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前面。哑然的望向跳跃地犹如在嘲讽自己的烈火,他脚下微挫,刚想不顾一切的凑上去,
就被奉命围守的官兵拦住——
「站住!天下第一庄起火原因不明,在扑灭前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恶——」咬紧牙关,幸福被冲淡后的蔺怡风,美艳的脸上是罗刹的狰狞。他们还是晚了
吗!?福寿阁已经下手了吗?他所有的师弟都被付之一炬了吗?天下第一庄名存实亡了吗?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除非让亲眼见证,否则他决不承认入目中而血红火热的残酷事实!
「怡风!不要用暴力——」眼尖的发现对方想要突破重围,贺斋月咬紧下唇,摸索着可以证
明自己特权的物品,就在他焦急的时候,蔺怡风却笑了,虽然那双深邃的眸子寒冷如冰:「
放心吧,我有其它办法。」
昂首阔步的走到因他的魄力而战战兢兢的官兵面前,蔺怡风吸了口气,睁大眼睛,嘴角上勾
,一字一顿的威胁道:「让开!我乃是当朝太子言听计从的得势男宠——」
「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立毙当场,贺斋月勉强扶住最近的墙壁,哭也不是,笑又笑不
出来的僵硬在原地。六月的债,还得还啊!没想到最竟不久前的傻办法,被对方现学现卖反
将一军。而且,同样效果显著……
呆呆的忘记了阻止蔺怡风的闯入,官兵们面面相觑的冻结住,有几个神经不够粗的连手里的
兵器都应声掉在了地上!同情的扫了他们一眼,贺斋月苦笑着追在蔺怡风身后,奔到火光冲
天的天下第一庄正门口!
「冷静点!」惊讶的发现蔺怡风要冲入火海的趋势,贺斋月脸色大变的呼喊道,用尽全力搂
死蔺怡风的蜂腰!光看这长火的架式就知道不可能还有侥幸了,现在闯进去也只能是送死而
已!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他也很想跪在地上狠狠握拳砸地,想要嘶吼着责怪老天的滥杀无辜
。可既然蔺怡风失去了理智,他就必须保持镇定。
温柔的宛如哄孩子般在前者的耳际劝慰着,贺斋月边小心翼翼放松可能会弄痛对方的手臂,
边感慨万千的吻上蔺怡风的青丝:「冷静点……怡风……我知道你很难过……」
「难过?我吗?你错了……」闻言,蔺怡风蹙起的眉宇诡异的舒展开,狠狠地瞪着被火吞灭
的庄子,眸子里的赤红让他此时的笑,冷得犹如阎罗勾魂的令箭:「我不难过,我只是在生
气,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怡风……」
「不好办呢,我真的很不愉快呢,斋月……」
「那个……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想开点,怡风……」
「……福寿阁是应该付出代价的,付出很昂贵,很昂贵的代价。」阴笑着合上双眸,蔺怡风
的拳头在颤抖,可他的人依然傲立如凌风玉树。隐忍着绞痛心脏的愤怒,他恨恨地说道:「
竟然把天下第一庄给——」
「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你竟然把天下第一庄给烧了!」就在蔺怡风慷慨激昂的复仇
宣言即将出台之际,猛地,几乎此起彼落的熟悉惨叫将两个沉浸在悲哀气氛中的人定格在了
当场!就着傍晚的明媚火光,天下第一庄的庄众们瞠目结舌的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包袱刀
剑因震惊而砸了满地:「大师兄——!你平时找找麻烦也就算了!没必要连自己的老窝都不
放过吧!?」
「……」张大嘴,蔺怡风和贺斋月傻傻地看着本来应该阵亡的庄众们个个摩拳擦掌,气势磅
礴的涌过来。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围困住,大喜大悲转化的过于频繁,连蔺怡风都暂时找
不到解释的机会,只能任由被压迫惯了的师弟们火山爆发的向自己抗议……
「大师兄——你找个男人做老婆也就算了!干什么放火烧自己的房子啊!?」
「大师兄!我们只不过离开庄子三两天,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大师兄——你上次和人打赌,输掉我们二十匹良驹!这次赌输的该不是整个庄子吧!?那
下回岂不是要把我们也输出去了!?」
「大师兄——春天还很冷呢!你附庸风雅想露宿也不要就地取材啊!」
「大师兄——你要是看不上咱们庄子的布置,卖掉也比烧掉有价值啊——」
「大师兄——」
「停停停停停——」一个头被他们吵得两个大。忍无可忍的挥手阻止师弟们的轮番轰炸,蔺
怡风喘了口气,抓住见势不妙想要逃难的贺斋月,清点了一下泪眼汪汪的师弟们的人数后,
深感无力的垂下头:「……你们全体出动是怎么回事……」
「啊!说到这个呀~」以拳击掌,骂到兴头上的二师弟总算回忆起了他们此次倾巢出动的伟
大目的,上一秒还阴云密布的脸上云开天现的浮出讨好的谄笑来:「大师兄~我们去为半个
月后的比武大会报名加占位去了!哈哈哈哈~因为大家都很积极,所以干脆一起去凑热闹,
您又不在庄子哂纳感,我们人都好办事嘛……」
「……」把我刚刚的悲愤还来……
不约而同的眯起眸子,蔺怡风与贺斋月相对无言的暴起青筋!尚不觉气氛的尴尬,二师弟自
顾自的陪笑着手舞足蹈的计划道:「嗯~其实是这样的……由于长老听到大师兄非同寻常的
爱情方式,口吐白沫回乡下养老去了。经过师弟们的统一商议,觉得就算武林盟主有个男宠
也并非不可原谅,所以我们还是推举您代表我们天下第一庄,角逐盟主之位!不必担心来不
及~我们已经替大师兄你报好名了!」
「……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命运好不好……」仰天长叹的垮下肩来,左边是烧得劈啪乱响,
黑烟直冒的天下第一庄,右边是欢歌笑语,讨论比武大会的具体安排的康健师弟们,身后还
有靠着自己的背笑得快要昏过去的情人,蔺怡风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撞墙的冲动。就在
他悬起的心在师弟们平安无事后准备放下,顺便恢复元气拒绝掉他们的请求之时,倏地,一
个小师弟自言自语的抱怨吸引了蔺怡风的注意!
「不过这次武林盟主的奖赏也太不起眼了……拿起来一点都不威风嘛。一把破刀而已,鞘上
刻得歪歪扭扭,龙不像,倒像长腿的蛇……」
「你说什么!?」异口同声的扑过去,贺斋月与蔺怡风左右夹击的抓起吓呆的小师弟,你一
下我一下的猛晃起来:「这次的奖赏是龙刀!?」
「是、是叫这名字……」被他们的激动所席卷,小师弟求救的望瞭望爱莫能助的弟兄们,可
怜兮兮的被摇得头昏目眩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和尚道士都很兴奋的样子……」
「原来如此……」丢下已经翻白眼的师弟,蔺怡风向点头示意的贺斋月投去心有灵犀的一瞥
,在师弟们期待又担忧的目光逼视下,冷冷地绽开笑容。似乎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刺
激了。福寿阁放火烧掉天下第一庄为的还不就是自己偷来的凤刀?既然如此,他们必然对龙
刀也垂涎三尺了。比武大会的奖品改为龙刀,难道是为了引自己现身?还是说把平静太久,
显得有点无聊的江湖再搅乱起来?不管是哪种理由,龙刀既现,他也没有理由沉默了:「我
明白了……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吗?我参加就是了。」
「真、真的吗!?大师兄!你终于想开了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众师弟们感动莫名的
冲过来,崇拜的望着避之不及的蔺怡风,纷纷扬起晶莹的泪眼。见状,后者再也控制不住了
,抚额大笑着,蔺怡风颇有领悟的自嘲起来:「哈哈哈哈——没错,我答应了!谁叫我突然
发现……你们实在是太可爱了呢……」虽然平时默默无闻,虽然平时吵闹烦人,可若真的没
了这群围绕前后的小尾巴,世界,还真要寂寞许多呢!差点失去了,于是懂得了。
「……」笑容僵硬在脸上,众师弟们在蔺怡风肉麻的叙述中不但没有放心,反而被另外一种
恐慌所笼罩。不知由谁带头,刚刚还簇拥着蔺怡风的众人此时缩成一团,面色凝重的压低声
音合计道:「你们不觉得……大师兄变得有点怪怪的吗……」
「是啊……居然户答应以前死活不肯的苦差事……该不会是悔过自新了吧……」
「开什么玩笑!太阳打西边出来,大师兄的本性依旧恶劣。我看他是因为失手烧了房子,不
好意思,所以才勉强将功赎罪……」
「大师兄笑得好变态啊……该不会是想要欲擒故纵,报复我们上次把他从无非道长那里骗来
的十色锦鲤炖大补汤的事情吧……」
「不不不……我看可能是为了去年将他亲手栽的海棠树折掉烤地瓜的事……」
「会不会他发现四个月前,我们私画他的画像卖给外乡的好色之徒享用的事情?」
「啊啊啊——如果叫大师兄知道我们每次都在他的饭里下泻药的话,我们就完了——」
「更可怕的是我们曾经在大师兄闭关的时候阴谋把他给活埋了呀——」
「呜呜呜……这回我们估计要惨了……」
「呜呜……师兄我好怕啊……」
「呜呜呜呜……大家要坚强,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悲从中来,众人越说越觉得背后发寒,索性抱头痛哭成一团!唇角习惯性的抽搐了几下,贺
斋月攀上蔺怡风的窄肩,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你的师弟们还真是不可理喻啊……你不答
应他们的请求,他们哭得如丧考妣,你现在那么亲切的答应了他们,他们竟然哭得跟上刑场
一样惨烈?」
「……喜极而泣吧,不用管他们。」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蔺怡风侧头吻了一口贺斋月的脸
颊,轻描淡写的反问:「我关心的是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捞什子的比武大会……」
「是是~请一定要带上我哦~亲爱的盟主大人~」心知肚明,就算最竟说不去也会被对方强行
拉走,为了免受摧残,贺斋月不需要考虑便把自己给妈爱了。满意的笑了笑,蔺怡风招呼过
还蹲成一堆的师弟们,吩咐他们把因火起而四处逃窜的宝马找回到。然后,他回头,挑逗地
勾起媚笑,炫耀似地在官兵们众目睽睽之下,扳过贺斋月的脸,深情款款的望过来。
「……」知机地扬头,准确无误的吻住蔺怡风的红唇,不是为了给目瞪口呆的谁来看,不是
为了证明什么。好不容易放下心的他们,只是找不到可以宣泄胸中溢满的温柔的缺口,所以
才彼此吮吸罢了。他的味道,他的温度,他的柔软……索取着没一个可以让自己放松的讯息
,纵情的拥吻着,直到贺斋月开始叹息,蔺怡风的呼吸逐渐紊乱。
「……你那边的人也在,我这边的人也在,谁上谁下的事情,如何自圆其说呢?」恋恋不舍
的饶过快要窒息的贺斋月,蔺怡风挑了挑眉,抿起浅笑,不紧不慢的提出矛盾所在。
很认真的烦恼了片刻,贺斋月突然想通了什么,释然一笑,斜靠蔺怡风的胸膛,桃花眼灵活
转动着:「管它的!谁上谁下有什么大不了,庄家轮流做不就好了!反正都是和你在一起就
好了。」
「……轮流吗?」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人倒吸一口气的方式,许久,蔺怡风
猫一样慵懒的眯起眸子,笑融化在了火光里,似乎也沾上了温度:「好主意……亏你想得出
来啊!呵呵……」
「那么~第一次怎么说?」
「……抽签?赌大小?猜拳?悉听尊便~」
「那些都太无聊了~我们『终身大事』的良好开端,不如,就赌谁先解出龙凤双刀隐含的谜
题吧!赢者为上!」
「『……龙非龙来凤非凤,龙作凤时凤作龙……』是吗?好!就赌这个吧!」
说得投机的两人击掌为誓,达成共识,可被迫走这长胡涂交易的见证人的众人就没这个好命
了。为了不使更多围观饿无辜平民遭受刺激,天下第一庄的众人以媲美救火的速度把马抓回
来,齐心协力的缠绵的二人赶上马,扬鞭逃难似的夺路向城门奔去!至于本来关闭的城门是
慑于太子的淫威而开启,还是为了其它什么不可言喻的理由,则不得而知了……
一个瘟神是可怕的,两个瘟神是恐怖的,但当两个瘟神凑在了一起,那便是场灾难了……
第五章
风和日丽,无限春光,汇集了各路英雄好汉,三教九流的比武大会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着。坐
在离地三丈高的竹制看台上,贺斋月兴趣缺缺的换了只手托腮,抽空推了推倚在藤椅里假寐
的蔺怡风,催促像猫咪一样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后者道:「快点下去啦!你那个对手在那里
等了半个时辰了!再不起来就要算弃权了!」真佩服看敌纤细的蔺怡风具有的粗神经,他坐
在旁边都快被瞪得身上穿孔了,对方居然还可以睡地一派悠然。
「……真是无聊,明知走不过我十招,还要来拼命。」好梦被惊醒,蔺怡风不悦的朝天翻了
个白眼,优雅地打了哈欠,在贺斋月不懈的努力下,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潇洒的一甩不羁的
长发:「今天已经打了三十七个不知死活的笨蛋了!麻烦死了,干脆点认输不就好了!」
「少抱怨了!今天是最后一个了啦!」哭笑不得的哄劝道,贺斋月回想到天下第一庄的众人
在逃离前含泪拜托自己时,那一声比一声夸张的「嫂子」呼唤,不得不叹息着打起精神,将
还想拖延时间的蔺怡风拽到看台边缘:「这之后再打败不到十个人,武林盟主之位就是你囊
中之物了!就算你对号令群雄不感兴趣,也为了龙刀的事再拼搏一番吧!」
「知道了~真是麻烦……」媚态可掬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蔺怡风抓过贺斋月的袖子,撒娇
地啃了一口对方的颈子,才在后者杀人的逼视下不甘不愿的褪下外袍,素衣乌发地一扫云袖
,腾身由高台飞身而下,如白鸟般行云流水的轻盈落在比武擂台上。
「可恶!一个臭男人摆什么架子!」早就等到怒火中烧的中年男子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忘
记了礼貌性的废话,挥舞着两把分水峨嵋刺,一个亮招就劈头攻了上来,毫不怜香惜玉的砸
向兀立场中,飘逸曼妙的佳人。明明是危机时刻,台下成千的观战者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惊呼
。几天下来,所有人都明了了一点,那就是与蔺怡风对决时,可怜的永远是对方。眼看峨嵋
刺逼近印堂,蔺怡风不紧不慢的拧腰向左闪去,成功的让敌人的一招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