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攻守易主,在聂摄魂绵密的缠吻之下,万圣只能张开嘴任他肆虐。
早该知道他不是那柔顺的猫,应是一只精于狩猎的豹啊!
仅只是一个吻,万圣就只能瘫在聂摄魂的胸前,浑身发热地喘息着。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激情,狠狠地揪住了聂摄魂的心。
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何如此善于引诱呢!?
自小以来皆澄澈如水的心,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迷惑。
为什么他能在这此强悍的同时,却又显的如此的脆弱?
聂摄魂忍不住低头一阵狂吻,温柔地解开万圣的衣带。
万圣紧闭着眼,微微轻颤的睫羽,眨动着点点怦然的水光。
堕落吧!失去他的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伸手拥住了他现在仅有低温的幸福,这个冷情淡漠的男人,为什么会有着如此令人心痛的温柔呢?
「啊!」聂摄魂沾满欲液的手指蓦地进占了狄万圣紧窒的后穴,轻柔地搔刮着。
仿佛是灵魂中最最隐密的一部分被开启了,那间的恐惧、仿徨,以及期待、渴望,像是雷击一般,劈中了他。
他期待着他的给予,而他也期待着他的回馈。
给他吧!把那个人不要的东西全给他吧!
狄万圣仰起头,将身子拱向他,做出了无言的响应。
当聂摄魂进入他的身体时,一线灿亮的银丝无声无息地落入了雪地之中,因情欲而迷乱的聂摄魂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万圣却在此时睁开了水亮的墨瞳,深深地凝视着聂摄魂。
原本束起的发丝因为自己情难自制的手指拨乱,总是清冷的气息,泛起了阵阵紊乱,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身陷情欲时,有多么的迷人吧!
别了,我的爱!我最深爱的初恋!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承受着聂摄魂掠夺似的冲撞,狄万圣只能吐出完全无意义的呻吟。
撕碎吧!毁灭吧!直到那最甜蜜的瞬间,凌迟着我们淫妖的身躯,再将所有的疯狂归于平静,在黑暗中,完全死去。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救我?」
「你还爱着他吗?」
「你找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了吗?」
狄万圣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放下碗,「你问够了没!?都已经去了半条命,话还这么多!」
聂摄魂忽然又露出了那种灿烂到刺眼的笑容。
「为什么?」即使已经隐隐猜到答案,聂摄魂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狄万圣僵了一,过了许久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
「五年前的那天,我哭了。」
聂摄魂笑得更柔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栽在你手上了啦!那有什么然后!?」狄万圣红了一张脸,恼羞成怒地吼道。
「那……」
「闭嘴,不准再问些有的没有的!」他霸道地将黑呼呼的药端起来,「先给我把药喝下去再说!」
聂摄魂倏地伸手阻住他,「最后一个问题。」坚决的神情只能让狄万圣举双手投降。
「好好,你问!」
「为什么五年后你没认出我来!?」曾经跟自己翻云覆雨的枕边人,竟然会连自己的长相都忘了,叫他如何能不介怀!?
「嗯嗯……这个……」万圣一听,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说清楚!」
沉吟了半天,万圣终于豁出去地说:
「谁叫你把胡子给剃了!我那里认得出来嘛!我一直以为你是年过三十的男人,没想到你胡子一剃,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害我这五年来总是在注意一堆有胡子的三十多岁老头,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聂摄魂一听,忍不住捧腹狂笑。
「天啊!万圣!你真是够了!」
狄万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笑够了没!?」
「笑够了笑够了!」聂摄魂见情势不妙,立刻见好就收。
忽然,狄万圣沉默了下来。
「我问你,你…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追着我跑?」瞧他别扭的样子,聂摄魂怎么会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呢?
「你靠过来一点。」
「咦?干嘛啦!」
「再过来一点。」悄悄地将他顺从的身躯搂进怀中。
「当然是因为…………」
接下来,当然是不会再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啰!
所以说,酒这种东西啊!可千万不能大意,您瞧咱们狄六少这会可不被这酒祸给缠上一辈子啦!
众人当引以为戒,此杯中之物,务必慎之!慎之啊!
《赤樱之夜》
夜,深的彷佛像在地狱一般。
我因为梦见了不该想起的往事,而彻夜未眠。
我是新撰组第一小队队长,冲田总司。
永远也忘不了那撕裂身体的痛楚,以及刻画在我灵魂最深处的...屈辱。
那是我八岁的时候。
我被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侵犯,一次又一次。
於是我立下了誓言。
我要变强!
我绝不认输!
除非死......
刀刃一般的月光割裂了夜色。
我面无表情地凝视著脚下身首异处的尸体。
许久之後,我缓缓地笑了。
据土方所说,那是一种妖魅邪气的笑容,是夜叉般的笑容。
我喜欢血。
因为早在明白杀人真正的意义之前,我就已经饱嚐了血腥,久而久之,就像是吸食鸦片似的,成了一种无法戒除的毒。
第一次杀的那个男人,那个正趴在我身上抽插的男人。
我,十一岁。
之後,我又杀了男人的女人,男人的儿子,男人的父亲,男人的母亲,男人的兄长,男人的幼弟……
七个人。
在我还没有体会到杀人的恐惧与罪恶之前,我就已经深深感受到杀人的快感。
知道那种感觉吗?
那种完全的主宰,以及看清人心所有丑态的瞬间。
是比性爱还要快乐的事情。
虽然现在这句话对我而言可能不太正确,不过至少...也算是一种能够相提并论的存在吧!
「在想些什麽?」斋藤皱著眉,似乎非常不满我的分心。
我微微一笑,「没什麽。」
更加敞开了身体,轻松享受著熟悉已久的愉悦。
自从我开始杀人之後,就很少与人上床,更别说是跟会引发我丑恶记忆的男人发生关系了。
斋藤,对我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个死也不愿承认的特别吧!
虽然刚开始,是我先想要压倒他的,结果还是败在他过人的爱抚技巧之下,可恶,就知道那些花街的女人不简单,找个时间,我也要去好好『磨练磨练』一番?
「啊!」我轻声低呼。
斋藤面色不善地怒吼,「又怎麽了!?」
我眯起眼睛,伸手搭住了他厚实的肩膀。
「樱花开了。」
京都的樱花是会飘落花瓣的染吉野樱,跟我从前见过会整朵掉落的山樱是不同的。
斋藤没说什麽,只是突然抱起了我,走到虚掩的拉门前。
蓦地一亮的视野,让我清楚地见到了庭院怒放的樱花。
「你喜欢樱花?」
我淡淡一笑,低语呢喃,「以前道场门前种的樱花,是山樱而不是这里的染吉野樱...京都,果然是异乡啊!」
斋藤没有说话,只是用更热情的吻烧灼我所剩不多的伤感。
那是我第一次因欢爱而无法早起参加晨练。
隔天我醒来的瞬间,就看见了一枝犹沾著露水的山樱,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枕畔。
我知道,那天斋藤也没有参加晨练。
我一直以为我是无牵无挂的。
当我第一次吐血时,我尝到了生平仅有的强烈恐惧。
剑客,是不能怕死的。
但,又绝不能放弃求生的意志。
我始终以为,自己是为了追求死亡才会去杀人。
现在,我才发现,我竟是为了要确认自己的求生意志才会拿刀。
我想活著。
我从没有一刻如此肯定这一件事。
或许是为了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也是为了他。
两个男人是不会说爱的。
剑客更是不会说。
但是,在那个晚上我却说了。
说了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出口的那句话。
刹那间,我才赫然发现。
我在害怕。
我想用那一句话束缚住斋藤。
也想用那一句话来安定我快要碎裂的心灵。
我疯了,快被等死的无助给逼疯了。
斋藤紧紧地抱住了我。
低声地回了一句:
「我也爱你.........」
天啊!请你...请你就让我死在这一刻吧......
原本我一点不想让他看见我死时的丑态。
可是,他还是找到了。
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般。
他找到了我。
在京都城外那片山樱林中找到了我。
斋藤是不会注意风花雪月这种事情的男人。
却因为我,而开始留意这种悲春伤秋的小事,他总爱说,若我没进新撰组,一定会是个软趴趴的诗人。
我知道的。
这个男人深深地爱著我。
所以当我呕血的时候,我轻轻地笑了。
斋藤,我将会带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那只是我最後小小的自私,但我还是很想...很想带著你一生唯有的爱离去。
我知道你或许会有女人,会有小孩。
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这麽想想,死亡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我努力地张开嘴想说些什麽,却被泉涌而上的血水淹没。
我要死了吧!
我不会叫你不要悲伤,因为那是我应得的。
你的悲伤,你的爱全部都是属於我的。
所以,就让我带著你的爱与悲伤离去吧!
在这样的赤樱之夜。
我就这麽在你的泪水中缓缓地...沉入了属於亡者的永劫。
寂静...而哀伤的永劫。
我不会说的...
绝对不会告诉你...
其实,我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
《血刃之月》
那个有著猛兽般眼神的少年,是我最重要的情人。
我的名字是斋藤一,新撰组第三小队队长。
「你觉得你的正义是什麽?」
在缭绕著淡淡血色的月光之下,修长矫健的少年身形,用著宛如抚摸爱人般的温柔,细细擦拭著爱刀菊一文字上的鲜血。
纤细地彷佛一折就断的颈子,闪烁著飘散甜腥的莹白光芒。
每次看到这情景,总会让我疯狂涌上一种,既残虐又温柔的情感。
「你有脆弱到必须用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才能够执行任务的地步吗?」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不是一个体贴的爱人。
持续著杀人的亡命生涯,到最後人都会渐渐变得只靠本能生活的傀儡。
嗜血、无情、毫无理智,最後恐怕连自己身为人类的事情都会遗忘。
我很清楚。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我是他的恋人。
新撰组第一小队队长冲田总司的恋人。
我第一次败北,是他给我的。
那也是我第一次揭开了他总是挂著轻松笑容的面具。
为了这个僭越,我差点赔上了一条命。
我甘之如饴。
我不喜欢他,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何感。
那是面具。
我很清楚地知道。
他是善於掩饰的人。
而我是善於观察的人。
善於掩饰的人都希望能被人洞悉。
而善於观察的人都喜欢剥除别人的伪装。
所以我们选中了彼此。
这就是开始。
他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
极端到两个自我的撕扯,几乎都快让他崩溃的程度。
所以他可以是一个笑著跟孩童玩闹的大哥哥,也可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凶器。
他一方面爱著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另一方面也深深地鄙视著所有的一切。
他第一次失控,是在暗杀芹泽鸭的时候。
他是个没有目标,也没有执著的人。
这种人当他手里只要抓住一样东西,就绝对不可能放手。
之前,我以为冲田的那样东西会是剑。
许久之後,我才明白那样东西,其实是新撰组。
所以冲田才会那麽痛恨芹泽鸭。
痛恨到用最残忍的手法杀了他,而不是用最聪明最俐落的手法达成任务。
这有违他的美学,他从不为私怨杀人。
因为当他在挥舞那方血刃之时,他并不是一个有思想的人,而是一把毫无意识的剑。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想杀一个人。
我识破了他。
而他也差点杀了我。
但是他并没有杀。
所以我也没有死。
後来我问他为什麽,他只是淡淡地说:
「因为,我想要一个能看透我的人。」
我一直觉得两个男人的性事,实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
冲田的身体虽然比我纤细,但也绝不是能够婉转承欢的柔顺。
与他情交,感觉上就像是我们两人打斗的延伸。
能够抢下主导权,让我不得不庆幸我在花街柳巷那傲人的战果。
两个男人会有肉体关系是不需要理由的。
尤其是在全是男人的新撰组里。
我们两人的卧房很近,这是我威胁土方所得来的结果,谁叫他笨得在天井里跟藤堂接吻。
能够让总是一板一眼的土方失控,想来藤堂也有其过人之处吧!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
一边让冲田跨在我的腰间扭动著,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出神。
像是不悦我的分心,冲田蓦地弯下身子,露出了他从未示人的邪魅笑容。
说实在的,对此殊荣我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喜悦之情。
驯服的猎豹终究还是一只猛兽啊!
隔天,冲田神清气爽地帮我向土方告假。
而我则是因『病』整整躺在床上两天,完全起不了床。
我望著桌前摇曳的缥缈烛光,心脏不由自主地为了邻室的压抑咳声,而痛彻心肺。
我想起了池田屋的那一次,他的腹部被一个有著锐利眼神的维新党人给划了一刀,那濒死的一刀出乎意料的深。
但是他依然轻轻笑著。
「我没事。」
直到夜阑人静时,他才悄悄地剥开粗糙包扎的伤口,默默地独自上药。
他可以替别人包扎治疗,但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伤口,无论有多麽地严重。
就像他从不在我的面前吐血一样。
但是我不允许。
决不。
於是我枉顾他的抗议走入了他的禁区,不由分说地剜去他伤口的腐肉,替他上药,押他上床,做爱。
男人发泄情绪的方法,不是斗殴就是做爱。
真是简单的动物啊!
那一晚,是他第一次在我身下哭泣。
毫无遮掩,赤裸裸地哭泣著。
「我爱你…………………」
那晚的月亮,像是染血的菊一文字似地赤亮。
冲田消失了。
明明是无法起身的病弱,他还是在无人帮助之下,消失了。
据说,野兽是能预知自己的死期的。
我的猎豹,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我在京都城外的树林里找到了他。
他呆呆地坐在蜿蜒的河畔,望著天空的月亮出神。
我没有出声。
他只是静静地说道:
「连死……都不让我一个人吗?」
「没错,连死都不让你一个人。」我坚定地说著。
走到他身边,才发现河里全是他吐出来的血。
「其实…我不想死。」
「我知道。」握住他冰冷的手,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发现,我在颤抖。
他凝视著我好久…好久,才缓缓地说。
「幸好…你来了。」
那天晚上,夜空虽然没有落下一滴雨,但我还是襟袖尽湿地回到了壬生村。
带著冲田的尸体。
很久很久以後,我还是会不经意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血刃之月,还有那…安详死在我怀中的美丽恋人。
《星风之路》
温柔地对著像麻雀般嘈杂的小鬼微笑,心中一边讽刺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