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糟糕,让人不必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楼聿堂叹了口气,权衡了一下,觉得失身事小、丢命事大。只要他能把楼展戎弄出来,自己就牺牲一回,咬咬牙贡献一下小菊花。
反正已经被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过了,踩一次狗屎和踩两次狗屎都没差。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对男人撇大条的地方那么感兴趣,不过拿来换侄子一命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稳赚不赔。邵永琨愿意做就让他做好了,楼聿堂胸中油然而生几分视死如归的无畏感:反正他会自我催眠,就当是到医院做检查。
「我答应你。」他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邵永琨,指望对方发出什么豪言壮语的保证,好歹让他把悬着的心放回原位。没想到邵永琨眉毛都没动一下,像讨论菜价一样轻描淡写地挥挥手,说:「那没什么事了,回去等消息吧!」
楼聿堂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种一脚踩空掉到沟里的感觉,惊疑道:「就这样?」
「不然?」邵永琨又露出那副逗弄人的神色,无辜又无聊地朝他眨眨眼,问:「难道你想先付订金?」
一边说一边诱惑地轻舔嘴唇,楼聿堂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悻悻然地丢下一句「希望你的能力衬得上你的厚脸皮」然后拂袖离去。
前狼后虎左刀右叉,自身的处境微妙到让他直想撞墙,邵永琨让他回家等消息,他哪有那个心情?干脆在邵宅附近的饭店住了下来,等得坐立难安、度日如年。
不知道会传来什么消息,楼聿堂发现自己正陷在前所未有的焦虑与纠结中——成功了,就意味着他要陪那个变态死条子上床,而上床之后绝不仅仅是盖着被子聊天;失败的话,则意味着他在驭风堂失去靠山,死路一条。
无论哪种结果都让人头痛,只有「倒霉」和「特别倒霉」的区别,用一句话来概括楼聿堂的心情,就是既期待又觉得很悲哀。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他没有找错人,邵永琨还算有两把刷子,没让他沦落到「特别倒霉」的那一组去。
两天后,就在陈天义断七的前一天,楼展戎被安全救出,楼逢春却因为六年前的一桩绑架杀人案锒铛入狱,没意外的话会在铁窗里过完他的后半生。
楼展戎只受了点轻伤,对于自己死到临头还能绝处逢生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莫名其妙地,和他捉对厮杀多年的一大派系就这么土崩瓦解。驭风堂只剩他一家独大,下一任堂主已经算是手到擒来了,从山穷水尽一瞬间到柳暗花明,让人有一种作梦似的恍惚感。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可惜邵永琨打来的电话却让楼聿堂记起血淋淋的现实:营救成功,他得兑现承诺。
有一种即将被押赴刑场的悲凉感,虽然目的地只是一张床。
其实他很想逃,但是他不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被捉住更难看。况且以邵永琨的手腕,他若想赖帐,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楼展戎察觉出有些不对,问:「叔叔,你好像心神不宁,难道那个死条子敲诈你?」
楼聿堂慢慢地摇着头,五味杂陈地看着失而复得的侄子,脸上露出含糊的、圣母般的笑容,轻声说:「只要你平安无事,叔叔一切都好说。」
可怜这孩子早早就死了父母,从小个性又不讨喜,老是像一匹旷野孤狼,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楼聿堂从前就一直明里暗里地维护他、照顾他,直到这小子显露锋芒,开始竞争下任堂主的时候,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加入楼展戎的阵营,出谋划策费尽心血。
从感情上来说,楼展戎就像他自己的儿子一样,虽然他只比侄子大八岁,但是多年来相依相守的习惯和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已经让楼聿堂肩负着重于泰山的责任感。
……没事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被一个男人捅捅屁股嘛,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忍胯下之耻,勾践也曾卧薪尝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他人生的长河中,即将展开的这一夜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没什么可恐惧的。邵永琨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畸形儿,有什么好怕的!
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给自己鼓励打气,还拉来无数古圣先贤的事迹来激励自己,楼聿堂差点把车开到安全岛上去。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终于来到邵永琨的公寓楼下。
两条腿像被看不见的链条拴住,每迈一步都似度过穷山恶水般艰难,楼聿堂死气沉沉地挪进电梯,按下要去的楼层。
他像EVA里头那个碇真嗣一样,不停地默念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到邵永琨门前时已经双腿发软,手心尽是冷汗。
「别这么紧张。」邵永琨忍着笑把他带进屋,一条手臂有意无意地揽在他腰上,让两具身体非常亲密地贴在一起。
楼聿堂打了个哆嗦,又是害怕又是绝望,他抬眼看着这个跃跃欲试的年轻男人,不抱什么希望地提议:「那个……其实我可以叫我们夜总会的头牌来陪你……」
「我就要你。」邵永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已经透出欲望火花,不过看他这么紧张,作为一个耐心的捕猎者也不想干那些杀鸡取卵的事。邵永琨拉他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酒给他,说:「喝一点酒可以壮壮胆。」
「不用了。」楼聿堂一脸戒备地推开,喝醉之后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清楚,如果里子注定保不住,他还不想连面子都丢得一干二净。
「别害怕,我技术很好的。」邵永琨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挑逗般拂过他的腮畔,声音低沉性感:「我保证这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我会给你一段美妙的经验……」
啧!楼聿堂嗤之以鼻,这几句废话他年少轻狂纵横情场时都快说烂了,堪称泡妞必备台词。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风流快活的花花公子,如今成了被泡的那一个。
还是被一个男人!果然是祸不单行,楼聿堂吞了口口水,哑声说:「我想先洗个澡。」
虽然上床是迫不得已,但是既然来了,多少也要遵守一下床上礼仪,况且他对男男性事只知皮毛,当然要尽量把自己处理得易于食用。万一在床上弄出什么乱子,不仅邵永琨会被吓到,他自己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在莲蓬头底下冲着热水,楼聿堂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但还是有些神经质。嘴里念念有辞,一张脸绷得像参加葬礼似地庄严肃穆,嘴唇抿成一线,从头到脚弥漫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氛围。
把自己洗干净之后,楼聿堂深吸了一口气,披上浴袍对着镜子拍打了几下脸颊。强迫自己神情自然一些,不要太把后门贞操当回事——反正他早被Mr.S上过了——搞得那么如丧考妣,只会让姓邵的笑话。
他系上浴袍带子,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邵永琨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带到床前低声说:「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哦!」
楼聿堂牙齿打颤,手脚也不停地颤抖,把心一横,说:「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来吧!」
邵永琨莞尔一笑,伸手将他推倒在床上。
热辣的夜晚开始了。
第三章
吻落了下来,轻柔地流连在他的脸颊上。楼聿堂闭着眼睛,对这种中学生似的浅吻有点不习惯,总是忍不住想笑,心里倒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邵永琨察觉到他的笑意,将吻挪到嘴唇上,伸出舌尖轻舔,低声问:「你今年几岁?」
楼聿堂被他舔得浑身不自在,低哼一声,反问:「你不知道?」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八成早就把自己查个一清二楚,现在又装什么糊涂?
「三十一岁?」邵永琨喉咙里逸出低笑,气息拂过他的耳朵,让人半边脸颊都酥得发痒。他撑起上身,又说:「比我年长七岁,正是风味绝佳的成熟期。」
楼聿堂听得想杀人,被一个小他七岁的毛头小子压在下面,呕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不由得恼羞成怒,低斥道:「啰嗦什么?要做快做!」
「急什么?」邵永琨伸手贴上他的胸膛,隔着浴袍缓缓下滑。虽然有一层布料夹在中间,但是手掌的热度还是直透肌理,让他忍不住低喃一声,胸口仿佛融化了一般,有一种灼热的酥麻感。
「费尽心血才争取到的夜晚来之不易,我可不会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不辨滋味地吞下去。」低沉的声音带着迷人的磁性,楼聿堂开始发抖,连嘴硬的力气都没有了。
邵永琨隔着布料抚摸了许久,敏感的乳头早已硬了起来,他却装作没看见似地手掌加大了力道,猥亵地一遍遍抚摸过去。楼聿堂觉得胸前像着了火,从皮肤烧到骨髓,心脏仿佛已被握入对方掌中,每一下跃动都紧绷得想要挣脱牢笼。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夜不会好过,原本以为只要躺在床上当一具行尸走肉就好,没想到被摸几下他就乱了情绪,呼吸滞涩,心跳如擂鼓般躁动不已。
不仅仅是身体,在这个男人身下,连他的头脑都开始混乱。对方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只用眼神、声音以及时轻时重的抚摸,就像那些天生媚骨的狐狸精一样,于不知不觉之间开始摄取他的心神。
楼聿堂的喉结上下抖动着,身体软软地往床里陷,徒劳地想要避开越来越紧迫逼人的热度。邵永琨看出他的惧意,大手一挥扯下他的浴袍。
楼聿堂不动了,皱着眉扭过脸去,一副任人宰割的神色。赤裸的身体横陈在大床上,白皙素净的皮肤在咖啡色床单的衬托下更显诱人,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味。邵永琨赞叹地抚过他的腰侧,说:「好像从坟墓中挖出的艳尸,美得让人心惊。」
心惊?他连肝都开始颤了,楼聿堂险些吐出一口鲜血,他呛了一下,骂道:「混蛋!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
他后悔了,跟这死条子上床真是一种灾难,不仅肉体要被他蹂躏,连精神都要承受重重打击。
「你不觉得吗?」邵永琨用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手指在他胸前画圈着,绕着小巧的乳头,还时不时揉捏几下,捏得楼聿堂气息紊乱,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潮。
没有哺育功能的乳头只是装饰,他一向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没想到在床上也可以探索出这么热辣的调情手法。
被他摸过的地方又肿又热,整个胸腔都涨满了不知名的暖流,在体内奔腾翻涌,渗入每一段细微血管,让他整个身体都沉浸在莫名的燥热与难耐的焦灼中。而双腿之间,沉睡在草丛中的分身也渐渐抬头。
楼聿堂脸红得更厉害,把脸转向另一边,很想把脑袋埋进床单里。邵永琨注意到他的反应,恶劣地笑了,硬把他的脸扳向自己,半抬膝磨蹭着那微微抬头的欲望。
在双重刺激之下那里已经完全挺立,热流汇集了过去。分身欲求不满地颤动着,皮下的血管贲张,体温开始升高,腰部不停地颤抖。
他在一个男人身下兴奋了……楼聿堂露出又羞又恼又愤慨的神情,咬住下唇,五官有些扭曲,极力想压下身体的反应。邵永琨尽情欣赏着对方备受折磨的隐忍表情,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说:「刚刚享用完开胃菜,主菜还没上桌呢。」
楼聿堂绝望地看着男人一件件脱掉衣服,露出年轻而结实的身体,他嘴唇歙动,吐出声如蚊吟的两个字:「见鬼……」
大概平时总是包裹在制服里的关系,邵永琨虽然高大英挺却不显粗壮,而是如模特儿一般秾纤合度,穿风衣的时候还颇有玉树临风之感。没想到他脱了衣服就原形毕露,身材精壮结实,每一块肌肉都在皮肤下隆起,凸显出优美的轮廓线条,抹上橄榄油就可以直接去参选健美先生。
楼聿堂带着一丝晕眩感,略带妒意地看着对方男人味十足的强健体魄,再低头看看自己白斩鸡一般的书生身材,羞恼更甚,悻悻地说:「你就算肉硬得像石头一样,照样有可能被人一枪打出个透明窟窿,不要得罪太多人喔,邵警官。」
这种酸溜溜的威胁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在两个人裸裎相对的时候倒如调情一般,邵永琨眉眼含笑慢慢地俯下身来,合身覆上他。抓住楼聿堂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腹部,低声说:「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你这值得炫耀的八块肌?楼聿堂不屑地哼了一声,指尖滑过温热光滑的肌肤,突然碰到一处花生米大小的疤痕,他惊讶地低下头仔细看,问:「是枪伤?」
「黑星打的,前后贯穿,幸好当时身后没人。」邵永琨引导他的手摸到后腰上的弹痕,对这种亲昵的气氛楼聿堂有些不自在,他们是在交易又不是在交往,搞得那么含情脉脉做什么?
楼聿堂蓦地收回手去,硬着脖子说:「你就算被打成蜂窝也不关我的事,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
邵永琨的手背贴上他发烫的脸颊,眼中闪过浓烈的征服欲。他不再如君子一般斯文有礼,而是变成一头捕食的猎豹,猛地攫取他的唇,迅雷不及掩耳,楼聿堂连惊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对方炽热的唇舌所吞没。
狂野的、仿佛吞食猎物一般的激烈亲吻让他喘不过气来,邵永琨的舌毫不客气地侵入他的口腔肆意品尝,挑动勾缠地发出啧啧的声音。楼聿堂无力地挣扎着,嘴唇被折磨得发麻,却又烫得像两片烧红的铁,吮吻纠缠之间碰溅出无数激情的火花。
伟岸的身躯紧压着他,双手如同巡视领地的残暴领主,粗鲁地抚弄着他的身体,放肆张狂。手掌重重地磨擦过皮肤,四下游走,像流星一般划过,点燃沿途每一处神经末梢。楼聿堂半闭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着,燥热难当。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吻,分开的唇瓣已经红肿疼痛,楼聿堂喘息连连,惊觉自己像个初经人事的小处女一般,在男人狂野而迅猛的攻势下无助地瘫软了身躯,满心惶然。
邵永琨挺起下身嵌入他双腿之间,楼聿堂低吟一声,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盖住眼睛,他脸皮一向不薄,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可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双腿大张的羞耻感让他实在无法坦然面对。
邵永琨火热的大手揉抚着他的臀部,时缓时快,充满了赤裸裸的情欲意图,楼聿堂本能地想并拢双腿,失败之后更是为自己一时的羞涩和忸怩羞恼得无地自容。
邵永琨拨开他的手,与他四目相接,突然问:「喂,你没有痔疮吧?」
犹如烈火焚身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外到里透心凉,楼聿堂脸色青白交错,目瞪口呆地瞪着他,难以置信这家伙的床上礼仪竟是如此粗野和低俗。
你才有痔疮!你全家都有痔疮!
他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地,脸色难看至极,嘟囔道:「我就说我讨厌死条子,一开口就是混帐话。」
「彼此彼此。」邵永琨低笑,对他这种羞恼交加又努力压抑怒火的屈辱模样真是怎么也看不够。
楼聿堂脑筋清醒了一些,暗忖自己如果扯谎说有痔疮的话会不会逃过一劫——若能让姓邵的临阵收兵,别说痔疮,再难堪的病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扯出来。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编瞎话,邵永琨的手指已经探入体内,楼聿堂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扭着腰,大骂:「混蛋!谁让你……唔……」
粗硬的指节撑开紧涩的穴口,探入通道中。楼聿堂嘶地喘了一声,渗出一脸冷汗。
那个脆弱的地方毫无自保的能力,可怜兮兮地被男人的手指磨擦过,细嫩的肠壁对于异物的入侵分外敏感,敏感的神经让楼聿堂浑身紧绷,产生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像一个被按着电源开关的绒毛玩偶一样,随着男人手指的抽动而发出各种丢脸的声音,眉头皱得死紧,一副大难临头的衰相。
「要进去还是有些困难……」邵永琨抽出手指,指尖轻触穴口周围的褶皱,目不转睛地盯着楼聿堂大张的腿间,像看什么西洋镜似地观察着穴口的收缩。
露骨的视线让楼聿堂浑身发毛,有气无力地踢了一脚过来,斥道:「他妈的,你有没有人性?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哪能说捅就捅?」
他可不想被这野蛮的死条子搞到菊爆,年纪轻轻就像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承受大便失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