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新郎——六月

“星星不太亮，有乌云。”又是龙泽尔，我，那个吻，他优美唇形吻过我。我低了头。
“小功？”他挑起我的下巴，又……“我喜欢你！”
！！！！！我动不了，动不了，我该跑，我该跑得远远的，就是动不了！
“我可以吻你吗？”他手背抚着我的脸，“我想再吻你……”他越靠越近。
“不……”我终于可以控制我的嘴巴说话了，我现在不想，不想，我怕，我怕，别这样对我。
“小功？”他有失落，“你……不喜欢我？”
“不……”我想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我不是…我是不，我…橙子……
“为什么？”别问我为什么。“是因为游振铭先生吗？”
游振铭先生？这又关游振铭先生什么事啊？每个人都说游振铭！
“不关游振铭的事啊！我实在……叫了出来。我看到了游振铭，他就站在龙泽尔的身后，他那样
子……刚刚他都看见了？
“游……”游振铭转身就走，带着我的心一点点的沉。
我跟着游振铭回公寓。我现在怕的一塌糊涂，游振铭，我想告诉你的，我想跟你说的，橙子今天
打了电话给我…我和龙泽尔…我想跟你说的。
游振铭站在客厅中央，叉着腰，背对着我。
“游……”我刚张嘴，游振铭霍地转身，像…像红了眼的公牛。
“你…跟他！你跟他！你跟他！”游振铭磨齿擦牙好可怕，他气到顶了。
“我想告诉你的，我想跟你说的，我怕你讨厌同性恋怕……”
“我是讨厌他，讨厌那个同性恋！讨厌你跟他在一起--！”游振铭从没这么愤怒过。“成小功，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游振铭你别这样，你这样好吓人，你别对我这样。
“如果你想跟他一起，我决不会答应！”游振铭的目光变的冷浚，他解开领带扯下来。
“如果你一定还要那么蠢，我今天就把你变聪明！”游振铭拉开衬衣，露出胸膛，过来。不对，
有什么不对，现在不能和游振铭说话，他太生气了，他会打我！
我立步往房间里跨去，游振铭一脚绊到我，重重摔在地上。
“游……”有东西堵住我的嘴，游振铭的睫毛就晃动在我眼前！
“嘶！”我的单棉T血被撕成两半，游振铭滚烫的肌肤立即烙铁似的烫上我——游振铭！！我傻
了，呆了，懵了，游振铭你在对我做什么？游振铭的嘴咬得我生疼，他是在用咬的；没见过，没
见过这样的游振铭
“唔…唔……”我要空气，要空气——
“哇！”游振铭终于放开我的唇，我刚吸口气，他的舌头就纠缠而入，我的牙齿，舌头，他的舌
像搅拌机一样辗转着我口腔的寸寸肌肤，要吸走我里面的所有液体。哪里有怜惜，哪里有疼爱，
怎么比龙泽尔恰似一江春水的温柔。我哭也哭不出来……不是我的游振铭！
游振铭根本没有感受到我的恐惧。他已经将他完完全全的野蛮和男人的欲望展现在我面前要加诸
到我身上，游振铭你居然要对我做这种事！你是讨厌同性恋的啊！游振铭的强壮我现在真身实在
的在体验了，我几乎被他掐的丝毫动弹不得，他一只手就压制了我的双手在头顶，他的唇就肆虐
在我身上每一处，吸，咬，啃……
“放开我…啊——！”我唰的大哭出来，游振铭他……
游振铭没听到，他躬起身子，大腿叉开我的腿，完全笼罩了我！他的手扯开了牛仔裤，一褪就褪
到底——那随风飕进腿间的凉意和剧烈的恐慌让我无从遁形的抖。
“游振铭我讨厌你！”游振铭的手拽上小红内裤的那一下，我绝望的扯开喉咙哭叫出。游振铭我
讨厌你，我当真讨厌你，你什么都不听我说，什么都不跟我讲，突然这样欺负我。我讨厌你，我
讨厌这样的你！我是小功，是你最好的朋友小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游振铭僵在了那里，手停在那印着金晃晃小福字的内裤头，他大口的喘息喘息，汗滴顺着他弯曲
的身子掉落我胸脯；我泪满脸，嘴里咸咸，抽搐不停。他的单风眼滑过我的眼，那么伤痛。起身
，走进了卫生间。
我抱着腿，缩进了沙发角；游振铭你对我……
我才知道，变成这样，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去仔细的思考过我自己的事情，游振铭怎么会突然要强
暴我，为什么橙子，龙泽尔，泽丹都在我面前提游振铭？有着什么事，我没去想呢？
游振铭不见了。
今天我和泽丹的假婚礼。
我们的婚礼是中国式的。大红大金，我穿著鲜红的马褂，套长衫，一顶瓜皮帽，胸前一朵大红花
；随着一群泽丹爷爷“万象之家”工作人员摆弄，我的脑袋里现在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和
游振铭不说话冷战一天让我无聊至极，游振铭不见三天让我……觉得我全身都失了重！那晚，我
战惊到睡倒，半夜醒来，我在床上，游振铭不在公寓，然后…到今天，也没出现在我眼前。别的
我都没想，因为我的身子轻飘飘的，要抓个什么东西才能把自己固定在地表上，没力气想。
昨天下午到的爸妈和泽丹的家长们已经混得一家亲了，整个乐得在那里傻笑，忘了问我游振铭怎
么不在；他们对泽丹非常满意，其实那时对橙子也一样。所以我想可能无论我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重点是只要我结婚。一院子的外国人，拿着相机在那里卡嚓卡嚓叽里咕噜，泽丹爷爷在自家院
里摆了二十桌酒，有一个步骤就是新郎新娘轮桌敬酒，我没酒量，平常要是碰上非得喝酒的场面
，一定是游振铭替我撑。
“劈里啪啦──”突然而起的爆竹声吓的我蒙起头，我最怕这种突然剧烈的响声；游振铭的阔背
不在，我无处可躲。新娘子顶着喜帕进堂来，泽丹比我高，我们俩牵着大红绸绳子结花的喜带去
拜堂。我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以后游振铭都不回来了，我做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我吸口气抬眼
，看到泽丹爷爷身边的龙泽尔，他对我笑，他穿枣红色的唐装居然也好看。
“一拜天地——”这司仪嗓门真大，在我耳朵边上喊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二拜高堂——”
“敬茶——”敬茶，敬茶，我和泽丹像傻瓜。老头子白胡子笑得抖抖抖，你那么精明能干聪明一
世会不知道这是假结婚？真让人怀疑。
“夫妻对拜”我磨着膝盖在地毯上转，很疼。我行礼，我低头——
“成──小──功！”脆楞楞的声音直直插破进来，很熟悉。我抬头，我转头。
“橙子？”她长头发结成长辨子在脑后，橙色的背带长裙，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我，所有人眼睛圆
溜溜的瞪着她，她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小巧可爱，只是好象胖了点。泽丹掀起红盖头。
橙子叉着腰进堂，挺着身子，到老太爷面前，她以前不是这么走路的；把一个什么东西伸到他面
前——那是，小红本本，人民政府颁发街道办事处盖章的结婚证！对了，我和橙子是打了结婚证
的，结婚那天是我跑了，然后橙子说她去法国了，然后，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从某个程序上来说
。老太爷的脸不看我也知道什么颜色，而且…橙子站到这里，我才发现，她其实没怎么胖，胖的
是她的肚子，她怀孕了。
“他是我老公。”橙子对泽丹说这句话，应该不带敌意……“走──”她拉起我胳臂往外走。我
没有力气，不是找借口，我只能被橙子牵着走，游振铭不在，我连个可以拽住不动的人都没有，
现在，我也不想拽住什么了，全世界都是一片乱七八糟。
那样的假婚礼完了后会怎样，我不知道，没想过，因为有游振铭在；这样的假婚礼我跑了后会怎
样，我不知道，不敢想，因为游振铭不在。从何时起，我总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一跑就跑到吹
着水气湿润的江边，沿江休闲区的大喷泉，卯着劲一汩一汩往上窜，似乎以此来留住奔腾江水永
只往远东去的眼光。穿著这样的喜服的我，和挺着肚子的橙子，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人们已经
习惯事物的日新月异电视节目里提高收视率的厥头，还是要忍不住的来装做不以为然看我们。
“不好意思！”橙子坐下叫一杯橙汁吸一口说第一句话。没关系，无所谓，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么，现在我的样子一定很悲惨，我在橙子眼里看到了同情。橙子不知道我今天只是陪人玩一场婚
礼秀。
“成小功啊，成小功，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橙子显然把我当成了搽澡海绵球，怎么扭，
怎么挪，怎么捏，只要水干了就仍是原样霉气重重。什么明白什么，我是不明白啊，明白怎会变
这样……不明白。
“你是天下最坏的男人！”橙子吸一口橙汁继续说。我，如果能做天下最坏的男人也算有一种成
就吧。橙子见我不开口，柔顺的柳眉开始弯结；从她斜跨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到我面前。
“你……”进距离看清楚这东西，我终于吐出一个字，后面的也出不来了。那是两个半月前，我
和橙子结婚当天我收到的快件──橙子和男人的…照片！为什么会到橙子那里，游振铭不是说烧
掉了吗？橙子你…我…橙子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你认识他吗？”她问。我摇头。我从没见过那个男人。
“我就知道！”橙子说，偏了下头，“他是杨昆，我们中学教三年级数学的老师，你来学校接我
的时候，我指给你看过，告诉过你，他想追我，你记得吗？”我摇头，我不记得，我觉得我从没
见过他。橙子看着我，眼里的轻轻薄薄浮上一层水雾。
“我知道，你不记得。”她说。我知道这种嗓音是在克制自己某种液体释放。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吗？你就是看到了这些照片才在结婚当天跑人的，不是吗？
橙子不喝橙汁，盯着我的眼说话。是的，我是看到这些东西跑的。
“你不知道对人太好就是谋害他吗？”她说。我不太懂她今天说的东西，她以前从不和我说这么
奇怪的话。
“你对我好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在乎我，我知道；可是……你从不关心我！”橙子这句话，
我该怎么去理解呢？喜欢在乎和…关心之间……有区别吗？
“照片是我寄给你的，我用自动像机照的。”她说，听完这句话，我死死的看着她，能看出答案
来吗？
“你不吃惊？”她说着笑了。我不吃惊？我从跑婚一次到跑婚二次，到坐到这里来听你讲故事…
…我不吃惊？你没察觉我这么就只说出了一个字？
“我就知道！”她又了然的样子，你知道？你又知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呢？我觉得我和橙子在一
起的三年就像那水中泡泡，一下就绽成水花，溶进水里，看不见。
“你不知道我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在做什么？你不知道你没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我有
什么朋友，你不知道我周围有什么人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我和在一起想要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我门约会了，见面了，你就只说你自己的事给我听，你只说游振铭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要做什么
？你只说橙子你知道今天我和游振铭做了什么什么看了什么？我和你第三年时间听到最多的就是
游，振，铭，三个字，你知道吗？”橙子一口气说完这话，大口的喘气。
“……”我看着那橙色的液体口干舌燥。
“孩子是杨昆的，是他去法国了。”橙子还在说，我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你喜欢的是游振铭！你是同性恋！”橙子握住我的手：“你也是天下最坏的最蠢的好男人，你
不知道我和杨昆事，知道了，你也不说，这是你的好；你喜欢游振铭，你自己不知道，知道了也
不说，是你的蠢；你太放纵你的爱人，太相信你的爱人，是你的坏，表明你不关心她！”如果再
给我一个脑袋就好了，我就可以明白橙子说的话，至少有一句我听懂了，你喜欢的是游振铭，你
是同性恋。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名了。”橙子把一份纸推给我。
“最后一句，爱人是包容，不是纵容。小功，愿你幸福！”橙子起身在我脸颊上啄一下，抚着肚
子转身，熟悉的淡淡的桔子香味飘过我鼻息。
我恶狠狠打了个冷战。夜黑了，在这坐了多久了？
城市的霓虹最魅惑人心，华灯初上时，喷泉也流光溢彩。人们步履匆匆也会驻足呆上一小会。夜
了，暗了，我一身喜庆也暗淡在里面。游振铭的手机一拨总会听到电讯小姐甜美的嗓音，您拨的
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游振铭，你不回来了吗？不想再回我身边，做我的朋友了吗？
我现在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孤独！
“还要坐？”声音身畔响。龙泽尔。
“我跟着你和那位小姐出来的，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他到对面橙子坐过的位置坐下。我茫
然的看着他，他是同性恋；橙子说，我也是同性恋，我喜欢游振铭，那为什么我对龙泽尔的吻有
感觉，对游振铭却……恐惧呢？
“小功，和我去美国，我喜欢你，会对你好，忘了他，忘了游振铭！”他把椅子搬过来，环住我
的肩膀，他的眼睛现在看上去是黑色的。
“你是同性恋，我也是同性恋……橙子说我喜欢游振铭，她和别的男人上床的照片是她自己照的
她自己寄给我的，她说我和她交往三年，她从我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游振铭三个字……”我激动
了，听到他说忘了他，忘了游振铭！
“……”龙泽尔轻轻叹一口气。“是这样吗？你自己觉得呢？”我自己觉得，我自己觉得，从我
有回忆有快乐开始游振铭就已经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他已经是我世界的一部分，
我怎么觉得呢？我怎么不觉得呢？
“你对你游振铭的感情，泽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游振铭对你的心情，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于
是我们想，你们两真是我们见过最可爱最有趣的一对恋人，就决定帮你们呀，正好又碰上爷爷的
赖皮劲也来了，顺水做东风的玩起结婚游戏，只是没想到……”好象你们大家都料事如神，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