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阿尔弗莱德奥兰多伯爵禀其父亲的优良遗传,成为英伦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某次不幸被人抓奸在床
,被女王以特派公使名义,送往遥远东方的鄂图曼帝国。
或许是上帝的惩罚,奥兰多刚下船就被苏丹穆拉德四世相中,公使名威挡不住地头蛇王的恶霸性子,
性欲极强的穆拉德,对于敢反抗他的奥兰多很感兴趣,像猫耍老鼠般地逗弄着奥兰多、践踏他的自尊
,甚至赏赐他狮子纹身,宣誓般地占有他。
一心想逃离后宫的奥兰多,却不幸的招惹更多麻烦事上身,而在穆拉德看似别有企图的救援下,他不
知不觉的越陷越深……
楔子
「女人都是祸水,她们会给你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打我记事起,老奥兰多伯爵--也就是我父亲,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在我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即
使这样,他自己身边的女子却总是更换不迭。
伯爵将他好色的天性遗传于我,使得他唯一的儿子初尝禁果不久,也变得同父亲一般放荡不羁。
于是乎,在当时的伦敦,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奥兰多家的男人都是多情种。」
这在好一段时间里,都是上流社会无聊贵妇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就本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值得骄
傲的事。
伯爵死了,医生说是因为酒色过度。
这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我倒觉得父亲死得其所:在女人的肚皮上结束生命……呵,真像花花公子的
死法。
母亲早年亡故,花心的父亲虽情妇众多,却不曾再娶--这点让我庆幸,可以不必叫年龄与我相仿的
女人为「母亲」了。
家族成员与他生前的女友们,在葬礼上没有显得过于悲伤,除了洁茜卡--她哭得相当厉害,因为父
亲答应给她买小马驹的诺言还未实现,便撒手人寰见了上帝。
不过作为一大笔财产与爵位的继承人,不久,我非常大方地买给我的小妹妹,一匹浅灰的撒克逊矮脚
马。
之后的两年间,人们还常常谈论起故去的老奥兰多伯爵,说他追求女人就像与敌人厮杀一样,不遗余
力,是个真正的花花公子。
在这方面,我并没有想要超越他的意思,可偏偏事与愿违。
贵妇们口中开始传递新的流言蜚语:「俊美的阿尔弗莱德更胜他的父亲--他身带两柄利剑,一柄用
来作战,一柄用来寻欢!」
简直把我描述成一个无耻浪荡的登徒子!
忿忿不平。而且每次和理查德德一同打猎时,他总会拿这个嘲弄我一番,然后再加上一句:「伯爵,
你该收敛一点了,不然真的像你父亲说的那样,因女人而招致祸端。」
我当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听说您向玛塞拉小姐求婚了?」
身边的贵妇非常激动地冲我喝问!她溢出低襟的丰满胸脯因此颤动不已。
这是菲南迪公爵夫人,我最近一直迷恋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女王身边位高权重的人物……
不过即使像这样崇高的人物也不能保证他的夫人,不会在大宴宾客后,让一名年轻男子偷偷潜进卧房
,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所以每次和公爵夫人调情,我总会格外小心,这样的感觉是非常刺激的。
「夫人!若我带着冰雪与百合向贞洁的圣母起誓,您可否相信--可怜的阿尔弗莱德从未向您所说的
那位姑娘献过殷勤?」
我的表情真挚,实际上也是所言不虚。我不过是在泰晤士河畔散步时,冲那女郎眨了几下眼,便流言
四起了。
「可是奥兰多伯爵,人们都说,您一千句话中只有一句是真情。」
「那只要夫人相信,我对您说的便是那句真情。」
公爵夫人听我这般说,遂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娇笑起来。不一会儿,她便用脚碰我的靴子。
我明白,公爵今晚不会回来了,此刻我应该贡献出自己的胸膛,用来枕热这个寂寞女人冰凉的小手。
不过,转眼之间,我恣意享受的生活被无情地终结了。
理查德德的忠告,变成了现实--我终因女人而招惹了祸端!
公爵那晚从宫中早早回来,当场撞见了我同他夫人的暧昧。那善妒的丈夫扑将过来要和我拼命,可是
他并非年轻人的对手--我挥动拳头,三两下便把他揍得个鼻青脸肿。
第二天公爵跑去向女王陛下哭诉,我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祸……真是闯大了。
果然,不用多久,我「非常荣幸」地成为伊丽莎白女王陛下的特派公使,前往至遥远的东方--鄂图
曼帝国(注:今土耳其)。
这是一种相当冠冕堂皇的说法,任谁都知道:出使鄂图曼,不过是对我的放逐。
「阿尔弗莱德,你还会回来么?」
临行前,我那天真的小妹妹这样问我,她铺开了地图,要我指点给她看那遥远国度的位置。
「也许吧,等妳成为一位出色的淑女,我就会回来的。」
十六岁的洁茜卡正值多愁善感的年纪,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却要在这时候丢下她一人,去到看不见归
途的远方……
我开始内疚,悔恨当初荒唐的行径。但是洁茜卡却拥着我,小鸟般把头倚在我的胸前。
「我会成为淑女的,阿尔弗莱德,快点回来吧,到时候,我要做你的新娘。」
童稚的言语让我莞尔一笑。
我的妹妹是全英格兰,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姑娘。
理查德德坚持与我同行,我很高兴在遥远旅途中,能有挚友的陪伴,心情一下轻松不少。
启程当天,昔日与我有过情谊的贵妇与小姐们,纷纷前来送行。
尽管水手们下流地朝她们吹口哨,她们还是把丝织的小手绢打成绳结抛到了船上。这也算是送给一个
穷途末路的花花公子的临别礼物。
直到最后,公爵夫人都没有出现。
这个我早有觉悟,也知道,她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于是,在一个不算明媚的早晨,我告别了祖国英格兰,扬帆启航,前往一个东方的神秘国度。
第一章
船上的时间过得飞快。
鹰隼号从英吉利海峡开出,在海上航行了近三十天,终于驶进了位于爱琴海,博斯普鲁斯海峡峡口的
意曼努码头。
「伊斯坦布尔(注:伊斯坦堡)到了!」
橙光夕照,水碧如蓝,我面前正矗立着一座东方的王者之都!
靠岸的时刻正值黄昏,海峡、宫殿,还有那新鲜的清真寺院,落日余晖为眼前所有的景致涂抹上金色
的光辉,海鸟在水面盘桓,回教徒们在街道上颂经,小贩在吆喝叫卖,人流熙攘,车水马龙,此地竟
是如此的生气勃勃!
「鄂图曼的帝都,果然是名不虚传哪!」理查德德搭上我的肩膀,笑道:「伯爵,说不定将来你我在
这待久了,都舍不得回去了!」
我不置可否地轻笑,没有应声。
「大人。」
突然,一记女子羞怯的低唤引起我的注意。
「特罕,妳怎么出来了?进去多睡一会儿吧。」
转身的时候,发现我的「珍珠」居然跑到甲板上来。她是我在塞浦路斯用十个金币买下的希腊女奴,
之前的温存和海浪的起伏,让她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不想再把她累着了。
「大人,您是要下船吗?请您不要把特罕丢下!」特罕跌跌撞撞地奔到船舷,拽过我的衣袖道,惊惶
万分。
看来这姑娘平素里真是被唬怕了。她可是我拾取的地中海珍珠,我如此爱她,又怎么会舍得丢下她?
「不会的,特罕,我会永远和妳在一起,不会抛弃妳。」捧起那通红的小脸,我目不转睛的凝视。
揽过特罕纤细柔韧的腰肢,我把她整个圈在臂弯围绕的桎梏中……光看她蹙着秀气的眉,还有娇小身
躯在我怀中窜动不安的模样……又兴奋了,真想再好好疼爱她一番。
「咳,阿尔弗莱德,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
理查德德有点看不过去了,语气发酸。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继续亲热吧!」
「是啊。」终究不能太过纵情声色,我捏了捏女孩秀丽的脸庞。
「等我回来啊,特罕。公使是要按规矩觐见苏丹的,如果今天我们在驿馆住下的话,晚上我就派人来
接妳,明白吗?」
安抚的话让女孩很快平静下来,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到舱内穿上正式的礼服,再戴上厚实的长假发。我那把佩刀挎在腰间--真是重得不得了,而且脚
跟一并拢就会觉得膝盖很沉。
总算整装完毕,却花了大半个钟头。要知道,我已经至少三个月没有穿过这身行头,理查德德看到我
这副别扭模样都忍不住大笑。
我们携上公文,还带了十个水手下船。和码头接待的官员说明后,被领至某某帕夏(行政长官)处,
他说苏丹正出宫游历中,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回宫,我们要在城内等上几个小时才得见尊容。
「真是无聊,早知道要到那么晚才能被召见,我还不如和特罕一起待在船上。」
这也是我的肺腑之言,自从将这希腊姑娘从塞浦路斯赎身后,当晚我就迫不及待夺取了她的童贞。从
塞浦路斯回到船上的这几天,我已经饱尝她稚嫩曼妙的肉体,可是到现在都不得餍足,这在过去是绝
无仅有的。
「得了吧,你现在是这样说,说不定很快就会对她生厌的。」理查德德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对特罕的真
心,「也许将来你会后悔用十个金币换回一个麻烦的!」
正想反驳好友的讥诮,他却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力道大得佩刀都碰到了一块儿。
「做什么!」
「看那里啊!」
理查德德夸张地大叫,我顺着他所指,看到皇宫护墙外,正有一艘摇曳晃荡的小船。
「就叫我看这个?」疑惑地问,那不过是一艘普通的小舟,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是载着的乘客都
是此地的未婚女子吧,她们没有蒙面。因为距离得很近,所以我个个都瞧得真切,全都是出色的美人
……虽然不及我的特罕。
「不是啊,难道你没看到吗?对岸有人拿着火枪!」
什么?
我光被女郎们吸引了视线,却不曾发现护河对岸,竟有一队之多的火枪手,正端着枪瞄准河心!
「他们想干什么……」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听「砰砰砰」几下枪响,然后在河心泛舟的姑娘们,就一个个「扑通扑通」跌
下了水……河面上霎时泛起猩红一片!
光天化日之下,在伊斯坦布尔的护城河,苏丹的王宫外--居然有人杀人!
我看到这极为震撼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理查德德急忙把我拉离河岸,我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
聚集了许多缠头的当地人,他们驻足围观,唏嘘声此起彼伏。
幸存的女郎们,似乎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纷纷惶恐的尖叫。有几个自动跃下水游向岸边逃
生,这时候又有人开枪了!我眼睁睁地看到,在水中挣扎的女子变成浮尸,血液自中枪的部位流散出
来,沁红了河水……
「怎么回事?苏丹的卫兵在干什么!这是在杀人啊!」我忍不住冲着人群吼道,可是声音被接下来的
枪声淹没,我眼看最后一个姑娘跳入河中……她好像不会游泳,一个劲地在水里拨打,可这时候依旧
没有人伸出救援之手。
上帝啊,再晚一步我甚至都可以预见她接下来的命运!
不是被射杀,就是溺毙!
「阿尔弗莱德,你想干什么?」
看到我扯下了假发和佩刀,理查德德连忙喝住了我:「你想被活活打死吗?而且你也不会游泳啊!」
「理查德德!」我打开他阻拦的手,「生命是无价的!我要去救她!」
「不要啊!阿尔弗莱德!你别去!」
此时头脑一片混沌,没有搭理身后呼唤的挚友,我拨开人群冲至岸边,一头栽进河中……甚至没有宽
衣解带。
好在河水并不太深,而且待到我抓住那挣扎的女子,并将她捞上岸时,对岸都没有再放枪了。
「妳没事吧?」我浑身湿透,在岸上搂过幸存的女子。还好,她不过是呛了些水,性命无忧。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告一段落时,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好一个英雄救美。」
是男子的音调,而且还十分低沉悦耳,若是按过去伦敦那帮贵妇们形容男子的话说,这叫做有「磁性
」……
可是现在就我听来,这一句却是宛若撒旦索命时的低喃。
怔怔地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笼在了我的上方,而他身后一排站着的,正是那队行凶的火枪手。
这个人是火枪手的首领!是个凶手!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脏便鼓噪得厉害,并且发现原本围观的人群,也被一队突然赶来的土耳其士兵驱
散了。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开始不安地四下张望,却找不到理查德德的踪迹。
而且,我都还来不及挣扎,便被士兵制伏,按跪在地上。
「胆子很大哪,外国人。」
高高在上的男子,声音庄重而威严。他轻哼一声,便有人拖走了被救上岸的女郎,而我却像个懦夫般
,被此人的气势镇住,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从哪里来的?」
敏感的颈子和下颚,突然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一根马鞭迫使我仰起了脸。
来人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带有侮辱性质的,可即使高傲如我,此刻也无法生出抗拒之心;而且就在抬头
之际,我也看到了这个刽子手的尊容--
无可否认,真是个非常年轻又有魅力的家伙!
他有着像邱比特一般宽宽的额头,眼睛乌亮有神;也不似普通阿拉伯人的勾鼻多须,男子的容貌更近
克里特人的端丽俊美。他此时没有戴缠帽,正露出一头尼罗式微卷的深栗色头发……
是贵族吗?看那一身紫绢衣衫,应该是地位相当崇高的人物吧。
也不知道我的脑筋是不是不正常了,竟在这危急关头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不说话么?」
男子低喃,眼眸流转,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新鲜有趣的事物般,不住地打量着我,一边还用那混蛋的马
鞭,顶撞着我的脖颈。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讨厌!
突然,喉结上传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我一惊--
看到他的嘴角突然衔起笑意,那股森冷的味道,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好,把他带回宫里……」
此话一出,我便被人架起了身子,男子靠近,单手抚上我的脸颊。他深深望进我的眼睛,接着附在耳
畔轻道一句:「作我的奴隶。」
这震撼的话,配上他的指头搔过我嘴唇时,心底翻涌而出的惊骇……我突然觉得自己正在作着一场荒
诞不经的恶梦!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方才那个在护河边指使火枪手行凶,而后不由分说将我挟进后宫的恶徒,就是
苏丹本人!
早就听闻鄂图曼这一代的苏丹--穆拉德四世,他有嗜血的恶癖,热衷格斗与厮杀,喜欢东征西讨,
攻掠城池;他的残酷与喜怒无常让人害怕,在吟游歌者的口中,更是个性情粗野又孔武有力的恶棍。
没想到我今次是亲眼所见……惊惶之余,在心中转过千百种心思。
他会如何待我?将我当作奴隶,尽情蹂躏折磨?还是被充作火枪手们的靶子,用来射杀取乐?抑或有
何更可怖的酷刑正等着我?
天啊!生存还是死亡,这本该是哈姆雷特思考的问题,但上帝却把它无情的丢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