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真要痛死在这里了。他唤来先前端茶给他的小夥计,七七八八的问著话,只是不愿
意去想那伤处。
只是同人闲话了半天,却说到了朱家妈妈身上,那小夥计叹了口气,说,‘朱家妈妈真是
可怜。'
如意心口就是一跳,问他是怎麽了。
‘她家的孙儿不是病了麽?要寻个贵人来冲一冲煞气,绸缎庄的阿荣前些日子跟他说自己
说了门亲,那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合得上,那朱家妈妈却不要,说贵人是个男子。街上卖菜
的就说自己也是正月里生的,只是记不得日子,或许可以吹上一吹,要朱家妈妈去寻紫竹
笛子。我看那人不过是骗吃喝的,朱家妈妈竟也信他!'
如意愣了一下,心里顿时乱了起来,生怕吴赐人做出甚麽要不得的事来。
他知道那小孩子毕竟无辜,而龙族要把吴赐人除之而後快,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可手段却
让人十分不齿。
如意又问,‘然後呢,他说了甚麽时候再来麽?'
那夥计想了想,说,‘他说家里有些事要先料理,左右也不过就是这几日罢?'
这话怎麽听怎麽晦气,如意心急如焚,慌忙的走了出去,就朝朱家妈妈那里望去,可一看
可好,看得他大惊失色。
原来那个白衣少年手里提著剑就逼著古非一路朝他走来了,两旁的人都飞奔惊呼,那人若
置若罔闻,有大胆的就喊,快去报官。
如意跌跌撞撞的朝後走去,抓住那夥计就问,‘哪里可以躲一躲?'
那夥计见他慌乱,也有些结巴的说,‘没,没了,後院只有,只有一口井。'
如意二话不说,就推开那人,只奔後院去,衣服也不脱,只扒著井沿往下一跳,闭了眼,
心想著自己死了不算甚麽,可恨难道还是救不得吴赐人的性命?
他想著那少年眼里的刻毒和怨恨,心里忍不住难过,想著吴赐人拼命退让,救护的居然是
这样的人。
如意化成龙,用嘴巴衔住了衣裳,沿著水一路潜游,直到瞧见了光亮,这才爬出水,仍旧
变成/人身,气喘吁吁的拧衣裳上的水。
只是拧著拧著,突然觉得不对,再仔细一看,只觉得好像五雷轰顶一般,震得他半天动弹
不得。原来这就是他和吴赐人常来的小河,那口井通的暗河,竟与城外的河水相连。
他白日里去庙街寻古非,也是特特的避开这人进城的时间,生怕遇上了。没想到千躲万躲
,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如意望著那起伏的河水,心里的思绪万千,他有些痴心的问自己,是不是老天也知道我的
心意,所以让我见他一见。
可心里终究还是犹豫害怕,见著了又能怎样,如意嘲笑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吃麽,吃完了
又能如何?
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却不停的对他说,反正你也要死了,既然他生来就是要吃龙的,那
你就给他吃罢,只要为了他好,你被他吃下肚又怎样?
如意痛苦的捏紧了手里的衣裳,他知道自己是在奢望,奢望著自己在吴赐人的心里与别人
不同。
可他到了最後,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如意想来想去,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是去偷看吴赐人一眼也好,可回过头,却看到吴赐
人正站在那里冷冷的望著他。
如意只觉得好像一桶雪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激得他浑身冰凉。他怎麽忘记了,他身上有这
个人的羽毛,离得近了,会被这个人察觉的。
吴赐人慢慢的朝著他走了过来,如意不知道眼下究竟是该不该逃,嘴巴张了张,甚麽也说
不出,却想起自己还光著身子,慌忙的把手里的衣裳抖开,手忙脚乱的往身上穿。
吴赐人站在他的面前,捏住了他的下巴,沙哑的声音里暗藏著愤怒和失望,问他说,‘你
是来看我笑话的麽?你同他们是一伙儿的?'
吴赐人从来没有这样冰冷和不屑的眼神看过他,如意的心就好像被人拿了无数根针在扎,
扎得他都不能呼吸了。
‘谁?'如意不由得反问,可一颗心,却已经沉到了底。这个人在疑心他,疑心他是与龙
族勾结来害自己的。
《如意》 9(4)
吴赐人手上用的劲儿很大,捏得如意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可他心里憋著一股气,直直
的看著吴赐人,就是不闪避,也不开口。
吴赐人的眼神变得越发阴冷,手慢慢的松开了,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片刻之後,才不屑的
说道,‘你果然去了龙门。'
如意慌乱不已的开口辩解道,‘我不是...我是...'
吴赐人哪里容他辩解,愤怒的说道,‘只是这样倒也算了。我把飞羽给了你,不过是我瞎
了眼。'吴赐人的手上慢慢的用了力气,声音里带著一股恨意,却还暗藏著一丝深藏的失
望,‘可你竟然对我下药。'
如意愣住了。这境况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竟然听不懂吴赐人究竟在说甚麽。他敢跪下对天
发誓,他从来没有对吴赐人下过药,若是有过,他宁愿被天打五雷劈。
吴赐人嗤笑道,‘你那当然不算是药,顶多是催情罢了。我以为你心底单纯,没想到用心
竟然如此险恶。我们族人原本就少,我宁肯自己死了,也要保住他,你们却非要我们两败
俱伤才善罢甘休麽!'
如意慌乱的摇著头,‘我不明白你说甚麽,我甚麽都没有做,我,我只是...'
他只是...只是以为或许能有万中之一的可能让吴赐人动情。这是个多麽不堪的念头,他
自己也知道,所以才难以啓齿。
吴赐人逼近了他,呼吸落在他的嘴唇上,让他浑身发抖,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却那麽的绝
情,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吴赐人在他的唇边慢慢的说道,‘你还没长大,就这麽的恶毒,这麽会骗人,连我都...'
吴赐人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然後满脸愤怒的把他推倒在了河边的石滩上,居高临下
的看著他,冷冰冰的说道,‘若是长大了,不知道还是甚麽样子。'
如意被吴赐人推倒在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了似的,耳边也嗡嗡作响,哪里还听
得清吴赐人说甚麽。
如意勉强的说道,‘我没有与龙族勾结,我那麽做,只是我痴心妄想,并没有存著害你的
歹意。'
吴赐人笑了一声,听得他心都凉了。
吴赐人目不转睛的看著他的眼睛,慢慢的说道,‘我後来想起,便觉得古怪了。你那一次
吹紫竹笛,不就露出了马脚,可笑我还没有察觉。'
‘你那次是...'如意想起这个人当时的情状,心头一震,原来是这样?
吴赐人捏住了他的肩膀,冷笑著说道,‘你们怕我复原了是麽?以为逼我到这一步,就能
看我出丑?只为我天性难改,他又是我同族,我就会去杀了他麽?'
如意屏住了呼吸,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听说过有些鸟兽发情之时,会与周围的同类撕斗,有时甚至会争得你死我活。没想到金
翅鸟法力再无边,终究还是难脱本性。
他只是不想到弄巧成拙,害得吴赐人不轻的那个人,反倒是他自己。
如意嘴唇发抖,说,‘是我对不起你。那你吃了我,然後远走高飞,离他远些。'
若是那些人还没有寻到吴赐人,就说明这人的法力尚未恢复。
不知道吃了他会不会好一些。
‘吃了你?'吴赐人眯起眼睛看著他,那双眼睛已经不知道在甚麽时候变成了暗金色,看
不出究竟藏著怎样的心思,半天才说,‘吃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他们究竟给了你甚麽
好处,能让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你说来我听听。'
如意张了张嘴,却又紧紧的闭上了。
他没想这个人会气到这种地步。只是如今再做解释又有甚麽用,这个人根本都不相信他,
他从来没有见过吴赐人这样的愤怒,这样的冷漠。
他要怎麽解释呢?说自己去龙门,不过是为了帮他,说自己居然那麽蠢,亲手割下了一块
肉,却还要被这人疑心?
他不想要这个人可怜自己。
吴赐人见他不肯回答,一副倔强的模样,目光一沉,捉起他的手臂,一言不发的把他拖了
起来,一路拉著他回了家中。
如意心里慌乱,问说,'你带我回去做甚麽?'
吴赐人把门一插,又把窗放下,这才转身回来盯著他,对他说,‘你把衣裳脱了。'
如意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他隐约的猜到了吴赐人要做甚麽,这念头让他胆战心惊。他不
是不想,却不想在这种境况下,虽然他这根本就是自食苦果,可他就是不想,也不愿意。
《如意》 10(1)
如意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声音里有些发抖,轻声的问吴赐人道,‘你难道想要和我做交
合的事麽?'
吴赐人轻蔑无比的对他说,‘那你以为我是要帮你洗衣还是擦身?夜路走多了,没想到也
会遇上鬼罢?'
如意的心抖了一下,知道这个人根本已经看他不起了,还把他当作那种处心积虑的骗子。
如意垂下了眼,不敢再看吴赐人的眼睛,只是恳求一般的说道,‘阿衡,别这样好麽?之
前的事是我错了,可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是别做这件事。'
吴赐人冷笑了一声,故意说道,‘那你辛辛苦苦的给我饭菜里下药,岂不是白费了?'
如意畏缩了,却觉得这话听著不对,怎麽这个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吃了甚麽才会动情
似的?
他记得古非当日曾对他说,若是日日食用,会比平日更易动情。可这个人这副样子,怎麽
看都不象是动了情。
吴赐人把他按在那里,就伸手去解他的衣裳,斯条慢理的,似乎也不著急。如意有些慌乱
,想推开吴赐人的手,哪里推得动,吴赐人哼了一声,一条腿卡在他的胯间,让他不能再
乱动,一手去捏住了他的下巴。如意拼命的甩著头,心里乱成了一团。
吴赐人目光一沉,突然俯身下来,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如意吃这麽一痛,就狠命把吴
赐人一推,结果真把吴赐人推开了。吴赐人朝後退了两步,稳住了,似乎也有点吃惊。
如意红著眼眶说,‘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能做。'
吴赐人哦了一声,坐在床边,冷冷的注视著他,说,‘原来你也知道?那你为甚麽要给我
下药?'
如意愣了一下,打了个寒战,知道如今再怎麽说也只会被这人当作狡辩,可心里终究还是
憋著一口气,不死心的又问,‘那在你心里,究竟是怎麽看我的?'
吴赐人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怎麽看你?如意,从来没有人敢这麽骗我的,
你是第一个,你说我怎麽看你?只是我如今还不杀你,等我恢复了法力,再把你捉回去关
起来,看你倒时还嘴硬麽?'
如意深深的看了吴赐人一眼,然後闭起了眼,说,‘不用那麽费事,你若是可怜我,还是
乾脆吃了我罢。'
吴赐人没说话,却轻轻的抚摸著他的脸颊。
如意没有再躲闪,却不争气的颤抖著,吴赐人笑了一下,扯下他的裤子,又把他的双腿大
大的分开。
如意紧紧的闭著眼,浑身都在颤抖。
吴赐人却并不动作,只是俯身下来,在他唇边问道,‘如意,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语气异常的温柔,却又陌生得让如意害怕,如意不由得睁开眼望著吴赐人。
吴赐人伸手握住了如意的私处,如意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似乎有甚麽东西炸开了似的。吴
赐人微微的笑著,眼底却闪著冷光,柔声的同他说道,‘你再喜欢我也没用,你心思这麽
的恶毒,我恨不得吃了你,可那样的话岂不是轻饶了你?'
吴赐人一面说一面抚弄著他的私处,如意头一次被人这样作弄,心里虽恨,却又无法忍耐
,便喘息著扭动了起来,吴赐人冷笑了一声,问他说,‘舒服麽?'
吴赐人靠了过来,舔著如意方才被他咬破的嘴唇,明明是那麽温柔的吻,可口里吐露出来
的话语却是那麽的冰冷和刺人。
吴赐人的手滑了下去,解开了自己的裤绳,用命令一般的口吻对他说,‘你过来舔。'
如意惊讶的看著他,吴赐人笑著问他,‘交尾交尾,不然你以为甚麽才叫做交尾?'
那声音温柔无比,却让他不寒而栗。
如意赤裸著身体,慢慢的爬了过去,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去,埋在吴赐人的腿间,去含吴赐
人的阳物。
可无论他怎麽用力吮吸或舔咬,吴赐人却还是没有硬起来。吴赐人嗤笑了一声,说,‘你
不是伺候过很多人麽?怎麽这麽没用?'
如意听著他那麽冷静的声音,心口上就好像被人倒了一盆冰水似的。
他到这时候才明白,这个人根本是要羞辱他,看他出丑。
《如意》 10(2)
吴赐人抓住了如意的肩膀,逼他抬起头来,然後安静的说,‘你看,就算你给我吃了那些
药,就算那紫竹笛上被你们下了咒,可对著你,我根本甚麽兴致都没有。你算是个甚麽东
西,以为下了药,我就会看上你?可笑!'
如意的脸色霎时变得刷白。
吴赐人无比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必费力讨好我,我根本不吃那
一套。只要你行得正,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可惜你的用心实在太过险恶,偏偏是我最恨
的那一种。'
如意耳里嗡嗡作响,甚麽都没有听进去,只有那一句‘可笑'一直一直的在他耳边回响,
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他心都碎了。他想伸手把耳朵捂住,可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意喃喃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甚麽都知道的,你瞧不起我,觉得我可笑,这没甚麽。你嘴巴虽然坏,可心却
是好的,只是高高在上惯了。这是改不了的,也不会为我而变。你不喜欢我这样低贱的妖
精,也许你将来会遇到同族的女子,然後繁衍後代。
我知道,这些我全部都知道,我也早就明白。所以没甚麽好伤心的,也没甚麽好失望的。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期望过那些。
如意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把这些这麽明白的说出来,只是这样而已。
如意不觉得难受,也不觉得痛苦,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觉得好像有甚麽东西从丹
田之处升腾而起,开始流遍了他的全身,周围有股淡淡的茶香,让他觉得似乎是在哪里闻
到过。
如意已经浑身发软了,但还是拼命的支撑著自己,伸手去帮吴赐人系好裤绳。吴赐人眯著
眼睛俯视著他,却没有再说甚麽嘲讽的话。
如意跪在那里,安静的看著吴赐人,只说了一句,‘将来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就不要
老是气她。再喜欢你的人,也是会伤心的。'
说完之後,如意只觉得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胸中郁结著的心思,慢慢的都随著那茶香飘走
了,他露出了微笑,慢慢的闭上了眼。
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听到了吴赐人慌乱的声音,大声的喊著他,还摇晃著他,可是他却
甚麽都不知道了。
这个人也会惊慌麽?
他模模糊糊的想著,一定是自己在做梦罢,然後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他睁开眼,抬起头,望著苍茫的天。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但他好像总能闻得到那股淡淡的茶香,所以
他就沿著那茶香飘来的方曏走去。
他就好像那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他的心里一片空旷,甚麽都没有,可不知道为甚麽,他觉得很纍很纍,纍得他想要倒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