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停一下,谢谢您,停一下。”
车还没停稳,申潜就开车门跳下去,盛有容看见申潜跑的太急一下子滑倒了,扑了一下脸上的雪,
马上又站起来跑过去,站在一个橱窗前看着,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包,好象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
盛有容把车倒回去,看见那是件漂亮的大衣,咖啡色的呢子料,样子非常简洁朴实,在腰部有根很
漂亮的长带子,单排橡子的扣子。标价是一千八百八十八,对一个小孩来说确实昂贵了点。
“你喜欢它?”他低头问申潜,如果他喜欢,他当然愿意送给他。
申潜不说话,把包包解开,小肥猪毅然的一摔,然后一张张的数毛票,从这个动作,有容知道,这
不是他想给自己买的。
钱显然不够,沉思了一下,申潜挠挠脸,走到店里头。
隔着玻璃窗,有容看见申潜向店员要那件大衣,抱在怀里蹭,欢喜的不得了,然后好象在讨价,店
员一直摇头,最后好象一个管理的走过来,申潜和她说着什么,双手和十,那人犹豫了一下,和另
一个人无奈的摇头。
申潜好象可怜的小猫,眼巴巴的看着那件衣服被重新挂起来,耳朵竖竖着,手垂着,他就想不把其
他的钱存成死期就好了。
有容想过,只要自己进去,立刻这件衣服就会回到申潜手里,可是虽然只认识这么短时间,但他肯
定申潜必定不会要,而且也许更讨厌自己,是谁让他这么重视呢?一股酸涩从胃部冲上来,不容被
忽视的人,被忽视了,就会更加的投入。
申潜好象很泄气,店员又拿出其他的大衣给他看,他不想走,一直瞟着那大衣。
手碰了下雕花门把手,又缩回来,有容不自在的踱进去,这家店就是不是特别高级,也算是中高档
的店,店员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立刻围了过去。
申潜马上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不要和他抢大衣,店员说这个样子就一件,他很喜欢这件大衣暖
暖的软软的感觉,传鹏穿着它,他挽起来靠起来蹭起来一定非常舒服,但是他不要别人帮他买。
到现在他仍然清楚记得传鹏第一次来见他的模样,花哨而邪气,好看的让他恨不得砍几刀,虽然现
在觉得传鹏穿的中规中矩,可在申潜心里那人还就是轻浮的样子诱人,好花还需美人配,就算抢东
西犯法,这衣服他要。
“不可能的,五百是绝对不可能的。刚才那个小弟弟出八百多我们都没卖,这件衣服完全手工做,
面料也是一等品,买一千八还是我们老板图吉利,我们店打折从没九折以下。”
五百?这家伙搞什么东东。申潜的嘴张成一个圈圈。
“只值五百。”有容肯定的道。“把你们老板叫来。”
“不用叫,盛先生说五百那是给面子。”一直看着的老板挥挥手,虽然她不知道经常上电视,财经
杂志的盛世集团的总经理兼太子爷盛有容为啥米出现在这里,非要她亏本,不过她知道只要卖了这
件衣服,好处是大大地有。不卖?等着关门比较快。“快给盛先生包起来。”
咦——!!!你们看人下菜碟是不是?申潜大怒。“你们讲不讲道理,我出的比较高啊。”
“原来你先买了,那好吧,申潜,我把它让给你。”有容赶在申潜要指着他鼻子大骂三字经的时候
赶紧熄火。
原来八卦阵是这么走的,店长不愧是店长,连忙点头道:“这件衣服虽然是只值五百,不过确实是
这位同学先买的,而且他出的价钱比较高。”
就算申潜脑袋转的快,还只是转到钱上去了,完全没注意自己踏人家好大一个人情。“但我现在也
只肯出五百。”
“那是当然。”自然会有人成千上万的补回来,看着申潜脸臭臭的,连忙把店里最值钱的一条米色
羊绒围巾拉下来。“耽误你那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欺负你是个小孩子,实在我们这种店
就是这么标价的,把这条围巾送你好不好?”
天降洪福。
申潜看着店员打包,装带子,贴上礼品花,并且说七日之内只要不合适就可以退货,简直呆了。
直到坐回车上,脑袋才稍微转过来弯。“谢谢。”
“盛有容。”有容把名片递给申潜。
“盛先生,谢谢你。”申潜真心实意,没有人和钱过不去是不是?
“围巾你就自己留着吧。”
“啊——?啊,嗯。”申潜不自在,好象被人家看见了自己的秘密,不舒服。
“申潜,你觉得爱人幸福还是被爱幸福呢?”
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倒了,申潜手里紧抓着大衣的袋子,有些问题他根本就没想过,或者不愿意想
。想着要嬉皮笑脸打个太极拳,反问一句,可是他竟然开口,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如果能计较爱
多爱少,那根本就不是爱吧。”
“啊。”有容叹息一声,他想起以前的女朋友分手的时候说,有容,我爱你十倍,我爱你之盛于爱
自己,那时候他总惋惜。
可是在申潜这句话前,一切都苍白的好象一个玩笑,爱我之于爱你,怎么忍心要我脱离家庭,和你
私奔?
谁人不自私?据说世界上说的最多的一个字是“我”。
只是不要惺惺做态,连自己也欺骗了。
但是他现在想,上天让他邂逅申潜,让自己看到这少年,是天让他名与人印,他将包容他,等待他
,或者什么也不做。
二十五的年纪,发小孩子似的白日童话,对象还是个男孩子,虽然可笑,虽然滑稽,但谁能制止得
了,纵然他是盛世呼风唤雨的未来总裁。
不管有容多么希望,车终到站。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向这边望,申潜同他道别,一脸严肃的下车,有容也下车,燃起一根烟。
“你在这干什么?”申潜好象很不耐烦,其实是心里挖肉,白痴,把耳朵都冻红了,我就说立刻就
回来,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啊,很想过去揉揉,还是装做没看见了。
“你以为我打雪仗啊,当然是等你了,你把我肚子都打青了,你得让我打回来。”传鹏做势要打申
潜。
申潜的脸一板,“不要闹,没看有人在。”趁着传鹏回头,一包裹把他抽地下,连连又踹两脚,还
想打我,把你给能的,你怎么不上天?冷不丁被传鹏拽了脚,砰的一声仰摔过去,想护着脑袋,却
还记得不能弄坏衣服,直直的就向下倒去。
“嗷——。”的一声,在下面给他当肉垫子的传鹏痛叫。“你怎么也不支着点。”手腕却托着申潜
的脑袋,唇角上扬着,在申潜的头发和脖子上蹭了一下,宝贝的挖心掏肺。
申潜故意向下又压了一下,哼哼,压死你。
笑声是扎一样的晕开的,滚滚而出。
我得意的笑。
传鹏抱住申潜,冷冷的看向盛有容,那是他私人的东西,甚至不能让别人多看一眼。
申潜,申潜,
不论如何,你要只爱我一个。
为了你,我做了永远不能宽恕,打上该隐烙印的事情,所以我绝对不能失去你。
浅雪纷飞,这种雪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风花,熔化了,细细的,钻到心尖上。
当天晚上,申潜裸体倒在那件呢子大衣上,衣服的质料磨着他的肉,虽然他还是疼的尖叫的那个,
可是冬天里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肌肤温暖相吸。
而且,他们的头发也终于保住了。
第七章
呢子大衣穿到第二年的春暖冰融,传鹏又长高,实在没办法穿了,申潜就穿回家里过了年,收集了
大把的压岁钱,并且珍爱的寸步不离,他一年里笑的最灿烂的季节就是这个时候。
真是一晃眼,一年就随水而流不复返,这一年里,他们兄弟感情越来越好,床上运动越来越频繁,
可惜就是,申潜由于体力不如人,一次革命也没成功过,成为他现在重点攻研的科学项目。
朋友们依旧来往,只是少了考上大学飞走的方天枝,也许是学习压力大,最近都不怎么来往了,华
媛和传鹏也没怎么说,就这么淡着淡着就几乎是普通同学了,这当然让申潜躲在背窝偷笑好久。
值得一说的还有一个重量人物,自从盛有容第一次出现在申潜生活里,他就已经成为申潜可见可不
见的活动背景,申潜习惯他十天半个月神出鬼没一次,两个人始终维持着不咸不淡,勉强可以说是
君子之交,其实彼此心知肚明的关系。
经历过高考的人是幸运的人,扒了这层皮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当街耍流氓,天不怕地不怕了,那是
一个七层地狱的煎熬。
本来传鹏熬在高考边缘无暇两人之间亲密关系,正巧他二姐给送来一点酒制杨梅羹,两个人一边喝
着,一边就在桌子底下碰脚。
传鹏的大哥申潜没见过,据说是做了很大的生意,大姐在攻读研究生,这个二姐长的和于传英一点
也不像,南方女子一样,精雕细琢的,秀气温柔,因为传鹏是常年的不回家,所以这个他二姐就来
送钱送衣服,真正有个姐姐的样子,是很受这两只东西欢迎的贵客。
美女通常结婚早,传鹏的二姐也是,现在已经是微微隆着个小腹,申潜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光射马不
行,边上的杂七杂八也得讨好,五月天的,就已经热的人上不来气,申潜坚持要送二姐去车站,帮
人家打伞讨好着。
心里面还琢磨,顺道可以买点冰激凌放自己家淘汰被搬过来的旧冰箱里,给传鹏晚上做零食,还可
以提神气。
“有你跟传鹏住一块,家里都很开心,你没来前,虽然他是学校干部,但也听说在外面和人家打架
闹事的,到底是要做个哥哥样子,现在看着安稳多了。最近看着好象也挺累,我们于家的孩子,除
了我都很好强。”
一边走一边说,二姐擦了一把香汗又接着道。“哥哥姐姐都是名校里的风云人物,传鹏更是我们家
的骄傲,就算他不能考的更高了,也得是赶上前面两个吧,他的压力,我也有过,只不过,我相信
他不是我这样失败的下场。”
“二姐,考上名牌大学也不一定说明会幸福啊。”申潜叫传鹏哥是没白叫,学得把自己的目空一切
藏起来,现在也学会体谅别人,就算是假装的吧,有时候也能把人唬的感动一大把的。
“你真体谅人。”二姐笑,现在她当然觉得幸福,因为有这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不过我们家老四
是天下第一的命,他还年轻,如果这次挫了锐气,我真怕他承受不住,凡事就请你多让着多关心点
。”
要那么强做什么?申潜一边唆着冰激凌一边往回走,如果传鹏考上太高的学校,自己有没把握去?
切——!!为什么自己要和他上一个学校啊。
要分开了…………,至少要一年。
眼睫毛向下垂,和路边的花儿一样,垂下脑袋。
和路边的狗狗一样,拖出舌头。
真是太热了,热的头昏。
刚回到屋子里,传鹏躲在门后边一下子扑到申潜背上,申潜吓了一跳,本能去打他,手还没伸到地
方,脖子一下子被生拉过来,热气冲进嘴里,一股杨梅酒味,骨头被拉的疼,嘴唇被咬的疼,眼前
许多的小星星,舌头却知道回击了,吻的气息三深俩浅,传鹏的手顺着申潜的胸膛下去就在突起的
地方狠狠掐一下,申潜怒叫一声,又被舌头把气压下去了,情欲薰薰,传鹏就把申潜一抱,搂起来
顶着墙深吻起来。
“我走了,你会不会寂寞?”传鹏啃着申潜的脖子,这小没良心的,八成他前脚走了,后脚就将他
忘记了,或者回学生宿舍住?也要准备高考了,想来也没时间红杏出墙,撩起申潜的头发帘。“我
带你走吧。”
“你带我走吧。”申潜气嘘喘喘。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怎么就看不够呢?”课间操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往他那边望,隔着人群
,看一眼,不能解的滋味。
申潜突然定住气,“我不和你走。”
“你说什么?”传鹏揪住申潜那一头柔软的幼崽一样的头发向后拉。
“我不能走,我想过了,我在本地上大学,你走你的路,我只想和你说清楚,我不走,我爸爸妈妈
老了,他们是晚婚,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死了,就算他们老不在我身边,我不想他们到需
要我的时候,我赶都赶不回来。”申潜身体被传鹏架着,眸子是亮晶晶的。“但是你不要为了我绊
了脚,我们一个是一个,谁都不是橡树上的藤,如果你忘记我,那我们还是兄弟……。”
传鹏的吻扑面而来,封住申潜的唇,手却没放松,申潜的头发在他指缝里呜咽,他头一次认识到申
潜长大了,而且……也许不再需要他了。
牙齿用上力,一个个青色的痕迹印在申潜的脖子上,申潜突然咯咯的笑了:“你……觉不觉得我有
点傻B,我爸是市长,他能出什么事?”
是啊是啊,你是傻,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谁也不爱,我不知道你也有傻的这么可爱的一面,我从来也
没想过这些牵挂,连你也一样,如果我把你忘记了,就做兄弟,其实怎么可能那么洒脱,像你说的
这样容易,手指在申潜身上四处游动,申潜的皮肤沁着细汗,一层小绒毛在手里流动。
你是我辛苦养了两年的,我明白你,我知道你,但是你知道我么?
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么?
被迫,被你几乎死的样子吓住,我向你告白,我进入你的身体。
除了这个霸道和照顾你之外的我,你了解于传鹏这个人么?
他为什么总不回他的家,为什么虚伪着阴险着,戴着一个一个的假面具?
如果我走了,如果我完全忘记你,我便再无弱点,我便能得到整个世界。
申潜——。
你是唯一一个与我生活这么长时间的人。
瞳仁变细,一个申潜完全不熟悉的于传鹏冷冷的看着他,笑的讥讽。
“那你跟我走吧,放弃一切跟我走吧。”
“我不跟你走啊,你是老妈子啊,唠叨个没完啊,一句话能说明白的话啊,你还要我说两次啊,耳
朵聋了啊。”申潜每说一句就加上一个啊,说完自己先笑了。
传鹏也笑了,一笑就变回申潜认识的于传鹏了。
申潜长长叹息一声,继续道:“你这个人啊,你啊你啊,你——何必——跟——我——也——装。
”
这是本能,不只针对你一个人,含着申潜的耳垂,传鹏把他的衣服剥下来,臀部向上拉,等到你看
明白我那一天,我怕你会痛苦,也许就是你离开我的时候。传鹏躲着申潜的眼睛,申潜拉着他的脖
子,用胳膊夹住头。
“比比我们眼睛谁更大。”侧着脸,申潜看见传鹏白色的眼线,看见他眸光一闪,要推开他,连忙
用手揽住。
“我们来做吧。”他一直觉得世界不平等,自己天生比别人聪明百倍,可是即使再聪明,遇到同样
对待你不公平的人,依然是海底捞针……。
吻吻申潜的嘴角,传鹏拧住他的胸口玫瑰调笑:“我们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