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听说……”他脸慢慢红了起来,可撕裂般的的痛瞬间夺了他的呼吸,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痛得紧么?”江渔火有些担心,好半晌,沈无心才轻轻呼出口气,微颤着声音道:“没事……”
欲|望被火热和柔软包裹着,江渔火已抵不过这灼人的诱惑,律动。唇舌纠缠,含糊呢喃,肌肤相贴,贪恋着彼此的气息,浓情蜜意,红绡帐暖,春色无边。
“好累……”江渔火脸颊绯红,鬓角尽是细细的汗珠子,他慢慢伏落身子,下巴抵在沈无心肩头,满足的呼吸在他耳旁炙热而诱惑。
秋日的夜有着明显的凉意,眼前刚经过性|事的人敏感而脆弱,玉般的肌肤微微泛着水色,点点红印都是欢爱的痕迹,抚着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的蜜色肌肤,沈无心的心底有着近乎圣洁的一念。小心抱着他去浴房清洗完毕,他轻轻拉过锦被,将两人牢牢裹住。
“刚才见你睡着了都笑,梦见了什么?”拥住他清清爽爽的柔韧腰身,沈无心满心都是浓浓的爱意。
“我梦见庄里有好多孩子……”江渔火闭着眼睛,脸上徐徐绽放出柔和的笑容,枕上他的臂膀,轻轻道,“我喜欢孩子……”他本想说,他害怕孤独。
身旁紧贴的身子微微收紧,腰被坚实的臂膀搂住,头顶传来的声音坚定温和,隐隐含着笑意:“咱们收养……十个八个,一百两百,都随你。或者,开馆收徒。这世上没爹没娘的孤苦孩子很多,咱梅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银子是你的么?我才是梅庄庄主!”江渔火撇嘴,心下感动,脸上颇不以为然。
“你?好,明儿问问风允和媚儿,看他们到底听谁的。”
“嗯……明儿问……”
吐字含糊,怀中的人渐渐弱了声息。沈无心侧过身子,怜惜地望住他,慢慢弯起嘴角,附在他耳旁道:“以后我在上头,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奸计得逞,退役的沈大捕头心满意足地拥着爱侣入了眠。
过了许久,本该睡熟的人忽然悄悄睁开了眼睛,凝视着眼前安详坦然的面容,不觉噙了两汪碧水清泉。
沈无心!今后的日子,有这人伴在身旁,他不会再孤独,不会再寂寞……
☆ ☆ ☆
冬去春来,又是几回寒暑。
沈无心自外面回来,忧心忡忡进了内院。
江渔火平日里极少活动,此时正慵懒地歪在院中的软椅上晒太阳,纤长的指尖拈起玉盘中一粒粒火红的樱桃抛入口中,“很甜……”他半眯着眼睛咕哝道。
“师父!四师兄又欺负我,不陪我玩!”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奔进了院子。
“不是的,师父,是十六打扰我练功!”跟在他后面的俊美少年愤愤道。
江渔火看着前来告状的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微微一笑,招手道:“好孩子,都过来吃樱桃吧。今儿老六摘的樱桃又大又甜。都来尝尝!”
“江渔火!”身后男子温柔的轻叹,“你总这样宠着孩子……”这人话还没说完,两个孩子互相吐了吐舌头,已行礼跑出了院子。
江渔火有些不悦,拈起一粒樱桃随手向后掷去,身后的人慢慢转了过来,薄唇轻启吐出了核。接着捉住江渔火拈樱桃的手指,俯下身子覆上柔软的唇,灵活的舌尖随即滑入了口中。
江渔火挣扎了一下,对方不为所动,反而一只手握住他的两个腕,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绵长的吻搅扰缠绵,几乎让他忘记了呼吸。
眼看着就要淹没在无边的潮水中,手腕和唇舌忽然被放开,始作俑者退开两步,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理智渐渐恢复过来,江渔火用手背用力擦了擦被他吮咬得通红的嘴唇,飞快地瞟了眼院子外练功场上的十多个小小身影,狠狠地将一盘子樱桃掷了过去,怒斥道:“滚开!你这个小人!”
对面这人轻轻一笑,飞身纵起,左抓右揽,总算将樱桃尽数收回盘中。他微笑着上前将盘子放回几上,重新捉住他的手握紧,伸指在掌心轻轻地画着圈儿:“渔火,好些日子没出去了,气闷得紧吧?咱们去天清教如何?”
“咦,怎的想去这么远的地方?”
“难道你忘记了,过几个月是小飞的生辰,若是不去,会被他来信数落好一阵子。左右无事,我带你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行去,正好凑个热闹。”
“几个月?”江渔火望住他,摇头道,“沈无心,你对小飞居然比我这个做师兄的还要关心。好,去看看也好,快两年没见了,也不知这小子教主做得怎样。”
“好!”沈无心笑道,“这些徒弟呢?”
“老规矩,带两个,谁打得赢带谁去。”
一听说这次要去天清教,十几个孩子齐声欢呼,扑到练武场捉对儿厮杀起来。
“你瞧着这次谁能赢?”
瞥了眼场中的缠斗,江渔火淡淡道:“小四和……十一。”
望着最后前来复命的两个孩子,沈无心噗嗤笑了:“江渔火,你功夫没了,这眼力可一点没落下!”
江渔火哼一声:“我的徒弟,我这做师父的自然了如指掌。”
“咦!你的徒弟?合着我这数百日来费神费力教的这十几个孩子全都是你的徒弟!”
江渔火长眉一挑,“怎么?沈大人有意见?”
沈无心摇着手笑道:“没!庄主恕罪,小人不敢!”
两个孩子见这里又上演了惯常的戏码,都捂着嘴笑着跑了出去。
第 36 章
“刚得了消息,你师兄已被推为武林盟主,如今已是武林中第一人了。”沈无心盘膝坐在江渔火身旁,一个个摘下樱桃送入他口中。
“九华山一向是武林圣地,‘一点红’独孤笙在武林中声望日隆,本就无人可及。”江渔火昂起头道。
沈无心看他抬着尖削的下巴,目光闪亮,不由哈哈大笑:“自家人夸自家人,还真是不客气!”
江渔火也不觉莞尔,过了一会儿,慢慢敛了笑,仔细看着他,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都说出来吧。”
沈无心被他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目光闪躲,终于垂下了眼皮:“最近余杭新近出现了一位神秘人物,在彩云庄落脚,银钱使得流水一般,最喜结交官府权贵,三教九流,倒不似江湖人物。”
江渔火睨了他一眼:“又与我何干!”
沈无心耸耸肩,有些迟疑地望住他:“最近媚儿悄悄去过几次彩云庄。”
江渔火听了颇为诧异,想了想道:“难不成这彩云庄庄主竟是照月宫旧人么?”
秋日的天越来越短,吃过晚饭天色就暗了,风允负责梅庄的商事,一直在书房中看着账簿,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他熄灯出了书房,回内院休息。
走在阴暗的廊间,朦胧的月光倾洒在不远处的庭院中,露气渐重,整个天地都显得雾蒙蒙的,恍惚得如同仙境一般。风允深深吸了口气,湿重的花香熏然入鼻,满心便都是舒爽宜人的轻松愉悦。
突然,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捂住他的口鼻点了穴道,将他背在身上,飞身上了房顶,极快地向庄外奔去。风允口不能言,心中暗暗叫苦。不过数里地,到了一处深宅大院,这人脚不停步,直接自院墙跃了进去。
四下里黑黢黢的尽是花草林木,看样子是个极大的后花园,角落处有个三层小楼,依稀亮着灯火。黑衣人大步走了过去,在门口停下。
窗子是开着的,里面的人声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风一戈,少主的事情请恕媚儿无能为力。”
“你还称他少主?”屋内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道,“既是如此,你先回去吧。”
风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震,就见媚儿告辞出来,顺着木梯下了楼,很快隐入黑暗之中。黑衣人进了屋,将他安置在椅中,解了穴道,躬身退出。
风允看着房中男子,道:“风一戈,原来是你!”
屋内男子听他称呼,慢慢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冷厉之极:“风允,两年不见了。”
“不错,两年不见了。不知你今日将我劫来,又为了何事?”
“风允,我今日请你来,是想你我兄弟联手,重建照月宫!”
风允摇头:“我已非照月宫人,你莫要打错了主意。”
风一戈来回踱了几步,冷笑道:“风允,我与你自小一同在主上跟前长大,向来情同手足,到了此时你竟是要视我如仇么?”
风允并不接他的话,只问道:“风一戈,你方才让媚儿做什么?和少主有什么干系?”
风一戈懒懒靠入椅中,道,“不过是思念媚儿,请她来说说话罢了。”
风允脸色和缓下来,放低了声音道:“风一戈,我知你心思远大,只要你不与梅庄为敌,我风允今日就当没见过你。”
风一戈呆了片刻,面上浮起傲然的笑意,喃喃道:“风允,用得着什么都说得这么清清楚楚么?”
☆ ☆ ☆
第二天一早,红彤彤的日头便爬上了天空。
风允早命侍从准备好宽大的马车和两匹骏马。众人吃过早饭,便相互辞别,媚儿很是不舍,拉住江渔火直落泪。
沈无心扶着江渔火和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命刀五驾车,自己和刀六骑马。媚儿刚帮着江渔火落下帘子,就听远处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似是大队人马。众人都回首看去,滚滚烟尘中,银盔银甲的军士威风凛凛,很快到了近前。
沈无心看清当先那人,脸现喜色,跳下马迎了上去,抱拳叫道:“齐大人!齐兄!”
不料这位禁军统领齐连正眼都不看他,手一挥,百十名禁军军士唰啦啦人人刀枪齐举,围住了梅庄众人。
沈无心怔住,大声道:“齐大人,这是何意?”
齐连环视四周,缓缓道:“奉圣谕,捉拿梅庄叛贼沈无心,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叛贼?”江渔火挑帘子下了马车,快步走过来,躬身行了礼,朗声道,“齐大人,沈无心当年立下偌大的功劳,也未求闻达,他如今隐居已经两载,大人忽然给按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令天下忠义之士寒心么?”
“江庄主!”齐连跳下马,走近两人,低声道,“宫中虎符又被盗,刑部刚得了密报,说是沈无心所为,皇上原本是要下旨剿灭梅庄,被我生生拦下。兄弟我只得讨了这个差事,与刑部一同前来拿人。若是沈兄不愿随我回京,怕是今日你梅庄上下都难逃一死。”他顿了顿,对沈无心道,“沈兄回京见过圣上再解释不迟,好过抗旨不遵,平白多了条罪状,予人口实。”
沈无心看了看梅庄众人,又看了看周围一层层寒光耀眼的刀枪弓箭,微微一笑,道:“齐大人,我随你去。”
“沈无心!”江渔火急声道,见他轻轻摇头,便住了口。沈无心走过来伸臂抱了抱他,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方道:“渔火,你先去天清教吧。”
接着便有差人上来,给沈无心带上枷锁。江渔火很是吃惊,伸手便扯住那差人,被沈无心喝止,眼看着他被推搡着上了马。
齐连低声道:“这是官家的规矩。江庄主放心,沈兄一路上有我照料。”说着翻身上马,亲手牵过沈无心的马缰,拉转马头,抖缰奔出。
江渔火咬了咬牙,大声道:“沈无心,我只在梅庄候着你!”
第 37 章
浅碧色的床幔被小巧的金丝勾拢住,榻上的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细长的眉下是弯翘的浓密睫毛。媚儿三指搭在他纤瘦的腕上,脸上忽喜忽忧,紧咬着唇不发一言。
“媚儿,庄主到底怎么了?怎会忽然晕倒?”风允见她始终不说话,不觉又急又恼。沈无心前脚刚走,江渔火便忽然晕倒,把梅庄一众人等骇得不轻。
“气血不足之症,务必静卧休养,否则,大损元气寿数。庄主自散去功力,身子一直较弱。如今既是发作,更需小心调养,不易大喜大怒。”媚儿垂下眸子,慢慢说着,手下笔走龙蛇,写好了方子,说了声“我去熬药”,也不看他,低着头匆匆向外走去。
刚打开房门,一只修长的大掌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媚儿顿住,挣了挣,反而被紧紧握住。
“媚儿,不用担心。”身后温润清雅的嗓音触着她心中柔软的一处,泪水夺眶而出,她蓦地回转身,投入风允怀中,颤声道:“我怕……风允……这些日子,心里总不安生……”
风允深目中含着了然的笑意,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护着你和孩子。”
“陪我……去药庐吧。”
屋内静了下来,江渔火缓缓睁开眼睛,唇上溢出一丝苦笑。
房门吱嘎一响,月白衣衫的英俊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刚到床边,正对上江渔火微微眯起的眸子,吃了一惊,俯下身道:“师父,你醒了?”
江渔火轻轻点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意慢慢爬上脸庞:“小四,你不好好习练功夫,到这里来做什么?”
少年清澈的眼瞳又离得近了些,仔细看了看他,道:“气色很不好呢!师父昏迷了好一阵,师兄弟们都很担心,让我来瞧瞧,我这就去告诉大伙儿。师父放心,师爹不在,往后咱们都会来照料您。”
江渔火眼中有些湿润,手按床榻便要起身,可头却一阵眩晕,又躺了回去。小四忙伸手来扶,江渔火摆了摆手,道:“好孩子,去把你刀五师父和刀六师父请来。”
江渔火盘算良久,想到刀五和刀六二人曾于京城为官,到底熟络些,打探个消息,疏通关卡,总能帮衬着沈无心,便命他们连夜赶往京师。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渔火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庄里的事情媚儿一概不让他操心,徒弟们习文练武也都乖巧勤奋,等候京城的消息就成了他每日最为煎熬的事情。
这日晚,江渔火照例一间间查看了徒弟们的卧房,又在庄内巡视一遍,仍是无心睡眠,转身慢慢向外行去。
夜风温柔,撩人心脾,仰望星光满天,心头舒畅了许多。这时,一只流星仿佛带着尖利的呼啸划过整个天际向西飞去,在一缕腾空的红色焰火中消散。
江渔火微微有些怔愣,仔细看向焰火的方向,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这焰火是梅庄示警的信号!沈无心曾再三叮嘱,只要见到焰火信号,便是有强敌侵入,守卫不敌,务必要躲入密室避险。稍一犹豫,东南北三方也陆续升起了带着尖啸的焰火,他已知道情况紧急,不及探问究竟,撩起袍角,转身向内院奔去。
江渔火匆忙叫醒风允、媚儿和徒弟们,让他们立即去密道。
媚儿直奔进书房打开密道的门,让孩子们先避了进去,接着又把风允推了进去,江渔火稍稍放下了心。
唿哨打斗之声渐近,很快就到了院外。来得好快!看来庄内布置的消息埋伏都没能阻住入侵之人。“媚儿,你先进去。”他深吸口气,便去按书柜后的机括,手刚触到的一刻,腕上一痛,被媚儿扣住了脉门,接着退后一步,密道厚重的石门被她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