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空梦

作者:空梦  录入:11-09

范澌"嗯"了一声。
那边"靠"了一句,说:"要跑路去哪?"
"不去哪。"范澌挨着小巷弄走,把手里的骨头扔到垃圾箱旁边,一瞬间跳出几道影子往那边飞快跑去,再定眼一看,只不过是几条狗。
范澌没有多看一眼,再转个弯,把猪肝扔了,流浪猫出来了,冲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咪"了一声......
"那个男人,那个叫李呈天的,"范澌蹲了下去,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把自己藏得谁也觉察不出:"他......没要我死。"
他伸长了腿,睡在只能存在半个正常人的空间里,还翻了个身把手臂枕在自己的脑后:"他要跟我玩游戏。"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诡异得可怕,一只老鼠爬过,对上他的眼睛,仓皇而逃。
"我跟他玩。"范澌要睡了,他把手机挂了,把背包抱在自己怀里,静静地对着一线之间的黑色夜空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是跳动的,他满意地点了下头,下一刻沉沉睡去。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21
具体要怎么玩,李呈天没有动,范澌也没有动。
范澌其实很希望在他问他的时候,李呈天能坦荡地告诉他想把他逮捕归案。
但是,范澌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解,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只要心里存了疑惑,是断断不会答应的。
而探试,也终究是证明了此。
有些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想法愚昧住,在范澌眼里,李呈天不过如此。
不过,他很喜欢他,因为他是第一个能毁了他老巢的人,他喜欢得想要杀了他,一刀一刀,先挖出眼睛,再挖出心脏,或许,可以把他那双看起来还不错的嘴唇先给剥掉......
他想起了李呈天吻在他身上的感觉......热烈又湿润......
他又想起他在他体内的感觉,这让他的荷尔蒙有一点升高,然后他抬起眼看着刚刚花白的天空,想了想,抽出针筒,往自己身体内注射了一剂,一切归于平静,他又安静地睡着了。
他并不是常睡不着,他很多时候站着都能睡。
但是,一想起那个人的身体,他就会亢奋,很显然,动物都有发春期,他的也到了。
那个叫李呈天的人,有具不错的身体,不是吗?
范澌不懂很多事情,就像他不懂推着婴儿车的母亲脸上的笑容,不懂互相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的老夫妇脸上的那份平静,不懂蹲在地上玩沙子的儿童脸上的那份欣喜。
但是,他懂很多事情。
他懂这个世上他杀了很多人,比很多人更多的人想杀了他。
还有一些人,想利用了他,也想杀了他。
李呈天,不过是那些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又想让他消失的一些人的走狗。
没错,他只是一条走狗,而他,曾经跟那条走狗发了一次情。
他觉得是一次不错的经验,他很坦然地告诉他唯一当作朋友的人。
他的朋友也是个很不错的人,记得他还小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发现了他在解剖尸体,他在旁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转转说:"刀法不错。"
说完临走前还扔了钱说:"我的门票。"
所以,他扔了一把钱,对王双唯说:"我们来作爱吧,这是我的门票钱。"
他以为王双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岂料他只是嘴角状似抽搐了几下,然后很认真地说:"疯子,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商量一下跑路路线,你知道,我这几天常有不明人士光顾,我怀疑南城西大胡同里张老汉门前的那只小老鼠都知道你跟我有一腿了。"
"我很困惑,"他说:"你再不消失,老子可能去撒泡尿都得有名英俊的特工先生跟着,我不讨厌这个,你知道,但我男人很有意见,再不管,他得跟你一样往这城市中央扔炸弹玩了。"
他的朋友长着一张王子的脸,说话时嘴皮动时也看起来很是优雅,说起话来也带着股腐败的十六世纪贵族般的调调,于是,范澌觉得这跟人比那条狗好太多了,所以,他说:"我们就做一次,我把这个给你玩。"他把他新调好的病毒递给他。
王双唯接过,问:"这是干嘛的?"
"嗯,只要一滴,你可以让这个城里的人死掉,你就可以很安静地过日子了,投炸弹很麻烦。"范澌把捧球帽摘了,认真地继续翻着他的背包献宝:"我还可以给你别的。"
"妈的......"对面的男人狠狠诅咒:"难怪那帮兔崽子拼了命的一定要抓你,你这祸害......"
范澌转过脸,满脸的不解的无辜与困惑:"我一直都是祸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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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王双唯语重心长,"你还是离开会吧,那是李家的人......"
语还没落音,范澌把拿出来的一瓶黑呼呼的玩艺儿塞王双唯手中,垂着眼说:"好东西。"
王双唯没有办法,小时候吧,只要范澌捞点什么小破针筒的塞他手里,他连家里他姥爷留给他的传家宝都会给范澌。
他们从来不亲密,但是永比亲密更深的情谊在他们之间存在着,范澌能替他做世界上谁都不可能去做的事情,而他对范澌而言,也如是。
现在,范澌连好东西都给他了,他要是不跟他做一次......
范澌不说话了,低着头,用脚蹭蹭地板,等着王双唯的回答。
王双唯是他的朋友,一个会他用石头换就会给他很多的钱去建试验室的朋友,他知道他不会拒绝他......
"好吧。"王双唯向来没法拒绝这个在他眼里一直少年如澌的朋友,单手把衬衫从头上抽出来......
然后把衬衫往地上一扔......抬起眼,对上一双锐利得仿若杀人的眼睛。
啊......他家男人回来了,范澌手上的枪对着他的头,他的枪对着范澌的头......
他很识趣,马上说:"天热,我得换件凉快点的衣服去。"随即拍拍屁股,逃了。
"走开。"范澌很不开心,神情冷淡。
"滚。"男人的声音脸孔冷得跟北极里冰山似的,光是听着声音就觉得身体发寒,就别看他那脸跟眼睛了,活生生像要把人凌迟了似的。
范澌不理他,本来是要杀了他的,但王双唯说了,这世上的人,他随便杀,但他男人的命是他自己的,不能给他玩。
他朝着卧室走去,跟随王双唯的屁股,他觉得他的腺上激素又起来了,他得马上解决了这事......
身后传来威胁感,范澌身一闪,再往前走,躲过了男人的攻击,男人的腿一横,范澌只好反身回攻,手一伸抓向了男人的喉咙......
俩人在客厅打斗了起来,范澌一个不注意,腿横得太过用力,把旁边的一个放书的桌子蹋了翻,下一刻,卧室里就跳出一个人,只见着了白色T恤的王双唯倚门边皱着眉吼:"打什么,打乱了多难收拾,妈的,老子把你们扔出去......"
俩人停了手,他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去扶桌子,范澌走到他身边,他喜欢他,他也害怕他,他是他唯一的朋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双唯见他过来了,摸了摸他的头,说:"要不你再找他试一次。"
范澌睁着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嗯。"王双唯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问:"你觉得怎么样?"
范澌仔细体会,然后说:"柔柔的。"
"跟他的呢?"
范澌摇了头,来不及说什么,门外就"哢哢哢"地门响了......
响声很有节奏,听得出那敲门的人是个沉稳又有礼貌的人。
王双唯的男人把书收好,走向门,毫无顾忌地大打开,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门外的男人正含笑礼貌地跟主人打着招呼。
男人冷漠地回过头,直直地看向范澌,嘴角牵起,"滚。"冷厉得像刀子一样的话从他口里飞了出来。
门外的客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而范澌,黑色的头发熨慰般贴在他的眼睛旁,而他的眼里,充满着好奇看着他......就像,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犹如初见。
而这天,天上的阳光隔外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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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澌有很多的不解,例如这个男人眼底的深沉让他感觉到危险,不同于生命受到威胁的那种危险,一种让他感觉会被吞噬的危险。
他回过头问王双唯:"要到外面去?"
王双唯爱干净,不许别人弄脏他的地方,他在这里杀人,不太好。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范澌低着头把椅子上的棒球帽戴好,背过背包,转过身,平淡如水般寂静。
他走了出去,门外很多的人,这个地方被包围了,王双唯在他背后说:"疯子,我不太喜欢监狱那种地方。"不喜欢,代表着他不会去那里看他。
范澌低垂着眼走了出去,聂闻涛面无表情对着门外的李呈天说:"滚。"
门一关,范澌跟着李呈天站在了门外,再后面,坚盾的军队整齐地武装着。
范澌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透明,他的枪早就踏出门的一步就已对准了李呈天的腹部,他静静地说:"退后五十米。"
统帅没有说话,拿着枪械对着他脑袋的人也全都全神贯注地继续瞄准。
李呈天说:"你可以再考虑下条件。"
范澌拿眼晴看着地下,太多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东西了,这条狗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更贪婪,也更聪明。
"你错过机会了。"范澌说完这句话,手往上伸了一点,右手里跟左手同时握着枪,一枪对准李呈天的头,一枪瞄准了数十把对着他的枪洞。
"退后。"他说。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只有李呈天沉默地看着他,他的枪一直在兜里,其实在他走出门间他的枪应该掏了出来,但他没有。
他跟踪了面前这个人十来年,他进医学院的第一份报告就是关于他父亲的病毒学原理,那是个儒雅的学者,网页上他的相片温和敦厚。
而眼前的这个人,稚嫩中带着阴沉,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粗略面容,陌生又离奇......
"退后。"范澌的声音还是慢腾腾的,他的手动了一下,鲜血从李呈天的腹部流出。
脚步声响起,枪的机械声也"嚓嚓"地响起。
范澌皱起了眉,看着血滴下了地,很不开心:"你弄脏了他的地。"他有点恼怒地把一把枪反手塞地被包,扯着李呈天往前走。
一片"嚓嚓"声此时有震耳欲聋之势,外围的人眼睛都红了,这么狂妄的杀手,绝对的疯子......脑子绝对不正常。
李呈天伸出了做了手势,嘴间带笑,疼痛让他稍垂了点腰跟着范澌过,边走边问:"王双唯是你什么人?"
范澌抿着嘴,枪重力地顶住李呈天的头,尖刻的下巴扬起,在阳光下冷漠如冰:"你真是条该死的狗。"
给他不要,非要自己缠上来要,一条不讨喜的狗,杀了也就不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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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是个什么样的形容词,范澌从来不懂,他只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要死的,在他该死的时候死去是最完美的方式,叫做死得其所。
就像现在的李呈天,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不管下一刻他自己会不会被射成马蜂窝。
"你不能杀我。"李呈天咬着牙说:"要杀也不是现在杀。"
他回过头看着范澌,嘴角微动:"你现在需要我。"
范澌低头看着血从他的身体内不断的流出,摇摇头,很客气地说:"不用了,谢谢。"
没有响声,李呈天的的小腹又是一枪。
李呈天瞪大了眼,"不......"字掩埋在嘴间,原本要向后倒的身体却向前倾,电光火石间他抱住范澌,掩盖他身上的枪口和血液。
"你有颗很好的心脏,很可惜,我不能拿出它了。"范澌冷冰冰的说完,两人贴近的空隙处,他的枪对准了李呈天的心脏。
"不,听我说。"他抱紧了范澌,瞪着后面那堆欲开枪的人,摇了摇头,在范澌的耳边说:"我很抱歉,关于你的试验室我很抱歉,你得离开这,要命也好,要心脏也好,我全给你......"
范澌认真摇头,"我想看你在我眼前死去,现在,马上。"
李呈天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迷糊,他在范澌耳边用最后残余的力气说:"范澌,别死在这......"
他的神情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那样坚毅的男人脸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东西......可这并没有撼动范澌,他的手还是慢慢地动了起来。
头上飞过鸟儿,自由自在的很悠闲,飞过他们的上空时,漂亮的嗓子发出了尖乱的声音,显得有点悲怆。
范澌抬起了头,他的通讯器响了,他接过,那边有一个仿似常常带笑的嗓音说:"疯子,离开这里,李家的这个人,杀不得,我暂时不想替你收尸。"
他说:"疯子,你还有很多事没干,为条狗丢了性命,这听起来不太漂亮。"
范澌眯了眼,看着白云,太阳不再刺眼,已是黄昏了。
前面的人跟他们手里的枪蠢蠢欲动,而趴在他身上的人,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杀或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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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声很刺耳,机械的枪动声这时听起来格外的不可爱,范澌松了手,把下巴磕在李呈天下巴上,举着枪对准他的脑袋,从棒球帽下方看着地板,沉声地说:"车子。"
金发的谈判专家站在盾体后面,点了点头,车子开了进来,人群退了后。
金发专家用英语叫了声:"LI......"
昏迷中的李呈天被范澌按着穴位醒过来一会,摇了摇头。
"LEE,你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金发专家很严肃。
李呈天摇了下头,趴在范澌的身上,没有言语。
范澌拖着李呈天放到车上,开了车,一路开了过去,不像逃亡,倒像从某个欢送会出来。
李呈天再继续流血下去,差不多只能熬十分钟。
范澌十分钟也不愿等了,打开车门,一脚把李呈天踹了出去,他想要他活着,这很好,或许下次如果能见面他应该感谢他。
不过,很抱歉,他不能跟他一路逃亡,那又将是场蹩脚的诱敌之旅。
有些事情出现过一次,它不应该再有第二次出现。
李呈天一被子踹出了门,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他已用留他一命感谢他这次分不表好坏的帮忙。
他不欠他什么,他很满意这种结果。
车子呼啸而去,天空的余晖照射着大地,还有永无涯止的大海,在剧痛中醒过来的李呈天趴在地上,眼睛刺眼地看着那辆车子尤如火凤凰一样往大海里冲去,勇往直前,永不回头,残忍又干脆。
李呈天醒来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自己还活着。
范澌的两枪很狠,如果死了他其实可能在撒旦那里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奇怪。
只要扯上范澌,生死早不是问题,什么结果都不值得意外。
问题是出在,他这次有明显的帮犯趋向,总局要调他回去调查。
他从一清醒就被送到飞往美国的飞机上。
李呈天在FBI干了很多年,他早些年学的是病毒学,后来又被调入五角大楼从事某项机密研究,再后来,前FBI的头头看中了他,调他进了他的团队。
没过几年,他自己单独能领导一个部门。
一路看似一帆风顺,步步高升,其中纠结险向自是不予外人说道的,这样得到的权力也不是一个调查就能抹煞的。
李家的人有人在外交部,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父亲特意赶到美国,问他:"可好?"
李呈天点头,他父亲背了手走了出去,全程监控室的房间里,身为他国高官的父亲,也只有能说出这一句话,后面的秘书没有马上走出去,对他说:"呈天,那个人是王双唯的朋友,委员希望你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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