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债+番外（出书版）by 烽火迷尘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还需要时间消化。
电话响起，是乐队的人，他们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充充电，重新思考一下接下来的目标，乐队暂时解散一个月。
尚意坤毫无异议地同意，他也需要一段时同缓冲一下情绪，顺便跟柯恩宇重新培养感情，磨合他们的同居初期。
几天后的周末，柯恩宇背着大包小包搬了过来，同时还领了两名工人搬来一张双人床，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
柯恩宇跳上床，将新买的床单铺上去，一边铺还一边说：「哥。。。。。。你觉得眼熟吗？这床单的样式跟你以前在艺术学院用的很像是不是？我特意挑这种的！」「哦！」尚意坤应了一声。
柯恩宇又从袋子里翻出一件崭新的衣服，往尚意坤身上比量。
「哥，我还是喜欢看你穿这种休闲的衣服，那种皮衣皮裤又不保暖，看上去也不像正经人。」见尚意坤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柯恩宇推了推他，有些害羞地说：
「你穿上给我看看嘛！」神的秘谁
「好!」尚意坤虽然答应，却只是接过衣服丢到床上。
柯恩字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献宝一样的掏出几张CD。
「哥，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乐队的正版唱片，咱们国内没引进是我托我们院一个在国外进修的工程师邮回来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在傍晚的时候放这些唱片，一边听一边跳舞。你赶紧听听看，看看音色是不是比水货的好。」「够了！」尚意坤抢过唱片，也重重摔在床上。
「哥。。。。。。你都不喜欢？」柯恩宇明显被吓到了，缩了缩身体，垂下头。
尚意坤托起柯恩宇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过去的已经过去，即使可以模仿，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柯恩宇呐呐地说：「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只要你不离开，我已经很开心了！」尚意坤将柯恩宇抱了起来，也丢回床上，跟着迈开腿，跨坐在他身上。
「哥，天还没黑。。。。。。」柯恩宇望着尚未落山的夕阳，脸红成一片。
「谁规定只能在黑天做爱？」尚意坤毫不客气地解开柯恩宇的钮扣，然后俯下身去亲吻。
柯恩宇轻轻回抱住尚意坤的背，没有拒绝，也没有热络的回应。
虽然内心充满迷惘，但尚意坤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自己是幸福的。
甜蜜的同居生活已经展开，柯恩宇像所有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一周休息两天，过着规律的生活。
经过近一个月的磨台，他们基本适应了彼此的时间，为了能让柯恩宇多睡一会儿，早餐由尚意坤准备，午餐他们分别解决，晚餐则等柯恩宇下班回家时直接买菜上来，由他掌厨。
尚意坤从没给过柯恩宇-分钱，这段时间他没有演出，所以没有收入，家里的东西都是柯恩宇添置，他甚至每个礼拜会给尚意坤买一条烟，递给他的时候不忘嘱咐：「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尚意坤从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最起码，表面上坦然接受，至于他心底大男子主义得不到满足的小小苦涩，与现在的幸福相比，不值一提。
尽管大部分的生活花销都是柯恩宇在出，但当尚意坤得知柯恩宇为他从国外订购购了一把名贵的吉他时，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伤害。
「设计院的薪水真有那么多？你都不用赚钱？也不用寄钱回老家？」手里拿着柯恩宇准备当圣诞札物送给他的吉他的预购凭证，尚意坤的脸色一片阴沉。
「还好。。。。。。吉他的钱还是支付得起。。。。。。」事实上吉他是他贷款买的，只因为看到尚意坤现在用的那把吉他背面已经一片斑驳，似乎也听他抱怨过音不是很准了。
「我不需要，要是想换吉他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去退了它吧！」将票据塞回柯恩宇手上，尚意坤起身爬上床，用被子盖住头。
「哥。。。。。。」柯恩宇轻声唤着，然后推了推他的身体：「你生气了？」尚意坤闷闷地说：「没有，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你以前还不是总自作主张买一些我根本用不到的东西。。。。。。」柯恩宇小声嘀咕着，看到尚意坤回头瞪他，连忙噤声。
尚意坤指着挂钟训斥道：「你还不去上班，快迟到了！不是说迟到一次就没有全勤奖？」
「啊！我得赶快走了！」柯恩宇惊呼一声，拎起公事包向外冲，跑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在尚意坤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一溜烟的跑出门。
「注意安全！」尚意坤扯着嗓门吼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热热的。抓起丢在桌子上的预购凭证，看着上面的吉他型号，的确是他一直想要的那把。。。。。。
算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吧！
今天是平安夜呢！
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竟然是近两个月没消息的焰乐队的成员，他们约他在之前表演的那家酒吧见面。
尚意坤换上柯恩宇不久前送的，休闲中带着优雅的衣服，然后理了理头发，精神百倍地出门。冒着寒风赶到酒吧，在门口看到一个穿着毛线连衣裙，样子很文静的女孩。
早晨的酒吧根本就没营业，不知女孩站在这儿做什么？
尚意坤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侧身要进门，却被女孩抓住衣领。
「哎--你干什么？你是谁？」尚意坤瞪着眼，粗暴地拨开女孩的手。这是柯恩宇送的衣服，他一直当宝贝，平日都舍不得穿。
「你这个睁眼瞎！」女孩给了尚意坤一掌，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
「小帆？」尚意坤张大嘴巴看着自己乐队的女主唱。
「哈哈，我就说他人不出来，给钱给钱！」
「真倒楣，我以为那个死gay看女人不会被外表迷惑呢！」贝斯手和鼓手从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笑逐颜开一个愁眉不展。
「少罗唆，拿钱拿钱！」贝斯手主动去掏鼓手的衣兜，两个人揉打成一团。
「好啊！你们几个拿我打赌！」尚意坤咒骂一声，假装发火加入战局。
小帆挽起袖子也要上，三个大男人赶紧停住，异口同声地说：「你可别跟我们打闹，破坏了淑女形象。」
「去他妈的淑女形象！」女主唱一张嘴就爆粗口，与她现在这副打扮格格不入。
进入酒吧，老板笑呵呵的接待了他们，给他们结算了以前驻唱时的工钱，然后问：
「你们真的不打算继续唱下去了？你们之后来的那几个乐队，水准都差太远了。」尚意坤看了众人-眼，摇摇头说：「我们来这儿，是为了追求音乐梦想，我们需要沉静下来好好的做音乐，写原创。在没去掉浮夸和急功近利之前，应该不会到酒吧驻唱了，以免磨灭了意志。」
「哎!现在像你们这样有想法的年轻人不多了。」老板还是有些惋惜，开玩笑地说：
「那好，等你们成名了，可要定期回来表演一下。」贝斯手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们以后的全球歌友会就在这儿举办了！」「你还没喝怎么就耍酒疯。」鼓手从背后给了他重重的一拳。
贝斯手怪叫一声，两个人又闹了起来。
老扳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说：「今晚平安夜，在这儿过吧，最后表演一场。」「好--没问题--」贝斯手一边打闹还一边插话。
小帆踹了他一脚，然后对老板摇摇头：「恐怕不行，如果没意外的话，我们的吉他手应该处于甜蜜恋爱期，他可是要回去陪小情人。」尚意坤笑了笑，满眼的浓情蜜意。
「啊--好恶心啊!你这个死gay，不准这么笑，刺激我们这些光棍司令！」贝斯手夸张的大叫，跟触了电一样，一直抖手。
尚意坤没理会他，将老板领的钱全都搜刮走，然后一边想着要给柯恩宇买个什么圣诞礼物，一边起身告辞。
「尚太哥。。。。。。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这时一道身影跑了出来，是老板的侄子。
尚意坤点点头，随他出门，心想还是跟这个小男孩把话说清楚，让他彻底死心，不然也对不起老板这么照顾他们。
小清犹豫了几秒钟，怯怯的说：「尚大哥。。。。。。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没找到机会。。。。。。」
「嗯？」
「上次你们打伤了那几个客人，是我去警察局做的笔录。然后，听客人说，不是他们拐了你救的人，而是那个人在酒吧附近主动跟他们搭讪。然后来酒吧的。。。。。。」男孩一边说，一边偷看尚意坤的表情。
尚意坤愣了一下，沉下脸。「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说他是水性杨花的人？难道我不相信我的恋人，反倒要去相信那些流氓？」「不是不是！」小清急忙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本来没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是。。。。。。后来我想起，我以前见过那个人。。。。。。在发生那件事情以前，我见到那个人跟踪小帆姐姐。。。。。。一直跟踪到咱们酒吧门口，我当时还跟小帆姐姐说过，不过姐姐回头看的时候，那个人就跑了！」
柯恩宇跟踪他们乐队的主唱？如果男孩说的是真的，那么。。。。。。柯恩宇一早就知道他在那里驻唱！？
尚意坤拧起浓眉。
小清眨了眨含着泪水的眼，哽咽的说：「尚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有奢望。。。。。。我跟你说这些话没其他意思，只是怕你被骗了。。。。。。」「谢谢你的好意！」尚意坤犹豫了一下，上前抱了男孩几秒钟，然后松开他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喜欢他的。。。。。。所以，你就对我死心吧！你是个好孩子，会找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说完，尚意坤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冬日上午的马路上还算安静，街道两旁的商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商家在做最后的修整，为即将来到的购物高峰做准备。
明明是外国人的节日，中国人却如此隆重地庆祝，而又有多少人真正懂得平安夜的意义呢？
尚意坤有些不屑想着，脚步竟然不受控制的拐进了一家蛋糕店，用刚拿到的报酬买了一个双层蛋糕。
出了店门，尚意坤忍不住苦笑，事实上他和柯恩宇都不爱吃甜腻腻的奶油。
步伐沉重，即使表面若无其事，但小清的话，的确对他造成了影响。
柯恩宇。。。。。。竟然是主动来找他的。
那么那一晚的酒醉和miyao，还有疯狂的做爱，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站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地说一句：「哥，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就会满心欢喜地重新接纳他。
尚意坤脑子里乱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回到简陋的房间，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头栽进床里。
柯恩宇还没回来，不过他说今天会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看看时钟，才下午两点，也就是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柯恩宇才会回来。
他想问柯恩宇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以前明明是避之惟恐不及，为什么这一次却费尽心机的要回到自己身边？
难道。。。。。。他爱上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尚意坤就激动得恨不得马上冲到设计院，抓住柯恩宇来确认。
区区两个小时，对尚意坤而言却度秒如年，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他知道那里，装着柯恩宇的日记。。。。。。也许不是日记，反正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从来不再他面前摆弄的东西。还是有一次他洗澡忘记拿东西开门，恰巧偷看到柯恩宇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放回抽屉里，还很谨慎的上锁。
会是什么？
尚意坤盯着抽屉，天使与恶魔在左右脑中对抗。
天使规劝道：那是他的隐私，你不应该偷看。
恶魔叫嚣道：你跟他这样亲密，看一下也无大碍。
最后恶魔将天使吞噬，尚意坤鬼使神差地爬过去，用螺丝刀撬锁。
随着嗑的一声，锁开了，尚意坤也猛然间清醒过来。天啊--他在搞什么，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不道德，而且锁被撬坏了，柯恩宇肯定会发现，他一定会责怪他。
尚意坤将抽屉拉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然后卸下锁头，拧开螺丝，想在柯恩宇回来之前把锁修复，可是乱中出错，怎麽拧也拧不好。
泄气地坐在床上，目光被倒出来的东西吸引。神秘谁
只是个薄薄小本子，像是念书时使用的笔记本，而且很旧，两边都卷了起来，实在不像是记录什么隐蔽的东西。
「也许什么都没有，是我在疑神疑鬼。。。。。。」尚意坤稍微松了口气，拿起本子一随便地翻了一下，然而目之所及，却让他无比懊悔刚才的举动。
本子写了大半，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年月日、对象、价钱。。。。。。全都是他们认识以来，自己送给他的东西，甚至连食物，也都记录在案。
前面几行，已经用红笔划掉，后面的标注上写着。。。。。。衣服、CD、吉他。。。。。。
就像是财务记帐一样，蓝字更正，红字冲帐。。。。。。
他-一竟然是来偿还债务的！
每一笔金钱债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感情债。。。。。。他就打算用身体来偿还？
这小小的一个本子，记载着他全部的爱恋和感情，竟然被如此物化，如此精打细算！
尚意坤捏着笔记本，一页一页向后翻，他不敢计算，到什么时候，这笔债会被还清。。。。。。因为那个时候，就是柯恩宇要离开他的时候！
心很痛，如五雷轰顶！
尚意坤躺在床上，一种恐惧感从心脏传出，传向四肢，然后又慢慢传回心脏，一点点聚拢。
他闭上服，柯恩宇笑意盎然的脸赫然出现。
柯恩宇拿着本子，上面已经是红红的一片，他一页一页翻给他看，然后一身轻松地说：我欠你的，都已经偿还了，我们俩从此再无瓜葛!
不--不可以，他不允许他以物抵情！
尚意坤跳起来，将本子撕得粉碎。
撕完以后，看着一地纸屑，才想到自己撕了笔记本，柯恩宇就理所当然的知道他发现了他的秘密，这层窗纸一旦捅破，分别，是不是就要提早来临？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能让柯恩宇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笔记本。
尚意坤把纸屑收起来丢进抽屉，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往里面续纸，一张又一张，却怎么也烧不着抽屉。
他干脆将抽屉拿到厨房，点着瓦斯，把抽屉放在大火上烤，将近十分钟后，抽屉终于彻底燃烧了。他把抽屉拿回去，塞进床头柜，看这些木制品在熊熊的火焰中化成木炭。
然而他却没留意，他从厨房到床头，这一路带过来火星，已经将门帘、床单都点燃，在纸屑化为灰烬、床头柜被烧得支离破碎的同时，房间也成了一片火海。
呛人的气味把尚意坤从恍惚中唤醒，房间里的火已经无法控制，他慌忙抓起吉他和蛋糕，冲出房间。
左邻右舍都出来，拨打了火警，几分钟后消防车赶到，开始紧急灭火。
尚意坤失魂落魄地走下楼，蹲在墙角。不一会儿看见柯恩宇坐着计程车回来，手里还拎着蛋糕，一脸喜悦，当他看到混乱的楼下和还在冒烟的房间时，发出惨烈的尖叫。
「哥--哥--」
柯恩宇向包围圈里冲，却被消防队员拦住，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泪流满面地哀求：「你们让我进去，我哥还在里面。。。。。。你们让我进去。。。。。。我哥在里面。。。。。。
哥。。。。。。哥。。。。。。」
男孩的哭喊声。。。。。。听起来那样担忧和伤痛，他对他，终究是有情的！
为了这份情，尚意坤从无边无际的沮丧中挣脱出来，轻声呼喊：「小宇。。。。。。」柯恩字的身体-僵，缓缓转过身，看到一身狼狈的尚意坤，猛地扑了过去。
「哥。。。。。。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柯恩宇不停亲吻着他的脸，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完全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
这一刻他的表现，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捧着柯恩宇的脸，尚意坤深深地回吻，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哥。。。。。。你没受伤对吧？」
稍微平静下来，柯恩宇开始在尚意坤身上摸索，仔细检查着，生怕漏掉细小的伤口。