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有匪君子
“怕什么。”赵祈横过手,在男子纤窄的腰身上捏了一把,他非常瘦,胸膛起伏间连肋骨都清晰可见。
见他依旧畏缩,赵祈干脆脱了鞋袜坐到了床上,皇袍一撩与那男子并躺在了一起。
“今早我见到牟仲了,他带来了阿吟的消息,一切都很顺利。”赵祈转过头看他,而男子却将头埋在双臂间,长长的黑发覆了满身,“南海水师已经快要逼近缙墨了,金国至今没有发现,再过不久这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你不高兴吗?”赵祈愉悦的笑声低低的响起,他捏住男子的手腕拨开,看着埋在黑发间茫然无神的细致脸庞,一股欲 望又从身体内漫延开来,很想蹂 躏他,在他高贵的身体上肆虐,看着他在自己身下痛苦呻吟的摸样,那一刻连血液都会沸腾。
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眼中赤 裸 裸的欲 望,眼底闪过痛楚,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既然无法反抗,他便只能去默默忍受。
赵祈俯下身子,吻上他的唇,他木然的听凭他的需索,没有回应,僵冷的如同窗外冻了整宿的榆木,赵祈并不在意,揉捏在他胸前的手继而折转往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怎么打败你的骄傲。”赵祈邪恶的笑道,肆虐在他身下的手更加重了几分力道。
男子胸口一闷,沉沉的呼出了几口气,一点的嫣红色从他的耳根处逐渐漫延上脸颊,更显得肌肤如腻脂般的白皙。
“这天下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应该高兴才是。”赵祈低着头,金冠上垂下的璎珞细细的扫在男子的面颊上。
男子依旧无动于衷的闭着眼睛,赵祈半撑起身子,收回手,将掌心中白色的液体擦在自己的龙袍衣摆上。
“昨日我去看了慈康太后,宸瑞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还有宸敏,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儿。”他是声音轻柔,像是春日里拂过江面的暖风。
男子却骤然睁开了眼,瞪着赵祈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温度,却是愤怒和耻痛。
“啧啧,我为你儿子打下了天下,你就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很不高兴呢,而我一旦不高兴就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赵祈温雅的微笑,额上那点朱红像是渗出的血一样,十分的刺目。
绵软无力的人儿突然奋起一掌朝他脸上掴去,赵祈不过略微往后一仰身,便轻松的躲了过去,可男子的手依旧扯住了他金冠下垂着的璎珞,顿时散了满床的珠玉。
男子趴在床上,目光似啐了剧毒一样盯着赵祈,赵祈也看着他,姣好若女子的脸上生出残戾的笑,他一把扯下头上金冠狠狠往旁一掷,被众人膜拜,代表无上地位的皇冠滴溜溜的滚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被他弃之若敝履。
“当年你就是为了守着这顶玩意褫夺我手中兵权,逼我远走封邑,今日你看我将它踩在脚下,是否觉得很难堪呢?”他掰开他的双腿,粗鲁的刺入他的身体,疯狂的律动,男子脚上的细链在摇摆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痛楚像是要将身体撕裂为二,男子痛苦的半弓起了身子,口中呜咽出的声音断断续续,亦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嘶喊。
赵祈停下动作,横过手去挽住男子的腰身一把将他拉起,两人四目相对,赵祈将他的头按下,迫他看着两人交 合的地方。
“你们都忌讳我是魔之子,怕我会毁了赵国,你们处处针对我,掣肘我,那班朝臣是这样,就连你也不信我。”赵祈恶狠狠的低吼,腰身疯狂一般的律动。一滴鲜血突然坠下,落到那片灼热的腹地。赵祈一手缠上他背脊后的长发,劲臂一拉,男子不得不又抬起了头,他并没有愤恨到容颜扭曲,反而显得十分平静,那双幽潭似的眸子蕴满对他的嘲弄,赵祈尽管能禁锢他的身体却困不住他的思想,淌着血水的嘴角扯出微弱的弧度,那笑容有着春花殆尽般的冶丽和凄艳。
赵祈反手一掌掴上他的脸颊,男子被他打翻在床上,白皙的脸颊上立透五个指印。
“没有人能够嘲笑我,即便是你也不能!”赵祈愤怒的低吼,猛地一个顶腰狠狠的刺入他的体内。
男子无声无息的卧倒在床上,唯有赵祈沉重的喘息一声又一声,晦暗的宫殿里似乎只有一个人的迷乱癫狂。
天色已经亮起,窗外雀鸟欢快的啼鸣,赵吟翻了个身,手在身前摸索,可惜只摸到了满手的冰凉,赵吟睁开眼,这才发现金枬颜早就不在了,想到昨夜一番云雨,他的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
单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元宝一张大大的笑靥凑了过来。
“元帅您醒啦。”
赵吟愣了一下,继而怒火飙升,吼道:“谁让你进来的?”这家伙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元宝委屈的缩了缩脖子,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到了,咽了口干沫,啜嗫道:“是……太子殿下让小的进来侍候的……。”
“太子人呢?”赵吟的火气瞬间熄灭。
“一个时辰前就走了。”元宝壮着胆子问:“元帅要更衣不?”
赵吟低头看了看自己精赤的上身,想了想道:“先洗个澡。”昨晚出了一身的汗腻得难过。
元宝咧开嘴笑,露出了一排齐整的牙齿,“太子殿下已经命人备好了浴汤,殿下还说元帅知道玉池在哪里,自个儿去就成了。”
赵吟哭笑不得,暗忖他这是真体贴还是假讽刺呢。
刚想掀被,方才想到自己浑身赤裸,这样赤条条的被自己属下看个精光有损他元帅英明,所以他抬起头对着元宝恶狠狠的命令道:“你回过头去。”
元宝窃笑一声,依言转过身去。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穿上中衣后,元宝捧着一叠新衣裳来给给他替换。织锦白的长袍,穿在身上纤尘不染,把赵吟衬的像个儒雅斯文的翩翩公子,只是……。
“这衣服也太素了点吧,金王死了,难不成还要让我来披麻戴孝?”赵吟站在落地铜镜前看自己一身的白,感觉十分寒碜。
元宝将一根翠玉腰带替他系上,说道:“这是太子为元帅特别备下的呢。”替赵吟再整了整衣冠,元宝笑言:“还真别说太子挑的这根翠玉带实在是神来的一笔。”
赵吟白了他一眼,再看看铜镜中的自己,这翠玉带往腰间一束整个人看上去神光焕发了不少,这换到以前谁要是敢给他穿这种白色的衣袍他早扯了衣服团成一堆丢那人脸上去了,他赵吟这辈子啥颜色都能穿,偏偏不喜欢这种看上去惨兮兮的白色。
“肚子饿了,去准备点东西吃。”赵吟弹了弹衣袍,说道。
“太子殿下……”
元宝话还没说话,赵吟已经接了过去:“已经准备好了。”
元宝挠了挠脑袋瓜子,憨憨一笑。
赵吟吃东西很不挑,在军队那么多年,什么糙粮都吃过,当然不在意啃几个窝窝头了。
“不是吧,太子就让您吃这个。”元宝蹙眉,看着那些黄澄澄的窝窝头,很是不解,很为赵吟委屈。
赵吟没所谓的夹了一个塞入口中嚼了两口,然后面色古怪的停下了咀嚼。
元宝一副我就说的表情:“元帅哪能吃这种粗食。”
赵吟夹了一个窝头到元宝面前,元宝怔了一下,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吃吃看。”
“喔。”元宝捧过那颗小窝头,一口咬掉半个,从窝头里立马流出奶白的汁液,差点淌了他满手,元宝忙将汁液吮掉,那滋味香甜醇厚,奶味十足:“这个是……。”
“北蒙的奶干,以前在郴都的时候倒经常吃这个。”赵吟笑笑,突然就有点想念家乡了,作战在外都有许久不曾回去了呢。
“唔……太子殿下真有心。”元宝将另外半个窝头塞入嘴中,口齿不清的说道。
本来还觉得肚子很饿的赵吟听到元宝这么一说,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想到昨夜金枬颜的隐忍和哭泣,心情顿时又荡到了谷底。他这个人对谁都有心,唯独对自己没心。
“尉迟他们怎么样了?”赵吟靠在椅背上,拿过青花瓷杯喝了两口浓茶漱口。
“元帅放心,自是安排妥帖了。”元宝收去脸上嬉笑神色,一本正经的回道。
“很好。”赵吟展了展袖子,从椅上站起,踱步走至殿门口道:“怪闷的,我们出去走走。”
整座皇宫内都挂上了黑白色的纬纱,将入目可见的金碧辉煌都悉数盖去,而东宫内的宫人,上至侍丞下至洒扫仆役各个脸上惨淡一片,想来大家都知道了金王的遗诏,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快要倒了,新帝上位也不知能不能放得了他们,大家的心思都很沉重,思量着以后的去路,做事的时候也不比往日那般伶俐。
几个端着花盏的宫娥朝赵吟裣衽行礼后,匆匆而去,脸上如花的笑靥也似被寒风给吹散了。
“这天虽变得快,到底及不上人心浮动来的快。”赵吟负手缓缓踱步走在菡池旁,悠悠的喟叹道。
元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心有所感,伤怀道:“太子那么好的人,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顶得住。”
赵吟悠然自得的漫步上曲桥,走入菡池上架着的八角琉璃亭内,倚着朱栏坐下,目光扫着池面上碧绿的荷叶,淡声道:“他不会让自己垮的。”元宝低着头,默然,赵吟又道:“即便他撑不住了,总会有人在他身边扶他一把的。”
元宝抬起头,目光诚挚而坦荡的看着赵吟,“元帅会扶殿下一把么?”
赵吟双腿交叠,一手靠着朱栏,五指托腮,目光转到元宝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我会。”
元宝舒了一口气,眼神清澈如泉水,他是真的关心金枬颜。
“元宝。”赵吟唤他的名字,午时的阳光有点刺目,他不得不眯了眼。
“在。”元宝忙应道。
赵吟仍旧在微笑,轻声道:“你愿意为太子效劳吗?”
“啊?”元宝惊诧的抬起头,目光不解的看着赵吟,他是赵国的兵却要去效忠金国的太子,他搞不懂赵吟是不是在试探他。
赵吟态度温和,日光烈烈洒在他的身上,让人瞧着有瞬间的刺目。
“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小的……”元宝啜嗫。
“要说真话。”赵吟提醒他。
元宝是个实心肠的人,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谁对他好,他心里自然清清楚楚记得。
“只要不叛国,小的愿意为太子肝脑涂地。”元宝跪地,咬牙脱口而出。
赵吟一时间没有作声,元宝低头跪在地上也不敢觑他一眼,手心里尽冒冷汗。他这番话虽不至于大不义,但也够赵吟要他脑袋的了,可他自认无愧,他不过就是说了真话而已。大不了……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他这么想着,心中惧怕反而减少了几分。
许久之后,才听到头顶上传来赵吟愉悦的笑声:“这我就放心了。”
哎?!元宝抬起头,正好看见赵吟撇着脑袋,尖削的下巴扬起略微的弧度,阳光下,俊雅淡笑的容颜美如神祗,瞧 得元宝也有片刻的失神。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私塾里老师教过《诗经》里的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远处六宫鸣钟齐响,宫内所有的人都在哀钟响起的那一刻跪倒在地。
“风雨怕要来了。”赵吟目光透寒,话中全无悲喜。
29.长公主
皇帝大丧,礼制繁复,所有在京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入宫吊唁,这国丧一起,起码得拖上个三十日,金国名正言顺的耗时间,这倒也正合了方子毓的盘算。
他穿着纯白的麻衫疾步走在宫内,看上去面色十分沉重。路上碰到几个同行的官员,大家都心头有事的随便打了个招呼,谁也没有多说话,这种情况下不说总比说错要强。
“右相。”身后传来一人的高呼。
方子毓与三位大人同时转身,远处穿着麻衫的左相王冲阔步朝他们走来,几位大人相互执礼后,王冲对方子毓道:“右相借一步说话。”
三位大人伶俐,忙拱手先走了。
“左相是有何事?”方子毓和王冲并肩徐徐而行。
王冲对他倒是直言不讳,“禹王的军队把邯兆守得滴水不漏,还下令说任何人不得出入,我正急着去魏国,你看这事儿。”他两手一摊,看上去十分无奈。
方子毓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左相大人现在还有空管这事儿?这京都怕是快要翻天了。”
王冲愕住,茫茫然的点了点头,继而喟叹:“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突然,王上甚至来不及改了当初的遗诏,这下可真害苦了太子。”
方子毓心中冷笑,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巧事,也就这么耿直的左相还看不透罢了。
“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等大丧期过,新帝继位,我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方子毓说道,目中尽是冷色。
走至半途中,又碰到了两位大人物。
“方大人,王大人。”先行在前的那位眉目轩朗的男子向两人颔首致礼,而旁边略显稚气的少年却冷冰冰的别过脸,态度傲慢。
“诚亲王,淮郡王。”方子毓和王冲振袖执礼,而面前这两位正是二王子金枬弼和六王子金枬濡,两人同是淑妃所出,嫡嫡亲的兄弟。
金枬弼是个很儒雅的年轻人,看上去甚至还有点纤弱,他笑了笑,脸孔有些尴尬,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诚王爷可是有话要叮咛我与左相么?”方子毓不动声色的开口,搞得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人家意图似的。
“叮咛不敢当,只是本王对有些事好奇不过,这才想让两位 指点一二。”他谦谦执礼,态度疏恭有度。
“王爷有话就问,我们必当直言,定不会瞒着什么的,你说是吧,右相。”左相心直口快,已经替方子毓开了口,末了还不忘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方子毓心中苦笑,这人还真是大老粗,既然到这份上了,摊牌吧,“王爷是想问传位遗诏的事儿吧。”
金枬弼眼神一亮,点了点头,就连那个冷冰冰的金枬濡也转过了头。
“金王遗诏传位三王子,诏书真伪都由四位亲王三位上卿还有我和左相亲自验证过,不会有差的。”方子毓如实说。
金枬弼都还没说话,那位冷漠的郡王倒是开了口,“指不定人家伪造手段高超呢。”
众人面色一僵,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居然毫不避忌的脱口而出,王冲尴尬的假意清喉,方子毓依旧不动声色,反而是金枬弼瞪了他一眼,但却并没有呵责,显然他对此也抱有疑虑。
方子毓点了点头表示他说得有理,“诏书确实可能伪造。”
王冲狠扯了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这大不敬的话可不能乱说。
方子毓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诏书可能伪造,但是金国密玺是旁人绝对无法伪造出来的。两位王爷若不信,可自己去看看那封遗诏,密玺刻出来的云纹两位想必也是清楚的。”
被碰了个软钉子,金枬弼颇为尴尬,忙找台阶下,“诏书真伪既然已经经过诸位大人鉴定必然是不会假的。”
“二哥,难道你真相信父王会把王位传给那个……三哥吗?”冷冰冰的郡王金枬濡哼笑着开口,但毕竟还懂得一些分寸,把平时对禹王的称呼“那个人”及时改了,但他们关系不好是事实,十几年下来要冰释前嫌是不太可能的,当然他们也最不希望禹王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