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Joanne

杀戮了太多妖怪染上妖气，天帝命人把我封在剑鞘内，滨水女神可怜我，偷偷把我盗出，放到了妖
界，顺便给了我型态──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一开始成妖的模样。」他不愠不火的说着，而我却替
他红了眼眶，他……可是神器啊！只因杀戮太重便被封印，要不是滨水女神可怜他，他可能会被封
印到死也不一定。
「你一个人在那边，有没有吃过苦头？」明知我问的傻气，却是想问，他本为神器却沦为妖孽心中
怨气怎么能消？
「习惯了就不疼……别多话，睡吧！天就快亮了。」他把我按在他怀中，缓缓拍着我哄我入睡，我
也真乏了力，躺在他怀里边听着他的心跳就这么睡着，即将入梦那刻耳边传来声满足叹息与额头上
的热吻，我嘴角上扬起来，明天暹纤进来时，会多么惊讶………
我醒来伸手往旁探了探，没想到却是探了个空，我一惊整个人弹起，原本越剑尉躺下的位置早已空
无一物，我身上被换上套干净衣物，连被褥都换上新，昨夜彷佛春梦一场，我懊恼不已，我不该睡
着的，突然觉得自己颈间有摩擦的热度，摸了摸，颈子上怎么多了条带子？掏出带子，却是看到块
翡翠，上边刻有灭天二字的篆体，心中缓缓暖起，越剑尉这笨蛋最好能给我个解释，否则，我绝对
会好好整治他。
只是过了许多日，他未曾回来过，我只得趁着夜晚再度吹起翡翠笛子。吹完后，我只觉得一阵凉风
吹过，跟着面前站了个身穿墨绿色衣衫的人，他面色发青，丹凤眼上扬着，眉毛则是垂下嘴唇惨白
，要不是越剑尉告诉我，他的手下全是妖怪，我恐怕会吓昏，这时候那个妖怪正好奇的东张西望，
发现我正在看他后，赶忙正了正神色，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面色凝重拱手朝我一拜。
「主人尚在养病，命我前来。卫爷，墨青在此候您差遣。」他边说话边吐着舌头，让我看的是头皮
发麻，不过听到越剑尉病着，我奈下恐惧：「你家主人，他……生得什么病？」
「呵呵……主人没告诉卫爷您吗？他之前中了欲情，好不容易得到解药，本来好好修养上一阵子便
没事，偏偏不知为何来到人间，这下弄得病更重……」他没多说什么，但眼角余光瞄的我是不知该
怎么面对他，越剑尉怎么这么傻？
「他…他可需要什么药材？我命人准备去……」
「卫爷……妖怪生病跟人不一样，主子说了，他不想多犯杀戒，所以……只吸取天地精华养病，所
以得花点时间，除非您能劝他吃人…什么人？」墨青眼里精光四射，瞳眼竟然成了直立一条细线，
还泛着金。
我听到身后草丛一阵唏嗦大响，我偷偷按住手中的袖剑，等着时机出手。
「我才想问你是谁…为何半夜闯入无名门里？」来人说话有着一股威严，我看到墨青原本严峻的脸
瞬时有了那么丝狂喜，但，马上恢复成原本模样。
「小人墨青，奉我家主人命令前来此处听从卫爷号令。」墨青不卑不亢的回答着，这可惹恼暹纤。
「你家主人？他姓啥名啥？为何要派你到我家少主身边？」暹纤站在我与墨青之间，不着痕迹把我
护在身后。
「我家主人只有要我来服侍卫爷，至于其它……主人令我不许多说，望暹纤大人原谅在下。」墨青
这句话堵的暹纤是完全无法再问下去，他才耸了耸肩，我已经把他按住：「墨青，到我屋内喝茶好
不？」我希望能多知道点越剑尉的消息。
「多谢，但主人已在您房内设下结界，小人恐怕无法入内，小人就在这院子里后着，等您下令吧！
」墨青才说完话，他身边冒出一团白雾，然后一条碗口粗大的蛇就这么盘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暹
纤一声大叫，昏了过去，墨青滑到他旁，看了看他。
「卫爷，他怎么昏了？」他边说边好奇的用尾巴点了点暹纤脸，想把他弄醒。
「要你昏不昏？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妖怪…………」我几乎是用尖叫的喊着，暹纤他什么不怕，就怕
蛇……
「啊！这下可遭，我不会消除人的记忆，这该怎办？」
「不要用蛇的型态跟我说话，快变回人形，就说他眼花……就说他看错。」我低吼着，墨青总算弄
清，赶紧回复成人形。他蹲在暹纤身旁看着暹纤，好奇的揉着暹纤的头：「上次遇到他，他头发还
很长，怎么现在头发都没了？」那如同孩子看到新奇东西的目光，让我有种感觉，他才刚成妖怪没
多久，恐怕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人界吧！
「他现在是和尚，你说你以前看过他？」我真没想到墨青看过暹纤，忍不住想问问他们是怎么相识
的。
「是啊！在我还是半妖时，有天差点被老鹰叼走，还好有他帮忙……」边说还边叹气，我忍不住笑
了出来，恐怕……暹纤他是想吃鹰肉吧！什么时他会好心到救一条蛇？
「原来有此等奇缘，不过可否请你下次别在我属下面前变回原貌，我属下可没我这么胆大。」我对
笑了笑，他瘪瘪嘴：「主人也这么告诉我，可是我不变回蛇，晚上睡不着。」
「那……千万别给人看到你变成蛇……人有时候比妖还可怕…」我轻轻说着，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却低下头缓缓叹气，人心……如海，难测。
暹纤醒来先是惊恐的四下张望，发现没有蛇迹才松口气，可惜他这动作让我与那墨青都笑开，他听
到笑声回过头看到墨青，嘴角抽动了下，随手掏出一串佛珠，朝墨青身上掷去，墨青发出一声低吼
，转身想逃，我赶忙把佛珠接下。
「少主，他可是妖怪……」暹纤看到我这动作，焦躁的吼着，希望我能离开墨青远点，我却是打定
主意护住他。
「墨青是我朋友……」更也许他是某人手下的原因，我因为爱屋及乌才会如此做。
「总使如此，他也是妖怪…」暹纤劝着我希望我明了，墨青是妖怪，可能会伤害我。
「暹纤──我问你，妖真的是天地不容吗？人与妖要是相恋，可会有好结局？」无奈的问着他，明
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但我想从他口中听到，他也许不在意人妖会相恋。
「人妖殊途，怎可能会幸福？妖怪跟鬼物是一样的，只有害人意，岂有爱人心？」暹纤嘴巴不停动
着，吐出的言语却是重重击打着我，我闭上眼睛淡淡笑了，越剑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对我的情
感。
「或许有例外也不一定……」我想要与暹纤辩驳。
「少主，您太小看妖怪，我还记得老宫主告诉我们，霨熙宫主这位置曾被叛徒夺走过，然后……出
现一名妖怪帮助您的先祖，他只要求您先祖不可以把敌人都杀死，得把敌人送给他－他要拿来练功
…您想想，用人命练……」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们说的那人完全没守约定，把他的仇敌杀死后，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哪有这么简单的？」原本在一旁沉默着的墨青突然开口，只是这一开口马上让暹纤有借口把锋头对
向他。
「你果真是妖怪，还不走……我家少主身旁岂是你待得的？」暹纤大吼一声，跟着想扑上，我则是
想也不想掏出玉髓，轻轻挡下他。
「暹纤，听他说完…」
「就是──你们人先不守信，为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用人练功也是你们同意，怎么可怪我们残忍
？」墨青振振有词说着，我则是低低笑了，人－先不守信，妖尔后报复……那我与越剑尉呢？要是
他真成了人，可否会成为其它妖怪的箭靶？
「用人命练功，怎么可以？人与妖的不同就在这……」
「呸！妖怪不会害人，你们人可是会笑着把别人推去死。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真要你们做来，没有
人可以做到，凭什么说我们？」眼看墨青就要与暹纤吵起来，我赶忙隔开他们
「暹纤，退下……」随着我这么一句话，暹纤在怎么忿忿不平，也得退开。
墨青得意的朝他扮了个鬼脸，我拍了拍墨青，真没想到他这么顽皮。
「墨青，我是他一手带大，不可对他无理，我想，你家主人有要你乖乖听我的对不？」我口气虽然
柔，但里边有着不可违逆的坚决，他瘪了嘴点头：「主人有说过，要是我没听你的，等他好了他会
罚我去守门两百年。」
「那就对了，别离开我这院落，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暹纤，我会要他准备。」
「活老鼠、活鸡……」才刚说完话，墨青已经抢着回答，看着他馋的不住舔嘴唇，说话间他似乎已
经看到活生生的鸡与老鼠在他眼前蹦跳着，他只消一张手便可以抓着，马上吃下肚，我却是忍俊不
住大笑起来，墨青怎么会觉得这些东西是美味呢？
「不行，在人界就得遵守人界规则，我会要暹纤帮你准备些熟鸡肉……知道吗？」我半要挟的说着
，他无奈的望着我，眼神里边有着浓浓的乞求，看到他波光粼粼的大眼：「那生鸡蛋……」语气里
有着强烈期望，也有小小失落，似乎深怕我吐出不可以三个字。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别让我看到你吞生蛋的模样。」毕竟我小时候看过蛇吞蛋的样子，胆战心
惊的扭动挤压，然后把蛋壳吐出…想到便觉不快。
「啊！」墨青有些讶异，但怕我阻拦他吃生鸡蛋，赶忙点头：「好，不在卫爷你面前吞生蛋。」
「暹纤，他是我朋友，我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好生待之。」
「少主……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暹纤不满说着，可惜我早有对付他的方法。
「你不是一直说妖怪不好？那……现在你可以借机看看妖怪有多不好。」明知我这是强词夺理，对
暹纤而言更是个残忍的决定，从他刚刚的言语间，我知道他有多讨厌妖怪，但，我实在也无人托付
墨青，只得交给他，在这无名门内，我唯一可以把性命交与他的人。
「……遵……命。」暹纤是咬着牙同意的，他会答应完全是因我的命令。
「哪好－去拿些东西给墨青吃。」说完话我转身回去房里，回到房里边，眉头紧蹙起来，越剑尉他
到底要不要紧？若是好不了，那我该如何？咬了咬牙，好想见他……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暹纤的破口大骂吵醒，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暹纤已经提了一条蛇走进来，不
，该这样说，他不知从哪找了个ㄚ字型的树枝，铲起墨青把他弄进来我房间。
墨青整条蛇肚皮朝天翻着，舌头也露出嘴巴外边，我才想问，暹纤已经霹哩啪啦的告诉我，墨青昨
夜溜进厨房里边，把所有的鸡蛋都吞下，然后依偎在火炉旁呼呼大睡，完全忘记该变回人形，还好
暹纤比任何人都还要早踏进厨房，看到他这样，赶忙弄了出来。
我听到这，忍俊不处嗤笑出声，墨青却在这时候扭动起来，整条蛇卷成麻花貌，然后伴随着的是小
小的哭声。
「疼……疼…好痛………」暹纤与我相望一眼，我猛然想起墨青昨夜说过他进不了我的房间，因为
越剑尉在里边设有结界，暹纤挑了挑眉，把他掷出房间，墨青才落到地上，马上一滚变回人貌，不
过圆滚滚的肚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他哭丧着脸，揉着自己手臂与大腿：「卫爷，下次别把我带进你房内，主子设下的结界可是忒狠，
我消在里边多待上一刻，马上会被逼回原形。」
「你这条笨蛇……三更半夜跑去厨房偷吃，还有胆子在炉灶旁睡觉，不怕厨娘起来看到你，把你丢
进炉子里边烤来吃吗？」暹纤比我快一步，走到墨青身边狠狠敲了敲他头，墨青可怜兮兮看着他：
「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而且外边露水很重，冷……」
我走到外边正巧看到暹纤提起墨青的耳朵一下下揪着：「冷不会告诉我？我会帮你准备好被褥，你
要是出事，我怎么跟少主交代？」暹纤难得发了火，我忍不住笑了，暹纤已经好久没有露出他的真
正心思，他常说僧人得喜怒不现于形，所以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我与其它人，从吁艏死
后，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他对于我以外的人担心。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哪天在少主的晚膳里边看到你…还是一段段，切的好好，拌上佐料。」暹
纤讽刺的说出个事实，墨青他的确没法子照顾他自己。
「我会咬人耶！怎样我也是条毒蛇。」
「没听人说过吗？蛇越毒越补，你可得小心……哪天我找不到上等补药，就拿你来炖补。」暹纤威
吓的说着，墨青朝他吐吐舌头，大有他有我撑腰，暹纤休想动他一根汗毛的模样。
我挥手要暹纤快去帮我准备餐点，然后拉着墨青走到小院的花园中，想多知道越剑尉他的过往，心
中不住悸动下次见到越剑尉，他真的有机会成人吗？
暹纤横眉竖眼的瞪着他，我忍不住再度轻笑出来，当时的我们谁都没想到，这是风雨前的宁静，谁
都没想到这段日子是我最后的宁日。
半个月后，当我埋首在抄袭经书时，二门主闯了进来，顾不得暹纤的拦阻，朝我跪下：「门主……
霨熙宫找上我们……」他急的满身大汗，我眉头紧锁，霨熙宫早不理会江湖事务，怎么会突然出现
呢？我有自信，我身为真正霨熙宫主的身份并未暴露，他们怎会找到我？
「不急……」我赶忙出声安抚，要他慢慢把情形说清楚。
「门主……不能不急，兹事体大，我们在北方的暗桩全都被毁了，原本的分舵里边所有人全都屠杀
殆尽，一条命也…没留下。」二门主说完后，才痛哭失声，我放下笔，想走去大厅好好与门人相谈
，下腹却传来阵剧痛，我按着腹部惨叫出声，跌坐在地上，暹纤跑到我身旁，一搭脉，整张脸都发
着青。
「张清，门主他现在不能行动，你听着，吩咐所有暗桩都离开住所，遣散所有分舵，言明四个月后
再回来总舵相聚，要是在这四个月内，无名门尽毁…那…就散了吧！」暹纤这话一出，二门主张清
瞪大眼看着他，我也傻在那；怎可这般诅咒无名门？无名门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岂可说
散就散？
暹纤却是大笑：「霨熙已经知道少主身份，他们毁暗桩杀尽分舵人都是要逼您现身……您要是着了
他们的道…那要我怎么对的起少主您的先祖。」
「我怎可……抛下门人……独活……」我喘息说着，下腹的疼痛越来越紧，手指紧扣着暹纤手臂，
暹纤稍稍一叹，从怀中掏出颗黄色药丸塞入我嘴里。
「我不过要无名门人去避风头，霨熙……杀人从不用一招，而是虐死方休，所以才他们逃。」暹纤
眼神凄苦，跟着双手抚上我背，我赶忙盘腿坐好，一股淡淡的暖意从背后流入百骸之中，腹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