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生命里,从这个世界上。
反正你也不在意我的死活。
翌日一早,阳光很灿烂地透过窗子,才子都揉揉眼睛,觉得好饿,眼睛好疼。
“诶?我昨晚不是去采药吗?怎麽脱得干干净净睡在床上?”他低头一看,不由怔住
了,自语道。
“那是三天前了。”旁边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阴郁道,“你整整昏睡了三天。”
才子都闻言愕然转头,看到床边坐着的穆云青。对方一脸阴沈,挂着两个重重的眼圈
,给他脸上添了几分好笑,倒让他的表情少了几分威力。
“哦,抱歉,没给尊夫人煎好药就昏了这麽多天。”才子都自顾自地解读他的表情,
撑着就要下地,“药还是没采,我现在就去……不对,这麽多天没诊治,她病情是不
是转重了?”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臂上狰狞着几条伤痕,是放血留下的。想着今晚还是弄
点药膳补一补血吧,否则身体成这样怕是真的不成了。
正要下床,肩头被按住,床边的穆云青按着他,一翻身上了床,压在他身上,一张脸
黑得吓人,声音像打雷一样在他耳边响起:“你做什麽?你要不要命了?大晚上的一
个人去采药,还昏倒!你知不知道那是荒郊野外,万一有什麽野兽出来,你这条小命
还能留下来吗?还有这伤是怎麽回事?你自杀?还是说那什麽鹿血根本就是在骗我,
你、你……”
才子都一缩,捂住耳朵抗议地看他:“你好凶。”
穆云青满肚子怒火被他打断,低头看他一双眼黑黑亮亮,很是无辜地看着自己。热血
上涌到头顶,他低下头去,狠狠吻住才子都。
无药可医五1
才子都瞪大眼睛,并不挣扎反抗,任由穆云青吻着。穆云青这几天来心中所有焦急担
忧都换成侵略,拼命吻着他。
才子都前两天发热,穆云青为了给他擦身,早把他扒得干干净净。两人这时候抱在一
起,穆云青触手间尽是温滑肌肤,闻着淡淡药香。他努力忍着,却渐渐失了神智,猛
然抱下去。
他今年也二十五了,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开过荤,但并没有过多出去寻欢,毕竟身份摆
着呢。刨去没有记忆的那一年,近两年中不管男女,他都不曾碰触。曲宝臻是他未过
门的妻子不假,但这两年间,他连碰都没碰过她。他本以为那是尊重,没欲望是因为
和男人做过有了阴影。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在怀念些什麽。
就是这个人,不敢用力怕揉碎了他,不敢松手怕放走了他。只这麽抱紧,就有强烈占
有欲涌上,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再不让他离开。
穆云青是这麽想的,他也这麽做了。狠狠抱住人啃了一顿之後,禄山之爪一路向下,
同时松开自己的衣服。
原来他在醉酒第二天说“什麽都没做”,并不是撇清,而是遗憾。
而现在,不管谁来阻止,他都不会停手。
才子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随着他微微迎合。不过才子都大病刚好,实在没什麽体
力,也只是轻微动作而已。即使如此,穆云青也像是受了极大鼓励,更加激烈的做下
去。
两年的分别,像是要靠这一瞬弥补。穆云青用全力占有他的情人,整整做了一上午,
两人累极,方才双双沈睡去。才子都在累倒睡着之前的最後一个念头是:幸好门,是
锁着的。
他并没有睡很久,毕竟睡了三天,再困再累也没多少睡意了。倒是穆云青看了他三天
,几乎都没怎麽合眼,这时候便睡得很熟。
身体各处都传来酸痛,身为大夫,他必须说,纵欲是不好的。
他纵欲的对象,两年前还是他的爱人,是他误以为会相守一辈子的人。
才子都心中尽是负罪感。他向来是个骄傲的孩子,两年前曲宝臻来撒泼大骂,他觉得
不管怎样,自己也是占了她未来丈夫一年,是自己不对。因此没有半点回击。甚至後
来穆云青离开,曲宝臻找人来杀他,他也只是避开,没靠着自己的毒术反击。
而现在这局面,又算什麽?
才子都有点小小的洁癖,别人的东西,他是不会用的。
但现在,他好像用了人家的未婚夫,还是偷偷地瞒着对方用。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刚刚那样的沈迷也很恶心,但他确实是无法自控。
才子都静静看着穆云青,看了很久。他缓缓从对方怀里抽出来,便要下地。
身体里传来奇怪的感觉,才子都一阵腿软,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响声惊动了床上熟睡的人,穆云青猛地睁眼坐起来:“子都?”
地上的人缓缓抬头,对着他露出个苦笑:“穆云青。”
穆云青马上跳下地,一把抱起他。才子都全身冰凉,难免又激起了穆云青的怒气:“
你乱走什麽,这几天病得还不够吗?想要什麽跟我说,我去拿……”
他抱起人,才子都只披了件衫子,被他一抱起便露了大半。穆云青说着说着,视线落
在暧昧地方,一时傻住,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穆云青是健康青年,这时候难免又生起冲动。但见才子都一脸疲倦,身上尽是青青紫
紫的痕迹,不由一阵愧疚,勉强平息下去欲望。
把人放到床上,穆云青到一边拿来水,又去给他热粥。他还准备了一些小点心,这时
候抱着才子都,拿到他嘴边喂他吃。才子都吃了两口,忽然怔怔落下泪来。
穆云青大是心疼:“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欺负你……很疼吗?”
才子都只是低下头不声不响流泪,不说话。
并不是疼,只是这样的温柔,已经许久不见。现在暂时得到,用不了片刻,又会失去
。
那明明是他的爱人啊。
穆云青最怕他的眼泪,当即手忙脚乱:“我去拿药……我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刚刚完
全失去了理智,像吃错药一样……”
才子都咬了下嘴唇:“你本来就是吃错药了。”
“啊?”他声音太低,又在抽噎中说出来,穆云青完全没听清楚。
才子都抬起头看着他:“这一次我没有对你下毒,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云青提高声音,竖起眉毛,手臂也收紧了,“子都,我完全
在清醒情况下对你做出这种事,我会负起责任的!”
才子都被他“责任”的说法刺了一下,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女人,你负什麽责任?
你娶我?”
穆云青一怔,随即开口:“恩!”
“啊?”
“我娶你。”穆云青忽然放松下来,心头一直纠缠的抑郁尽数散去,感觉开朗无比。
他看着才子都,一字一顿道:“今天早上我的所作所为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主动抱你
的,没有任何人或者毒药来左右我……子都,我娶你!”
才子都瞠目结舌,过了半天,才下意识问:“那曲宝臻……”
“我和她本来就只有父母口头上的婚约,这两年我总在外面,也并没订下什麽。”穆
云青道,“我去说明请罪就好,你不用管。”
才子都傻了。
穆云青行动力十足,说完就穿衣服,向门口走去。
“等等。”
才子都开口喊住他,穆云青回头,见才子都脸上现出一个很淡的笑,听到才子都低沈
沙哑的声音:“穆云青,你说要娶我,可我也没说要嫁,你急什麽呢?”
这一次轮到穆云青傻了:“子都,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才子都闭上眼,“穆云青,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穆云青摇头。
“如果在你我上床之前,你这麽说,我也许会信。”才子都的声音几乎在喉间,他对
穆云青笑了一下,“我好饿,你去热粥好不好?”
穆云青低低叹口气,有些抓不住问题所在,只好先去准备吃的,照顾软绵绵躺在床上
的小家夥。只是在过程中,不时会发呆傻笑,竟然已经开始在幻想把人娶到手之後的
幸福生活了。
无药可医五2
才子都很想跑掉,但没有付之实践。曲宝臻的毒他总是要治好的,在那之前,他不可
能放下病人离开。
他并不打算要穆云青的负责,上个床而已,别说他是男人不能怀孕,就算是女人,他
好歹也是大夫,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困扰。当年他们也不是没上过床,现在再来说负责
,实在是滑稽了一点。
这种相守的方式,他不要。
於是吃过东西之後,才子都还是去看曲宝臻,为她作诊断。曲宝臻几天没有用药,状
况恶化了不少,一直在昏睡。才子都把了半天脉,微微皱眉:“那家夥的毒真是古怪
,难怪他那麽得意。”
他这话语气亲密,穆云青当即挑起眉毛:“你说毒医?他到底和你什麽关系?为什麽
要对宝臻下毒?”
他这麽叫曲宝臻习惯了,即使是已经向才子都提出成亲,也并没想着这麽叫有什麽不
对。才子都微微侧过头去,心道他果然还是为了曲宝臻:“他和我是朋友,我长於治
病和药,他对毒格外有研究。他有空的时候会来找我切磋,这梦中梦就是上次我们一
起的时候,他给我看过的。”
“至於原因……”才子都半低下头,看着曲宝臻沈睡的脸,“应该是为了我吧……”
穆云青只觉醋意上涌:“为了你?”
才子都静默不语,继续望闻切。过了半晌,他涩涩开口:“我当时说这毒我解不了,
不过如果时间长一点,也许会有一些办法……”
“他或者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或者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才子都有些断续,
“当年告诉尊夫人相思这毒的,就是他。”
穆云青一惊:“为什麽?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也有很多种。”才子都道,唇角微微翘起,“当年你和他见一次打一次,现在
……”
现在他都忘了。於是穆云青再也不会知道,他当年究竟为才子都吃过多少醋。
穆云青忽然听明白了,醋缸本质发作,竖起眉毛:“他对你有企图?”
“是喜欢啦,什麽企图,说得真难听。”才子都习惯性地撒了下娇,然後发觉不对,
又严肃起来,“总之他对尊夫人下毒多半是因为我,就算是放点血,也是我应该做的
。”
“你再敢放试试?”穆云青表情更加严肃,“还有,不要说什麽尊夫人!我和她并未
成亲,婚约都不算有,什麽叫夫人?我不是已经说了,我要娶你!”
“我不要嫁!”才子都放下手头事情,一仰头盯着他,“穆云青,你看好了,我长成
这样子,两年前还对你下毒让你爱上我,你为什麽要娶我?我是男人,你凭什麽娶我
?我完全不打算嫁你,你怎麽娶我?”
他指着曲宝臻:“她才是你要娶的人,你爱她不是吗?我没兴趣作破坏你们感情的坏
人,劳烦你们幸福快乐在一起吧,不用对我负责!”
“我确实是爱她,但也仅此而已。子都,我想抱的人、想一直在一起的人,只有你而
已……”穆云青不说还好,这麽一说,便激起才子都更多怒火:“谢了,我不想被你
抱,你还是专心等尊夫人醒来吧!”
他们在这边吵架,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躺在床上的曲宝臻眼皮颤动几下,呼吸急促了
些。穆云青马上察觉到,立即住口:“宝臻?”
大大的眼睛睁开,曲宝臻一脸迷茫:“青哥,你在发脾气吗?声音好大……”
“没事……”穆云青连连摆手,对她笑了笑,“你这几天一直昏迷,现在感觉怎样?
身体很难受吗?”
才子都看他殷勤样子,鼻间极轻地哼了一声,退开几步,留给他二人卿卿我我。
果然,不属於自己的,就不会是自己的。
亏他还真的心动了一下,所幸没有答应,否则当真是自取其辱了。
无药可医五3
穆云青经常觉得奇怪,只要不在曲宝臻面前,他就实在没有爱她的真实感。但一旦曲
宝臻睁开眼和他说话,他便有强烈的感觉。
即使如此,这一次,却容不得他反悔退缩。做都做了,决心也下了,他可以对不起曲
宝臻,却绝不能再辜负才子都。
寒暄半晌,穆云青下定决心,便要开口。
他正要提出解除婚约之时,忽然脸色一变:“什麽人?”
外面有个人正在向草屋走去,那人内力不低,竟然都快走到门口,穆云青才发现他。
那人显然是来找才子都的,穆云青心中一凛,生怕是来找麻烦的,急忙冲到门口,推
开门向外看去。
草屋外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转身正向木屋这边走来。看到穆云青,他脸
色微变:“你果然来了。”
穆云青一怔:“啊?”
才子都一声欢快叫出来:“小范,你来了!”
那人一个纵身,跃到门口:“小才,你还好吧?”
他们一个饭一个菜的,叫得很是亲热。才子都很快乐地跑到门边,和那人抱成一团,
亲切招呼。
穆云青眼睛都红了,一把拉过才子都:“他是谁?”
“毒医范昭。”小范看着他,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上显出些古怪神色,“好久不见啊
,穆云青。”
“就是你对宝臻下的毒?”穆云青一伸手拉住他衣襟,其实更想表现出吃醋,但实在
是立场不清,便换了个问题。
“你说那女人?”范昭指了下呆呆看着他的曲宝臻,“她蠢蠢地到处找我,说什麽你
不娶她她很烦躁……这关我什麽事?还问我小才在哪里,杀人灭口这种事做一次已经
够了吧,我自然对她顺手下个毒。”
穆云青和才子都都怔住了,曲宝臻忽然大声喊道:“你胡说!我才没要杀人灭口!”
“好吧,你没有,我误会你了。”范昭耸耸肩,“你只是一直认为我和小才是同行相
嫉,一直认为我当年告诉你相思毒是为了害他,所以一直试图煽动我下手杀他……女
人啊,还真狠毒。”
“小范!”才子都一声喝止,“你够了没?”
曲宝臻瞪大眼睛指向才子都:“他是才子都?”
才子都转头看她,咬住了唇。
两人好歹也叫情敌,他并不希望自己这副德行出现在她面前,并被认出。把这张脸搞
得人不人鬼不鬼是他自己愿意,但这副落魄样子,绝不适合出现在情敌面前。
他看向穆云青,在对方眼里发现了一丝为难。才子都心沈了下去,对曲宝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