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没有等我为他上那堂课,张可唯,在第二天便死掉了。
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据说死掉的样子十分可怖,不过具体是怎么个可怖法,谁又知道呢?
但是那条蓝色的钻石项炼却没有作为陪葬品。张可唯的老爸将这条项炼送给了一班的班花,据说是他儿子临死前的遗言。
那班花在半推半就下,也就接受了,毕竟那么大颗的钻石,只要是女人,似乎都没有办法拒绝吧。虽然明知道接受死人的东西有点会让人毛骨悚然,不过,钻石......
真的好美!
然后只过了一个礼拜,班花也死了。
一时间那条项炼被传为死亡诅咒的源头,本以为没有人敢再接受,不过似乎所有人都妄自强化了女人对钻石的抵抗力,不管那女人的年龄有多大,是老师还是学生,她们的年龄是十六岁,十八岁,还是三十六岁。
只要是女人,当那条带着五克拉钻石的项炼,透过死者的遗言送到自己手中的时候,犹豫再三,最后却依然将它死死的攥进了手心里。
直到死亡。
那条项炼,依然牢固的挂在脖子上,唯一留下的,只是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最后的遗言--将钻石送给下一位受害者的遗言。
一个多月内,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死掉了八个。终于,那条项炼没有了踪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以后那段不短的时光里,甚至就连我也渐渐将这件往事给忘却掉了。
只是该来的,依然躲不掉。事情,并不会就此划上句号。
第一章 古怪班花
"喂,你知道吗?每一次你舔一张邮票的背胶,你就吸收了十分之一的卡路里。"
"喂喂,你知不知道,右撇子平均比左撇子多活九年?"
"喂喂喂,你清楚吗?巧克力含有一种称为苯基的化学物质,跟你谈恋爱时大脑里头可以制造出来的东西一样。"
如果全世界所有的历史老师都和眼前的秃顶老头一样,那么恐怕全世界所有的历史课,都会充斥着无聊和沉默。当然,这句话专指某一类型的人而言,很不巧,我刚好就是其中的一个,而我身后的女孩碰巧也是其中的另一个。
无聊的时候究竟可以做些什么呢?就一般人而言,或许会将课本叠得很高,然后躲在后面瞒着老师看漫画和小说。而有的人会呆呆的发神,有的人流着口水梦周公,诸如此类很俗气的行为。
但是可惜,我不凑巧的不算一般人,而我身后的那个女孩更不算!所以她先选择了比较与众不同的方式消遣无聊,例如用铅笔戳我的背,等我转过头去的时候,立刻装白痴,摊开嘴巴,将非常有韧性的口水从嘴里吊出来,一直吊到三十多厘米居然都还能保持不断。
然后她保持这样的姿势,说出了以上那三段我至今都认为堪称经典的话。
当时的我顿时看傻了,不由自主为这一奇景拍手。
然后我被那秃顶小老头赶出了教室,双手提着水桶站在门边郁闷。
我气恼的往窗内望,那女孩甜甜的冲我笑起来,吐着小巧的粉红舌头。我顿时更为恼怒了,恨不得冲进去,拉住那家伙的舌头狠狠往外扯。
照例做个自我介绍。本人是夜不语,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男孩,十八岁,未婚,今年刚好高三。而那个好死不死,又开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向我表演吐面条口水的女孩,叫做曾雅茹,高二分班后就一直霸占班花位置的十八岁少女,同样未婚。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怪怪美少女似乎有一些不为别人所知的嗜好,就是喜欢用她可以离开口腔,吊到足足长达三十厘米的面条唾液吓我。
如果这个嗜好保有男女平等、老少皆宜、童叟无欺的公平态度的话,我也就认了,可惜事实并不如人意,似乎,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吓我,以此作为打发无聊的游戏。
至少她这一绝技根本就只有本人一个人看到过。在其他人面前,这古怪的美少女永远都是一副大小姐的高贵样子,美丽,有气质,成绩好,又会钢琴、长笛等等数种乐器,好像所有的优点都完美无缺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被她漂亮的臭皮囊给迷惑、欺骗了,甚至学校里还有一群为数不少的臭雄性生物,自发的组建了她的数个私人亲卫队和后援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邪恶的本质,这个可恶的口水妖!
虽然说老实话,那种别人做起来会令人觉得恶心的古怪搞笑动作,在她身上虽然也不优雅,但是至少也是一道少有的风景线,不过,我还是有点看不过去。
仔细想想,她对我的这种消遣行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高二时候大家都并不熟悉。虽然同在一个班,而位置也没有离多远,但不管她有多灿烂耀眼,自己对她的印象,都仅仅只停留在记得名字的危险遗忘边缘。
高三的时候,直到两个礼拜前,偶然看到她无聊的在课堂上吐口水玩耍,被她发觉后,她就时断时续的在我的视线飘到她的位置时,用口水吹泡泡给我看。
然后到了这个礼拜,这古怪的班花意犹未尽,干脆将位置换到我身后,只要一无聊,就用铅笔戳我的背部。
如果我不回头,她就一直戳,还用手在我的背上到处按,就像在菜市场选猪肉一般。最近,她更发展出了吊口水的绝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通,她的口水究竟含有哪些与众不同的成分,居然能吊到三十多厘米长,都可以拿去申报金氏世界纪录了!
唉,头痛。
强悍的我好不容易忍耐到下课,那秃顶小老头走了出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笑了:"夜不语,舒服吧!上我的历史课真的有那么无聊吗?"
"哪会!"我的反应堪称一绝,卑微的道:"张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文笔极佳,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十年寒窗,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武双全,雄韬伟略,谈吐不凡,谈笑风声,高谈阔论,眉飞色舞,运筹帷幄,言简意赅,完美无缺,一针见血,远见卓识,义正词严,一气呵成,大显神通,出口成章,出类拔萃,出神入化,万古流芳,一本正经,一箭双雕,长篇大论,功德无量,力排众议,力挽狂澜,气贯长虹,气势磅礴,气吞山河,坚韧不拔,身体力行,空前绝后,视死如归,英姿焕发,奉公守法,艰苦奋斗,忠贞不渝,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一尘不染,一鸣惊人,叱吒风云,排山倒海,惊涛骇浪,雷霆万钧,惊心动魄,横扫千军,惊天动地,见缝插针,无孔不入,千篇一律,口诛笔伐,文从字顺,十全十美,无懈可击,无与伦比,励精图治,壮志凌云,高瞻远瞩,忍辱负重,盖世无双,龙飞凤舞,一丝不苟,身兼数职,日理万机,明察秋毫,英明果断,分身有术,孜孜不倦,吾等楷模。
"学生对你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嘿嘿惊天地!泣鬼神!感人肺腑!感人落泪......"〈嘴巴麻木了,后面省略一万字。〉那秃顶小老头居然不动声色的受用了,满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你当我弱智啊,不要把网上那些回白痴斑竹的白痴回帖拿来应付我。"
敢情这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居然还会上网,老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笑了一阵,那老头才道:"对了,刚才忘了说,下节课我和你们班主任调过课了,依然是历史课,你就好好给我在这里站着!"
我倒!上帝,我夜不语哪里招惹到大慈大悲的您老人家了,您要这么折腾我!无奈的看着双手上那两个渐渐重逾万斤的空水桶,我忍不住就着窗户玻璃顾影自怜。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坐倒。罪魁祸首曾雅茹正隔着玻璃看我,她暇逸的用手撑住头靠在窗台上,嘴角露出美少女特有的微笑。
我气不打一处来,哼道:"不要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出来,全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赔我!"
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贴到玻璃上,犹自道:"喂喂,听说外北门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粉店,人家想去。"〈编按:火锅粉,四川的特产〉"关我屁事。"我恨恨道。
"你请客!"
"你神经啊,凭什么我要请你!"我声音大了起来,"最近的事情,我都还没和你算总帐呢!"
曾雅茹顿时笑的更甜美了,她一蹦一跳的走出教室,手里还提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桶和水瓢。
她无辜的舀了一大瓢的水,倒进我苦苦提着的水桶里,然后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满意的直接将水桶抱起来,打算将满满一桶水全部倒进去。
顿时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上冒了出来,全身发冷的大声喊道:"遵命,大小姐,天涯海角我都跟着您去!"
仔细想想,她的这一连串行为都构得上勒索罪了吧。
"这才差不多!"曾雅茹点点头,掏出手帕温柔的将我脸上的汗水擦拭掉,嘴里却说着不太温柔的话:"下午放学的时候记得在校门口等人家哦,如果你敢放人家鸽子的话,人家就撕破自己的裙子,明天到教务处告你非礼我。"
我汗!看她安然的神色、恬闲的笑容以及平缓的语调,怎么看都不是说得出这种话的人物,不过,我却十分清楚,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突然觉得,自己和她根本就是同一类人,认定或者想要做一件事情,通常都不会去顾虑别人的感受,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就干脆用些小手段。
唉,以前的十八年这套我都用得顺风顺水,没想到现在居然遇到了克星,人生果然充斥着无数的不可思议啊!
上课铃声响起,克星慢悠悠的用手拍了拍我,走进了教室。
然后那该死的秃顶老头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来到我跟前的时候特意停了一会儿,发现我的右边刚巧有水、水桶和水瓢等等道具。迟疑了一下,这位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武双全、雄韬伟略的历史老师笑的极为灿烂。
他一边不符年龄的露出灿烂的笑,一边摇头晃脑的抓起水瓢,朝我的水桶里加水......
混蛋!我夜不语今天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好想哭......
"对不起,人家迟到了!"
悲惨的一天,在无奈的等待中,终于放学了。生平第一次怀念上课的时光,如果那一刻能永远停留住,如果下午永远不会到,或者今天的时空猛然发生了错乱,从中午的时间被突然截断,就变成第二天早晨该会有多好啊。
不过妄想终究是妄想,时间依然不会听从人愿有些许呆滞。我在校门口等待那个古怪美女曾雅茹半个小时候后,她才从容的姗姗来迟,毫无愧疚冲我微笑,说了以上的话。
我沉默不语,搭配着她的步调往前走。
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温柔的道:"你怎么不问人家为什么会迟到?"
"没兴趣。"我低声答得简洁明了。
"好无趣哦,你问问嘛。问问,求求你了!"她笑容可掬。
我被她烦得受不了,终于勉强的问:"那你为什么会迟到?"
她立刻捂住脸,害羞的回答:"好讨厌哦,这可是女孩家的秘--密!"
顿时,我有股想要打人的冲动。
不过这有着恶劣嗜好的美少女根本来不及注意我的脸色,只是一眨眼间,就拉着我冲进了附近的饰品店。
"阿语,你看这对耳环适不适合人家?"她挑了一对心形的银色耳环,兴高采烈的比在自己的耳朵旁说道,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生。
"不要叫的那么亲热,恶心死了。"我在她的撒娇声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要管那么多哪,我们不是关系良好的同班同学吗?"
"究竟是谁,哪个和你关系良好了!"鸡皮疙瘩过后便是背脊发凉,能把我搞成这样,这女孩也足够含笑九泉,转世投胎后拿去给子孙后辈炫耀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只是人家单方面的维持良好吗?"恶劣女孩的笑容依旧,可是声音却有点变形,双手挽住了我的手臂道:"那么,明天我撕破裙子去教务处......"
我立刻"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把周围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毫不顾虑四周怪异的视线,我继续旁若无人的夸张道:"好美的耳环,好美的女孩,两个美丽的事物混合在一起,根本就是老天爷鬼斧神工的旷世杰作,亲爱的,这对耳环实在太配你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本以为脸皮再厚的人也会忍不住逃掉,何况只是个十八岁大的女孩子,可自己明显估计错误了,这个世界上果然有许多例外,而眼前的这位曾雅茹同学就是个很好的例外典型。
她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对着镜子照了许久。
最后她才对店里的小工道:"请帮我包起来。"
然后她的视线再次凝固在我身上。
"干嘛?"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了,迟疑的问。
"这位先生。"她又挽住了我的手臂:"似乎你忘了掏钱了。"
"为什么我要掏钱?"我狐疑。
"因为人家买了耳环啊!"她说的理所当然。
我更纳闷了:"为什么你买了耳环我就要掏钱?"
"道理很微妙。"她用手指在我的手臂上画圆圈,"你刚刚不是叫人家亲爱的吗?你的亲爱的买了一对漂亮而且被你大力赞赏过的耳环,难道你不应该为你的亲爱的付款吗?"
"这个道理,真的有点微妙了。"我哭笑不得起来。
"那,我明天撕破裙子去教务处......"
"店长,能刷卡吗?"郁闷,我为什么要受她这种无聊而且单纯的威胁?
占了我小便宜的班花一路上不顾别人眼光,兴高采烈的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带着一脸的满足用力挽住我的手,闲逛到了外北门。好不容易才走进店里要了两碗火锅粉。
然后,我愁眉不展的望着眼前碗中的事物,有点大汗长流的窘迫味道。
一直以来,我都不怎么能吃辣的东西,而火锅粉这种东西又特别辣,再加上一般女孩子都很能吃辣,何况是曾雅茹这种怪胎型美少女,她就连吃辣椒都特别强悍,要了两碗超辣的。
看着碗里不断漂着的红通通辣椒,我承认,我怕了!
"阿夜干嘛不吃?"她用优雅的淑女姿势飞快扫荡着自己的那碗火锅粉,好不容易才抽空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饿。"我的语气里有一种委屈的成分。
"不可以挑食哦!"她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将我的那碗也拉了过去,"挑食的孩子长大了会变坏!"
我撇了撇嘴,暗自嘀咕着:"放心吧,被你这样骚扰,在我没变坏之前,恐怕就已经受不了自杀了!"
"你在说什么?"她又抬起头望我。
我背上寒气直冒,条件反射的道:"没什么,只是在回忆你那条超长唾液面条的成分和构造!"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脸不知道是不是辣的原因,变得很红,"阿夜,你真的超有趣的。一般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恐怕早就说出去了,你不但没大嘴巴,还心甘情愿陪我这个可怜的小女生,跑这么远来吃粉。"
我哪有什么心甘情愿?根本就是你在逼良为娼,不过这番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阿夜,你知道吗?据说女孩子的唾液是甜的。"她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害羞的低低说道:"你......想不想尝一尝?"说完就轻轻闭上了眼睛,樱桃色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粉红小巧的可爱舌头。
我一愣,然后斩钉截铁的摇头:"不要。"
"切。"曾雅茹明显有点失望,哼了一声咕哝着:"这招居然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