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变公主(出书版)BY 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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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咬着汤匙,他将冰凉的小手放在显得高温的大掌上,再次聚力。但是结果仍如第一次般,仿佛被一道墙隔绝在后。接连试了几次,直到那日浑身发冷发汗和头晕的感觉上来文月才摇头放弃。

「操……不行,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像一道墙隔绝了你跟我之间。」

看着布满汗水的白皙小脸,掌里的手温度更为冰凉。杜天封稍稍使力握了握,拿起边上的纸巾,替文月拭去汗水。那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留文月的目的:「可能只是什么条件不足,过段时间再试看看、或许就能成功了。」

那细心动作,令文月眼神一暗:「杜白痴,你他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是巴不得我赶快走、也不是这般恶心巴拉的,何必如此假惺惺!」

「小鬼……一定能成功的。」以他所知道的,文月的个性粗略猜测,若非关系重大,是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硬在他家赖着不走。

所以他才会在想到文月得知Queen的消息时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就无法轻易的说出口。这份不舍的心情,就犹如当初叶海匀告诉他所作的决定。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项决定竟会在不久之后令他懊悔万分。

一定能成功的。打哪儿来的信心,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着。但即使如此,文月却感到一阵窝心。是啊、一定会成功的,失灵只是暂时的。

与杜天封并肩,躺在宽大的床上。没有触碰,中间相隔了几公分的距离。文月偏过头、看着月光直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微微的光晕,像在他脸上敷上一层薄薄的蜡,将轮廓描摹得异常柔和。平日看似和气、实则淡漠的假笑不再了。

总是严肃,仅仅在表达不满时才靠拢着的浓眉,此刻舒展着。深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紧抿着的性感薄唇,每一处都充满魅力。

身旁微微散发着热度的躯体,仿佛会感染似的、连他也感受到了。小心翼翼的侧过身,文月将脸埋在最接近身旁那个人的怀里,令对方的气息能包围自己。渐渐的、沉沉的,入睡了。

他睡的很熟,每一次、只要在这张床上,他就可以睡到周遭发出任何声响也无法将他吵醒。直至身边的位置呈现凹陷的倾斜,他才从梦中转醒。从前不会这样的,身边少了一个人之后,他的睡眠向来很浅。只要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即醒来。才不会像这样,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今天比较忙,午餐我准备在微波炉里、你热好就可以吃了。」拍拍仍然大睡的人,杜天封顺着披散在被上的柔软发丝。感觉身旁的凹陷弹回原状,头又被拍了一下,然后皮鞋细微的喀喀声、逐渐远去,直至再无声息。许久,文月才拉下棉被,从床上离开。

桌上摆着适合冷食的早点,靠近才发现一旁摆放着一张纸。告诉他,冰箱里还有搭配着食用的果汁与沙拉。末了,还再次说明了微波炉的正确使用方式。

啰嗦,跟如月叔有得一拼!不过,如月叔会特地把他从被窝里挖起来、不管他有多困多倦,仔仔细细的交代一遍才让他回去睡觉。才不会像这样,写张小小的字条。

从冰箱里将字条上写到的东西取出、摆放至桌上,文月开始津津有味的吃着。不论几次,杜天封的手艺就是吃不腻。每种搭配都恰到好处,调味也非常刚好。不像如月叔,总是清淡的。

吃完,清洗干净,文月看看时间还早,便在整个偌大的空间晃晃。晃着、又晃到杜天封藏书丰富的书房。翻着一本比一本还要厚的书籍,本来只是随意翻翻、最后拿了一本比较有兴趣的书起来翻阅。

可内容却是出乎意料的发人省思,文月便一头栽了进书里去。那本书很厚,而且不是只有一本。很难得文月会对一样事物如此,第一本还没看完、就早已过了午饭时间。直到第二本才看没多少,杜天封已经回来了。

「真难得,你会看这种书。」杜天封颇意外的看着那本厚重的书本,记得前不久文月还只挑漫画书看,而且还看到睡着。见到杜天封回到家,文月埋在书本里的头抬起来,望眼墙上的钟:「你这家伙不是说你今天比较忙,怎么这么早就逃回来了?」

「浅意识心灵寄托与精神性移情作用引用理解分析?」照着比较大的几行字,杜天封藏书虽多、但他自己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而且他大多忘了自己有些什么书:「忙归忙、很快就忙完了。好了,要看书也要记得填饱肚子。先下楼,等待时间也可以让眼睛休息。」经他这么一说,饥饿感一瞬间涌上,连眼睛也显得特别酸涩。书就摊开放在原处,文月起身跟着杜天封下楼。中午那份仍在微波炉里的食物,杜天封毫不犹豫的就扔进垃圾桶里,看得文月好心疼。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要是中午他没有忘记吃掉的话、现在那些早就进了他的胃里了!他下一次一定不要再忘记,不然多浪费!

坐在椅子上,看着杜天封忙碌的身影就在面前。他看着看着,入迷了。跟如月叔不一样,杜天封看来毫不温柔的大手、动作起来却意外的精巧。

而且,竟意外的爱干净。几乎每碰过一样东西、就会洗一次手,即使碰的是相同的东西。仿佛不能忍受那种黏腻的触感。记得如月叔,总是会在侧放着两至三条干净的湿毛巾,以便随时擦净双手。

杜天封熟练快速的动作放慢了下来,不着痕迹的、令文月丝毫没注意到。他微微侧身,就能看见身后的人、用着什么样的表情与动作。

文月照往常洗净餐具后,没有再回书房,而是准备就寝。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快速、又确实的将碗盘清洗得干干净净了。杜天封趁着他在忙的时候,上楼洗净身躯。待他整理完毕,关灯上楼时、杜天封赤裸上身,仅穿着一条睡裤坐在床沿边抽烟,身上、发上都仍滴着水珠。

直到文月洗好、一身干净清爽的走出来,杜天封还是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唯一改变的,是床头柜上烟灰缸里的好几支烟屁股。突然,一条白色毛巾就这样盖在杜天封的头上、他赶紧将手中的烟移开,随手往一旁的烟灰缸里捻去:「怎么了?自己的不擦、跑来擦我的。」

「操、你这大王八还敢讲,这样滴滴答答晚上要怎么睡人?」文月指着床上的水滩,给他睡下去明早肯定生病:「喂,其实你发质不错耶!平常怎么保养的?」

「没有怎么保养,这是天生的。」取过一旁的毛巾,杜天封回过身也替身后的人擦着。就这样一大一小,互相帮对方擦干头上多余的水珠:「这样擦不干,要用吹风机。」

一听要用吹风机,文月立即摇头不干:「吹风机?靠!不要、不要,用那个他妈伤发质。头发会变硬,而且容易断,最霹雳的是会分岔。」

「怎么跟个小女生一样,不过是用个吹风机、有那么夸张。」杜天封笑了起来,看他反应这么大,好似吹风机会吃了他似的。见他笑起来,姑且不论那笑容多么耀眼俊逸,文月就是觉得不爽。老子这么宝贝这头发,可不只是爱美而已!况且爱美是人的天性、OK?

「你这白痴,拜托,真的不能开玩笑!」这可是攸关我性命,怎么能不好好保养!十二家里一直有一个说法,拥有能力的十二个人,头发留得越长、性命就能越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们每个人,才会都留着一头长头发。

「你的如月叔,是个怎么样的人?」没想到杜天封话锋突然一转,转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上。但是他的手,依旧在那颗顶着湿漉的头颅忙碌。擦拭的手,暖暖的、柔柔的、痒痒的。文月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是……跟爸爸一样的人。」

虽然如月叔不是他的亲生爸爸,却没有太大差异。通常十二家里的人,生出他们这种身上带着花型胎纹的小孩子,便会当作自己的小孩夭折,送进十二本家内部。因为他们没有几年好活的。随着一代代传承下来,他们的寿命也跟着越发减少。

「那、那你的海匀,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是个跟弟弟一样的人。」自己生下来懂事就是在孤儿院。那时他碰到了叶海匀,瞧见他的天真、也瞧见他的纯真。后来他被人假借收养的名义带走,叶海匀拉着他的衣服、哭的几乎昏逝。他在三保证会回来接他,他才肯放手。

边留着泪水边笑着与他勾勾手指的人,令他放不下。之后进组织碰到那个人,也是因为如此、令他再次想起了孤儿院里的人。但即使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也会将叶海匀当作自己的亲弟弟般看待。

「有时后……哭,其实是一种坚强。所以,你比你所想的还要坚强多了。」杜天封一点一点替文月顺着发丝。承认并且面对自己的软弱。所以哭了,松开压抑的放声大哭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即使是如月叔,即使是众兄弟们,只让他不要勉强,只无奈于他刻意筑起的墙。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杜天封一样,对他说这样的话。文月笑了,笑着哭了。还好杜天封拿着毛巾,仍在他的头顶上忙碌,他的泪水都被那白色的柔软吸走了。

头发干了,他们肩并着肩,一大一小分别占据整张床的左右边。记得前些日子,这大床上还凌乱的很,自从他整理过后,就不再见那些新旧衣服丢成一堆。

手规矩的摆在身旁两侧,靠近杜天封的那只、突然间被一股热烫包裹住。文月吓了一跳,整个手心也跟着缓和起来:「你、你干嘛?」

「今天还没试,你现在试试看。」

对了,他都忘了。自那天过后,每晚入睡前、杜天封总会提醒他让他试一次。反过手,握住带着厚茧的温热手心,一会,他摇头道:「不行,还是跟之前一样。」

感觉握着的大手紧了紧,那种手牵手的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不习惯这种亲匿的触碰方式,跟先前爱抚似的亲匿不同,这种感觉、更像是打从心底里的。

抽出手,文月背过身子,将脸朝外侧过。粗声粗气的道了晚安就打算睡了。没想到一个粗壮的手臂竟然绕过他的纤腰,然后紧紧扣着。背部也贴上一个宽广厚实的胸膛,紧密到连跳动的心脏都感觉得到。

干干干、害他又被吓了一跳!若说与杜天封这么亲密的碰触,也只有他初来乍到的前两天。之后,他们两一向都是分别睡在两边,连稍稍接触都很少。

「你有擦什么香水吗?」随着头顶上喷下的热气,感觉声音就在耳边低语着。文月胀红了脸,好在不是面对面、对方看不到他奇怪的表情:「你、你白痴?我用的洗的都是跟你一样,哪有特别去擦什么鬼香水!」

「是吗?」可是他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家的沐浴乳竟然是这种味道。带着某种花香,很好闻。怀里的人很安静,没有挣扎。杜天封将下巴顶在文月的头顶上,嗅着那香气,沉沉入睡。

将自己缩在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里,文月曲着双腿,抱着膝盖埋着头。他乱了,好乱。他变得会去在意杜天封身上的温度与味道,而且会更仔细的去观察他的脸庞与身上的线条。这些,都是自己从前未曾有过的。

而且他住着的这段日子以来,杜天封总是会在临上班前替他将早餐与午餐给准备好,然后晚餐时间准时回来张罗给他吃。

他则是会替杜天封将屋子整理好,然后出门采买新鲜食品。想之前仍是半样家事都不会做、半样食材都不会采买的白痴,现在都能渐渐上手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接近杜天封下班时候、坐在正对着门的四人沙发上,等待着对方归来。跟小时候一样,只要如月叔出门,他一定坐在能看得到大门的地方,直等到人回来为止。

就连现在也是,这个时候接近杜天封下班回家的时间,他就提早坐在这里,虽然杜天封并不一定会准时回到家。记得当初,在他眼中的杜天封是个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的超级工作狂。

但最近主人准时回到家的时候,也比较多了。可偶尔也是会有例外,就像是现在。窗子照进来橘色的夕阳光芒,随着时间慢慢拉长,然后缩短暗下。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在格外静谧的室内显得特别清晰,直到整个屋内被黑暗笼罩。那天杜天封并没有回到住处,直到窗外微微透亮,文月才在沙发上躺平。一夜未眠的等待,直至眼见光亮才真正放弃。

早该知道的,他要等杜天封也不一定要回来。是他自己脑子撞了才会坐在这里等,只为了最近会准时回家的人,还傻傻的等了一整个晚上。

连现在,他还是不想闭上眼睛。等了那么久,要是他睡着时杜天封正好回家了呢?但是不睡、又好像自己在刻意等他一样。猛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文月怒道:「操他妈的十二文月,你真是个白痴!」

然后翻个身,找个舒服的位置,真正放弃了的逐进梦乡。

第四章

不仅仅只有那天,杜天封好几天都没有回到家。文月也挨了好几天的饿,终于受不了出门吃,也是毫无胃口。尝过杜天封的手艺后,那些肥滋滋油腻腻的食物,他真的吃不下肚。

懒懒的摊在沙发上,文月这几天除了电视还是电视。看着看着,但是实在无聊,这样一颗心吊着难受。他想还是去看看,看杜天封究竟在忙什么,竟忙了这么多天还未忙完。

文月撇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去刚好可以赶上下班时间。那所学校的位置并不是很远,只不过少说也要花上几十分钟才到得了。于是文月自动借了杜天封随意放置车库的机车。

「操,原来早就修好了!」看到车库里火红色的重型机车,完好无缺的停靠着。就宛如被他泄忿之前,虽然一样红得他想吐。

跨上车,带起安全帽,动作熟练的就像是自己的车一般。钥匙……那是什是东西?发动前文月伸出修长的食指,对着钥匙孔顺着转了半圈,犹如拿着钥匙一般。

「拜托,之前找你发泄是我不好,你就大车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双手合十喃声说着,然后电发启动,只一下车子就开始噗噗的颤动起来。文月开心的弯下腰,在车壳上轻吻:「感谢!」

一下驶出车库,那辆陪着杜天封许久一段时间的重型机车,竟然与文月配合更甚,就好像文月才是它的主人。

在逐渐增多的车辆中穿梭,如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真切。高速疾驶,不一会儿贵族学校的独特建筑便出现眼前。比预期还快到达,文月看着安静的校内,想应该是还没有到下课时间吧!

「文月,你还待在英国?」好熟的声音!文月摘下安全帽回头,一张秀气的脸孔却异常淡漠,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哇靠、霜月,你这张脸选得真没品味!」

霜月则是轻轻的推了下滑落的眼镜,说道:「文月哥哥,现在属于工作时段,请以我工作时的名称称呼我。」

「雷尔·韩斯,你真是一个极度不可爱的小孩!」虽然早知道这个弟弟的个性,但文月每次碰上他都不由的气结。既使如此,他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弟弟的。霜月轻笑了下,再次推推眼镜:「虽然当家并不追究你不回本家的原因,但至少定期与本家联络,别让人替你操无谓的心。」文月微楞,他当然听出来那所谓操心的涵义。

「知道啦,老子过段时间我会回去报告!」烦躁的丢开安全帽,朝着校内走去。他想,要是再不走,一定会被那个精明的要死掉的小孩给看出什么。

校园非常的宽敞,就连要走去看个校内地图都要走半天。文月心里大骂,这光走都不用上课!走到一半文月突然定住,猛的一拍在额头上,引来一旁学生侧目:「白痴、智障!看什么校内地图、之前不都摸光光了!」

在前来英国之前,他早已搜集好资料、将杜天封的住处与校内活动场所背的一清二楚,这里比他自己家还熟,哪还需要看校内地图?

转身,正当文月打算往校长专用办公室走去的时候,远远的就见到两个缓步走在长长的石走廊上。一个他很熟悉,一个……即使不认识,他也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是谁。只因杜天封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他只看过杜天封用着这样的表情,对着一个人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好似有自己的意识般自己移动,将自己藏起来,藏到那两个人看不到他的地方。没多久,脚步声渐行渐近,他也隐约听到两人间自然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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