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 第三卷——w

作者:w  录入:12-02

紫廖晴历正年,国王禅让,传王位于贤人苏。特举行游国大典,昭告天下。
而对于这位几年前突然出现的苏贤人,紫廖国内传说纷纷。流传最广的两种说法一是贤人只是哪国皇亲国戚的亲胃巨富,迫于无奈逃到紫廖小国,花钱买王位享乐。而这种说法却因为太过荒诞无稽被大家玩笑,众人更相信的是另一种说法,苏贤人是上天泽被苍生赐予紫廖的。而紫廖这几年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正巧也印证了贤人的睿智先知。
晴历正年夏,苏王游国视察满半年,归帝都,百姓夹道喜迎,举城欢庆。甚者未见车辇便早已跪地祈福,不久举目皆匍匐接踵,赞颂声朗朗遍及大街小巷。
“现世态不安,焰商大国激战,北放动乱,流民四起,民不聊生!紫廖竟立乱世而不危不畏~!苏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天佑福紫廖!无战无乱!盛世太平!”
“无战无乱!盛世太平!”
本来在车内搭积木玩的洛兔子,被外面震耳的呼喊声吸引,拉开帘子探出头去好奇四望。
只见远远一列华丽的仪仗队,玉座上那华贵逼人的苏王,竟然是个女子!略显沧桑的脸上美丽不再,可那份雍容气度,让人不由敬仰。
洛兔难得不吵闹,张着大眼定定看,一直看,直到队伍消失在最远处。他把脑袋趴到车窗框上,露出很柔和的傻笑。
石定在一边意外,试探地问:“你认识她吗?”
洛兔迷茫地抬起头来,思索一下,果然摇头说:“不认识。……真怪。坏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好,心里很开心。”洛兔兔把手贴在心窝处,一脸祥和。
石定
诸事不顺!周州中毒把原来的计划都打乱了!平白让我多花好多时间去处理他那份的工作!害得我陪洛洛玩的时间减少了,他现在迷糊的时候都不和我亲!老委屈地跑到周州那里告状:“坏人他不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抽搐!抓狂!!
咬医生的习惯是在洛洛转身后一直维持的。可这里的医学太落后,到现在我也没办法查清他这病是转移时能量损耗还是受体大脑受损引起的。原想在他发觉这病之前就把他治愈的,哎……
草药,针灸,输送能量,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为什么都没有效果!!
烦!火大!!
这天周州正穿戴好要出门去,洛洛终于放下手中小刀,对着光亮处一吹牌上木屑,满意地看了看,竟一别平日,大方递了过去。“石定。”
石定赶忙接过来,一看愣了下,脸色变得不好,可还装傻地回问:“洛,这是干什么?”
手掌大的木牌上一行字:我叫洛洛。
一段线系着,分明是挂在脖子上的胸牌。
石定愣了愣,再愣了愣,忽然甩开这木牌,强忍着脾气跳车而出。
周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两个人诡异的样子,不放心跟了出去。只见不远处石定一掌劈断碗口粗的树木,独自发泄。
“你这样生气干什么?他发傻也不是一两天了,自己刻块牌记个本有什么错?”
“他妈的你给我滚远点!”石定狂吼一掌又劈断一截树枝!“我他妈的气自己他妈的就那么没用!通天遁地无所不能他妈的怎么就医不了他!”
“疯狗。”周州凉凉说了句,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石定。”不一会洛洛声音在石定身后响起,温温吞吞显得很是平静。
石定闻言动作一顿,不在暴躁,却也不想回头。为什么忽然要做个牌子来欺负我!
洛洛绕到他身前,仍旧把牌子递给他,边递边说,“我怕哪天我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刻块牌子挂胸口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话没说完,石定转身就作势要走,不愿再听下去。
“石,听我说完。”洛洛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换来石定一个刀眼。“木牌上总共可以写两行字,我写了一行,剩下那句,给你写。”说完这话,洛的眼光从自己递在石定面前的木牌上抬起来,直视石定眼睛,脸上有略微的羞涩。
石定又被洛洛唬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的含义。让你写,写什么都可以。
如果什么都会忘记,那只希望自己能记住的两句话,一句是自己,另一句,是你。
石定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咫尺的人儿,笑脸盈盈,把木牌递在他面前。好似捧一株心莲在他眼前绽放。
除了你,世上再无其他。
石定连牌子带手一齐撰住,一把把人拉过来,整个狠狠抱在怀里,激动得连气息都不稳。
“石,你哭什么?”许久,洛洛带笑的声音从石定的胸口闷闷传出来。
啊!你个混蛋!
两人抱了会,又沿着一旁的小河坐下,享受这时甜蜜的平静。
石定捏着洛洛的手不肯松,只是小心把木牌放进怀里。
洛看着脚下潺潺的河水,心里柔软平和。原来向前跨一步,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有勇气,只要不再怕受伤。他笑笑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值得。从此不再逃避。我爱他。
“洛,这几天你都没有出来,知道我们到哪了么?”石定的声音打断了洛洛的看水发呆。
“这里是……”洛洛带笑抬头四望,看见街上鲜花盛典的装饰和那到处明眼的紫色。电光火石之间变了脸色,没想到他们走得这样快!“这里是紫廖!?苏欣她们不是……”
洛洛看石定点头,腾地跳起来往回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周州呢?他到哪里去了!?”
石定见状马上抓住他的手安抚:“洛,他不会伤害她们的。你放心。”
洛洛站住,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刚才一瞬间的害怕担心,让他失了理智。
“你们瞒着我,到底在谋划什么?现在还不肯说么?”
石定仍旧把他揽到身边坐下,岔开话题:“告诉我,你想去看你母亲么?”
“……”突如奇来的问题,让洛洛不知怎么回答。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想了会,他问:“……她们两个现在还好么?”
石定感觉到身边人的迷惘,轻轻环抱着似安抚:“她们在你当年的安排下一直过得很顺利。如今紫廖是她们的国家了。苏欣不久前刚刚当上了紫廖的国王,晴阳一直陪着她。……”石定滔滔不绝地诉说那两个人的生活。洛洛在他怀里听得很认真。
“看来她们过得都不错。那就好。”洛洛听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不去看看她们么?”石定还是建议。
“不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给她们添乱。”洛洛吐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石定仔细看他眸里并无软弱呻吟,宠溺一笑,“好,听你的。”
第三十章 苏王
我叫洛洛。
我要永远和石定在一起。
木牌上永远两个字,还被一颗心型圈在里面强调。
洛兔低头摸着胸前的木牌着实好奇,不停翻来翻去看。
石定揽着他坐在树梢上,远眺紫廖王宫,异常沉默。
紫廖王宫,一进深厅,门窗紧锁,密不透风。
一条略显淡薄的身体坐在里面,静等。
平生最讨厌的宫闱,最惧怕的黑暗,如今却溶于骨血……他嘴角习惯性地往上提了提。
静等,可以想很多事情。如果把这时当作与生诀别的前刻,往事便如水滴串下,心起涟漪。
十岁前,他只是紫廖边陲小村里的孩子王,仗着村长么子的身份,动不动就光脚站在草垛上,挥舞双臂喊:大家上!
十岁,和几个哥们蹲在后山的石缝里,看山下火光冲天,光耀如白昼。火光中扭动的黑影们就如“紫兰节”上热闹狂欢的舞景。不同的是,那是欢笑,这是渗人的惨叫,那是诱人的牛羊肉香,这是弥漫的作呕尸焦。那晚之后,唯一不同的是,他再看商国华丽恢宏的大旗,永远透着尸臭焦血。
他想到这里,竟然嘴角弯得更明白。没曾想过,自己也有做这事的一天。
站在月色下,抡起商国的勾刀,以强权和暴力的名义,收割。倒下人们的痛苦和挣扎仍旧历历在目,他捏着苍白的手指,轻笑出声。
还是十岁,开始。
就在这间房中,他和哥们,还有许多一样孤零的孩子们一起,站在这里。
女人看着他们,用最深痛的眼睛。她说:你们都是在这次动乱中幸存的孩子。你们当中有些能淡忘过去,继续生活。也有些,仇恨深种,此生唯一的念想成了复仇。好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决定。
他回忆着,笑得更欢。他记得当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说,我去报仇。
是的,报仇。此生唯一的念想。
记得那和他一起站出来的,还有个女童。她说,我要亲手杀了他!
是的,亲手。
他克制不住那种嘲笑世事的冲动,捧着肚子,呵呵笑到无力。
门没有开。一股风掠过他的耳际,不用向后看,他也知道,她来了。
“呵呵呵……母亲。天底下没有再有趣的事情了。”
周州转身,带笑看着那雍容的苏王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苏欣对周州置若罔闻,只伸手轻轻捧起他的脸,用一种无法言喻的思切情绪,端详。此刻,英明绝卓的苏王,竟然眼里含泪。
我的静儿……
女人的心思他太了解,多年前的丧子之痛,烙到今日,更是鲜明强烈。
“母亲。”他打断了她的缅怀,“我是周州。”然后他露出了属于自己的那种笑。
女人的瞳仁明显颤了下,脸色恢复正常。
她问:“这次的行动怎样了?”清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周州忠顺地跪地回报,犹如部下对待上级。
“很顺利。”他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地板的一角,“出宫后顺着玄昌的意直奔焰国挑衅,杀伤了对方几个重要的武将。成功引起商焰大战。”只不过玄昌的意是借战征服焰国,苏王的意是借战斗损商国的国力。所以是“杀”,还是“伤”,大有讲究。
“然后一路南下,借‘惩治贪官F·B’之便,扫清了抗紫的商国势力。”随那一本本上参折子累积的,是壮观的一堆项上人头。高官,权贵。都是真正商国卫道士。卫道抑商,禁紫商通商的大人们,现如今可是完完全全失势了。
“嗯。做得好。”苏王一步步踱过去,纾缓地坐在上座,手指扣桌。下一步,可以开始……
“母亲……”周州抬起头来,脸上是模仿的迷茫犹豫。“我,我……好像爱上玄昌了。”
如果今天,是与生的告别。那,这个玩笑,他一定要开。
苏王动作明显一僵,曾经美丽的眸子里射出碎灭的寒光。这个玩笑,就要这种效果。周州睁着眼专注地盯着她的表情。
周州一顿之后,仍是说了下去:“他是天生的强者,就如翱翔九天的鹰隼,本应该站在山之巅峰。我们,我们在他身边,注定会爱上。”
说着说着,他周身真淡出忧伤的气息。也许,这不光是个玩笑。
“煜到最后,不也选择了死亡?”煜妃,那个原能做皇后的女人。
四周寂静了一刹,苏王冷冷开口,语气冰得不能再冰!
“……你说小煜行刺失败,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周州抬头挪近,为的是看清苏欣此刻的表情。“她行动前,向我托孤了。”
愤怒。是的,苏欣的眼里是愤怒。七年零八个月,整整七年又八个月的煎熬!为什么要放弃!为这愚蠢的理由!
她霍地站起来,抓住周州。“小煜愚蠢,你也愚蠢么!爱!你在说爱!一个死士爱上仇人一个幼子爱上暴君你们都要选择牺牲!”
这句话喊出来,却像钢针扎回她的心脏,让她一瞬间痛彻心扉。
为什么所有人,偏偏爱为玄昌的阴谋抱负牺牲!静儿,就算聪明如你……
那年逃出宫中不久,就传来静淑殉国的消息。此时苏欣脑里,那噩耗犹如丧钟盘旋。
就算七年过去,丧子之痛,仍如鲠在喉。
她狠狠喘了两口气,死死盯着身前年轻迷茫的孩子,眼神是那样悲伤。
“周州我了解你,你不会动摇的,不是么?”
“……你看这紫廖,是他多年前的策划。静儿,才是创造这旷古传说的神迹。他的智慧无人能及,他的美貌天下倾倒。没有人怀疑,他在世上创造的一个个奇迹。他才是神赐之人,佑福大地,该被永世传颂。”
苏欣原本高扬的头颅随着话语,渐渐低落,她伸手扶着周州的脸,声音是那样沉痛:“……可惜,他死了。被愚蠢的暴君以爱情的名义、用最卑鄙的手段,杀死了……”
“州,这个暴君,自私,贪婪,毁灭了所有人的幸福。你,我,所有人。”
“我不会动摇,不会放弃。”
“玄昌必须死,为他亲手制造的悲剧。”
“玄昌必须死,因为母亲的愤怒!”
苏欣平静地出奇,她看着周州,说:“你不会犹疑,为这七年来付出的无数代价,为这唯一的机会……你不会犹疑,也没有退路。”
虽然这句审判他早已告诉自己千遍万遍。可最后听来,仍然抽走了他全部力气。
没有退路。
是的。
没有退路。
当年在众人中跨出的一步,已注定生死。
与苏欣血盟立誓,为报仇改头换面,只当自己是鬼,是幽灵重现人间。
接近周家,以面貌引为养子,被荐给帝王。
不久京中相传,正三品周侍郎,只是个无能的娈童。
而日日被囚在男人怀里,只听到帝王激情中悠悠的低喃:静……
无数次忍不住杀意,想要置他于死地。
可最终,只睁眼盯着身边毫无戒备睡得香沉安心的男人,一直到天亮。
……
一起的煜先行动,却是这样的结局。
那晚她对他说,我终于可以解脱。
他拉着她的手急道:还没有到时候!外面还没布置周全啊!其实他想说:为何要急着去死!多活一天,不好么?
她无奈地笑:拖下去,我怕……再下不了手。
是的,她爱他,爱一个帝王,爱一个强者,爱一个男人。他们有了孩子,却没有以后。
他看着眼前的苏王,笑了。
人为何都要这样挣扎?活着,不好好活,去死,也那样仓促。早前不都安排好了么?一步步,且走下去吧。
行刺失败,死。
刺杀成功,仍是死。
意外地奉旨出巡,却更顺利地为苏王做足手脚。
完成玄昌的任务回朝,赐死。
被发现背叛,仍是赐死。
退一万步,碰了洛,魔使也不会让他活。
不,是因为知道他横竖要死,才会找他帮忙。
人生若变成安然等死,这最最可笑的,不是自己么?
“是的,不会犹疑。”周州笑了,苍白的神色那样不真切。
“好。好。”苏王欣慰地笑,引刀自伤,快乐地饲血。“最后一次,州,我最后可以做的。血誓的力量……”
周州仰头张口承应,几滴厚重的血砸在脸颊,白瓷底上暗红,刺目妖异。
没有争论,没有谈话。两人一呼一吸间笼罩了极大莫名的张力。似乎,流动的不止时间。
没错,苏王衰老的脸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干枯。有一瞬,甚至让人觉得站着的是八十老妪……七年前,她还是个艳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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