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抓狂 第一、二卷——晓xiao米

“不，这里很好。不换。”

不知何时我发现自己开始把刘连和阿蒙做起了比较。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爱我的人。爱我的人，我不爱；但我爱的人也爱我，并且我们现在正在因幸福而相拥，这本来已经相当完美了，为何我还会觉得那么不安心，是因为我提出的要求对于他来说毫无挽留的余地吗，还是因为我太心急，他根本没有机会与我沟通？……阿蒙，对不起。已经过了一周了，也许再久一点，我的记忆会被更多的繁琐占去，然后一点点忘记掉对你的无情和歉意吧。

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你还是不要爱我，远离我比较明智。

短信铃声。

我打开，是阿蒙。

“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忍不住想发个信息问候你。你还好吧？我这里一切都很顺利，虽然我偶尔会很想你，但我还是会克服一下，我是强大的嘛，呵呵，所以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他对于你很重要，你和他在一起会更幸福的。所以你们一定要要好好地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我还是会祝福你们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这则消息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我的心，我是隔着眼泪读完了它。阿蒙，这个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傻瓜，让我心疼不已。你就那么傻么，被人耍来耍去，到现在还能很华丽地说出这些话。阿蒙，你真的是傻到极致了，傻得让我良心不安，傻得让我心碎！

“谁啊！”刘连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急忙把装满沉重祝词的短信屏幕退出去。

“没什么，我老爸。”我使劲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整个吞回去。“他今天生日，我给他发个祝语。”

“哦，顺便帮我问候老爸哈！”

“恩，我老妈一定很高兴。”

“你老妈？为什么？”

“她平时老是念叨着刘连长刘连短的，好像刘连比他儿子还亲似的。”

“哎？？这么有趣，你老妈看中我了？”他一脸得意地凑过来，亲我的嘴巴。

“少得意了，谁猜得出那老太婆有啥变态心理！”

“哈哈，别这么说老妈哦，也许她早就看好我们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孝敬老妈！”刘连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去死吧！”

“喂，我们去美国吧。”刘连突然收起花枝乱颤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什么？”

“那里行动比较自由哦。”

“啊？开玩笑吧，我哪有那条件。”

“没什么啊，只要你想去，我就可以带你去。”

“呵呵，不会吧。”

“想不想去呢，我是认真的。”他撒娇似的抱着我。

“这么快要我做决定啊！”

“尽快咯。”

“先把大学读完吧。”

“读什么大学，四年时间在美国洗盘子都洗出一家公司了！”

“有那么夸张么。再说，洗盘子那种事谁会去做。”

“切，把你逼到那份上，别说洗碗洗盘子了，你连那事都得做。”

“啊啥事？”

“你觉得呢？”他诡异地笑着，捏着我的小东西。

“我才不会！”我推开他。刘连这人，就知道调侃我，在他面前我常常感到不知所措。而阿蒙正好相反，常常是我把他搞得局促不堪。

“你考虑下吧，和老爸老妈商量下。”

“他们一定很蹊跷，刘连干嘛对他儿子那么好，到时候暴露就不好了。”

“暴露就暴露呗，反正我迟早要去你家里提亲。”

“什么和什么啊！你想死啊！”我抓起枕头朝他脸上盖去。

“耶，脸红了哟。”

“你才脸红！我不服！”

于是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一天天混着过日子。阿蒙的信息我在刘连不在身边的时候回复了，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没有了话题。

面对刘连，我依旧表现出幸福的样子，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内心还存在着对阿蒙的不舍与牵挂。这样佯装的日子我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我只期待着阿蒙快点找到女朋友，最起码有一个人在身边照应，有个心灵的寄托才会让我放心一些。那样，和他才算真正地结束吧，我也可以一心一意地和刘连在一起，考虑要不要去美国。

我和阿蒙依旧是偶尔发发信息问候。对他的歉意让我无法那么快地弃他不顾，虽然我也尽力在信息中回避我和刘连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聊聊对方的生活，和我的生活。我假装现在还是和最最最开始一样，我和刘连在一起，我和阿蒙仅仅是简单的兄弟关系。但是假装毕竟是假装，每当我想自然地谈论刘连的时候，我越是会很不自然，而他却是一副乐呵呵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他这样很痛苦，于是干脆不再提刘连的事了。

他看起来依旧是每天都很开心，一副永远都不会被打倒的乐观的样子。但是他越怕我自责刻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越难过。阿蒙，你痛，你就告诉我啊，你责怪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这样憋着好吗，这样你不好受我也不会好受，你骗不了我的。看到你不屑计较过去的态度，我也没有办法表现得太在意。虽然我已经尽力掩藏对你的担忧，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你的痛苦。我急切地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却不小心伤害了你，你却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纵容我的任性和私心的膨胀。你这样，让我根本无法放开你。

于是，我终于在刘连不过来的时候，约了阿蒙出来。我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说，这样不好吧，有什么就在信息里说咯。

我说，你有没有时间。

他说，还是电话里说吧。

我说，你只回答有没有时间。

他说，额，有时间。

我说，那还说什么，上来就是了。

不对他当面正式道歉，我想我永远都不能好好入睡。

下午6点，我准时在日本料理等着他。

那个被大大的墨镜遮了半边脸的家伙坐在我对面，摘下眼睛，立刻露出一张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

“干吗带墨镜啊。”

“呵呵，路上一个美女给我的。”

“不会吧，这都有艳遇。你还真是魅力四射。”

“球迷而已啦。”他有点窘迫。

“那个，你点吧。”我递给他菜单。点完后，穿着和服盘着头的服务员走出房间，拉好木门。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气氛有点怪异。

我倒茶给他。这是那天以来第一次和他见面，我心里有点复杂，那些已经在心里说过几百遍的话突然全噎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在我正为了不知道怎么缓解尴尬气氛而苦恼的时候，阿蒙先说话了。他说，最近训练蛮辛苦的，因为不久要参加全省的篮球比赛。然后我们就着这个话题聊到魔兽，然后是最近几天的新闻，经济危机，全球变暖，接下来是和服女端上来的寿司和鸡肉饭。待服务员退出房间一拉门，空气又凝固了下来。

“阿蒙，一直想当面对你道歉，但都没有机会，也没有足够的勇气。”

“哦，呵呵，没什么。”一听到这个话题，阿蒙不自然地低下头。“不用道歉。”

“我知道，因为道歉也没有用，但是我真的除了表达我的歉意以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那天的话，其实不是我有意说的，我并没有那么想，只是我太着急又喝了点酒，所以……”

“没什么啦，别惦记那么多，快吃吧。”阿蒙对我笑笑，好温柔。“你要做的就是把你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别像以前那样让我放心不下就是了，毕竟我不在你身边，你发生什么也不能及时赶到。不过还好有他在，我会放心一点点。”

听到他说这番话，我鼻子一酸，又要流泪出来。傻阿蒙！我真ｔｍｄ想骂你！

“你真的会放心？”

阿蒙没有说话，还是淡淡地笑着，低下头夹着碗里金黄色的鸡肉。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会放心。”我轻轻地说。

阿蒙摇摇头。“你要相信他。”

“阿蒙，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替别人说话，你就这么甘于奉献吗？”我终于按捺不住了。

“没有，我只是……”

“还没有！我为你感到悲哀，阿蒙，你活得太没有追求了吧！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你以为我们都会因为沐浴着你神圣的光辉，因你的慈祥感激吗？不，我会觉得你好懦弱！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去争取，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做出退让！你是傻还是呆？你怎么就这么白痴呢！”

“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你不争取怎么知道属于不属于你！！”

我大声吼过之后，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被冻结，连时间都凝固了。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回来追你吗……”

我愣了一下。

“不，没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压低了声音，底气不足地说。“我只是，我只是替你难过！你这样让我很恨我自己。你太善良了，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恶魔！只要一想起来你，我就……”

“呵呵，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你不用自责。就算我强求，也得不到你的心。与其去做令人厌恶的事，不如知趣地离开。”

“阿蒙，你为什么这么消极！”听到他自暴自弃的话，我终于受不了了。我站起来拎他起来，把他的双臂绕在我肩膀。“你不做怎么会知道！”我压抑着说，“抱紧我！”

阿蒙没有说话，也没有用力去抱我，只是停留在被我摆放的动作。

“蒙，”在他胸前我喃喃地说，“我觉得，命运好不公平。我真的很想好好对你，可是……”

我没能继续说下去，说我爱的不是他。我松开他，默默地坐回去。

“蒙，如果我想偿还你，用我的身体，你会接受吗？”

“你在同情我。”阿蒙笑着说。

“你知道我内心的愧疚有多深么！”

“你不用这样做，我不会接受。”

“为什么。”

“我不想要你的施舍。”阿蒙轻轻地说着。“我还没那么可怜。”

“我只是想补偿你而已！”

“不一样吗？你可怜我，用身体来安慰我，不是吗？你觉得，让任何一个人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他会接受吗？”

“不，不是的。”

“哎。”阿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房间被沉甸甸的气氛填满，压得我喘不过气。不知过了多久，阿蒙走过来，弯下腰吻我的唇。

我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轻松一点，我就接受吧。”

“蒙……”我还没说完就被他覆上来的唇盖住嘴巴了。他把我推倒在木地板上，亲吻我的脸和脖子，然后开始解我衣服上的扣子和牛仔裤的拉链。我闭上眼睛，眼泪却不自觉地挤了出来。

我迎合着他，他却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地离开我的身体，失落地坐在旁边。

“我还是不能这么做……”阿蒙用手掩面。

我默默地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我觉得再也呆不下去了，说了句“我走了”就开门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跑到墙角呜呜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做到两全其美，为什么我总是顾此失彼，为什么我总是这样狼狈地面对残局无所适从。说好听点我是个永远都达不到理想的完美主义者，说难听点就是作茧自缚的白痴。我深知自己的缺点，却屡教不改。真的好想结束这种令人抓狂的局面，但已经被我搞杂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我重新左右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一定要让我作出选择吗？我是不可能放弃刘连，但这就意味着我必须对阿蒙做出残酷的事！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殚精竭虑了，真后悔当初我那不考虑后果的任性，如果我没有和刘连分手，如果我没有伤害露西，如果我没有习惯于求助阿蒙，那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罪魁祸首的是我！最该受到惩罚的是我！

……

我知错了，但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赎罪了吗？神啊，祈求你再宽恕我一次吧，求你让阿蒙好好地，幸福地生活吧！

我失落地爬上公交车，身心俱惫。

信息铃声响了，是阿蒙。

“爱上恶魔，就注定我要经受地狱之火的焚烧。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是飞蛾扑火，就由我自生自灭吧。任青，你是无罪的。如果某天还需要我，就呼唤我吧，我随时都会出现的，因为我是你的天使。：）”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骂了，剩下的只有对他无尽的怜悯和牵挂。傻阿蒙，你无论如何也让我恨不起来，反而让我把自己恨地咬牙切齿，恨得骨髓都痛。

我收起手机，不想再多看一眼。

42.惩罚

“喂，亲爱的，你老妈电话。”

“哦，先不管，我等会打回去。”我正在洗着澡，老妈真会挑时间打电话。

“一直在响呢，我先帮你接了。”

“别！不要接！”我在浴室里喊着。都这么晚了，他接我老妈电话，那，那……“喂你不要接啊！拜托！”

他没回话，我模模糊糊听到一点点他的声音：“任青他在洗澡呢……”

完了！这该怎么给老妈解释！

我匆匆擦擦身子，冲出浴室。

“刘连你！”他已经挂了电话。我那个气愤啊。

“老妈说，让我们两个好好处。”刘连走过来摸摸我的脖子，“干吗这么紧张啊，你老妈这么好。”

我没理他，撇过脸去。

“咦？”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脸。“居然不好意思了，哈哈。”

“哪有！”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妈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说，任青要交给我好好照顾啊什么。”

“去去去！”我打断他，说的什么鬼话。老妈会那么说我才不信。贫嘴。

“真的。难道你不想被我照顾么，哎伤心了。不过你这张关公红脸可骗不了我哦。”他得意得笑着，抓着我的脖子把我靠过去，然后把我狠狠地压在床上。

昨天和阿蒙见面后强烈的压抑感直到今天还没有缓过来，我一点亲热的欲望都没有。我找了个借口说要给老妈回电话，推他起来。

拨电话的时候我是茫然的，心里依旧想着阿蒙，连号码都差点拨错。老妈跟我说话时我也注意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她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刘连怎么怎么了，我说没有，不要老问他了好不好。她说你们经常在一起我怎么能不问呢。我说哪有经常（我们确实才刚刚复合的嘛），只不过你正好碰到而已，是你经常想着他吧，有时间多想想你儿子咯。她说，不想你怎么会给你电话呢。我说，几百年才等到这么一个，还被那家伙给抢先接，搞得气氛怪怪的。她说，没有怪啊，你们那么好我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我彻底对老妈无语了。我是堂堂男子汉，胃口大好，身体健康，思想纯洁（这个……），怎么谁都说我要人照顾，我看上去就那么让人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