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低喘着。
秀丽的容颜之上已是一片惨白,纤细的身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要怕……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现在已经绝对没有问题了,白堑予……你绝对没问题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说服着自己,努力的沉淀心绪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直到那股深刻的惧意终于再度被完全的隐藏。
白堑予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的他这时才注意到门外已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而且可说是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不是温律行。
听足音排除了可能性,白堑予努力使自己恢复平时的情况。在确定自己没有
问题之后回过了身,来人是温府的一个家仆,人称刘三,白堑予识得他。
「有事吗?」
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不悦,因为白堑予在他的神情之中望见了淫欲。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是这样说的吧?
原来这世界上有着这么多的变态。
他不喜欢蹙眉,但打自遇见温律行后的种种却教他忍不住一再的蹙眉,就如
现在。
却见那刘三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姓温的现在正和貌美如花的霁红姑娘温存……你不会觉得寂寞吗?」失去
了该有的礼数说着,一双眼彷佛是想剥去他一身衣服似的猛盯着白堑予瞧。
「我有什么好寂寞的?」
对他的话感到不解,心底因那样的视线而感到一阵恶心不快。
「还装吗?大伙儿都知道你是姓温的玩过的人。他会将人带回府中是难得一
见的事,看来该是特别中意你……不过既然霁红姑娘来了,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了
。不如试试我吧!说不定比姓温的更让你快活……」
自顾自的说着下流言语,刘三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踩上了老虎尾巴||虽然
这只老虎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神经!」伴随着不悦的语音,右腕一翻,一枚铁藜立时疾飞而出。那刘三
仍未搞清楚情况根本不及闪避,下一刻已然被击中睡穴,睡死了过去。
白堑予走近他的身旁,取回了铁藜。
照刚才施的柔劲来看,这刘三不睡个一两个时辰是不会醒的……时间未至正
午整个人的心情却已糟糕到了极点,白堑予思索着能让自己转换心情的方法。
对了……温律行说了要帮他准备房间的嘛……也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思及至此已是满心的好奇与期待。兴冲冲的跑到隔壁的房间,推门一望||
在望见房内的情景之时,一股强烈的怒气再度升起直冲脑门,适巧一名丫环
自一旁走过,白堑予想也不想便拉住了她,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气到想揍人的地步
:「温律行那浑蛋在哪里?」
「少爷?他在书房,只……」
丫环的话声未落,白堑予已然丢开了她,一个劲儿的直往书房冲去,「碰」
的一声推开了门:「该死的温律行!我还以为你终于有了点良心要给我一间房睡
,结果根本就是在整我嘛!一间房间布置成那副德性,你就是这么喜欢整我是不
是?」
一连串气愤的话语连珠炮似的吼出,却在望见书房中不只温律行一人之时颇
为尴尬的愣在原地。
他想起了刘三的话……说温律行正跟个叫什么「霁红」的姑娘在一起……
「我是喜欢整你没错。」毫不讳言的说出了真心话,温律行对于他的来到并
不觉得讶异:「但我觉得那样挺适合你的。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啊?把一间房布置得像是给十岁女娃儿住的。我可是个十七岁的
男人,哪里适合我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话中内容仍是咄咄逼人,却因有旁人在场而使得气势弱了几分。
他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那名女子,她有着一张相当美丽的容貌,那样的一张脸
一般人若是见了,自是会惊讶于她的美丽。她在白堑予所见过的人当中绝对是属
一属二的,但他却没有被这样的容颜给震慑到。
让他气势减弱的关键不是长相,而是性别。
是他最不了解的女人!
脑中的思绪有些紊乱,原是打算打量的目光因而变成呆愣在霁红身上。
望着方才怒气冲冲的冲进来的少年,霁红感到有极为趣的扬起了嘴角。先前
温律行曾说过一两个时辰内他就会来,可真是算得精确了。
眼前的人就一名少年、一名男子而言的确能算是极美了。但一阵打量下来,
霁红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柔弱气息。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温律行颇为厌
恶……那他究竟是怎么样被温律行给……?
「我名唤霁红,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带着几分的好奇,霁红出声询问。
「在、在下擎云山庄白堑予,目前受委托担任温老板的保镳,请多指教。」
没有想到那名女子就这样主动开口了,白堑予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匆忙间只
得例行公事的做了介绍。
「保镳?」听到这个答案,霁红不由得呆了一下,疑惑的目光投向温律行。
「谁想得到那个传闻以保镳出名的擎云山庄会派这样一个无用的小孩来?」
接收到她的疑惑,温律行毫不留情的批评道。但此言一出,立时引起了白堑
予莫大的愤怒,眉头一蹙便即大吼出声:「还不都是因为你什么地方不好待偏偏
给我待到妓院里去,还给我下了什么该死的软筋散,害我一身内功全没了,还得
慢慢的从头修起?」
一段话说下来,让一旁听着的霁红当下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这个温律行
真是死性不改,可真苦了这名少年了。
心中一股怜悯与疼惜升起,霁红柔柔一笑:「我可以直接唤你堑予吗?」
语音温柔而带着几分的关心,那样的语调令连日来受尽委屈的白堑予不由得
心头一酸。
「嗯,当然可以……」原先因温律行而起的愤怒为对霁红的好感所取代,声
调也自然而然的变得柔和乖顺。
原来女人也可以不那么可怕……那种教人感到既温暖又放心的感觉就像是和
家人相处一般,而且比和父兄们相处时的感觉更多了几分令人依赖的温柔……
这是不是有点像娘亲的感觉呢?
心中如此猜想着,年幼丧母的他对霁红的好感因而遽增。秀丽的容颜之上便
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扬起:「霁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线条优美的双唇画出了一抹流畅的弧度,温和而带着笑意的神情醉人。
看见他笑了,温律行不由得一怔。
方才自己还在想着该怎么用计使他笑的……怎么一让霁红和他说上几句话,
他就那样笑了?而且,还笑得那般好看,那般的……
「我是个好人?怎么说?」对于他的话感到不解,霁红讶异的问道。
「因为你我原本素不相识,但你却对我很好。」
以着单纯理论做着解释,突地,一阵极细微的声响窜入耳中……白堑予原先
已经放柔的目光立时转为锐利||
「下!」
一声大喝,手中已是三根细长银针向梁上飞出。这一下的变化极为快速,只
听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一人的身形与几样物事自梁上直堕下来,重重的摔在了
地上。
那是一名家仆打扮的人,却目露凶光的直盯着众人。但令人讶异的是,他好
像被缚住了手脚一般,竟然完全不打算逃跑!望着,温律行与霁红俱是一阵惊讶
,但很快的便将那种情绪给收了起来,将目光集中在引起一切的白堑予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厉声朝那人逼问道,白
堑予自怀中取出手巾将方才同那人一起落下的几样物事拾起。
那总共是四根针,其中有两根金针以及白堑予的两根银针。而骇人的是白堑
予银针与那两根金针相触的部分已是一片黑,显然那两根金针上已被涂了毒药。
「呜……」
却听得那人一阵闷哼,口中一股鲜血涌出,竟是自断筋脉绝了性命。
见状,白堑予不由得一声轻叹,自那人身上取回了银针,继而望向了温律行
:「温律行,不是我不帮你留下活口,但他既然自尽……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竟然连防止一个人自尽都没办法,哪算得上有能力?」
就种种的情况看来,只怕是那人打算以毒针取温律行及霁红的性命,却被白
堑予给发现阻止……就算温律行不懂武术,他也看得出来白堑予发出那三根银针
准确的击落毒针以及令那人无法动弹的技术该是相当高明。
虽然仍是在口舌上逞强的嘲讽着他,但心底对他的感觉却有了几分的改变。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低声咕哝了一阵,却已不打算打理温律行,
反正和他说也只是越说越气……心下如此想道,白堑予朝霁红走了过去,语调之
中是满满的忧心:「霁红姑娘,你没受惊吧?」
见他竟然对自己的话不加理睬而是跑去关心霁红,温律行心底一阵错愕。
「没事,多谢你的帮忙。」
闻言,霁红盈盈笑道谢过,目光之中却多了几分的兴味。
她看到温律行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有点复杂。
原先以为没用到极点的人原来有着这一身好功夫……不知温律行打算怎么办
呢?却听他重重的咳了一声,强迫白堑予将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
「白堑予,赶快准备准备,明天同我一起出发去成都。」语气之中带着不悦
,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这一番令人讶异的话。
去成都?
突来的要求令白堑予整个人呆住了。
「等等,为什么要去成都?」诧异不已的望着温律行,秀丽的容颜之上疑惑
满是。
好端端的去成都干麻?成都天气可热呢!
「你用不着问那么多。」恢复了平时的颐指气使,又是一派高高在上的态度
,温律行的语调强硬,「还是说……你不敢陪我去?你只敢畏畏缩缩的待在这种
人多势众的地方『保护』我,而不敢正大光明的在外行走?」
对于这个倔强的少年,激将法是最好的方法,这是他几天观察后的结论。
果然如他所料,白堑予当下便不甘服输的回道:
「有什么好不敢的?成都就成都嘛!」
热也不会热死人,也不过就是成都,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话说回来,照温律
行刚才那句话的说法看来,他应该难道打算就自己和他一起……
「喂!」心下一阵不安,他口气不佳的喊了一声,「除了我跟你,还有什么
人要去?」
由此地到成都至少也得耗上一个月。万一得要和温律行两人单独相处一个月
……?天哪!那岂不是天大的折磨,比上刀山下油锅还难过吗?
呃……虽然他没上过刀山也没下过油锅。
打自看到温律行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已经是倒霉到家了,难道上天还要这般
狠心的继续折磨他吗?这几天过下来,他头一次知道和一个人相处可以是这么的
累,累到他甚至想一睡不起的地步。
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那大概就是「讨厌」吧!
他讨厌温律行。
白堑予向来便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是以这样一个对情感的认知清楚的出现
在脸上。秀丽的容颜袭上厌恶之色,让之前才看见他对霁红露出笑容并且充满关
切之意的温律行脸色又是一沉。
他就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明明知道理由及答案,但温律行的脑海中却仍是不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着这个问题,让他觉得自己有点错乱了。
强自压下了微乱的心绪,双眉一挑,神色颇不以为然:
「哪还有谁?当然就我和你。」
语音初落,已是一阵哀嚎在房中响起:「不会吧!」
得到了答案,预感成真,白堑予有种要被人拖去给虎头铡「喀嚓」的感觉。
一个月!
他得和温律行单独相处一个月!
天哪!谁来救救他!
望着白堑予秀丽的容颜一片铁青,平时该是感觉到可笑的温律行此时却不太
笑得出来。他原本应该嘲弄的面对着他的反应,但现在的心情却不是惯常的胜利
感,而是五味杂陈。
被人清楚的讨厌……这样的感觉出奇的难受。
他还以为他早已对那样的感觉麻痹了。
目光飘向霁红,他瞧着的是她,心思却牵连着另一个人。霁红也注意到了。
她笑了,带着几分不忍,也带着几分兴味。
也许成都之行前途堪虑,但这两人的相处却仍是相当叫人期待的。
于是,笑意更深了。
* * *
他真是搞不懂温律行这个人!
白堑予一个人在久违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却是睡意全无。
他当然不会有什么睡意,因为现在连晚膳都未用,他这个精力旺盛的少年要
是这么早便昏昏欲睡就太不健康了。只是为了好好弥补连日来一直睡在椅子上的
自己,所以贪恋的在床上鬼混着。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他很不想和温律行去成都,但比起畏畏缩缩的杵在
原地,有所行动当然是比较好的。待在这里也许是安全了许多,不过却反而更显
懦弱。毕竟,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
呆呆的守在原地绝非他白堑予的作风。更何况,今天的那个杀手绝对不会是
最后一个。如果只差那样一个三脚猫来办事,那对方未免也太差劲了吧!所以理
所当然,一个不成,还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对方试到不行,或者是他
们主动揪出主使者为止。
只要能揪到主使者,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温律行这种人毫无疑问
的一定树敌很多,怎么知道会是哪一个?
蓦地,白堑予忆起了温律行在面对杀手时,丝毫没有特别打算逼问他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心里早就对对方的身分有谱了。难道他突来的成都之行也是因此
……?而且他是在霁红姑娘来了之后才有此要求……那么,莫非霁红姑娘和此事
也有些牵连……?
白堑予突然之间觉得整个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一时之间叫人摸不着头绪。
「堑予?」一阵突来的轻柔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白堑予听得,知道是霁红
的声音,想也不想便起身上前打开了门。果然,霁红面上一派温和至极的神情,
带笑站在他的房门前。
「霁红姑娘!」语气多了分喜悦的唤了声,秀丽的容颜之上笑意宛如春阳,
温暖得教人沉醉。饶是能称上一代佳人的霁红,都因这抹笑容而呆了半刻。
但能让温律行以对等地位视之的她毕竟绝非常人,很快的又回过了神,神色
间带上了几分歉意:「我是否打扰你休息了?」
「不,我没睡,只是一个人径自胡乱想些有的没的……霁红姑娘,进来坐坐
吧!」一面示意霁红别介意,一面取出火折子摸黑走至桌边点灯。原先漆黑的室
内是亮了,但白堑予的脸却也红了。
他这才想起来这间房间的布置多么的教人难堪。白堑予尴尬的望向霁红,但
她只是温柔的笑笑:「不碍事,那是律行的问题,他这个人就是这点糟糕。」
听她这么道,心下疑惑又起。「霁红姑娘,你和温律行很熟?」一边问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