抓着易君彦两条大腿的手也因为高|潮太过强烈而深深掐进了滑嫩的皮肤中,脑子里似乎闪过什麽东西,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高|潮过去後,随之而来的便是疲惫。
藤绪并未把自己抽出易君彦的体内,他趴在那人的身体上,感觉着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易君彦的眼睛似乎是闭着的。
「易君彦?」他轻轻叫了一声。
眼皮依旧一动不动。
心里慌张了起来,藤绪立刻坐起身体,下床把房间最亮的灯打开。
床上的惨状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什麽东西狠狠撞击了心脏,疼痛像那日看到易君彦鲜血淋漓的瘫倒在自己面前一样强烈。
易君彦像是横陈的尸体一样双腿大大敞开着,腿间的白色床单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其间还有白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而雪白的身体上已经遍布红红紫紫的瘀痕,特别是两粒红点,几乎像被夹子夹过一样,红肿得几欲滴血。
脸上泪痕斑驳,一只胳膊放在嘴巴上,藤绪动了下僵直的步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臂移开,看到的却是血淋淋的嘴巴和血肉模糊的胳膊!
是怎样的疼痛,让这个总是习惯隐忍的人,居然选择如此自虐的方法去抵制?
自己又是如何的残忍,让这个喜欢自己到宁可咬肉流血的人,痛到昏迷?
第二天一大早,藤绪照常去上班了。
只是今天他没有带易君彦,因为昨晚过於荒谬的行为导致对方昏睡一晚上的事情,他还是有点问心有愧。虽然亲自为他处理了伤口,也清理了床单,但是想起今天要把他一个人扔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莫名担心的心情让他整个早晨都在皱眉。
去人事部亲自为易君彦请了假,在问到原因时自己仍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说是不舒服,而得到的却是一副了然的眼神,居然还说什麽:「啊,那个铁人终於病倒了吗?早就劝他去医院做检查了嘛,脸色天天那麽青……」
明明已经强很多了好不好?自从和自己一起住以後,那个人的三餐也不得不和自己一起吃,定时定量的饭食怎麽会让他脸色发青身体发虚?
……好吧,有几次自己是很不厚道地去抢了他的饭菜,但是他也有天天注意着易君彦,那人无论是脸色和身形,对比被自己赶走之前,明显正常了不止一点点了,这群瞎子果然眼盲吗?
惹了点根本没必要的脾气,藤绪推开十楼︽花铃︾主要录音室的大门,却意外地看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你……你怎麽来了?」藤绪讶然。
易君彦从沙发上非常缓慢地站起来,藤绪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瞬间滑下的汗珠还有那微小的咬牙动作。
「对不起,我迟到了。」易君彦本来想鞠个躬的,但是发现这个动作似乎非常艰难,所以只好露出更加歉然的微笑。
怒气猛然被掀起,藤绪一个跨步走上前去抓住易君彦的胳膊就往外拽,嘴里恶狠狠地说着:「疼成这个样子还来干什麽?你就这麽想疼死吗?在家里乖乖休息一天对你来说就那麽难以接受吗?那我辛辛苦苦一大早跑到人事部给你请假又算什麽?」
易君彦脚步蹒跚,被藤绪这样大力的拉扯根本已经是半拖半拽着了。他努力地出声道:「那个……藤……藤绪先生,我没事的……不可以耽误︽花铃︾的工作的……」
「你的份等你好了再补回来不就行了吗,又不是非要全部在一起录!」
「但是,那样会让监督困扰的。」
「就你现在连站着都满脸冷汗的样子就不让他困扰了?」藤绪转过头来灼灼逼视。
易君彦嗫嚅了下,眼神里似乎闪过什麽,但是很快的被慢慢垂下的头颅遮盖住了。
藤绪似乎很满意他这像被妈妈教训的儿子一样的神情,抓着他的手也放松了力道,改成了搀扶。
「能自己回去吗?要不要我送你?」藤绪柔声问道。
易君彦依然低着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抽回在他腋下的手臂,藤绪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别再去挤电车了,叫车回去吧,有带钱吗?」
易君彦点点头。
忽然对他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有些不爽,藤绪两手一把握住易君彦的两边脸颊,逼迫他抬起头来。
触到手心里的是一片湿润,看进眼里的也是泪水潸然的脸。
藤绪的心像被谁扯了一下,疼得尖锐刻骨。
易君彦忙把脸脱离他的掌控,双手在脸上胡乱抹擦,但是却好像越擦越多的样子。
「抱……抱歉,可能是……是……是风吹进了沙子。」说完也觉得太过虚伪,便不再吭声了,两只手更用力地在擦那些更加肆虐的泪水。
「为什麽……这麽多呢?」他嘴角牵起牵强的笑来,声音略微哽咽。
「别擦了。」许久,藤绪才开口。「再擦就破皮了。」
易君彦不动了,两手顿在脸上遮着眼睛,嘴巴里冒出低低一声:「对不起。」
他本不是这麽爱哭的,以前,自己虽然也因为暗恋这种事情而痛苦到流泪的地步,但是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在这个人面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曾经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坚强已经被这个人瓦解得差不多了,越来越习惯外泄的情绪,似乎就是在宣布着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回身的馀地了。
藤绪他……还是喜欢着自己吧?否则昨天晚上不会抱自己。虽然是醉酒,但是已经在知晓他是男人的情况下还是要了他,这样足以说明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而且,早上他起来後,就发现自己胳膊和後面的伤已经被处理了,床单也是新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藤绪,也说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吧?刚刚又说了那麽多温柔的话,藤绪果然是喜欢自己的……
所以忍不住高兴,高兴到流泪。
也许此刻的藤绪只是觉得心里发紧发疼,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如今站在他面前,为那点他根本就没在意的细心温柔感动到哭泣的男人,对他抱有的是怎样强烈到悲哀的爱。
人们都说,总要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但是後来的藤绪并不是在为那毫无意义的後悔而难过,他难过的,是那些自己曾经得到却被自己轻易摔碎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东西……
易君彦简直就是红着眼睛从藤绪那里逃出来的。
脚步有些慌张地走在楼道里,为刚才做出那麽丢脸的事情而懊悔着,但是内心里却为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而高兴。
藤绪的温柔对他来说,是很奢侈的恩赐,让他忍不住为之沉迷,就像小孩子突然得到了梦想中的第一名,在时光荏苒後的几十年里,想起那一刻都会感到一丝香甜。
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脸也跟着羞涩地垂下去。
就在这时,易君彦撞上了对面脚步凌乱的人。
「啊||痛。」对面的人惊呼。
易君彦抬起头,看到志水在那皱着眉宇闭眼睛揉额头。
由於身高的差距问题,所以被撞伤的只有志水一人。
「志水先生,你……你没事吧?」一定是自己刚才走路没看前面才撞到他的,易君彦很过意不去。
志水睁开眼睛。「啊,小彦呀。抱歉抱歉,昨晚被藤绪陷害了,所以今天才这麽倒楣,连路也走不直了。没撞伤你吧?」
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的确有些红血丝,而且本来说话习惯性带嗲声的志水,今天也难得用正常声线说话了,不过总是给人一种人小鬼大的感觉。
易君彦笑道:「我没关系的。」
志水点点头,从神情看来还是有些迷糊,而且站着的姿势也有些摇摇晃晃,不免让易君彦担心起来:「志水先生,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不用!」志水豪情万丈地拨开易君彦伸过去想扶他的手,嘴里恶狠狠地嚷道:「我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家伙!该死的藤绪,居然在忘年会上还不忘欺负我!」
原来昨天的忘年会上志水也有去。不过也没什麽奇怪的,毕竟两人都是FS的一线声优,而且志水还是那种左右逢源型的。
志水一边说着话,一边趔趔趄趄地往录音室的位置走去了,看着距离不是很远,易君彦也没再上前搀扶,只是在後面默默盯着他,怕他不小心又摔倒了什麽的。
而就在他奇怪志水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的时候,对方嘴巴里自言自语的话,让他顿时如遭雷击。
「……藤绪你个伪君子,明明是个千杯不醉,还要我和你拼酒……你个一世纪、二世纪、三世纪……万世纪的烂人!」
藤绪是个……千杯不醉?
那麽昨天晚上的醉酒又是怎麽回事?他如果根本没喝醉的话,为什麽突然要抱他呢?是因为喜欢?可是那个人早就清楚他是同性恋的,喜欢上的话直接告白或者直接把他灌醉不是比昨天的戏码强很多吗?
那麽到底是为什麽?藤绪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易君彦从来没有感觉这麽迷茫过,或许他曾经也为藤绪一时突然的举动而错愕,但是没多久,凭藉自己将近三年来对那个人的了解,心里也总会把原因分析出来。
但是这一次不同,那根纤细的神经好像离他越来越远,无法辨识的感觉令他如临迷雾中,看不清周围和前方到底有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他觉得恐慌,因为怕被出其不意的利剑伤害到。
也许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就像他,以前能那麽明晰对方的想法,也只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单恋有多麽令人绝望,所以用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这种心情去思考,答案是很明了的。
而现在的他不同,他会迷惑藤绪到底喜不喜欢他,会用带了感情的有色眼镜辨识是非,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雾里看花,因为人心都是隔着层皮肉的。
有一个很不好的念头渐渐浮出水面,而易君彦却潜意识地选择了无视。
他选择的答案是:也许,藤绪是真的醉了,千杯不醉毕竟也只是千杯而已……
这样的事情有多牵强他不管,他只是想努力地去相信,藤绪是喜欢他的。
或许有一天,他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那天志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易君彦没有去求证过,因为他知道藤绪如果真的想欺骗他,自己根本没有起疑的馀力。
但是,藤绪除那次酒醉後抱了他一次外,就再也没碰过他。这样想的自己很羞耻,他并不是欲|望很强的人,甚至说活到如今这个年岁也根本没真正体会到什麽叫欢愉,那一次被藤绪抱也只是感到疼痛而已。
可是他还是想被藤绪抱在怀里抚摸着,亲吻着,他想用那些亲密的接触来安抚自己内心惶惶不安的感情,即使结果是再一次被撕裂开。
反观藤绪,虽然有时还会对他露出那种令人贪恋的温柔,可对於他们那一次的情事却是只字不提,好似记忆里根本没发生过那种事一样。如果不是之後几天内自己上厕所如遭凌刑,连他都会怀疑那一夜到底是不是自己春心大发所做的梦。
没有什麽告白,也没有什麽事後忏悔,藤绪的态度只是淡漠。
这样的淡漠让易君彦的心渐渐往下沉,牵扯掉胸口的一大块肉。
年末的东京下着很大的雪,因为下午没有工作而留在家的易君彦突然接到社长秘书的电话,说是社长有急事要找他。
藤绪下午说是和人有约出门了,想起前几次因为有事情而打电话打扰到他的约会,让那人都不怎麽高兴,这次易君彦想了想还是在家里留了张纸条。
电话不是社长直接打的,所以他猜不到那个面色阴沉但是性格暴躁的社长到底是怎样的心情。站在厚重的桃木门前的易君彦心里有些担心,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胆怯性格实在让人讨厌。
「进来。」
敲过门後,男人从里面发出声音,於是易君彦开门走进去。
这次社长是从他一进门就开始看着他,易君彦每走一步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胆颤心惊的。
「这一期的声优杂志你有看过吗?」男人说。
「还没有。」他回答。
期刊的声优杂志一般都是每周一发售,而且这一家的杂志是出了名的「以貌取人」,介绍的大部分都是容貌姣好的人气声优,内容十分乏味不说,还靠挖掘声优的秘密隐|私或者绯闻着称。
易君彦虽然身为名声优藤绪秋月的经纪人,必须要看一些关於藤绪的相关报导,但是因为个人很鄙视这家杂志的关系,很少买来看。
男人瞥了他一眼,将倒扣在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翻正,扔在易君彦的面前。
「我知道你现在也算是名人了,但是最起码的事情你也得做好是不是?好好看看吧,这件事你给我想办法搞定。」
出於礼貌的关系,易君彦一直都很认真聆听男人的话语,所以当男人说完话後,自己把目光也放在那本杂志上时,易君彦的身体很明显地晃了晃。
十六开大的封面上,是藤绪与新崛起的偶像声优小野佳世子的亲密相拥照,俊男美女一起站在东京五星级酒店门口熠熠生辉的霓虹下,神情慵懒迷醉,显得那麽相配。
大标题上用血红的海报字体赫然写着:帝王身旁的首位俏佳人。
苦涩感迅速蔓延开,一瞬间涌上来的悲痛全堵在了喉间,最後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坐在桌子後面的男人气定神闲地看着易君彦迅速惨白下去的脸色,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他摩挲着交叠的手掌,嘴角噙了抹不易察觉的笑。
似乎疼了很久,久到心脏都像是裸露出来,没有生命力地任人宰割,连着没有伤口的手指也跟着一起疼痛。
「我……我会解决的,您放心好了。」易君彦终於垂下脑袋,低低的说道。
社长也没再刁难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手指哆嗦的捏起那本刺目的杂志,易君彦转过身步履微急地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後,勾起唇角的男人拿起了电话。
易君彦走得很快,大步流星地连头都不抬就直接拐进了洗手间,将自己关进最里面的隔间後,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上了,眼泪也跟没了神经感觉似的顺流而下,他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