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外,高森的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紫红色疤痕,象一条蜿蜒的蜈蚣伏在背上,触目惊心,可见当时砍下的一刀应该非常深,几乎是致命性的
。
安小连惊呆了。高森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忽然变得高大威猛而且性感。他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说:森……森哥,你身材可真棒。
高森正找了件背心套在身上。安小连痛心疾首的看了最后一眼。高森回头看看他,问他:是不是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安小连说是呀。一跃而起跳到卧室里,发现是个宽大的双人床,随便跳到一边,抱着枕头往上一躺,曲起右手手臂,支起脑袋,向刚进来的高
森送去一个迷蒙的眼神,挑了挑眉毛,抬了抬下巴,向左右拉了拉衬衫领口,慵懒的喊了一声:森哥。
高森手里拿着一包烟和一个烟灰缸,看到他出现在床上,猛得愣了一下。问他:你在干什么?安小连说睡觉啊,还能干什么啊森哥。高森指了
指客厅的沙发说,你睡那儿。安小连笑:开什么玩笑啊森哥。高森不解的看着他说: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安小连坐直了身子,坐在床上看着高森问:为什么让我睡沙发啊?高森说:只有一张床,总得有一个人睡沙发吧。安小连说:这床分明是两个
人睡得嘛。高森说:废什么话,我就这样安排了,拿上枕头毯子出去睡沙发。
安小连抗议、撒娇、耍赖、吵闹,洒泼,均无效。最后只好委委屈屈的抱着枕头毯子出去睡沙发了。高森等他出去,把门一关,自个儿睡去了
。
安小连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这个沙发简直就象是高森特地为他准备好的一个小小舒适的狗窝,一想到卧室那扇紧
闭的房门后面,高森一个人躺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舒展着修长的身体和四肢,在台灯下眼神迷离深遂的沉思着抽烟,冷酷而性感,他就心
中无限的恨意!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要颠!倒!乾!坤!
(五)
高森确实如安小连幻想的那样打开台灯躺在床上抽烟,一只手臂枕在头下,另一只手夹着香烟,肚子上放着烟灰缸。不过他并没有在沉思,而
是抽了一只烟后,就觉得很困,关了台灯,把烟灰缸放在床头柜上,就翻身睡觉了。
凌晨五点,高森又醒了。他好象听到客厅里有什么动静。站起来打开卧室门,向客厅张望,凌晨的光影是墨蓝色的,在房间里漂浮着,很安静
。
高森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看到沙发上的安小连蜷成一团,用毯子紧紧蒙着头。高森认为他这样睡觉不正常,就轻轻帮他把毯子从
头上揭开,虽然安小连脸是朝里的,但高森还是立刻发现他没有睡着,正在无声的哭着。
高森很惊讶,在他身边坐下来,问他怎么了?
安小连转过身子,仰头看着高森,黑漆漆的眼睛中含着大颗的眼泪,他说:我刚才做梦梦到小时候了,哥哥带着我玩,还给我买雪糕吃。
他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高森温和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安小连停了一下,又说:我想我哥了。
他的眼睫毛湿湿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高森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在牢里安冉的许多往事,不禁动容。
他眉头微微动了动,把安小连搂到怀里,伸出拇指揩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揽过安小连的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我答应过你哥哥,会
好好照顾你……没事的,会好的……。
然后高森开始对安小连叙说往事,说安冉有多疼他这个弟弟,在牢里唯一挂念的人就是安小连,临死也把他托付给了自己,要自己出狱后一定
要找到安小连好好照顾他。
安小连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象温良的小鹿般紧盯住高森:森哥,你真的会……好好照顾我么?高森郑重承诺般的点点头,安小连说:那森
哥你不要走,让我再靠着你会儿。我心里难过,睡不着。
高森就没走,一动不动的拥着安小连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安小连又委委屈屈的说,“这个沙发不好睡,我腿都伸不开,弄得我
睡不着,一睡不着,就想家了……”
高森心软了,非常自责,觉得确实不敢让小孩睡沙发,害得小孩失眠想家半夜难过的哭。他摸摸安小连的头发,说:那就到床上睡吧。
安小连几乎要欢呼起来,但是他很明智的把高兴劲儿压在心里,表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别扭神情,抹抹眼泪,抱着毯子站了起来。高森帮
他把枕头拿到卧室里,把自己的枕头往床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来。
安小连乖乖的躺下来,侧过脸捂着嘴,一个劲儿偷笑。高森睡在他旁边,还不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安小连吓了一跳,赶快憋住笑,嗯了一声,说:森哥,你待我真好。高森发现他情绪还挺雀跃的,一点也不象刚才那样低落,突然有一种被骗
了的感觉。
高森关上台灯。房间里有了点黎明前的蒙胧光亮。安小连虽然很激动,心里一直坏笑着,但他太困了,刚闭上眼睛,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多想,
也没来得及付诸实施什么行动,就昏天黑地的沉浸到梦乡中去了。
等他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高森那边的床已经空了。安小连揉揉脸,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洗漱完毕,正坐在沙发上一边
喝可乐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就听到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高森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带上来的外卖。
高森把外卖放到厨房门口的桌子上,招呼他过来吃饭。桌子旁边摆着两把椅子,显然高森权当那儿是个餐桌。
安小连走过去,两个人各坐桌子一角吃饭。高森问:会开车吗?
安小连正往嘴里扒饭,点点头。高森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扔在安小连面前。安小连包着满嘴的饭,拿起来看了看,是高森的汽车钥匙,不
解,问:干吗?
高森说:以后你给我开车,我到哪你就得送我到哪。
安小连咽下嘴里的饭,嚷嚷: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你的小弟。
高森说:你吃住在这,就用你给我开车抵了。
安小连正要抗议,但转念想了想,就把钥匙收起来,说:行,老大,算你狠。先跟你几天再说。
吃过饭,高森让安小连换好衣服,带了他出门。安小连坐在驾驶座上,问:老大,去哪?
高森告诉他到郊外的那家废车场去。安小连就一路飚了过去,高森也不管他。到了那里,高森和里面的人还都挺熟。主要是里面的老板高森以
前认识,高森喊他德叔。安小连也跟着喊德叔。
德叔很胖,穿着皮夹克,脸上肉多,笑得很和蔼,看到安小连,就问高森:几天没见就收了个小弟?
高森说:不是,是朋友的弟弟。德叔说:小伙子长得还真挺精神。安小连抓抓头笑。
然后德叔就端出茶具来跟高森泡功夫茶喝。两个人慢条斯理的聊天、喝茶、下棋,消磨时间。安小连坐旁边呆了一会,觉得很无聊,急得抓耳
搔腮。高森知道他坐不住,当他是空气,也不管理他,安小连就自己走开了,在车场里抄着手闲逛,跟车场里的工人搭讪聊天。
德叔有个小女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周末也在这里玩。安小连就去逗小姑娘玩,把小姑娘逗得很开心。安小连还会抱起小姑娘狂转圈。小姑
娘不停尖叫,可又不肯让安小连撒手。清清脆脆笑得前仰后俯,把车库里的德叔和高森都惊动了,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微笑着看安小连与小姑
娘玩。
德叔说:这个小弟弟长得挺好,我有个朋友在搞电影公司,介绍他去拍电影怎么样。高森看了一会,说:行,我回去问问他的意思。
喝完下午茶,高森就告辞回去了。小姑娘不舍得安小连走,一直抱着他说小连哥哥一定记得来找我玩啊。安小连不停的答应着。
在回去的车上,高森就把德叔的意思说了。安小连一脸不屑的神情,说:切!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你以为现在谁都能当明星啊?!是男是女
都得睡,睡了还是白睡。谁又不傻,去干那种赔本的买卖。
高森说:那你想干什么?想上学吗?我出钱给你上学。
安小连看了他一眼:不想。我一看书就头疼。
高森说:你年纪还小,总不能老在外面漂着混着。
安小连说:谁漂着混着啦,我这不是正为你开车呢吗?老大!
高森一时无语。
回到市区住的地方,看到杜力等在门口。他递给高森一个手机,说:以后老爷子找你方便。
杜力回头看了看安小连,安小连也在看他,两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内容不太友好。杜力一副“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货色”的神情。安小连
回他一个“知道就知道,小爷怕你啊”的凌厉眼神。杜力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给了高森一个条子:十汀口今晚新开了家浴场,想着森哥
能去捧捧场,到时签我的名字就行了。
高森答应了。杜力就走了。
晚上,高森带着安小连一起到十汀口新开的浴场去。门口一排儿高个长腿美眉弯腰鞠躬:欢迎光临。
安小连摇头晃脑的跟着高森就进去了。洗澡,桑拿。被蒸的昏头昏脑汗流浃背的功夫,安小连看着对面高森结实的胸膛发傻了。他挤到高森旁
边,跟他一样半躺着,扳着他的肩头,问:森哥,你以前有过多少个女人?
高森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有过几个吧。
安小连又问:那她们现在呢?
高森说:不知道,都嫁人了吧。
安小连想了想,微挑了嘴角,坏笑着:森哥,那你以前有过多少个男人?
高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安小连特别天真的迎接他的目光。高森重新闭上眼,不再理他。安小连继续无耻的摇他:森哥,你要是不好意思说,
我帮你报数吧。我报到几个是对的,你就嗯一声。一个?两个?三个?………
高森忽然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差点把攀附在他肩头上的安小连甩翻到地上。高森说:你小子烦不烦啊,闭嘴安静的呆会!然后就自己将腰上围
着的浴巾紧了紧,自顾自的大踏步走出去了。
安小连搔搔下巴,很没趣的自己蒸了会,就出来。打听到高森在小房间里按摩,又溜了过去。正好看到按摩师抱了一摞毛巾和精油要进去,安
小连“嘘”了一声,把她拦在外面。自己接过毛巾轻手轻脚的走进去。高森闭着眼睛,脸向下趴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只以为是按摩师,也没
睁眼去看。他后背赤裸着,背上青红相间的纹身随着肌肉的起伏而微微颤动着,还有那道红色蜿延的可怕刀疤。
安小连装成按摩师将精油倒到高森的背上,伸了手上去按摩。高森的肌肉筋骨很结实,安小连按摩的很用力,也很陶醉。他就是由着自己的性
子乱摸乱按一气,也不知道高森有没有觉察出来,只是高森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闭着眼睛面向下趴着象要睡着了一般。
安小连的手逐渐向下移,一边移一边弯下腰,凑在高森耳边软绵绵的轻声说:森哥,要点特殊服务吗?
他还没说完,高森忽然翻过身来,迅速用一只手臂挟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两手,用力很猛,安小连疼得叫起来,“哎-”
高森恶狠狠的说:你小子欠抽是不是!
高森手上力道毫不放松,安小连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夹断了,手腕象被钢钳钳住了一样生疼。他忙不迭的讨饶:森哥!饶命!饶命!下次
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高森又僵持了几秒,才猛的一松手,安小连身子由于惯性,猛得摇晃一下,站立不稳,向前一栽,一头扑倒在床上。
高森早已一跃而起,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洗好了就走,我在大厅等你。然后就走了。
安小连趴在床上还在揉着脖颈子倒抽凉气,抬头看着高森消逝在门口的背影,又恨又不服气:算你狠!
正要直起腰站起来,一牵动脖子又疼得受不了了:哎哟哟,疼!回去还得你高森给我擦红花油,嘿嘿。
放心吧,是个很好的结局,谁都不会死的。呵呵
(六)
周末,老爷子过寿。社团里的人都到别墅那儿去给老爷子拜寿。杜力通知了高森,高森就带着安小连也去了。
临出发前,安小连还把自己捣饬了一下。他把前几天缠着高森给他买的一套新西装穿上,其实这套西装并不太正式,还是很休闲的款,安小连
穿上后,确实显得非常挺拔漂亮。
高森还是穿着自己的那件旧外套。安小连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高森,不满意的说:怎么看还是你是大哥,我是小弟,真失败!
高森拍了他脑袋一下:傻样!走!
开车到了别墅,那天天气不错,老爷子的二姨太在游泳池边为老爷子办了一个派对。因为去了很多人,有黑道有白道,所以派对显得很热闹,
气氛不错,有点家庭聚会的感觉。杜力带了几个人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还有二姨太,拉着小少爷的手,笑盈盈的站在派对餐桌后面张罗。
杜力把高森和安小连领进来,到二姨太面前打个招呼。高森说:二嫂好。
二姨太年纪不大,比高森还年轻一点,气质娴雅,微笑着点头回应着高森,拉过小少爷,说:叫森叔叔。小少爷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仰头看
着高森,礼貌的喊:森叔叔好。
高森摸摸他的头:真乖。
二姨太说:老爷和大少爷都在楼上呢。小杜,你带高森上去吧。
杜力应了一声是。带着高森走了几步,转身拦住紧跟在高森身后一边走一边正在左右张望的安小连:你不要跟过来,留在这里。
安小连正要表示不满,高森拍拍他的肩膀,笑笑说:你就不要上楼了,那里没你小孩的事。就在游泳池边好好玩,那边还有吃的喝的,别走远
了,我一会下来找你。
安小连这才做罢,顺便用眼神狠狠剜了杜力一眼,就抄着两只手掉头闲逛开了。
杜力带着高森向楼梯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今天大少爷来了,好多他的人也来了。
高森用眼角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确实有很多彬少爷的人。杜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才经过的一圈沙发上坐着几个人,“中间那个穿灰衣服的
,是莫展,他平时很少过来的,今天也跟着大少爷过来了。”
莫展这个人,高森以前就听说过,只不过那时莫展还只是高森兄弟手下的一个小弟。后来高森入狱这几年,莫展与回国未久的大少爷走得很近
,很快上位,成了大少爷手下的红人。
沙发正中的莫展将展开双臂架在靠背上坐着,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翘得很高,很狂傲嚣张的姿势。他是中俄混血,身材高大强壮,头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