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脆——药君

作者:药君  录入:12-06

心好象稍稍乱了一拍,但很快又按着原有的节奏跳了起来,快的连心的主人都几乎没有注意到那一刻的心悸。

这一切却都没有逃过一直站在一旁的白凤书的眼,淡然一笑,是祝福、是暗自神伤。

“师兄,戒指是你设计的吧?好漂亮啊。”凌风眠回过头却正好见到白凤书的淡然一笑,心知他有想起了远在天涯的梁书迪,便想说些有的没的叉开他的心神。

“喜欢的话,下次也给你设计一个。”没人知道,那对戒指原本是想留给自己和那个人的,可是一年、两年、。。。五年了,杳无音讯,他。。。累了。

注意到白凤书眼底淡淡的倦意与神伤,凌风眠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凌风眠有些懊恼更有点着急,却偏偏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在心里又把那个混蛋梁书迪痛殴一顿。

“去给个祝福吧。”修,适时出现解了围。

感激的投去一瞥,凌风眠知道自己可以多个朋友了。

看到一脸别扭的老顽固姑父给了莫逸和唐仲悠一个拥抱,随即便被莫逸的父母拉到一边培养亲家感情,凌风眠不由又轻笑出声。大步迈上前去,用力给唐仲悠一个拥抱送上祝福,再给莫逸一个拥抱顺便警告他如果敢负了他亲爱的表哥的话就准备好被分筋错骨。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然而完美止于那个人出现的一刻,至少对于凌风眠而言是这样没错。

那个人,或者说那个精灵般灵动的女子,出现在教堂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有些莫名的望着已有些生疏的女子带着依旧灵动的笑颜走向新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唐仲悠只来得及担忧的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风眠。

“不请自来,确是失礼了,不过多分祝福不介意吧?”温叶馨的声音就好象山涧淙淙的溪流,清澈、透明让人无法拒绝,就想她的托词一样。

“不,当然不。这是我们的荣幸。”唐仲悠微微倾身挡在有些莫名的莫逸前面,难得的主动开了口。

看着唐仲悠保护意味十足的举动,温叶馨苦涩的一笑,这就是不介意吗?

“无论我曾做过什么,我这一刻的祝福都是真心的,祝福你,唐仲悠你终于找到你的幸福了,而我来找回错过的幸福。”清脆的声音有着不可动摇的惊人意志。

踏着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都敲出清亮的声音,一声一声敲进凌风眠的心里。

终于站在追逐了十年的身影面前停下,抬起脸,定定的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凌风眠:“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谈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谈呢?虽然这样想着,凌风眠此刻还是坐在了温叶馨的对面。

“这几年你过的好吗?”沉默良久,温叶馨终于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坚冰。

“还不错。”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来他过的应该不错吧。

一问一答后,两人又陷入了初时的沉默。

凌风眠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这么多年了,她依旧灵动美丽的让人无法忽视。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子啊,你的心里住着的到底是谁?

是天涯?是仲悠?还是我?

长久以来一直晕绕心头的疑问此刻愈发的鲜明了。

“对不起。”

“不,不用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自愿的。”

“你总是这么说。”温叶馨的笑容里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凌风眠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的手。。。”温叶馨关切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上。

“我的手吗?”凌风眠举起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然而指尖的老茧却已经薄了。“那年我到美国做了复健后,医生说我恢复的很不错了。”

“那为什么不弹了吗?”

“。。。不想弹了。”

“不想弹了?!”温叶馨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只是不弹钢琴了而已,不用这样吧。”凌风眠看着温叶馨有趣的神情,忍不住似的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

“我们从几乎一出生就开始弹了吧?只是惯性的、不假思索的弹下去,而且因为被认为有天分所以就更加顺理成章了吧。但是突然停下来发现没有钢琴的生活我可以过的更好。所以就不弹了,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面对温叶馨困惑的目光,凌风眠似乎是强调的重复了一句:“就是这样。”表明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天涯怎么样了?”

“啊?我们。。。订婚了。”说完这句话,温叶馨紧紧凝视着凌风眠,而凌风眠却平静的波澜不兴。

“那很好啊。如果需要我当伴郎的话,只要一个电话就行了。”

“只要一个电话。。。吗?”温叶馨无意识的重复着,不敢相信。

“是啊,公主的一个电话,我可是赴汤蹈火再所不惜哦。”自然的叫着小时侯的笑称,凌风眠的表情几乎称的上是温柔了。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这些年来自己似乎是白担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这样卤莽的将你从婚礼中拖出来,真是太对不起了。”

“哪有的事,该结束的都结束了啊。”

似是无心之语,温叶馨却浑身一震,该结束的都结束了啊,原来她才是那个看不清现实的人。

苦苦一笑,谈话也就此结束。

唤过侍者,结帐。两人相携步出茶室,门口的落地玻璃映出两人的身影,相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出了门,向左走向右转,两人就此别过,风中飘来精灵的喃呢:对不起。。。

凌风眠听见了,却只是依旧走他的路。

道歉吗?

此时天中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凌风眠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不闪也不躲,一脸平静无波。

原本打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修?”凌风眠有些意外。

“有人告诉我只要在这里一直等,就会捡到我一直想要的能干技术总监。”斜倚着墙,修眨了眨碧绿眼睛,一脸无辜。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揍那个人一拳,因为你被骗了。”

“被骗了吗?”

“是的。”

“真的被骗了?”

“也许。”

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有点凉,凌风眠惬意的微扬起头,唇边有一丝淡淡、却温暖的笑意。

修突然觉的喉咙一紧,清了清嗓子,“好吧,那你总得承认我捡到了一只漂亮的大猫,而且他的声音还很好听。”

“小心是只美洲豹!”笑容渐渐扩大了,就象湖面扩散的涟漪。

“真是无聊的对话啊。不过我喜欢。不过去喝一杯怎么样。”

“悉听尊便。”

两人肩并肩渐渐走远,声音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细雨下个不停,却有和风阵阵。

 

想喝酒却未必有酒喝,时间太早,酒吧不是没开门就是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在荷兰会出现这种情况吗?不管了^^)游荡半天后,两个人最后只好找了家咖啡馆坐下。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两位要点什么?”

侍者的招呼声在凌风眠的耳中听来却无异于外星语,无奈的苦笑着望向修,修回以一笑道:“放心,我上学时选修过荷兰语,你知道——我的老师就是向咖啡店侍者学的。”

“胡说八道。”凌风眠晒然一笑,“牛津的老师这么好当,你怎么不去?”

“太穷了啊!你见过哪个当老师的娶的起美女的?”丢给凌风眠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眼神,修转过身与侍者低声交谈了几句。

凌风眠得了个空,不由观察起眼前这个人。

土生土长的纽约人放着哈弗、斯袒福不念,却跑到牛津念大学,毕业后却拒绝了拜尔的邀请回到美国工作。年纪轻轻就升到亚洲大区总经理,听说马上要掉回纽约本部,也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后台,能力应该相当可观。但是,真的没有背景吗?凌风眠默默注视交谈的两人,与侍者交谈的时候往往最可以看出一个人家世。音量,过高,会象当街叫卖,粗俗不堪;过低,又会显得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失礼。而修不仅音量控制的恰倒好处,而神情里即没有暴发户的那种趾高气昂,也没有一般人的那种随波逐流,反而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和受过良好教养而养成的温文尔雅。

“他推荐拿铁和意大利浓咖啡,不过爱尔兰咖啡和皇室咖啡也很受欢迎。”

沉默两秒钟,两人不约而同的说了句“皇室咖啡!”

话音刚落地,两人就不由相视而笑,为这分巧合、这分默契而笑。

在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里,看着白兰地燃起的兰色火焰,平添几分温暖。

“说真的,我刚刚说的技术总监,你有兴趣吗?”修一开口就是美国式的直奔主题。

凌风眠考虑了三秒钟,“能把具体的说一下吗?”他顿了一顿,“包括上一任离职的原因。”

真不好骗啊!“你可能也听说了,我接到调令从亚洲掉回纽约,但是现任总监不愿意离开家乡太远,所以辞职了。”

这的确是事实的一部分。

“就这样?”凌风眠狐疑的挑起眉。

虽然美国的确远了点,但是本土的意义远大于海外市场,虽然名义上是同级的调迁,实际上确实高升了。而且美国又不是非洲,大不了把家人一起带去,多少人盼了一辈子的机会怎么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放弃?!

就知道瞒不过,“实际上,”修小心斟酌着用词,“是因为我的升迁并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你爬错了床?”联想到那日机场的香艳,凌风眠直觉的认为和女人有关。

手一抖,险些把咖啡撒上精致的手工西服,“我的形象有那么差吗?”

“是不怎么样。”凌风眠诚恳的回答。

“……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修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强调,虽然女人也是一部分理由,但是他决不承认,决不!“总部那里出了些问题,而我在亚洲也呆的太长了,所以就把我掉去那里。”

修的话很简单,背后的意义却复杂的让凌风眠想了整整三分钟。

“如果我是你的总监,恐怕也会辞职。”凌风眠叹了口气,摆明了羊入虎口嘛!

总部出了点问题,恐怕那个问题还不是普通的大,否则总部自己就可以解决了,哪需要空降离美国最远的亚洲的总经理去解决。而且选择亚洲不是欧洲,说明很可能有高层人员牵连在内,所以为了彻查连离美国较近的欧洲部、南美部都要避嫌,相对独立的亚洲自然是最好的人选。这次修只身前去,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别说升官、说不定连小命也丢了!

在亚洲呆了太长了,说明有人嫉才、也有可能有人担心修在本地培植势力而脱离控制,召回本部,连芝麻大的事都有你顶头的管着!

反正这次如果修查不出来,那么可以按上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一脚踢到西伯利亚去,查的出来,那就解决了本部的危机,而修也可以放在眼皮底下好好看着。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啊!

“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才有可能实现这个假设,别急着回答我,先考虑一下吧。”

“你满怀信心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凌风眠轻啜一口咖啡,似真还假的抱怨使得原本就柔媚入骨的嗓音更让人无法抵抗。

修只觉得自己呼吸为之一顿,旋即一惊、暗自提醒自己如果以后要与凌风眠共事就必须习惯不可。

“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认真考虑、而不止装装样子敷衍你。”凌风眠思索片刻,提出了个要求。

“好。”

“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选我?”论资历论经验他都不是上上之选,这么重要的时候他需要的是能干的让人无可指责的老手,而不是他这个毫无经验的菜鸟——至少对这分工作是。这很让他困惑。

“那么没信心?”

“那叫自知之明。”

修轻笑一声,“有人向我推荐你,而我经过观察也证实你的确是这份工作的不二人选。”

“谁?”是哪个兔崽子这么陷害他?!

“莫逸。”

“我早该猜到是他!”以为有仲悠护着他就不敢修理他吗?凌风眠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远处正在过洞房花烛夜的莫逸却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你我都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的确从资历与经验来说你的确都不是第一人选,但是这次与那些老狐狸斗法不止是光明磊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直接说我够阴不就行了。”凌风眠的语调里搀入了一丝不悦。

“我恐怕没这个资格。”爬到这个位子,一点手腕都没耍——骗三岁小孩啊!“而且这只是生存之道罢了,谁有资格扔石头呢?而且,你的功夫我也见识过了,如果真有危急情况你也应付的来,总比带一个我需要时刻防护的书呆子在身边好。”

“说的真直接。”

“你喜欢,不是吗?”

凌风眠意外的望着含着一抹浅笑的金发男子。他是不怎么喜欢国人转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可——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这也是你的观察所得?”

“不对吗?”

对!就是对他才觉得意外,一向被冠以难以琢磨的评价、第一次这么快的被一个人抓住本性。凌风眠不舒服的挪了挪身体,靠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好吧,我已经充分了解你的理由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你顺利查清楚了整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老狐狸?”

“斩草除根。”修优雅的端坐在那里,吐出的字却斩钉截铁。只字片语间不知断了多少人的生路。

“如果有人苦苦哀求呢?”

“我的耳朵不太好。”

“……明白了。”修的眼神变了,阳光绅士不在、那种野兽撕咬猎物时的冷静的疯狂令凌风眠不由一惊。

“吓到你了?”

“怎么可能。听到这句总算觉得安全系数高了点。”

“没办法,虽然不近人情了点,但是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恩,我会认真考虑的。”

“那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呢?我只有两个礼拜的时间了。”

“一个礼拜后。”凌风眠很干脆的给了个期限,拖拖拉拉不是他的风格。

“我会静候佳音的。”

“你的中文也太好了点吧,比我还能文绉绉的!”正题结束,凌风眠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文绉绉是什么意思?”

“……刚夸你,你就泄底啊!”

 

凌风眠的报复快的出乎莫逸的意料,他甚至不等他度完甜甜蜜蜜的蜜月!虽然冒死向修推荐时就料到了这个后果,但这次凌风眠似乎是动了真格,莫逸已经苦到说都说不出。所以,这天唐仲悠给凌风眠了个电话约他见面,而地点,就在他们的新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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